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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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虚伪固执-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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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一本白皮笔记本:《战争论》、第一卷第四篇——作者【克劳塞维茨】,第一章:战斗。
她又连续翻看了好几本,都是用手抄写的《战争论》。笔迹不一,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她吃了一惊。
“这是你抄录的。”
“对。不过有一半是别人帮忙抄写的。”
“你为什么要抄录?为何不去买一套?”
“你帮我买一套啊。”语气有些生硬。
“多少钱一套?”
魏思林笑颜道:“不是多少钱一套。此书是禁书,新华书店没卖的,如果有卖的话,我何苦要抄书做什么。这本书还是托夏健荣从图书馆里借来的,抄了三个多月。”
“为什么说是禁书?这只不过是一部军事书籍啊?”
魏思林笑了笑说:“贫民百姓看军事书籍有何用途?是不是想造反?政变?”
“一部军事书籍怎么说成造反,政变呢?”她不解地问道。
“不造反,不政变你为何偏偏喜好军事书籍,为何不看一些光明磊落,歌颂祖国,歌颂人民的好书籍?”
她一时无言对答。
“回答不上来了吧?我问你的话,都是警察讯问我的话。”
“当时,你是如何回答的?”
魏思林笑而不答。
“肯定和我一样,回答不上来。”
“嘻嘻,我说,我还喜欢研究警察破案,罪犯犯罪,那又是要造反、政变、犯罪了?你知道警察怎么说。”
她摇摇头。
“不能排除。”
“警察为何这么说?”她问。
“为什么?职业与利益。”
正说着,夏健荣来了。
“你这几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人影不见猫影?”见到夏健荣,魏思林劈头盖脸地问道。
“这几天,单位新来一批图书,每天加班分类,今天刚闲下来。”夏健荣解释道。
这时9点10分。
“你先洗澡吧,我和夏健荣在院子里聊聊天。”说着,魏思林把南头的窗户关上,拉上窗帘。东头和西头没窗户。北头有一扇窗子开着,魏思林把帘子拉起来,窗户没关。他从厨房里拿来一只木盆,放在里间,又端来凉水倒入盆中,指着烧好的两瓶热水说:“热水你自己放。”说完,他拿了两个方凳,来到门外,顺便把门带上。
她略惊疑了一下,同时脸孔涨起红晕,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她把热水倒入盆中,用手搅动,又加了一些热水,把脸孔洗干净,然后脱去连衣裙,乳罩,穿着短裤,抬脚跨入盆中……
院子里,今晚显得特别的热闹,家家户户房屋黑灯瞎火,大人们都集中在院子里,其中还有一些前院的妇道人家和老头老太,围坐在毕老头和周老太的家门口,好似谈天说地,拉家常,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平时,这儿除了毕老头、周老太和其他几户人家在院子里乘凉,前院的人很少有人过来问津。一是,毕老头和周老太两家不得人心。二是,魏思林与邻居们很少来往,见面也只是点个头,打声招呼,从不上人家串门子。
“今晚我住在你那里,方便吗?”魏思林小声问夏健荣。
“方便。出什么事啦?”
魏思林沉默片刻,把昨晚发生的事告知夏健荣,并把两人的打算说了出来。
“同居?这事简单。你找许兴雄,让许兴雄去欧阳茜居住地的派出所,让派出所出具一份出生证明,其余的事我来办,我保证你们顺顺当当地领到结婚证。”
“她还没转正,单位不出具证明,没证明怎么领结婚证啊?”魏思林疑惑不解。
“只要乐团出具证明,万事大吉。”
“为什么?”
“结婚限制的是年龄。只要双方有单位,有证明,办事处才不管你是否转正不转正,是不是此单位的人,我说的是一方。比如说,你们俩去你户口管辖的街道领结婚证,你必须出具你单位的证明,女方单位无所谓。如果是在女方户口管辖的街道领取结婚证,必须出具女方单位的证明。只要在户口管辖地领取结婚证,单位出具的证明要属实,其他无所谓,街道才没闲工夫去双方单位调查核实。今年你二十六岁,小茜多大?有没有二十岁?”
“二十一岁。……不是说男方单位开具证明必须要女方单位先开证明吗?”魏思林有点不大明白。
“不一定。有的单位是先开具女方单位证明男方单位才开证明,有的是先开具男方单位证明女方单位才开证明,不一样。到时你和单位这么说,女方单位需要男方单位先开具证明。然后再弄一张空白证明来,按照要求填写。比如说,欧阳茜开具的是图书馆证明,你就填写,本单位职工,欧阳茜与交响乐团职工魏思林经双方自由恋爱,现同意结婚,特申请领取结婚证,就行了。乐团又不知道欧阳茜在哪个单位工作,也不会派人前去调查。结婚证又不注明单位名称。”
“你见过结婚证?”
“哪天我借一个来给你看看。”
魏思林一阵欣慰。
这时,屋里的灯灭了,门被打开。魏思林起身走进屋。
“帮忙把水倒一下。”她说道。
“你关灯干吗?”魏思林不解地问道。
“我身上那个……”她难以启齿。
“你不是说,男女可以交朋友吗?”魏思林调侃道。
“去,坏死了。”
魏思林陡然一笑,端起木盆来到阴沟处,将污水倒入阴沟内。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魏思林放下木盆,打开灯。
“什么好消息?”
“你猜。”
“我猜不到。”
“我们可以领结婚证了。”
“真的啊!”她惊喜。
“夏健荣,你来。”魏思林招呼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夏健荣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样做是否有点儿太突然?单位领导和同事没见我谈对象却见我领结婚证,岂不是让人疑惑不解。”魏思林突然担心起来。
“你这是多虑了,为古人担忧。许多人偷偷摸摸谈恋爱,临到结婚时才发请帖,才知道要结婚,那恋爱又怎么说呢?再说,你单位为你开具证明,又不会把你领结婚证的事公布于众。”
“好像你领过结婚证,结过婚似的。”魏思林笑颜道。
“婚没结过,结婚证也没领过,到是陪别人办理过。”
“今晚不谈这些,过两天再说。” 突然,魏思林打断夏健荣的话,说:“小茜,今晚你一个人睡在这里,我去夏健荣家。”
“我……我怕!”
“怕什么?这里又没鬼。”
“我是说……我怕我无法应付突发事件。我父母找来怎么办,别人……或者……”她忧心忡忡。
魏思林连续抽了几口烟,缄默不语。她担忧的并不是没道理,假如她父母真得找来怎么办?她孤身一人,孤军作战岂能应付了父母的蛮横?他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好办,起码别人伤害不了她……
“你先睡觉,我和夏健荣下几盘围棋。十二点钟以后,你父母如果不来的话就不会来了,到时,留下还是去夏健荣家再说。”
她噘着嘴唇。她不是不赞同魏思林这么做,而是担心他的身体,昨晚,他熬了一夜,白天不知睡觉没有,今晚再熬夜,身体会累垮掉。女人一生最担心的莫过于男人的身体,身体一垮掉,一切也就完了,犹如过眼的烟云,一去不复返。
房间变得安静下来,惟有棋子落地声间隔地响着。她穿着连衣裙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阵骚乱,把她从梦中惊醒。她睡眼惺忪地瞧见一位中年妇女半个身子探过屏风在看她,然后把身子抽了回去。
中年妇女是这里的居委会主任。
“上次你说她生病,这次呢?又是生病喽。”外间,一个男子在讯问魏思林。
魏思林默不作声。
“居民区不得随便留人住宿。”
“若是亲戚或朋友呢?”魏思林问。
“去派出所申报、备案。你备案了吗?”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俩谈对象,家就住在本地,要备什么案啊?”
“本地人也得备案。这是规定。”
“如果不备案呢?”
“请她立刻离开这里。”
“那备案呢?”
“根据情况,是否符合条件在此住宿。看样子不行。她不是外地人。”警察有意刁难道:“你单身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算做什么?是非说不清。赶快送她回家,不要惹麻烦。”
听到这番话,她的心像被人撕扯了一番隐隐作痛,而且疼痛越来越强烈。她起身来到外间。
“请问,我在这里坐一宿是否也要申请备案?”她愤然地问道。
“这里不准留宿。”
“什么叫做留宿?”她问道。
“不准留外人在此睡觉。”居委会主任答道。
“我坐一宿也是留宿吗?”
户籍警和居委会主任无言对答。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主任问道。
“外事办。”
“打电话把她领导叫来。”户籍警说。
“你这是公报私仇!说不过人家采用这种下流卑鄙,下三烂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弱女子。有本事的话,说服我,帮我解决困难,或者打电话把我父母叫来,把我父母的领导也叫来,共对公堂。”
大伙儿震惊,哑口无言。
“我们来是好意,你住在这里,影响不好!年轻轻的何必让别人说闲话。”主任缓过神来,语气变得和善起来。
“谁背后不被人说闲话,谁背后又不说人闲话,大家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担忧的?”
“你最好回家,不要给我们工作添麻烦。”户籍警说。
“我并没有给别人添麻烦,而是别人在自找麻烦。”她说话依旧不饶人。
“魏思林,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事非同一般。”
后来,两人灰溜溜地走了。魏思林起身送他们出门。
“小茜,你真不愧是个大学生,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夏健荣赞叹道。
她笑了笑说:“本来就是吗,我又没犯法,他们凭什么说话咄咄逼人,拿人不当人。即使我住在这里,他们也只能让我备个案,办个暂住手续。”
“为什么这么说?”夏健荣不解地问道。
“法律并没有规定家庭不准留宿他人,也没有规定男性不得留宿女性。家庭不是旅馆,旅馆是公共场所,五湖四海,什么样的人都有。家庭不是,来客不是主人的亲朋好友,就是和主人很熟悉的人。更何况主人并没留宿我,是我自愿待在这里,即便留宿,那是我自愿留宿,与主人毫不相干,不应该指责他留宿我。现在才11点钟,我并没在此留宿一夜。宿,是指夜里睡觉,宿一夜,只要不睡一夜,都不能叫做留宿。哪怕夜里警察来,我坐在这里,都不能叫做留宿。所以我问他,什么叫做留宿。如果长期住在这里,那就需要去派出所备案,以便查询。”
“看不出来,你嘴蛮厉害的吗。”魏思林进门调侃道。
“本来就是吗。吃饱饭没事做,乱折腾人。庸人自扰。”她愤然说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魏思林猜测地说:“你刚住这里,警察就来了,这能说是巧合吗?”
“是我父母恶人先告状?”
“不能排除。”
“管他什么呢,先把结婚证领了,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怎么办。”夏健荣说。
“如果今晚是你父母作梗,我担心这结婚证很难拿到。你父母能来派出所,未必不会去乐团?我想,还是三思而行,等过几天再说。”
最后决定,魏思林不去夏健荣家,夏健荣留下来,睡在这里。他们商量了一下,她依旧睡床上,魏思林和夏健荣睡沙发。两人把沙发搬到外间,堵住大门,不让外人随意进来。等过了这两天再说,如果平安无事,就按照夏健荣说的方法去街道申领结婚证,假如事态愈演愈烈,就另做打算,或者正式同居。
第七部第一零六章
    两天过去了,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平安无事。魏思林家依旧来客不断,朋友、学生像赶集似的,一波一波地来去。这几天,唯独没见帅子来。那天祁家如走后,早晨,魏思林说了帅子两句,说他不懂礼貌,不管不顾,客人在这里,自己却呼呼大睡,像什么样子。还有,魏思林让他起来,把床让给她睡,帅子睡得却跟死猪一般,叫也叫不醒。后来,她和魏思林还是在沙发上靠了两个钟头。这不能怪帅子,他住在这里好端端的,是这里的半个主人,自己喧宾夺主,强人所难,逼迫他流离失所,无处安身。若是换成自己,岂不也是牢骚满腹,满身怨气,嫉恨人家。人生就是这么的微妙,自私,不可思议,多年来辛勤培育的情感或友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夺去,理所当然。父母与恋人、朋友与恋人、夫妻与儿女、夫妻与情人、事业与家庭、情感与金钱、友谊与利益……一句话,一个行动,一份利益……多年来培育的情感或友谊付之东流。
在魏思林的意识中:友情远胜过感情,恋人胜过父母,儿女胜过自己,朋友胜过妻子,事业胜过家庭,责任胜过一切。他说过:“我可以亏负我的父母,但我不能亏待我的恋人;我可以亏负我自己,但我不能亏待我的儿女;我可以亏待我的恋人,但我不能亏负我的朋友;我可以亏待我的家庭,但我不能亏负我的事业;我可以亏负一切,但我不能亏待责任。一个视责任为儿戏的人,那么他视人生也为儿戏,应该远离他,免得遭殃。”
她准备等帅子来后,表示一番歉意。
这几晚,夏健荣一直睡在这里。昨晚许兴雄也来了。夏健荣去了一趟永良家,拿来一条席子,铺在地上,三人就睡在席子上。她躺在床上倾听他们聊天,说笑话,讲故事,非常有乐趣。后来许兴雄问她,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她回答说,喜欢儿子。许兴雄说,你以后肯定生儿子。她问,为什么?许兴雄说,这要问魏思林。她又问魏思林。魏思林却搪塞她。许兴雄又说,你知道生男生女,责任在男方还是在女方?她回答说,在男方。你怎么知道的?魏思林告诉你的?许兴雄惊奇地问道。她说,冤枉了魏思林。医学书上早就报道过“X与Y”的关系。后来魏思林出言阻止他们。
殊不知,女人一生最担心的莫过于,“嫁错郎,生错儿”;最关心的莫过于生儿育女。未婚女人都期望自己将来能生一个儿子,子承父业。俗话说,女人情愿生一个聪明的儿子,不愿嫁一个有钱的男人。儿子是自己的,丈夫却不是,说不定哪天情不和,志不同,夫妻俩说分手就分手,丈夫离你而去。儿子即使犯罪坐牢,走遍天涯海角,终会回到母亲身边。
昨晚,夏健荣不知从那儿弄来一张别人的《结婚证》,里面确实没有照片,只注明了双方的姓名和婚姻登记部门的批注,任何一对有情人,或者苟且的人拿了这张《结婚证》,再开具一张单位证明都可以住旅馆,名正言顺,谁也不会调查你。
魏思林担心起来,疑虑重重,他是宁愿同居,也不赞同做这种违法的事情。在当今的社会,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受到制约:结婚——单位批准;工作——国家分配;学习——国家指定;家庭——计划配给;生儿育女——国家批准……样样都要受到制约,没有官方或单位的同意和批复,寸步难行。俗话说,恋爱自由,结婚并不自由;生儿育女更谈不上自由。虽说现在改革开放了,但没个十年、二十年,许多庸俗的东西根本就改变不了。
许兴雄说,魏思林没接触过官场,对官场一无所知。官场上讲究的是如何推卸责任,权力却不会受到侵害。只要不承担责任或者权力不受到侵害,做官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就是官场上制定的游戏规则。你们俩去办事处领结婚证,手续齐全,办事处才不会管你们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即便出问题,手续齐全,按章办事,办事处无过错。即使查出你们弄虚作假,那也只是你们的过错,与办事处无关。只要双方年龄复合国家规定,身体健康,复合计划生育政策,同样也牵涉不到公安机关,警察更不会出面管闲事,即使管!有他许兴雄在,什么事都好办。惟有单位会出面处理此事,并涉及到双方中的一方,谁出具了假证明,谁承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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