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仔在街上闲逛,录像厅台球厅挤满了无所事事的外来务工人员,今有在找工作之余常常流连在这些娱乐场所,他见过张晓凤几次,有时她和工友从街边走过,有时一个人默默哦走,李金有很想叫住她,但每次都住了口,自己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怎能和她在一起呢!有一次张晓凤看到了他,停下来愣愣的看着他,而李今有却把头转过去,避开了她的目光,后来张晓凤看到他,总是低着头匆匆而过,李今有很惆怅,没有了精神生活,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台球厅里,初时只是看别人玩,后来偶尔自己也玩几把,有一天台球厅的工作人员走了,老板问他愿不愿意干,李今有答应了下来,他的工作是负责摆球和打扫厅内卫生,有时来打球的找不到伴,他就陪打,一来二去,他的球技大有提高,慢慢变得小有名气了,
到了月底老板发给了他300元工资,李今有拿着钱来到他曾工作的皮鞋厂门前,自己有了收入,心里有了底,他又恢复了信心,他想请张晓凤吃顿饭,并想和她合好,也许她现在回心转意了,他这样想着。
厂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了往常机器的轰鸣声,他到值班室一打听,原来厂里最近原料短缺,厂里放假三天,李今有扭过头向张晓凤宿舍走去,来到宿舍门前,看门的大妈告诉他,张晓风一早就出去了,李今有回到台球厅,他决定晚上再去找张晓风。
到了晚上,李今有来到女工宿舍,一打听还是没回来,李今有站在宿舍楼下等张晓凤回来,今晚没有一丝月光,宿舍门前的路黑漆漆的,李今有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抬头看了他天色自言自语道:这莫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今有正想着,前方传来了脚步声,两个黑影慢慢地走了过来。李今有望去,张晓凤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李今有感觉心瞬间变得冰凉,他们走到宿舍楼下突然停下来,默默地互视着,忽然,那个男的猛地把张晓风抱住,张晓风开始终扎起来,李今有眼里冒出了火,猛地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走了过去,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到张晓风已经停止了挣扎,他们紧紧地拥抱了再一起,很久,那男的才慢慢地抬起头,两人轻声耳语了几句,张晓风低着头走进了宿舍,
李今有望着这一切,一股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知道,他和张晓风彻底的完了,他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突然想冲上去狂揍他一顿,但是心里有个声音拉住了他:她已经不属于你了……
台球厅的六张桌子占得满满的,由于李今有的球技出色,好多人慕名来向他挑战,但都不是他的对手,李今有被称为“快手”他打球不仅准度高,而且大概一瞄,就一杆打出去,又快又准,动作干净利落,而不失潇洒,常常吸引很多旁观者,在打球的过程中,他也交了不少朋友,有一个叫张兵的本地人,和他非常要好,知道他的心事后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名字叫李萍,长得丰满白皙,年龄22岁,那是有一天,他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又一位挑战者后,发现人群中有个姑娘正在注视着他,他第一次见到这姑娘,这时他的好朋友张兵走了过来,那个女孩也一同走了过来,原来他们认识,张兵给他们做了介绍,他和那位姑娘就这样认识了。自从他们认识后李萍经常来找他,看他打球,他的心里有了一些优越感,球也打得越来越出色了,他们很快由陌生变为熟悉,他们的关系发展的很快,一个星期后,他们就发生了关系,他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完事后,她讲许多琐事给她听:“我哥小时候可皮了,尽做坏事,他跟他的哥们和平两个出了名的人憎狗嫌。白天的时候车没停车库里,都停操场后的树阴底下。大中午的,人家都睡了午觉,他们两个人拿桶舀了沙子,硬将一溜儿小卧车的排气管全给灌上了。到下午的时候,司机们上车一发动,噗噗两声,全熄火趴下了。还以为是汽车质量问题,后来警察路过这里,仔细的一搜车,才知道排气管全让人给堵了,那事发生在我家附近,我爸知道后,气得大骂,说再没别人了,准是李小武那小王八蛋干的,后来我哥回家后,我爸把我哥狠揍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问:说,是不是你这小兔崽子?我哥一边叫,一边点头承认了,就为这事,我爷爷气得好几天没理我爸。我哥就是叫我爷爷给宠的,后来爷爷过世的时候,我哥还在深圳他哥们家,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我这辈子头一回看见我哥哭,就是在爷爷的病床前头,抓着我爷爷的手就是不肯撒。那么多人劝,说得给爷爷换最后的衣服,我哥拼死拼活不让他们将爷爷弄走,最后还是我妈和我硬将他拉开了。你没看到当时他的样子,哎……” 她的眼中有点点的亮光,
李萍静静地停了一会儿,说:“我哥他人很好,只是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兄妹之情。”李金有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躺在床上缠绵了很久,李萍才离开,但是他们的热度很快就降温了,他记得那是有一次,台球厅来了一个本地人,向他挑战,他输了球,李萍看着他被那个人打败,便一声不响的走了,后来李今有在街上碰到了她,追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李萍却满不在乎地说:咱俩啥关系呀?你是我什么人呀!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听你的!说着甩甩头就走了,从此他们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李今有变得很颓废,自己一无所有,和李萍做爱时没有了初恋那张感觉,当时那种欢愉瞬间就消失了,肉体的愉悦使他得内心倍感空虚,他决定离开这里,他向老板辞了职,离开了台球厅,他想见见黄俊彦,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们从认识到一起在饭店打工,同宿一室的情景让他即欣慰又心酸,他还想起了刘姐,不知道她一切可好,他想离开这里之前再见张晓凤一面,但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叹了口气,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工业区,他找到了黄俊彦,黄俊彦不久也离开了那家饭店,现在也在一家皮鞋厂打工,见了面,黄俊彦瘦了点,不过看起来很有神采,他安慰了李今有,黄俊彦轻叹一口气道,“女人啊,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就说我吧,十月一个亲戚给介绍了一个,人家嫌我没钱,又是农村人,相处不到一个星期就分手了,唉!没办法,这事急不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是啊!李金有叹了口气,也说了自己的近况,”黄俊彦一脸的怒相:妈的,说咱们工人干的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但为什么连一对象都谈不到?”
黄俊彦的话让李金有心头一震,是啊,谈个对想不容易,就算谈了也要眼睛放亮,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甩了!如果是这样,趁早做个了断,不要到头来只等到一场空空梦。李金有问道,俊彦,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不想浪费自己的感情了,就咱现在的身份,难以满足女人们的虚荣心,我想好了,明年春天换份工资高点的工作,搬运工也行,手里有点钱,处对象恐怕就不成问题了。”
“李金有摇了摇头,工资永远也没有胡子长的快,就是再工作两三年也攒不够娶媳妇的钱,咱不比有些人有个当官的父亲,我也想了,等有点钱,学上一门手艺,努力上三两年的,钱挣够了再回来娶媳妇。”黄俊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金有,想得是好,可年龄不饶人呀!黄俊彦劝他和他一起进厂,他说工厂里女性多,在那种环境的女性也相对本份,他可以好好处个女朋友,找个女人成个家自己就不孤独了,李今有觉得黄俊彦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望着眼前这位真诚的挚友,李今有紧紧地握住了黄俊彦的手,黄俊彦也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第十八章 归宿
在温州这里,有熟人介绍就很容易进厂,而且在工厂里不会受欺负,在黄俊彦的介绍下,李今有很顺利地进了这家皮鞋厂,他给家里去了封信,简要的向父母说明了一下在外的状况,以及现在这家工厂的情况,他干的工作是打包工,既是工人把做好的成品皮鞋喷上鞋油,穿好鞋带放进鞋盒,他负责把一双双放进包装箱里,用胶带封严实,然后装车运走,这工作纯属体力活,不用费什么脑子,他干得很轻松,但是他干了两个月,却被莫名其妙的解雇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和张兵也没有再联系过,他曾给张兵打过电话,电话通后,张兵好半天才记起他来,但是他感觉张兵的口气明显的变冷淡了,像是隔着一层冰,他们像陌生人一般机械的交谈了几句,就结束了电话,对于他们这段朋友关系的结束,李金有想起在录像厅看录像时,里面人说的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似有所悟。
在工厂打工,随时有事先毫无征兆便被辞退的可能,李金有先后进过六家工厂,现在他在一家皮鞋厂做工,这个长是个小厂,只有200来号人,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干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在他对面的流水线上,几位打工妹都处了对象,还有的已经结了婚,李金有唯有拼命的工作来忘掉孤独,工作休息间隙,他常常一个人发呆,变得忧心忡忡,这引起了同车间的女工陈姐的注意,陈姐很同情他,便时常在工作之外开导他,陈姐的关心,逐渐赢得了李金有的好感,两人熟悉了以后,李金有便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陈姐,陈姐安慰她说:缘分是急不来的!李金有默默地点了点头。
有了陈姐的关心,逐渐抚慰了李金有那颗落寞的心,他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在随后相处的日子里,李金有已和陈姐无话不谈,陈姐原名叫陈丽,当他得知陈姐还未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起初是惊异,后来心里就有了种莫名的期盼,但是,随后他便受了一次大的震撼,陈姐整整比他大6岁,这对他是不可想像的,他的心情似乎又跌入了谷底,陈姐也注意到了他有意的疏远自己,但她只是苦笑一下,仍然在工作中和生活中帮助和关心着他,这让李金有又感激,又烦恼。
有一次下夜班后,陈姐告诉他:她只是把他当作小弟弟看待,劝他不要多想,这让李金有很感动,有一次午休时,他问陈姐为什么不处男朋友,陈姐只是微微一笑,在他的追问下,陈姐才叹了口气说:命里有时终须有,缘份未到罢!
缘分?李金有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张小凤,他们曾经相爱过,却不能在一起,难道自己的缘分还未到,那自己的缘分在哪里呢?!他一筹莫展。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又是半年多过去了,如今他已28岁了,这在家乡早已娶妻生子了,父母也来信催过几次,他也先后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无果而终,打工的辛劳和感情的空白,使李金有这个大龄青年身心疲惫,爱情还不知在哪里?又没有经济基础,以后的路该怎莫走?!他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出人头地是没甚么指望了,现在惟一能做的是尽快结婚,让操劳一生的父母放下心来,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了!他为自己这样想很感欣慰。他曾去他初来这座城市时,住过的那家旅馆看过刘姐,刘姐发福了,也老了,当刘姐听说他是来还钱的,连连摆手说:你有这心,我这个做大姐的就很高兴了!叫他把钱拿回去,金有只好把准备好的100元钱放在窗台上离去了。
回到工厂后,李金有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关心体贴自己的人,内心的孤独和寂寞摧残着他的心,相反他和陈姐的感情却更深厚了!在车间里工作时,有时他无意中的抬头,总能看到陈姐怜爱关切的眼神,这常常让金有若有所思。
有一天工厂停电,他们一起来到工业区的草坪上聊天,看着草坪上三三两两的男女轻声呢喃,李金有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默默地低下了头,当他慢慢抬起头时,看到的是陈姐一双充满爱意的双眼,那一刻,他的心忽然被什么触动了,他忽然发现陈姐是那麽的美,他的心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终于,他鼓起勇气抓住了她的手,他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她没有缩回手,眼里有泪光在闪动,他爱怜的望着她,他们拉近了彼此之间心与心的距离,他们相爱了。
这迟来的爱情使这一双大龄青年感动不已,接下来的日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的生活变得五彩斑斓了,他们的感情犹如决碮的洪水无法遏制,美好的日子一晃就到了月底,由于库存太多,厂里限产,因此放假一个礼拜,他们出了厂门,并肩走在路上,心情像放飞的鸟儿一样欢快,就在假期结束前的那个夜晚,他们的爱尽情地释放了。。。。。
第二天当李金有醒来,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了陈姐,床头上只有张纸条:金有,感谢你给了这麽美好的夜晚,我会永远记住的,我们不该在一起,我太老了,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保重,我走了!
李金有冲出门,赶到车间,发现陈姐已不知去向,他四处打听陈姐的下落,她的一位老乡告诉他,陈姐辞职了,离开了工厂,李金有疯一般的找遍了整个工业区,也没见到陈姐的身影,这让他倍感失落,心情再次跌到谷底,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对我?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金有失魂落魄,工作起来无精打采,半个月后,他离开了那家工厂。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里静悄悄的,他忽然看到在漆黑的小巷中闪动着几只通红的烟头,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远处的墙角站着几个女人的身影,李金有霎时明白了,这是条野鸡巷,他的老乡曾叫他来过,但他一次也没来过,怎会走到这里?李金有莫名,只感到体内涌起一股热流,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前走去,两边的墙边站着几个女人,他走过时那些女人瞟来浪光,他心跳加速,走了很远才平静下来,这时他发现前面还站着一个女人,他不由地走过去,那女人看到有人来,微微的低了头,这却使李金有的心平静下来,他走过去,那女的似乎觉察到了,手足无措起来,李金有一阵怜悯,轻声说:别怕,我不是坏人,听到这话那女的浑身一震,慢慢抬起了头,李金有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那女的浑身一颤,扭过头就向黑暗处跑去,李金有茫然的看着,墙头的一丝月光照在那女的身上,好熟悉的身影,李金有觉得一股热血涌出,猛地追了上去,追过一条窄巷,那女的钻进了一间小屋,紧紧地关上了门,李金有跑上前去,拍打着门:陈姐,是你吗?你开门呀!里面没有人回答,李金有颓然坐在地上,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陈姐,我找的你好辛苦,我是金有,你开门呀,良久,房间里传出轻轻的抽泣声,终于“吱拗”一声门开了,陈姐惨白的脸上布满泪痕,他进了门,在黑暗的小屋中,他们沉默了了好久,陈姐凄然地开了口:打工的日子总得有个头,又挣不到钱,她厌倦了这一切,她想回家,在家乡找个老实人结婚,好让父母安心,她想挣点钱,否则无脸回去见父老乡亲,无奈之下走上了这条路,李金有望着陈姐,两个苦命的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们终于又走到一起了,李金有想通了,这大概就是缘分!他想和她结婚,他甚至带着她到他的老乡那里去,几天后他的大弟来了,是他的老乡告诉了他家里人,家里正赶上秋收,父亲叫大弟来劝他离开那个女人,这让他们很伤心,大弟金宝看他们这麽恩爱,很受感动,他对李金有说:哥,我支持你!衷心地祝愿他们百年好合,爹那方面,我回去尽量让他老人家同意你们这桩婚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