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了小孩的说话声。他告诉我不用怕,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到,还说他不会伤害我。因为他没地方去,所以在这树下坐着。之前有个老头告诉他,在这里能够等到那个可以帮他找到爸爸妈妈的有缘人,除了老头以外,只有这个有缘人能够看到他。当他到了该走的时候他就会离开我的了。
我是有小孩恐惧症的,而且……而且这还不是个人!所以难道我只能自认倒霉?
三
我问他究竟他的家在哪里,我想赶快帮他找到他的父母,然后可以摆脱他。
你可以想象么?被这样一个小孩跟着,该是多么可怕啊!他时时刻刻可能出现在你的身边、背后或床边。
最近,他又告诉我了。他其实还在我身上感觉到一些他父母的气息。那种气息令他认定我就是能帮助他找到父母的人。
他说,等他的父母看到他,他就会离开我的。除了我,就只有他的父母可以看到他了。
我苦笑着,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父母呢?我也能看到啊。再说你连自己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呢?
小鬼说,他很清楚自己父母的味道。而我,只是身上带有些许那样的味道罢了。
就这样,我和他同住了将近三个星期。期间我要求他不可以随便跑出屋子、也不可能忽然出现吓我或者在我关上门私人独处的时候擅自闯进我的房间。
除了前面提到的,偶尔他会玩电灯和开电视之外,他倒还真是个很听话的小孩。我有时候也不由得想自己将来的小孩会不会也这么可爱。不过,这个可是不一样的,起码,不用花什么钱去养。
对了,在我洗澡的时候,他有时会故意在浴室外面,在门玻璃上印下手印,这也算是个小恶作剧吧。
四
过完三个星期,女友回来了。
她回来后的第一个星期五,夜里11点多,女朋友打电话来,约我明天去她家,说有人想见我。
在我放下电话,准备关台灯睡觉时,感到那只冰凉的小手忽然碰了碰我的肩脖位,害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说他也要去。我想,反正她看不见的,他要跟我也没办法,但我跟他约定了不许乱来,必须全程都乖乖的。
来到女友家门前,我整理了下衣服,吸了口气。不知道她会介绍谁给我认识呢?
我按了按门铃,她开门了。然后,她很惊讶的问我,那个小孩是谁?
我一时呆在原地,这时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怎么了?怎么还不进来?”有个男人笑着走出来,“好可爱的小孩子啊,你侄子?”
女友看到我表情古怪,问:“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人家?这是我堂兄……”
我的眼神大概太于怪异了。这时我听见我背后传来了一声小男孩的哭叫声。我转过头,见他长大了嘴,就连脸也变成了一张怨气十足的脸。那看不见眼白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嘴里模糊不清地哭喊着,发出刺耳的高频声。
我一话不说,转身摸摸小孩的头——和他相处久了之后,我可以碰触到他了。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跟着我了。“去吧,”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遥远,“你的爸爸……妈妈……”我悲哀且略带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五
我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女人,她竟然和她的堂兄……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未出世就被打掉了。现在,可怜的是他的“父母”了,小孩已经回到他“父母”的身边。
八徘徊:坠
朝香在电话那头发出像被老鼠吓到的叫声。
季萌听到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紧促的跑步声。紧接着朝香又尖叫了起来。她很紧张又害怕地对着电话喊着季萌的名字,声音有点抖:“有人跳楼了,就在我眼前……”话音未落,朝香又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又被吓到了。接着就听到她用颤抖的哭音对着电话说:“好多人跳楼啊……就掉在我身边。”她哭泣着, “我走不出去了,我好怕被砸到,前后左右都有摔落下来的人……季萌,救命啊!”
一
季萌还在洗澡的时候,电话响了一次。在哗啦作响的水声中,她没有听到。季萌洗完澡边擦干头发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又响了。季萌包着头发走出来接起电话,有几滴水滴在电话上,她赶忙用手抹去。
“喂……”季萌懒洋洋地问道,口中夹杂着几丝残留的酒气,回家后喝点酒放松下情绪是她的爱好。
电话那头是季萌的好友朝香。两人从读书时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参加工作后巧合地在同一个城市里面相遇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电话那头传来朝香带点微醉的声音。朝香最近刚刚失恋,情绪挺低落。今晚参加了同事的婚礼,朝香触景伤情。于是在婚礼的中途溜了出来打电话给季萌,以发泄出心中的苦闷。她刚才在婚礼的过程中一直忍着眼泪,又要强挤出笑容。不由得一直给自己喊话,叫自己要忍住,别扫兴。又暗自自嘲,说自己这么不幸的人真不应该来参加别人的婚礼。
和季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电话后,朝香又重新回去到酒席当中。
季萌在电话这边叹了口气,轻轻放上电话。屈腿坐着,呆呆地抱着膝头。
(去年我失恋的时候,我又是在做什么呢?现在朝香的感觉我可谓是感同身受。)
想着想着,季萌自己打起了盹。
屋内开着的是那种橘黄色的落地灯,灯就在这张摆着电话的小方桌后面,灯光从墙角蔓延开来,除了这个角落,其余地方都看不真切,昏黄的光像一层弥散的薄雾。
季萌感觉到有一滴水滴落在脸上,她疑惑地伸手抹了抹。
(刚才急着听电话,没有擦干头发?)
季萌现在正抬头望着那被薄雾覆盖的天花板,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傻念头,因为这水珠肯定是从她头发掉下来的,不可能是天花板上。
季萌用手从头发里面把头发拨弄开,让头发干得更快点。她看到窗户没开,于是走上前去,推开了窗户。被推开的窗玻璃在一瞬间映出她透明的倒影,她的眼角似乎瞄到了那个倒影,不过她不想去看,因为她不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又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窝在沙发上,喝着泡好的热茶,慢慢地重新打起了瞌睡。
瞌睡间,季萌忽然听到撞击声,还有地动感。她猛地睁开眼睛,心头还留着惊恐——地震?
季萌直挺地坐在沙发上,浑身起了一阵燥热,接着是一阵恶寒。
不过,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地震的迹象。看来是在做梦。季萌摸摸头发,头发差不多干了。季萌伸了伸懒腰,欲站起身来,才发现扔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正在震动个不停。
二、
警车闪烁的车灯使午夜的街道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世界。警察局刚刚接到报警说这栋住宅楼有人跳楼,当他们赶到现场,却发现地上除了一个昏倒的女子之外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尸体。而那个女子,一点都不像是从高楼跳下来的,身体完好,地上一滴血都没有。
“刚刚报警的是你?”一个警察拦住一名少女——季萌还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
“我朋友呢我朋友呢?让我看看我朋友!”她大叫着死命推开警察,冲到晕倒的女孩旁边,看样子警察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对女孩子作出什么救护措施。
“你们在干什么?干嘛不把那人推开!”季萌冲上前指着晕倒的朋友时对警察吼道。
“小姐?你没问题吧?有谁压在她身上?”
“那个男人啊!那个……”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声音没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除了在做救护措施的警察之外并没看到其它任何的男子。可是刚才她明明看到有个男人压在朝香身上,朝香还竭力的想伸出一只手向周围求救。
她来不及多想,也赶快走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其实朝香并没有晕倒过去,只是睁大了惊恐的充满泪水的双眼。她全身在剧烈地抖动着,那情形与其说身体无力动弹,不如说更像是极力的想挣扎却无法动弹来的贴切。
季萌握住了朝香的手,叫着她的名字:“朝香,朝香!”警察已经准备好担架走过来准备将朝香抬起来。就在这时,朝香才如释重负般大吸一口气忽然弹坐起来,抱着眼前的季萌不断哭泣。只是由于身体已经虚弱无力了,所以哭泣声也显得细弱。但也可以看出,朝香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了。
三、
警察局。
“季小姐,麻烦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季萌低头回忆了一下:“朝香今天心情不好,玩得很晚,应该喝了点酒的。打给我的时候我刚准备睡觉。那时,呃,十二点半左右吧。反正也习惯了她这样找我诉苦的,我就陪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那时……”
萌沉思了下,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时我因为刚打了个瞌睡,所以头脑还不是很清醒。朝香那是第二次打电话来,大概意思是说想来找我,要我等她,于是我就窝在沙发陪她随便说着话。忽然听到朝香像被什么老鼠之类的吓了一跳的叫声。然后……然后朝香尖叫起来,很紧张和害怕地叫着我名字,声音有点抖,她说‘有人跳楼了,就在我眼前……’那时我也吓了一跳,觉得这有点……离奇。我都能感觉到朝香着急害怕跺着脚的样子。然后听到朝香又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又被什么吓到了。接着就听到她颤颤抖抖地对我说:‘好多人跳楼啊……就在掉我身边。’她那时已经在哭,她说‘我走不出去了,我好怕被砸到,前后左右都有摔落下来的人……萌,救命啊!’说完这句忽然朝香的声音停止了。我听到似乎是电话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似乎是重物掉落时撞击到地面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然后,我就报警了。”
做记录的警察以一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萌,正要开口时,忽然发现身旁坐着的同僚浑身抖得厉害。于是便转过身去问他怎么了。
“我看到了。”那位警察说话时也抖得厉害,“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喂,你胡说些什么!”询问萌口供的警察斥道。
“我没胡说……我……我当时在附近,”他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我是接到报警后第一个到现场的。当时我以为我眼花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栋大厦楼下好多尸体,似乎都是刚刚跳下楼来的,还有一具,就压在那个女孩身上……”
三
惊魂未定的朝香今晚暂时搬进季萌的家,和季萌在一起。现在她只要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就会全身不停地泛起寒意。就算明明感觉到夏天的燥热,但是那阵寒意还是不断地从里到外侵袭每个毛孔。
尽管有季萌相陪,但当季萌去洗澡的时候,朝香还是蜷缩在沙发上离那盏落地灯最近的角落,不安地抱着膝盖盯着房间的四周。她神经质地转动着眼珠,看着天花板,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抠着沙发的皮革。
一丝凉风吹来,朝香望向窗外……夜幕包裹了整个城市,天际处反射着城市的灯光。旁边的窗户玻璃上,也倒映出了某处的灯光。朝香盯着那个倒映看得出神,风吹得窗户轻轻一摆一摆的。玻璃上的灯光也在跟着轻轻摇晃。忽然朝香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发抖的呻吟声,然后大叫起来,整个人使劲缩进沙发的角落里。
季萌被朝香的尖叫声吓得浑身一抖,手一滑把花洒掉到地上了。季萌赶紧裹上浴巾,从浴室里面冲了出来。她三两步跑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朝香正挺着笔直的身体一步步向窗户走去。
“朝香!”季萌喊了一声。
朝香没反应,仍旧一步步地走向窗边。
“喂?!朝香?你怎么了?刚才是怎么了?那边有什么?”
朝香忽然左脚一崴,左肩向下沉了下去。她停止了前进,她的左手也在抽搐着,右脚也在发着抖,接着是身体跟着抖动起来,最后连头也开始不停抖动。
她在挣扎!
季萌想上前又不敢,正在犹豫间,见朝香吃力地把头转了过来,喉咙里艰难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救……救救……救我……”
扭着头往后看的朝香吃力地想抬起她的左手,伸向了季萌。
季萌伸手去拉,才刚拉到朝香的手,就立刻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脚一软倒退了几步扶在了墙上,同时也放开了拉着朝香的手。
只见朝香背上出现了一个伏着的男人的背影,正控制着朝香一步步往窗户走去。朝香的手和头都被控制了,就像一个木偶*控着。一步步被推往窗户边缘。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季萌,季萌捂住了嘴,全身发抖,瘫软在地。这个男人,就是昨晚压在朝香身上的那个尸体!!
昏黄的灯光中似乎真的漫起了若有似无的雾气,季萌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她就这样在墙角一边捂着胸口用力张大口着喘气,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朝香挣扎着走向窗户的背影,直到她听见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她才哭出声来。
她感觉到泪水随着她的脸庞掉落,可是却没有感觉到它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掉落在身上。于是她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一往下看,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她这是在梦里么?
她发现自己飘浮在天花板上,下面是沙发,而沙发上,正坐着一个打着瞌睡的自己!
四
季萌感觉到有一滴水滴落下来在脸上,她从瞌睡中醒来,疑惑地伸手抹了抹。
(刚才急着听电话,没有擦干头发?好像做了一个恐怖的梦,不过却记不得梦里发生什么了。)
季萌抬头望着那被昏黄灯光所营造出来的薄雾覆盖的天花板,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傻念头,因为这水珠肯定是从她头发掉下来的,不可能是天花板上。
季萌用手从头发里面把头发拨弄开,让头发干得更快点。她看到窗户没开,于是走上前去,想去推开窗户。
随着一步步靠近窗玻璃,她的眼角瞄到了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那个透明的身影,不过她不想正眼去看,因为她不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走到窗边,伸出手,眯着眼睛尽量避开视线不去看窗玻璃。她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往楼下的方向看去。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闪个不停的警车灯,然后是围观的群众。她往警方围起的地方中心看去——地上有一滩血迹,血液似乎还在缓缓流出。
(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朝香么?刚才的梦是真的?)季萌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巴。
死去的女人身上,趴着一个男子!!是那个男人!!!季萌想起来那么梦了,此刻,那个男子正慢慢从朝香身体上浮起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