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喝酒的艳丽男子,他面前已经歪歪斜斜的放着几个空了酒壶,可是手中的酒杯却是不曾空过,奇怪的是,他越喝,脸色就越是苍白,只有脖子上的青筋越发的浮动在皮肤上,若再细看,他抓着酒杯的手指上指甲泛着黑紫。这是一个受了极重内伤,将不久于人世的人,若然加以调理或许还能熬过些时日,可是像他现在这样不要命的猛灌酒,无疑是在自杀。
“只可惜,此等佳人绝色,却不是我辈可臆想的,这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永乐王低着声音,无限遗憾的感叹道,目光若有所指的向着正位皇椅的方向瞥了一眼。
永乐王一脸讥笑的述说着,忽然筵席上一阵骚动,此处在座的各朝廷大员,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多少知道裴行文和那位裴将军的师兄弟关系,对于这位既有先帝遗旨保护又有天下第一庄这位强大后盾的裴相辅,众人更显得热络几分,半数以上的官员纷纷起立向这位姗姗来迟的大员问候打招呼。
“裴大人,这里!这里!”永乐王立即站起来,挥动双手,语带兴奋的叫。
行文朝这边看了一眼,便跟着引座的宫女走向永乐王下手的一个空着的位置上,自入宫殿后他嘴角便是一直淡淡含着笑,但是眼中却有着一股冷漠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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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大师兄行过礼,刚刚坐下,永乐王便是不再缠着嗜武说长道短的,一门心思都转而放在讨好的裴行文上了。行文和唐或同样是两位容貌极为出色的人,但是永乐王对待他们的态度却是天渊之别。他说起唐或虽然口中多是赞赏向往,不过语气极为轻浮流气,连看向对面眼里都毫不修饰的流露出一丝蔑视。但是面对行文的时候,他先前的轻浮之色消失得一点不剩,贵族的气度和修养一下子都回来了,言谈举止进退有度,虽然行文对他的问候也仅仅只是一些礼貌性应答,不过这位永乐万却是万分的高兴,他看行文更多的是一种敬重,一种佩服,还有一点藏不住的崇拜之意。
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众人起立,除了嗜武和行文等少数几个身份显赫的人物外,其他的官员通通需要下跪行叩礼。
“众卿家,平身吧!”,楚帝一挥手,免了众人的礼数,端坐在正位上,目光向着周围扫过一轮后,停在唐或身上。
“唐卿家,宴席都尚未开始,你已喝得半醉,你眼中还有朕吗?”楚帝的声音不大,但是他话一出,却份量十足,满堂静默。
“咳,咳,咳……”回应他的是唐或的一阵轻浅的咳嗽。
“罢了,来人,把他的酒给撤了,换上茶,小柳子,你下去看着他,等会只准给他吃些清淡的!”
“遵旨!”楚帝身旁的那位年轻的总管太监,领旨走到唐或身旁,帮他把桌上的酒具撤调,换上一壶上好的茶。
“摆膳吧!”皇帝龙口一开,宴席开始。
一道道精美的酒席轮番上阵,皇帝在宴席上呆的并不久,与今天的主客嗜武彼此公式化的客套了几句问候语后,便带着唐或离了席。
皇帝前脚一走,后脚朝臣们便立刻就喧闹了起来。楚国的朝堂作风一向彪悍,这会儿顶头领导走了,猴子还不翻身当王。这不只一会儿功夫,个个都喝得满嘴酒气,一群男人混在一起,除了会吹牛权势金钱也喜欢说女人,特别是貌美的女人。
陈良俞自然也是这群男人的中的一员,几杯烈酒下肚,这个大嘴巴便开始对女人大发感言,而他今天的重点是那天他在相辅府邸偶遇的那位武艺高超的女侠,估计他今天真的喝的太尽兴,诗兴大发,足足用了一首千字长诗来描述裴晓蕾的美貌与灵动,就只差没把裴晓蕾捧成天上的仙子下凡。
陈良俞的赞美之言尚在进行中,众大臣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另外一位当事人嗜武,询问这位佳人美女的动向。
“那是拙荆!”嗜武淡淡的一笑,开口解惑,食指开始轻轻的敲着桌子,很轻很慢。但这轻微的声响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却能让在座的各位官员大臣们清晰明白的声声入耳。这入耳的每一下轻轻慢慢的声响,都贯透着一种危险的警告。
很有默契的,刚才还在很热烈地讨论着的,关于那位美貌女子的话题,便大家被无声无息的远远的岔开。
楚国的宴席的习俗是通宵达旦,酒过三轮,不醉不归。而正好明日正好又是‘休沐’日,加之皇帝也下令犒赏众多美酒御宴供大家尽兴享了,言下之意说白了就是让大家大口吃,大口喝,尽兴而归。
酒过三轮,行文脸色泛一阵红晕,已经有些微熏了,他今日的心情本来已是不太好,方才听了嗜武介绍说晓蕾是自己的“拙荆”后 ,情绪更是恶劣了几份。连一直在旁恭维奉承他的安乐王,在他这边碰过几轮软钉子后,也只得讪讪的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主客嗜武身上。
几位上了点年纪的朝廷官员,乘着众人酒意,端着杯子过来向行文敬酒,几句官腔下来,便直奔主题,争先恐后的向他推销着自家的闺女,行文本来已是满腔的恼火,现在又不停的被周围的人火上浇油,心里一怒 ,“磅”的一声,一拳重重的打在摆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应声而断,折开两截,水果酒肉洒了满地。
周围的众人见状,个个讶然的望着行文,旁边的一些胆小的宫女已经眼中含泪,谁都没看过,裴相辅如此失态过。
“呃……”行文轻轻的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
原来是醉了!众人脸色一松,有些了然的纷纷笑起来,坐得离他较近的官员,甚至体贴的劝诫行文当心身体,少喝些。
行文慢慢的起身,顺着大家的理解,脚步浮沉的向周围的同僚告辞,众大员都清楚这位相辅大人酒量一向不佳,也不甚欢喜参与这种宴席酒会,又乃念着他如今抱恙在身,加之现在他又是半醉。如此这般思量下了,在情在理,哪怕大家兴致再浓,也不好再勉强挽留。
大家又是客客气气的,互相推托了几句好话后,行文才得以在太监的搀扶下,有些脚步不稳的离开了宫殿。
出了宫门,早就侍侯在外的马夫,立即过来搀扶着自家的大人,上马车歇着。
坐在车厢内,行文在车内的小茶几上斟饮了一杯茶,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片刻,双眸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那里还有半点醉醺的模样。
“回府!”
“是!”
马夫长长的马鞭一甩,一架装潢厚重,设计华贵的四轮马车在昏暗的夜色中,急速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已经签给了JJ!
希望大家不要把VIP的部分上传到其他的网站上!
谢谢大家!
一场船戏(上)
行文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戍时(大概是晚上8点),更衣梳洗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起身走出房门,却见着裴晓蕾屋里的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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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蕾,你睡了吗?”
“还没有,行文你进来吧!”裴晓蕾的轻淡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十五六岁新买来的丫鬟已经开了门,恭敬的把他迎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过来陪我下完这盘棋子,我一个人下得也有些乏!”裴晓蕾笑着向他招招手,让他坐在棋盘的另外一头,盘中棋子已经布得差不多,黑白两子正打得难分难解。
“你执黑子吧!”裴晓蕾把一托还没下完的黑子放在他的跟前,便又低头思绪起桌上的这局棋盘。
“好!”行文从棋盒里捏起一子,眼睛不看棋盘,目光却是静静看着对面,在烛火下她那低头沉思着的清丽绝颜的侧脸,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心里仿佛有一群小鹿在四处乱撞,压也压不住。
四年不见,她更美了!
“行文,该你了!”裴晓蕾见他一直执子不动,便抬头催促道。
“哦!好!”他连忙低下头,急促地压制住心中的躁动,赶紧把心思转回棋局中。
心动,棋乱。这子关键的棋,他落得莫明其妙,毫无章法。
“夏雨,去给四少爷倒杯解酒茶来!”裴晓蕾看着面前这个心神不定的师弟,摇了摇头,吩咐丫鬟去泡茶。
有些清淡的酒香从行文身上飘过来,裴晓蕾微皱了一下眉,从怀中掏出手帕,隔着棋盘往他额头上印了印,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小半岁的小师弟满面通红,微冒着细汗的脸,心痛得很,“你看你,喝起来酒来,怎么都没个节制,你才多大的人,这都喝得满头冒酒汗了!大师兄怎么也不制止你!”
“我没事,我没喝多少,你……你别担心,我的酒量并不比师兄们差。”行文望着她淡淡的笑,声音温温软软的。伸手盖住裴晓蕾的纤细无骨的小手,就这样贴在自己的滚热的脸上,似乎是想用她的手掌的温度降下自己的快烧起来的体温,他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明明只是喝很少的一点酒,可是心情却是异常的燥动难耐,而且这种情绪在靠近晓蕾的时候愈发变得激烈。这种千万根绳子纠捆在心头,一寸寸勒紧的感觉,不是醉酒可以比拟的。
裴晓蕾朝着行文凑近了点距离,闻了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发现味道确实并不重,心里的担忧才微微去了一些,便是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在脸上蹭,只当是她家的小师弟在跟自己撒娇罢了,看着他目光迷乱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好玩,便是连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去,逗趣的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另外一边脸蛋。不料,好处没拿到,她的这只手却是也被行文一并牢牢的抓住了!
“晓蕾,其实我……”
“其实什么?”男人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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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俩人异口同声的向声源望去,脸色各异。
行文仓促的放开裴晓蕾双手,有些惴惴不安的站起来。此时他旁边的女子已经走到大师兄面前,烛火下的一张俏丽的小脸闪烁着惊喜。
“醉酒的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闹腾什么,把茶喝了,快下去休息去吧!”嗜武把不知道何时从丫鬟手中的拿过来的下酒茶,单手递给行文,而他另一只手则是由裴晓蕾轻轻的牵着。
行文怔怔的接过茶,看着眼前的大师兄,心里涌出一阵懊恼,自己刚才在心虚个什么劲,张嘴想抗辩些什么,而矛盾的中心,他家的小姐裴晓蕾同学,却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心中的憋屈,不但不为他声张正义,居然还火上加油的配合着大师兄也在把他往外赶:“是我疏忽了,行文你快回去休息罢,身体要紧,这盘棋,由大师兄接着陪着我下完就是了。”
“可是……我……”
“四少爷?需要老奴进来搀扶你吗?”赵管家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道何时赵管家已经掌灯在门外恭恭敬敬的侯着了。
唉……时不予我,行文一口喝尽手中的这杯暗淡无味的下酒茶,四面楚歌下只得暂且收兵回营,规规矩矩的向嗜武和晓蕾告辞回房间。
只是,刚出了裴晓蕾的闺房,他便在院子里站定,回头望着窗户上,烛火下映出来的两个交叠的人影,一时间,油盐酱醋在心头翻了瓶,甜酸苦辣咸,五味夹杂。
抬头望着天上高挂着的一轮银白的浑圆满月,今夜于他,又是一个不眠夜。
“想出去走走吗?”嗜武低头看着已经被他环入怀中的裴晓蕾问道,这两天她都闷在府邸里,怕是也有些腻了。而且晓蕾这丫头,自从身子好了些后,精力倒是旺盛了许多,若夜里无事,她便是怎么样都要闹腾到子时(晚上11点正至凌晨1点正)才肯入眠。
“当然想!”裴晓蕾立刻笑着回答,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
“那走吧!”他微微一笑,大手一揽,搂着她飞身跃出府邸!
来不及让她多看几眼,这座华灯夜悬,灯彩辉煌的楚国都城的繁华夜景。
几回砖瓦间的高低起落,他们便双双落入了,河岸边的一艘宽三米有余,长十米左右的新船上,原本在船上的忙碌着打点的船工们,一见到他们,匆忙的行过礼后,便是纷纷下船避嫌去了,诺大的一张船,片刻后,便只余下他和她两人脉脉向望。
“大师兄,这船你什么时候买的?”裴晓蕾,从他怀里下来,手摸着船沿,不由得有些惊叹,这艘船虽然不大,但是做工非常讲究,一雕一刻都极为精致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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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皇帝今天送的!”嗜武边笑着说边走到船帆前,手一拉,淡紫色的船帆大张,周围大小的船只纷纷退避让路,这艘气派非凡的小船立即迎风张帆而去。
他和她拉着手端坐在船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享受一阵阵带着淡淡腥味的河风迎面扑来的凉意。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铺上一层银光。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拉在船上,重迭交贴在一起。
小船慢慢的进入分叉口,向一条小河道驶去,渐渐远离的世俗纷扰,慢慢的河道渐窄,周围再不见半个人烟,洁白的月色下,只剩下他们这一艘船在缓缓的向河道深处行驶。
“晓蕾,你把眼睛闭上!”嗜武难得那么神秘兮兮的。
“好”莫非有惊喜?裴晓蕾心中一阵雀跃,嘴巴虽然应的爽快,可是眼睛却是偷偷的留着一丝狭缝随时准备着先睹为快。
“晓蕾……”已经起身亲自掌筏的嗜武含着笑,有些无可奈何的再次提醒。
“哦!”作弊被发现,她只得微嘟着嘴巴,乖乖的闭上眼睛,哎!她就知道大师兄最不好骗了。
周围的河风中的那股淡淡的腥微微慢慢的被一阵轻甜的花香掩去。双眼已经被对她人品不大信任的嗜武以掌遮住,她只剩下鼻子和耳朵可以感受环境的变化,合着低低的虫鸣声,周围扑入鼻腔的花香越来越浓郁。她满腔的好奇心,也膨胀得快要压不住了。
“可以睁眼了!”嗜武松开遮住她双眼的手,在她耳后轻轻的提醒说。
眼睛慢慢睁开,她立即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慑住了,美,怎么一个美字了得。满河的粉红色的荷花争相辉映,最神奇的是,每一朵,花心处都闪着白亮的光,就像是无数朵荷花花灯在水中漂浮。不同的是那些是纸做的,人造的,由着你制作得再如何精良,再如何栩栩如生,也终究少了那份生气。
荷花随风摇逸,一阵阵醉人心神的花香扑面而来。
“好漂亮!大师兄,这里真的好漂亮!”她转身摇着嗜武的一只手,兴奋的大叫。
“还有更美的!”嗜武嘴巴一裂,也被她的快乐沾染了,对着她宠腻的笑,指间一弹。藏入荷花花心的萤火虫,受惊飞起,一时间满天的点点萤火漫天飞舞。裴晓蕾张嘴嘴巴,愣是被这美景给惊住了,怔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才刚一收神,没差点又笑了出来,大师兄的发髻的正中央上正沾着一只胆大妄为的萤火虫呢,她伸手过去,身高造成距离,怎么都碰不着,只得把嗜武拉下来,与她一并坐到船头上。这只萤火虫倒是机灵,大师兄一动,它就自己赶紧就屁颠屁颠的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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