“混帐!是谁开的枪?”
有人藏在楼上,存心逼他们往外走。
“走!从窗口出去,去车库!在岛另一头的停机坪还存放十来罐的香水。”那是外来的驾驶用的。噢,愿上帝保佑黑宿原!
“等等,我要找黑宿原!”头一只狮子像找到猎物般奔了过来,不得已,她翻窗而走。
门外是另一头狮子,眼也不眨地望着樊落。
啊,是她刚进岛时,那头试图咬死她的野狮,她认得出来是因为它挂了黑色的项圈,如同宠物一般。还来及不细想,她身后的野狮先扑了上来,樊落瞄准,而后狼狈地跌在地上。
“哎啊!”见鬼的她变没用了!才在那西色斯岛养了几天的病,就没力敌过一头野狮了,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在她上方响起。
她抬首。
“安神父!”她惊叫。
安神父无辜地耸了耸肩,确定野狮倒下后,他才收起枪来。
“来到那西色斯岛不带点防人的武器来,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平常聒噪的神父。他一把扶起樊落,嘴角一直微笑着。
樊落咳了几声,看见城堡里那头野狮闻声追了出来,而原先那头不动的狮子则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神父,你收枪干嘛?在生死存亡之际,如果你愿意奉献你的躯体让它们饱食,我是不介意你收枪的。”樊落冷汗直流,她的麻醉枪掉了,只剩匕首,同时发二把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呵呵,我无意吓你。”安神父始终微笑,但眼神锁住野狮。“枪里面的子弹只有一发。”
“一发?”他是不是疯啦?
“杀人是上帝所不容许的。我们的上帝为了众生而钉十字,而我怎能为了己私而残杀众生?枪一发是因为我毕竟是凡人,所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连这机会都用光了,那么就是上帝给我的考验。”汗滑落了安神父的额畔,他依旧谈笑风生地:“没有关系,在世界上我为神的子民服务,等我上了天堂,我可以直接服侍上帝了。”他的笑容开始显得有些苦了。
“神父,我确定你有病!”多放几颗子弹会死人吗?
安神父颔首。“我也是这么认为呢!”
蠢蠢欲动的那头野狮猛然扑了上来,另一头奔得更快,而后樊落以臂挡脸,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神父?”发颤的声音仿佛从幽黑的深洞里传出来。
“神父不在这里。”从光亮中走进黑暗,完全地伸手不见五指。黑宿原的黑眸眨了几回,在黑漆漆的酒窖里现出个淡淡的影子。他转开壁上的油灯,不是充分的亮光,但够了。
“宿原!”黑忍冬惊诧地大喊。
“不必喊得这么大声,我没有耳背。”黑宿原的嘴唇掀了掀,露出个野蛮的笑意。
他弹了弹手指,笑问:“这又是一个游戏吗?”
酒窖里,枪发抖地对着他,而猎刀贴在黑忍冬的颈子上。
冷汗如豆大的雨珠从黑忍冬的额头冒出来,他举枪的手不停地发颤,被汗湿的玳瑁眼镜滑下鼻梁。他的脸呈不自然的扭曲。
“我不知道你会来……”黑忍冬喘息。“我以为只有神父会顾及一条性命而下来。”
黑宿原略嫌不耐地挥了挥手。
“我没空在这里闲话家常。”枪声忽然从上方响来。他的瞳仁缩紧,弹了弹手指,直接对黑忍冬身后的男人撒下优渥的条件:“双倍价钱,为我效命。”
第九章
“啊啊啊——”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葬身在狮腹之下。这些日子她过得安逸,所以遗忘了三番二次“欺负”她的野狮;如果能活下去,她会、绝对会强烈地要求黑宿原将岛上所有毛绒绒的动物遣送出境!
啊,她会死吗?会死吗?为何会在这种时刻想到黑宿原?她……想见他,好想好想,想到心都揪痛了,这就是爱一个男人的感觉吗?天啊,她从不知她的爱有多深刻,甚至,从何时开始、有没有,她都不清楚,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相处;她想要爱他,而在莫名其妙里她真的爱上了他!她想见他,至少在她的眼还没闭上时能看着他,这就是属于她的爱情吗?
野狮扑了上来,而后纠打成一起。
“樊落!”安神父的身手神速,一把拉过她避开是非之地。
樊落瞠目结舌的。两头野狮斗在一块……是其中一头救了他们吗?,“是路易十六!”安神父忽然说道。
“路易十六?”
“艾蜜提过。那是黑宿原从小的宠物,它谁都不理,只爱跟着黑宿原,一头野狮也叫他给驯服……”安神父看见樊落身上的黑外套,是黑宿原的,没有香水味的一件,但却有黑宿原的气味。“命不该绝是上帝的旨意。”安神父微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而后他目光精射,屋内有人在觊觎,而黑宿原将樊落交给了他,既然上帝要他这个神父命不该绝,那么他就必须为他俩谋求生存之道。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圣经,圣经里依旧没有纸张,而是五把小飞刀。
“神父,你讲道的方式都是如此吗?”樊落再次惊诧了。
“有时候。”安皮斯一贯地温柔微笑:“传道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是选择适合人们的那种,别忘了我是爱好和平的安神父。”
樊落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地闪过什么,但无暇顾及了。她的耳听见某种细微的声音,十分地陌生,滴答滴答地响着;她迷惑,但警觉地叫声:
“离开这里!”
安皮斯显然也安注意到了,他的眉梢震动,而后几乎同时跟樊落奔了开——
“上帝啊,如果您要三番二次考验我,不如直接让我到您身边服侍吧!”安神父边跑边向天喊叫。
而后,樊落的身后响起巨响,轰隆隆地,声音并不大,然而她的背刺痛起来,她跄跌了一下,在趴进软泥的当口,眼角瞟视到伫在阴影下的一双眼。
那是高医生!
“我厌恶这一切,而我会寻求最快的方法解决。”黑宿原再度弹了弹手指:“三倍?”他扬眉,显然已不寄望黑忍冬身后的男人开口了。
“传说中的黑宿原并不谈价的。据说,他会直接一刀桶进对方的胸口,或者头也不回地离开。”男人开口了,他的左眼戴着黑色的眼罩。在眼罩的下方露出一道皮肉翻开的伤痕,很新,看得出是近几个月教人划伤的。
黑宿原耸了耸肩。“就当我心情好吧,今天有喜事,而我并不想杀人。”
“你认为你的命只值几千万?”男人嘴角逸出残忍的笑。
黑忍冬的心如鼓跳,无法理解黑宿原怎会……意外地好心?他应该眼也不眨地举枪,他黑忍冬在他眼里算什么?连个屁也不如的啊!他早该明白接近黑宿原,迟早十岁那年的事会再度发生!
“我开始厌烦了,我再问一次,你是要三倍的价钱,或者是继续为一个死去的主子作事?”
“杰尔……没死。”黑忍冬嗫嚅地说:“他……是我们的堂兄,我怎能看着他被一群佣兵给活活害死。”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从小你就是这样!你总是事不干己地看着一切,随意操纵人的生死,你以为你是谁?神吗?上帝吗?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活活被你害死!”
黑宿原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当他反应过度了。
当楼上再度传来声响时,黑宿原俊逸的脸庞化为妖野的邪气;黑忍冬喘息,他死定了!
他弹了弹手指:
“我已无耐心,既然你无意为我效力,那么你可以下地狱去了。”他的唇露出诡笑:
“你大概不知古堡下的酒窖在中古时期原是刑房,我嫌它太大了,所以刑房的另一头另作用途了。威力,现在该是你出来的时候了。”
忽然,在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之下,原该是石壁的墙像是自动门一样地打开了,男人闻声直觉回头;黑忍冬倒抽口气,紧贴着他颈子的猎刀轻轻割进他的皮肉,他的眼瞪着回望的黑宿原。他真不在乎他的生死?也许是肾脏腺素的发达,他拋下了枪,紧紧反抓住锋利的猎刀,而身后的自动门一开,出现一个蛋塔人……
哦,是长相像蛋塔,也许相由心生,他老想着蛋塔才会成为一个蛋塔人!
蛋塔人圆圆胖胖地,有些像圣诞老公公,他的身后是监控室,里头正站着一个瞠目结舌号称福尔摩斯的东方人。而蛋塔人的身手完全异于他的身材,他快速地逼近戴面罩的男人,在对方猎刀被紧紧抓住的当口,一脚踢中了他的心窝,一把抓住对方握刀的拳头;力道之大迫使对方痛松了猎刀……
在短短几秒钟,蛋塔人解决了他。
“威力,你做得很好。”黑宿原沉默了会,黑色的眸散发淡淡的柔。他并不想让樊落知道他杀人,在台湾她曾阻止过他;她是个善良的小女人,她拥有一般人的道德良知。
但他没有,他的心始终是黑色的,唯在体内有了她的身影,他才有了短暂的良知。“我的心情很好,他逃过一劫,我不希望他死在岛上,送他出去。”
威力点了点头。“城堡外头的监视器炸坏了,看不见外头的一举一动。”
黑宿原淡淡“嗯”了声,目光扫过黑忍冬茫然的眼,他转身欲离,黑忍冬忽然开口了;,“在你的心底到底曾经关心过什么?”他是他堂弟啊!连他的性命都不愿顾了,在这世上他还能关心谁?如果刚刚他没紧抓猎刀不放,现在死的就会是他了啊!黑宿原停步,唇边抹笑。“方才,你不是救了你自己吗?别要永远等着人救你,那是弱者的想法。忍冬,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须要你的保护,如果现在你连自己都救不了,那么你认为在你的将来里,你还能保护谁?”
“革命的真谛是和平,一如获得圆满之前,必先经过一番寒彻骨……天啊,我在干嘛啊?”樊落昏昏沉沉的嘀咕,软绵绵的身子好象起了熟悉的感觉。“我是后盾,不是麻烦……”她喃喃地,想要挣脱对方的锢制。
“你不是麻烦,你是我的新娘。”
樊落的眼皮掀了掀,看见熟悉的男人。
“黑宿原?”
“不然,你期望谁出现在你面前?”
l“啊,你没死…:”泪水滚落颊腮,她用尽剩余的力量恶狠狠地抱住他。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哭,我……并不爱看见你脆弱的样子……樊落?”黑宿原才脱口的惊诧就教她给紧紧地堵住,修长的睫毛动了动,专注地凝视她。
她在吻他,而她的神智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她的脸颊上沾有泥块,微卷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但在他眼底依旧漂亮。
她的吻有些杂乱无章,攀住他的颈子胡乱亲着他的脸……
“出去。”黑宿原觑了个空说。
“不好吧……在婚礼前行使夫妻的义务似乎有所不妥,我个人以为那是再次玷污,我举强烈反对票,哦,还有上帝也投一票。”安皮斯答。
“神父,你看见了。这可不是我主动,是她打算玷污我。现在出去,然后关门。”
“咳,就算要做这种事,也不能在仓库里啊,多不方便……”显然有什么阻止了安神父的抗议,他乖乖地退出仓库,而后摇首关门,然而在他的眼角散播悄悄的笑意。黑宿原任她吻着,脱下长外套铺在地上,一把搂着她倒向外套上。反正他向来不是正人君子,他懂得把握住任何机会,即使明知她神智还不太清楚,但他没理由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啊,他的幸运!原以为他会抱着饥渴死在婚礼上。
“你还真成了小灰炭了。”他低笑。饥渴地吸吮她的颈,他的双手火热地探进她的内衣里,没人阻止的感觉真好,欲火悄悄点燃了他的身躯,他的吻如星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唔,有些热……你在做什么?”樊落垂着迷迷蒙蒙的眼。
他的上身是赤裸着,记忆里只有一回看过,印象并不是很深,她的小手探索地摸了上去,她想亲近他,确定他是活着,而她也是……
“我爱你,黑宿原。”她主动缠住他的身躯,滚烫而火热,分不出是谁的体温,迷蒙的眼瞧见他布满情欲的脸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而后她感觉她的衣物尽褪,由少女的阶段跃升为女人……
天啊!
见鬼的痛!痛死人了!
她呻吟!痛死人,痛死人了!
“你不舒服吗?瞧你脸皱成那样。”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惊讶地睁开,而后几乎要跳起来。
“你怎么在这?”天啊,他的脸近在呎尺。
黑宿原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该在这吗?还是你忘了两个钟头前……”
“不不不,不要说,不要说!”她涨红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尤其在她这么地……
裸露后。肌肤贴着他的,她怎能不想起?令她承受不住的是她怎么那么的……
“放荡?”他读出了她的思绪,提供她适合的用辞。“狂野?粗暴?甚至咬破我的嘴?这还好啦,但是我的背毕竟不是铁壁,禁不起你的肆虐,我是没有性虐待的习惯啦,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接受的。”
噢,性虐待……他个大头鬼啦!“你……你……闭上眼睛!”
“喔?我的脸在这里,你在对哪里说话?”
“我在对你说话啦!”她抬首瞪着他,心头如小鹿直跳着。他的脸庞有些柔和,原本始终有些阴沉的脸似乎消失了,取而代的是促狭的神色。
“我的心贴着你的,而你的心跳得很快,会让我以为你在紧张。紧张什么?紧张我会嫌弃你?噢……还好啦,没有经验自然有些笨拙,但我想你的狂野可以暂时弥补一下……”他轻叫了一声,他的胸被人狠狠击中了,他并不是痛。“小心点。”
他抓住她的右手,她的掌心里有被刮伤的血口,是跌在软泥里被石头刮上的,幸而没划上脸颊,在她脸颊上已有淡淡的小疤,如果再加伤口,他会……十分地难过。“你……”她有些不自在,觉得他的身体似乎起了反应。“你闭上眼睛!我……我先起来穿衣服,有话待会儿再说。”
黑宿原扬起眉,一本正经地:
“你的意思是,在你玷污我之后,打算拍拍屁股就走?”
“啊……我……我玷污你?”还有天理吗?她……她没有记忆是谁先开始的,噢,真是见鬼了!不太爱人碰触她的小洁癖虽然没他的严重,但是她总觉得性行为很恶心,现在她的感觉是……还好啦。
“是啊,你的攻击能力几乎让我……招架不住。来吧,把衣服穿上,我可不想在这里度过新婚夜。”他露齿一笑,看她使劲拉着他身下的长外套,想遮掩赤裸的身子。“原以为是头小母狮,原来兼具小绵羊的性子。”他调侃,倒是挺大方地站起来走向她丢弃衣物的地方。
樊落的眼当然不能乱瞟,她几乎僵硬地坐在那里,以长外套遮住全身。这绝对是她最丢脸的日子,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l“没什么好遮掩吧?”黑宿原扬眉。拾起她的衣物塞给她,而后背过身躯穿起他自己的衣物来。
樊落瞪着他的背影,紧张胡乱地套上衣裤!绯红的脸颊像是火烧,真是见鬼的丢脸死了!噢,愿佛祖马上赐给她一个地洞往里头钻吧!
她明白、也知道跟着他回岛,迟早会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但没想到这么早,真的,她……爱他,但那并不表示她立刻就能接受欲望的肆虐,噢噢噢,她真的记不起来,只记得她似乎真的很……攻击他。
衣服胡乱穿好了,她跳起来——
“哎唷!”她的全身像是散开了,双脚像是久未跑百米的感觉,痛死了!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回泥地上。
“你还好吧?”黑宿原及时抓住了她。樊落低低哀号一声:“我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