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夜痕虽然不懂丁若玫为什么突然热心地管起黑煞的事情,不过既然他现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亲自走一趟也无妨。
于是,关夜痕改变了方向,往黑煞的房间走去。
原以为黑煞在房间,想不到他们却在黑煞的房门外遇见了他。
“黑煞。”关夜痕开口唤他。
“主子……不好意思……嗝……属下……喝多了……尿也多……刚内急跑去茅房了……嗝……主子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丁若玫一听,心中不禁暗暗气恼。
亏她精心设计了这一切,岂料却因为黑煞半途跑了趟茅房,害得她预期中黑煞占去云巧巧身子的戏码没能上演。
不行!这是她好不容易才设想出来的计划,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有什么事情,先进房里再谈吧!”丁若玫说着,也不等他们回应,就迳自推门而入。
她的目光移向床榻,刻意用着惊讶又暧昧的语气嚷道:“咦?黑煞,想不到你的房里竟也开始藏起女人来了!”
“什么藏……女人……嗝……我哪有?”黑煞大声喊冤,他一向少近女色,就怕像江殷一样替自己招来麻烦。
“还说没有?床上那不是女人是什么?”丁若玫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哇啊!原来你们还已经相好过啦?不过这位姑娘是谁?长得还真美,配你真是有点可惜了!”
关夜痕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随即脸色骤变,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让他震怒得想毁了眼前的一切!
趁这个时候,丁若玫悄悄解开了云巧巧身上的穴道,随即闪身躲得远远的,免得等会儿被主子的怒气波及。
云巧巧睁开眼,看着眼前震怒的关夜痕、冷笑的丁若玫,以及醉醺醺的黑煞,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衣衫不整,连忙拉起被子遮掩,惊愕羞窘得满脸通红。
她还记得丁若玫说要带她去见关夜痕,然后……就完全没印象了,难道她是突然晕过去的?怎么会这样?
云巧巧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这一切的事情,关夜痕震怒的厉吼就差点震破了她的耳膜──
“黑煞!你该死!”
雷霆万钧的一掌随着愤怒的怒吼击出,黑煞当场被打飞了出去,呕出一大口鲜血,虽然没死,却也去了半条命,虚弱得无法站立。
关夜痕无暇理会黑煞是死是活,满腔的怒气转喷向云巧巧。
震惊与愤怒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若今日是黑煞强占了她,他必定会为她感到心疼与怜惜,可她竟在黑煞的床上睡得这般安稳!
倘若不是他们突然闯入,倘若不是丁若玫骤然掀开她的被子,她说不定还在黑煞的床上作着香甜的美梦!
“你这该死的荡妇!”
听见他的指控,云巧巧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荡妇?他竟然用这么恶毒的字眼来咒骂她?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她的身子也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过呀!
“什么意思?你竟然还问我什么意思?你都已经爬上了黑煞的床,还自己脱得几乎一丝不挂!”
云巧巧脸上的血色褪去,不敢相信他的指控。
“你……你胡说!”她又气又伤心。
“我胡说?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黑煞的床上?”关夜痕咬牙质问。
“我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呀!”
“是不知道,还是找不到借口?”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连她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要她如何能说清楚?
“哼!事实摆在眼前,该死的你!你该知道背叛我会有怎样的下场!”
唰的一声,关夜痕抽出随身的长剑,剑尖直指着她的咽喉。
云巧巧的脑中霎时呈现一片空白,一颗心也宛如彻底被掏空了。
她都还没质问他和丁若玫之间的暧昧关系,他倒是迫不及待要编派个背叛的罪名扣到她的头上?
原来在他的眼中,她竟是如此的不堪!
他的不信任、他的误解,宛如一刀刀凌迟着云巧巧的心,很快的,她的心失去了知觉,痛到麻痹了。
“你若想杀的话,就动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
关夜痕眯起黑眸,被她给激怒了。他手中的长剑稍一使力,锋利的剑刀立刻在她细白的颈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见她疼得蹙起眉心,他额角的青筋跳动,怎么也下不了手!
“主子,这女人背叛了你,留不得呀!”丁若玫在一旁掮风点火,不愿错过这个除掉情敌的大好机会。
云巧巧闭上眼,苍白的容颜写满了绝望,而看着她的模样,关夜痕竟该死的下不了手!
他生平最痛恨被背叛,偏偏这回背叛他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女子!这叫他情何以堪?
理智告诉他,快点下手杀了她,然而……
哐当一声,关夜痕丢下了手中的长剑,眸光恶狠狠地瞪着她──
“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绝情的话宛如在她的伤口撒盐,不过……她的心早已疼得感受不到更多的痛楚了。
要她滚是吗?好,她会如他所愿的。
反正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她太傻,才会将自己的身心毫不保留地交给他……
绝望的泪水滑落眼角,她起身穿好衣裳,踏着虚浮的步伐下床。
在经过门口时,她望着黑煞,这个一向对关夜痕忠心耿耿的男人都已经伤重吐血得几乎站不起来了,竟没有趁关夜痕要对付她的时候逃命?
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是和江若玫在一起,回想起江若玫的那番话,霎时之间,她明白了,一切都是江若玫搞的鬼。
要说吗?有那么一瞬间云巧巧几乎要说出口,最后却决定作罢。
算了!既然关夜痕不相信她,既然他要她滚,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怕说了,他也只会以为她是在狡辩。
在他手中的长剑抵着她咽喉的时候,他就已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
她弯身扶起黑煞。“走吧!”
她知道自己必须带黑煞走,不然他一定会被关夜痕给杀死。虽然她和黑煞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却也不忍见这个忠心耿耿的男人枉死。
“你该死的竟要带他走?”她的举动再度惹怒关夜痕。
“你要就杀了我,不然就让我们走。”云巧巧挺直了身子,没有回头,不想看见他那不相信自己的眼眸。
关夜痕咬牙切齿,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他怒极地一掌打碎房中的木桌,是气她,也是气自己。
纵使怒气冲天,愤怒得快失去了理智,他竟还是对她下不了手!对她一再的容忍与破例,让他急怒攻心!
“滚!这辈子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云巧巧咬牙忍住泪水,扶着黑煞离开,希望从此彻底地离开他的生命,两人再也没有交集……
第八章
走出关夜痕的住所后,云巧巧便和黑煞告别。
她原本就与黑煞没有交情,今后更无须走在一块儿,况且她也不想再和任何与关夜痕有牵扯的人在一起,那只会让她更心痛难当。
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那孤单的身影显得凄凉。
望着眼前的道路,她不禁茫然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能上哪儿去?况且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盘缠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一股郁结之气横亘在胸口,让云巧巧不禁沉重地叹息。
绝望之余,她忽然想起了江殷和李嫣儿,心里不禁涌上无限的羡慕。
说真的,她好羡慕他们,在经历了种种危险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还能在那么美的山谷中甜蜜厮守、恩爱相随。
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他们,那份幸福踏实的感受,她这辈子大概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吧!
“云……云姑娘!”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带迟疑的叫唤,她疑惑地回头,惊讶地看见黑煞。他们不是已经分道扬镳了吗?还追出来做什么?
“你应该先去找大夫才对。”瞧他的嘴角还有着未擦干净的血渍。
“没关系,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黑煞露出一抹苦笑,脸色有些苍白。
主子盛怒下的那一掌,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幸好他武功底子还不错,才能勉强撑住,否则恐怕他早就丧命了。
“有事吗?”云巧巧问道。虽然她很想学黑煞一样勉强牵动嘴角,但是她实在办不到。
“云姑娘,我刚才突然想通了,这一切绝对是丁若玫搞的鬼!她肯定是因为嫉妒所以故意设计想要陷害你!刚才她一直灌我酒,见我喝得醉醺醺之后,又催我快回房休息。”
“我知道是她。”云巧巧总算牵起一抹苦笑。
她想,一定是丁若玫趁她不备之际将她弄昏,褪去衣裳放上黑煞的床,至于目的……从丁若玫望着关夜痕的爱慕眼光,不难猜出是因为爱。
“云姑娘,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一块回去和主子说清楚?”
云巧巧的眼神一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回去。我已经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反正……反正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根本不缺我一个。”
“云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云巧巧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我对主子的性情再了解不过。主子对丁若玫根本没有半点感情,都是丁若玫主动缠着主子的!这些年来,唯一让主子动心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主子是爱你的呀!”黑煞深信,若不是因为爱极了云巧巧,盛怒中的关夜痕早就将他们两个给千刀万剐了!
“别说了……”云巧巧再度摇头,阻止黑煞继续说下去。
她承认,在听黑煞说关夜痕根本不爱丁若玫的时候,她的心中是欣喜的,可是一想到刚才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一颗心又瞬间凉透了。
“比起丁姑娘设下的计谋,真正让我心碎的是你主子的态度……”她幽幽地说,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
或许他曾经对她动心,或许他真的爱过她,但当他选择不相信她,甚至对她挥剑相向的时候,那锋利的剑刀虽只是在她颈上轻轻划了一下,却仿佛已将她整颗心砍得支离破碎了。
他的不信任,他那愤怒得想杀了她的念头,让她彻底心寒。
“可是……”
“什么都别说了,我真的……已经看破了……”云巧巧又是一叹,忽然对黑煞说道:“你身上的刀子可以借我一下吗?”
“你要做什么?云姑娘,你可别做傻事呀!”黑煞立刻紧张地问,就怕她想不开要寻死。
“放心,我不会自尽的。”
“这……好吧!”
云巧巧接过黑煞手中的刀子之后,二话不说地拉起自己黑瀑般的发丝,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一大截。
“这……你这是……”黑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云巧巧将那截断发交到黑煞的手中,说道:“我想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或许会发现你是无辜的,而如果将来你有机会的话,麻烦你帮我将这个交给他,顺便转告他几句话。”
“什么话?”
“就说──我们的相遇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误会、一个错误,那么……今日一别,往后即便狭路相逢,就将彼此当个陌生人,连招呼都免了吧!”她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划清界线了。
“这……”黑煞苦着脸,他可不认为主子会高兴听见这样的话。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黑煞的神情更苦了,深怕她又给他出什么难题。
“是这样的,我身上……我身上的盘缠快用尽了,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可否向你借一点银两?”云巧巧有些难为情,毕竟她和黑煞又非熟识,开口借钱实在十分尴尬。
“这当然没问题。”
黑煞相当爽快,二话不说地将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
“不过……”在将银子交给她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得先告诉我,你打算上哪儿去才行。”
“这……”云巧巧一怔。
她要上哪儿去呢?回云家绣坊吗?
不,她不希望让亲爱的姊妹们瞧见她这副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只会让她们为她担心、焦急。
那么……她能去哪儿呢?
云巧巧想了想,脑中突然浮现一片美丽的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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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云巧巧和黑煞赶走之后,关夜痕把自己关在房里恶狠狠地喝酒,丁若玫则在一旁“贴心”地陪着他。
“主子,你怎么不把胆敢背叛你的家伙都给杀了?要是将来养虎为患,那可怎么办?”丁若玫佯装随口提起,其实心里懊恼极了。
原本她以为依照主子的个性,肯定会在一气之下将背叛他的人统统杀光,这么一来就死无对证,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计谋了。
想不到,主子竟然大发慈悲,只将他们赶走,那让她宛如芒刺在背,深怕随时会被捅上一刀。
不过……算了!只要她能掌握住主子的心,得到主子的宠爱,就算他们不识相地又回来,她还是有法子撂倒他们的。
丁若玫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主动凑上前去,噘起了红唇想要亲吻关夜痕,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我不需要你!”
丁若玫感到有些挫败,但她不死心,主动褪去身上的衣裳,一丝不挂地站在关夜痕的面前。
“主子,若玫知道你烦心,让若玫好好服侍你,一定会让你忘了烦恼。”她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浑圆的酥胸上。
关夜痕忽然低咒一声,像是要发泄满腔怒火似的,低头狠狠地吻她,很快就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而他的大掌也粗暴地揉捏她的双乳,丝毫没顾虑到会弄疼她。
那狂暴的举动,让丁若玫发出痛苦又欢愉的呻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瞬间被挑起,腿间的花心也很快变得湿润。
“主子,快!快占有我!”她扭动腰肢,淫荡地喊叫。
瞪着她娇媚放浪的模样,关夜痕脑中浮现的却是一张心碎带泪的容颜,那让他什么欲望都没了。
他烦躁地推开丁若玫,丝毫不在乎她跌得有多狼狈。
他的心疼、他的不舍,全都只给一个女人,但她却……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关夜痕暴怒地大吼。
江若玫愤恨不甘,嫉妒得快要疯了!
“主子还惦挂着那个姓云的女人吗?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既单纯又愚蠢,随便他人说什么都相信,像她那样的女人根本……”
一察觉自己在激动之下说溜了嘴,丁若玫连忙住口,然而关夜痕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单纯又好骗?你对她说了什么?”他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我……”丁若玫打了个冷颤,眼神闪躲地说:“我跟她说,主子跟我在床上一向火热又契合,她不过是主子暂时用来发泄欲望的替代品罢了!”
“混帐!谁允许你对她胡说八道的!”关夜痕愤怒地咒骂。
“我才没有胡说!主子本来就跟我在这方面很契合的!谁知道那女人一气之下说要报复主子、替自己出一口气,就脱光了衣服爬上黑煞的床……”
“你胡说!”一声气愤难消的低吼自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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