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箬霎时红了眼,永远地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追到这里来折磨自己!
“如果,如果我承认加入你的游戏却不顺从你订下的规矩是我的错,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
尹克劭嘴角抽播了一下,突然疯了一般吻住她,大手用力一撕,粗鲁地扯破裴箬的上衣——裴箬一时楞住,来不及抵抗时,尹克劭已经剥下它的内裤侵犯她!
“不要、不要——”
她惊醒过来,拚命捶打他,尹克劭冷酷地箝死她挥动的手,另一手拉下自己的裤头,在她睁大眼,惊恐的瞪视下,用力挺进她价内“呃——”裴箬的硬咽卡在喉咙,泪水成串滑下眼睫……尹克劭抽动几下,很快地在她体内射出,然后抽离她,迅速系好裤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丢到床上——“要怎么处理这张支票随便你,以后我不会再找你!”尹克劭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突然他俯下身,捏住裴箬的下巴。“记住,是我不要你!别以为事情会照你的步调走,就是分手也不例外!要玩游戏你还太嫩——天真的小女孩!”说完话后,他留下支票,撇下她离去。
裴箬瘫死在床上,意识与知觉都已陷入麻痹……终于,她见识到男人翻脸时可以多冷血无情。
尹克劭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她竟爱上了这样残忍的男人!
如果太过投入目一种错误,她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没看清楚现实!
因为他不爱她所以能如此残酷地伤害她……这场“游戏”她扮演了多可笑的角色!
多可笑的角色……***
接连找来裴家的人是江允,但那是一个礼拜后了。
“克劭……来找过你了?”两人相对沉默许久,江允终于打破缄默。
初夏的空气中似乎潜隐着一股窒闷的沈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隔了一个多用,两人再见,说起话来再也不似以往那般轻松。
“他没有告诉你吗?”凝睇着裴家院子里一株茂盛的杜鹃,裴箬两眼的焦点却悬宕在虚空中。
江允摇摇头,有些苦涩地道:“我甚至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你和克劭,你们分手了?”他原不想问得如此直接,但情感却战胜了理智,除了不由自主地想关心她之外,有一部分是基于私心。
裴箬垂下眼。“嗯。”
一阵风吹过,杜鹃树的叶子被吹落了几片。如果树儿有知觉,剥离树身的伤口
会不会疼?
江允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还会回台北吗?”
裴箬摇头。
“会留在宜兰?”
“不,未来如何……还不确定。”摇头是对往后的事仍然模糊,一段心伤的情事,已让她对所谓的“未来”丧失了方向。
“那么,有了决定之后,会告诉我你的去处?”他小心翼翼地问,虽关心她,却不敢太近,又难以离太远,只能隐隐约约地探问。
裴箬仅仅沉默,没有答案。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别把我推拒在门外。”他焦急地要她承诺,就怕她执意与他断了联络,只因为它他是尹克劭的朋友。
裴箬抬起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后,终于叹口气说:“我们永远是“朋友”吧?”
江允震了一下,许久才平复自己。“是朋友,所以不该和我断了联络。”他苦涩地回答。
裴箬凝望他,很突然地,笼罩一片迷雾的思绪,剎那间有了澄明的决定。“我……会回台北吧。”
江允拟着的脸色一缓,喜出望外地问:“什么时候?我开车来接你!”
“不要……”裴箬摇摇头,淡淡地笑开。“等我安顿好了会通知你。”
是该彻底放开的时候了,她必须学会运悲伤都拋开,才能真正脱离尹克劭的阴影。一味地顾影自怜的下场若非一蹶不振,就是从此沈沦堕落,幸好她还有家人,还有关心自己的朋友。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以介绍一些工作给你……”
裴箬再摇头,神情很坚定。“信任我好吗?我能自己爬起来。”
江允吁口气,释然她笑开脸,点了点头。“安顿好了,要尽快跟我联络。”
江允走后,裴箬仍留在院子里,回想起刚才自己对江允说过的话,一时有了疑惑………独自一人的时候,伤心很容易来袭……让自己麻痹或者容易,要忘却曾受到的伤害却是那么困难!
胃……又疼了!
裴箬弯腰抱住闷痛不已的胃部,突然想到这是尹克劭带给她的“纪念品”!
突然她觉得悲哀,往后每当胃痛一起,只怕地想忘也忘不了……
第八章
“裴姊,主编找你进去!”
裴箬从档案柜抬起脸,秀致的脸庞淡淡施了胭脂,一头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弯细的月眉微微扬起。“秀月,你知道主编找我什么事?”
林秀月耸耸肩,做了个鬼脸。“反正不是丢工作下来,就是找人进去挨刮!我只知道——准没好事!”
裴箬笑开脸,清丽的脸庞蓦地绽开动人的笑靥。
林秀月看得傻了,搔搔头。“裴姊,你真的很美耶!笑起来很有一番风韵,媚媚的,很难形容的那种,总之就是很有味道啦!就算我不是男人,三魂都被你勾走了七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耶!”
裴箬从档案柜前站起来,手上抱了一叠资料。“工作了!”经过林秀月身边时,她伸手摸摸小女生的头。
到这家“财讯杂志社”工作已五年,五年来她由旁人眼中的小妹妹晋升为大姊,采编工作早已得心应手,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无论在杂志社内甚至整个出版界,已是小有名气的老手。
林秀月却没那么好打发,索性跟在裴箬身后,锲而不拾地寻根究底。“说真的啦,裴姊,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如果真的没有,我介绍我哥给你如何?我哥很不错的哟!人老实、又顾家,虽然长得不够帅,不过也算差强人意啦!话说回来,男人长得太师多不安全,还是人老实比较重要,像我哥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林秀月!上班时间,你缠着裴箬在啰嗦什么!”
就在裴箬对秀月的叨念已经快吃不消之际,主编马蔚然适时地奋出来解救她。
“啊,那个……哈哈,我马上去做事,我马上去……”
林秀月当着马蔚然的面可像一条虫,她立刻见风转舵,逃之天夭。
“裴箬,你跟我进办公室来,我有事交代你办!”
马蔚然转身走进主编室,裴箬跟在她身后进去。
“裴箬,你知道我一向信任你,现在这件案子非得你亲自出马不成!”到了主编室内,马蔚然还没开口谈正事就先褒奖裴箬一番。
裴箬淡淡笑了笑。“有什么事你直说吧,马姊。”
“好,那我就直说了!”马蔚然咧开了嘴,爽快地道。“事情定这样的,你也知道近日财经界最热门的传言,就是谣传‘亿丰’、‘强衡’两大集团合并破裂的消息。传闻‘强衡’内部亏空严重,早已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因此‘亿丰’将中止与‘强衡’拟定的多项合作开发计划,这项传闻对‘强衡’十分不利,若是空穴来风,轻则损害‘强衡’的企业形象,重则影响到上市股票,极可能造成‘强衡’股票持有人的恐慌,不理性地大量释出持股,让蓄意放出此项不实消息的第三者居中得利;但反过来说,这项传闻若属实,现在就是咱们该深入挖掘报导的时机,‘亿丰’和‘强衡’两大集团合作破裂,那么‘亿丰’总裁和‘强衡’千金的婚事……”“马姊,你知道我一向不会推辞你交代下来的任何CASE,唯独‘亿丰’和‘强衡’两条线我绝对不跑的。”裴箬的口气虽然和缓,却是十分坚持。
马蔚然丝毫不气馁,继续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企图说服裴箬。“裴箬,你这种坚持实在没道理!你既然跑财经线,就该知道这两天财团的动态,是咱们财经记者必修的功课。哪有像你这样画地自限,把新闻推拒在门外的道理?”
“马姊,我相信社里能儿下这条新闻的不止我一人。”裴箬婉拒的态度没变。
马蔚然皱起眉头。“这可是条大新闻,交给其它人做我怎么也不放心,你知道我一向最信任你!”
裴箬的冷静、心细一向是马蔚然赞不绝口的优点,况且裴箬在这个圈子工作多年,人脉极广,要查这种虚虚实实的事最是有力,当然是最佳的不二人选!
“裴箬,看在马姊的面子上,你就点个头做做看,到时要真的有困难,马姊答应不再勉强你就是了!”马蔚然一向公事公办,这次不惜动之以情,可见得她十分在乎这条新闻,非说动旗下头号大将揽下责任不可!
裴箬顿时感到为难,过去马蔚然曾经帮过她多次,自己之所以有今日的小成就,也是马蔚然一手提携,如今她抬出人情要自己帮她,裴箬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考虑再三,裴箬终于点头。“马姊,我尽量试试。”
马蔚然见裴箬点头,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她知道裴箬一但答应就不会出尔反尔,而且事情一定办的妥当、漂亮。有裴箬出马,可说已经成功了一半,马蔚然几乎可以预见下个月杂志销售一空的盛况!
“这才对嘛!这条新闻咱们要是能抢到独家,到时候你就是最大功臣!”
裴箬但笑不语,马蔚然交代了任务大纲又晓以大义一番后,终于放裴箬走出主编室。
“裴姊,主编找你进去做什么?是不是又交代什么大CASE下来给你了?”裴箬刚走出主编室,林秀月立刻好奇地凑过来。
“嗯,马姊交代我做个访谈。”裴箬轻描淡写地带过。
“喔!对了,裴姊,刚刚有一遍找你的电话,是男人打来的哟!”林秀月是出版社有名的八卦王,平时又很崇拜裴箬,有男人打电话到出版社来找她崇拜的裴姊,林秀月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裴姊,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自称姓江,该不是你的秘密男友吧!”颇有包打听的意图。
林秀月本来就不相信凭裴箬的条件会没有男朋友,裴箬可是她心中既能干,又美丽的新女性化身!
“是他。”裴箬侧首,笑了笑。“只是朋友罢了,别瞎猜。”
“咦,我一说姓江你就知道是谁啦?”林秀月露出狐疑的暧昧笑容。“很可疑喔喔!”
裴箬懒得辩解,想起今天下午还约了人访谈,索性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拿起袋子走出杂志社,就让小妮子满足她天马行空的幻想好了。
“欸,裴姊,等一下嘛!”林秀月追着跑出来。“那位姓江的先生在电话里交代,要你别忘了今天晚上的约会!”
“秀月,谢啦!”
裴箬回眸一笑,坐她的小私家车踩了油门离去。
林秀月照例愣了愣,然后才甩甩头咕哝两句。“说没男朋友,谁会相信啊!”
没天理,这么美丽的女人,连她看了都要流口水。反观自己的“姿容”——想来她还是继续崇拜裴姊好了……唉!
***
晚上七点,裴箬依约到天母东路一家法国餐厅见江允。
“这儿!”江允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跟她招手。
“等很久了吗?对不起,下午约了人访谈刚刚才结束……”
“不要紧,我也刚到不久。倒是你工作会不会太累了?”他体贴地关心问道。
裴箬耸耸肩,笑容有几分无奈。“没办法,这份工作就正如此,一般人还真是干不来。”
当初会选择记者这份工作便是因为它不分昼夜、必须全心投入的工作性质。
忙碌能让人忘记许多事——包括伤痛!
五年前的她尤其需要借着忙碌来忘记心伤。
“看来你做这份工作做上瘾了,还记得一开始我并不看好的,我以为你——”
他欲言又止。
“以为我天性孤僻,不适合人群,尤其那时脆弱的承受不住现实,却偏偏选了一项每天一睁开眼,就得为了揭发现实而忙碌的工作?”
江允征了征,随即笑开。“干了记者多年,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不说我只是找到自己?也许我天性其实擅于讥评,有让人欲辩无言的本事。”她笑望他。
江允笑着摇头,好半晌才找到声音开口:“每回见你都不一样,口舌愈来愈犀利,连外表也每每让我惊艳!”
“你真是个好朋友,时时不吝惜给我信心。”裴箬抿着嘴笑。
“我是认真的。”江允正经道。“你自己没发觉吗?在这餐厅里的男士,至少有一半以上目光不时瞭向我们这一桌,你以为他们感兴趣的是我?”
裴箬左右一张望,果然见到许多男人一触及她的目光,不是慌忙地避开,就是大胆地露出对地感兴趣的神情。
“相信我的话了吧!”看到裴箬眼中的漠然,他凝起眉头深思。
“别只顾着说话,吃东西吧,我饿了!”果然裴箬明显地回避任何牵扯到一点点男女微妙的情感之事。
“你预备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躲避男人爱慕的眼神?”这回江允不打算再放过她,五年了,她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
五年来他对裴箬的感情已由爱升华,却不免在心中存着一丝丝希望,或者有一天裴箬能敞开心靡接受他。
裴箬敛起笑容,手中的叉子来回拨弄着盘中的食物。“这样的问题是无意义的。”“你在逃避,裴箬,难道你仍忘不掉五年前克劭……”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突然抬起头凝视江允。
“你明白约,只要你开口,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任何忙都不成问题。”
“帮我在“亿丰”总裁的行事历上安排时间,我要和他见面。”
“裴箬?”江允惊讶地睁大眼,不明白裴箬为什么会突然想见尹克劭——一个她甚至不愿提及姓名的男人!
“我只当这是工作,没有别约念头。”她淡淡她笑了笑。“马姊要我做“忆丰”和“强衡”的报导,推辞不掉。”
江允两年前调回总公司,职位仍然是总裁特助,却比当年在“尚扬”高升了许多,裴箬想见“亿丰”总裁,找江允帮忙自然是最便利的快捷方式。
江允却不以为如此。“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拒绝!”
“你不是要我别逃避?现在我决定面对现实,你倒要我拒绝了?”她故做轻松地说笑。
“你明知道我要你面对的是什么!”绝不会是尹克劭!
尽管裴箬与尹克劭之间隔了五年之久的时空距离,江允仍不愿裴箬面对尹克劭,无论其中是否包合私心!另一方面,他不愿裴箬再受到一丝伤害。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脆弱的小女孩,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看出江允的忧心,裴箬轻声保证。
“你忽略了一点,克劭也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尹克劭!”江允的忧虑不减,裴箬语气里的坚决,让他有无可奈何之感曰裴箬突然沈静下来,清滢的眸痴痴望定窗外人行道旁一盏晕黄的美丽路灯,半倾的测颜清艳地教人沉醉。
“无所谓的,总之我是我、它是他,再也不会有交集。”她说的笃定,美丽的侧颜却隐约透露出一抹淡漠。
江允明白裴箬心意已定,他再多说什么也难以改变!
“好吧,我答应帮你约他,你希望安排在什么时候,会面时间需要多长?”他无可奈何地妥协。
“谢谢你。”裴箬回过脸,轻声道。
江允仅摇头微笑,要她别总是道谢,全中却莫名地忧悒——希望这不是一次会议自己后悔的决定。
***
裴箬与“亿丰”总裁的会面安排在两天后的下午,于“亿丰”顶层的特别会客室见面。
午后三点,尹克劭整整迟到半个小时。
“对不起,我没告诉克劭这是什么性质的约会,所以……”
“不要紧,干了这行许多年,我早已习惯等人的滋味。”裴箬笑了笑,原想安慰江允,苍白的脸色却反令他更为忧心。
“裴箬,你怎么了?气色这么差。”顿了顿,他忍不住道:“如果你不想见克劭,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裴箬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胃有点不舒服。”
“我办公室有胃药,你忍一忍,我去拿来给你。”他立刻开门出去。
江允走后不到一分钟,会客室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阿允,你搞什么鬼!明知道我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还安排什么访谈!”
尹克劭凌厉的眸光一撇,表情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