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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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过的日子-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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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韬闻言转头,天漠摊开作业本说:“左旋右旋我还是不会辨别。”

    文韬沉吟片刻,恳求道:“这个……倘若系统讲起来内容挺多,你能不能先放放,等吃完晚饭后,我马上就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天漠从没见过文韬如此客气,明明是自己求着他传授知识,他妥善安排一个富裕点的时间反而要诚恐诚惶求得自己同意,天漠受宠若惊,点头不止。

    晚饭过后,天漠正坐在桌前发呆,文韬拎着刚刷洗完毕的饭盒,往抽屉里一塞,然后转身,对着天漠,举起湿漉漉地一双手:“其实立体结构呢,就像人的一双手,虽然对着看,一模一样,但是顺着一个方向的话,就不能完全吻合,明白吗?”

    天漠先是吓得一愣,转而明白文韬正在讲解立体结构式,遂收神听了起来:“那就是说像照镜子?”

    “差不多,而化学分子中……”

    晚自习时,辛忆对着奋笔疾书的天漠奇怪道:“咦?这些题目你居然已经做完了?我只做了一两道,费了半天劲,觉得好难,准备晚上回家特攻呢。”

    天漠甜甜一笑,合上作业本:“我请教了下文韬,他讲得很仔细,我发现如果理解了做起来很简单的,一开始虽然有些头晕,但按照规律多练习几次就越来越清楚了。”

    辛忆扁扁嘴:“你可真好命,文韬学得那么好,和你原是一个班的,关系也那么好,帮着你学,当然进步神速。”

    天漠摆摆手:“可惜我资质不好,良师也无法出高徒。对了,我差不多懂了立体结构式,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辛忆笑道:“不用了,我晚上回去先自己琢磨琢磨,如果想不明白你明天再讲给我听好不好?”

    天漠的一片好意却被辛忆拒绝,心里有些不快,但见辛忆笑地真诚,知她真的是想先自己琢磨一番,不是抵触自己而拒绝,遂也努力不往心里去。

    辛忆突然碰碰天漠的胳膊,眼睛却盯着任杰那边:“你看任杰手上的报纸,写着中国足球队比赛的消息。”

    天漠见辛忆看得吃力,便向任杰道:“报纸借看一下可以吗?”

    任杰毫不在意地将报纸合起正准备递给天漠,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喝道:“水鸟!”

    任杰和天漠、辛忆都不约而同向声源看去,那男生身材高挑,眉目清朗,皓齿朱唇,甚是斯文和善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感觉就像邻家和蔼可亲的兄弟。然而此刻叶汛却历喝任杰,那语气,那眼神,分明就是阻止任杰将报纸借给天漠。

    任杰虽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冲天漠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天漠想找人理论,可任杰和叶汛都不再理她,使得她一肚子冤屈无处可说。

    其实任杰心中在窃喜,他本就想继续研读《体坛周报》,刚才天漠借他碍着面子不好推脱,如今正好借着叶汛的喝声顺水推舟;其实叶汛阻止任杰借报纸目的很简单,他等着看那张报纸很久了,如果任杰借出去,那么又得多等一阵子才能再拿到报纸,因此叶汛自然而然出面阻止,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喝声会引起以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那边,天漠对叶汛的那句喝声简直恨进了骨头里:“天哪,没想到他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这么……这么刁蛮呢?”

    辛忆知道天漠在气头上用词不当:“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也许叶汛性格就这样,对人呼来喝去的。”

    “你别安慰我啦,你没看他平时多和善,对谁不都斯斯文文,笑笑呵呵的,我看他,肯定是看我不顺眼。”

    “天漠你别瞎猜了!”

    “哼!”天漠赌气了,“我下次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双手乖乖呈上报纸给我看!刚才那是什么体坛周报对不对?”

    辛忆没想到天漠会下这么一个决定,只是傻愣愣地点点头,但见天漠的眼中闪出武侠书上常说的嗜血的光芒。

    “天漠,我差点忘了!”文韬一下子趴在天漠的桌上。

    天漠还没有缓过劲来,依旧恶狠狠的:“怎么了!?”

    文韬挠着脑袋:“这周六歌咏比赛,顾书廷老早就通知我了,可我忘了。”

    天漠眯着眼睛假笑着问:“班长大人,你不会告诉我现在让我开始准备吧?”

    文韬大赞:“你实在是冰雪聪明啊,这事就拜托给你了。”然后转身兀自学习去了。

    辛忆看着目露凶光的天漠:“今天已经星期二了,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要赶鹦鹉上架啊。”天漠倒无所谓,反正文韬总是给她出难题。

    辛忆嘀咕道:“鹦鹉本来就上架的,干嘛要赶?应该是赶鸭子上架吧。”

    天漠斜睨着她:“也可以这么说吧。”然后站起来,“我要找人运作这事了。”

    “找谁?”辛忆惊讶,“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不就唱歌吗?”天漠不以为然,“找个我们班喜欢唱歌的人商量不就行了。”

    天漠说的这个喜欢唱歌的人是陈宇。

    ——天漠日记——1997年9月28日星期日晴化学竞赛失利的阴影其实一直在心头晕绕,心头一空,它就趁虚而入,令人头痛万分。

    在学校的时候,周围进入复赛的人已经开始着手新一轮的竞赛准备,脸上是喜气洋洋,辛忆也很难过,她的失利虽然让我的心态稍微平衡了点,但无论如何,我离出线十六分之遥,实在有些望尘莫及的感觉。

    本来以为爸妈对我的竞赛一直是不强求有成绩的,那么这次的失利他们可以接受,哪知却是事与愿违,他们的言行对于我而言只是雪上加霜。他们毫无根据地猜测,说我是不是暗恋上谁了所以学习精力分散从而学不好;他们含沙射影地指责,说如果学习入不了脑子还不如不上学免得每年无辜浪费一大笔学费;他们七嘴八舌地教育,说只要专心只要用功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觉得精疲力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原以为这次的失败父母会理解我安慰我,岂料只有一连串盲目的错误分析与判断。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得知失败的消息后如此不安,其实不是我害怕失败,而是讨厌失败。因为失败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所以我讨厌它。如果说害怕尚可以克服,那么讨厌的情绪就无法拯救了。

    因此,我又何曾想败?为竞赛辛苦付出后一无所获的是我,心痛的是我,我要顶住失望,重新振作重新充满信心地学习已是不易,爸妈何苦不给我支持偏偏要如此令人丧气地批斗?我真的不明白。

    但是庆幸的是,虽然我不是个太坚强的人,但是竞赛的失利,学习的打击,父母的误解,我都还能承担地起,我不甘于承认失败,所以我会站起来的。告诉父母他们错了的方法只有一个,不是现在和他们争辩,而是将来取得成绩的那一天用真实的成绩告诉他们,我没有因他事分心,没有浪费学习时间,没有丧失斗志。
第二十九章 歌咏比赛
    周三,陈宇按照和天漠商量的带来了《我的中国心》的磁带,中午休息时分全班同学一起练习。

    辛忆曾问天漠:“你一个人独自决定唱这首歌好不好?”

    天漠回答:“没什么好不好的,如果要大家一起商量可能商量到比赛的时候也没有结果,反正也不是至关重要的事,不如我先拿个主意。”

    这话被文韬、任杰和陈宇听了去。

    文韬觉得很果断;任杰觉得太霸道;陈宇觉得有个性。

    辛忆还问天漠:“为什么你要去当指挥?”

    天漠摇摇头:“我知道指挥引人注目,也容易被人批评,可我觉得自己最近受挫太多,勇气几乎消失殆尽,我需要找点事情恢复自己的勇气。”

    文韬觉得勇气可嘉;任杰觉得过于张扬;陈宇觉得很有个性。

    周四,全班开始排队形,由于男生太多,三十五人;女生太少,七人,队形很难处理。薛经纬曾经开玩笑说:“干脆五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好了,就像花一般,既表明了八班的女生都是花儿一般,又表明了八班的女生都格外的珍贵。”

    大家都是哄笑,薛经纬这人总是想法新奇怪异的,虽然不总是适用,但却总是令人想入非非。

    周五,全班模拟彩排。陈宇和江慕负责领唱,领唱一事是陈宇强烈要求的,本来天漠不太乐意答应,但是某次陈宇播放磁带时,传出来的竟然是陈宇自弹自唱的声音,班上人都哄笑,说陈宇一个人在家里暗自过歌手的瘾呢。

    天漠顿时觉得陈宇追求梦想的精神难得,一口答应由陈宇领唱。但是辛忆为难地反驳,说陈宇唱歌的风格实在和《中国心》不符,天漠只好再找上声音清脆婉转的江慕和陈宇一起领唱。

    周六下午,歌咏比赛开始。

    班上的男生,无论高矮胖瘦,调皮聒噪的,斯文内向的,都统一穿上了白衬衣,黑裤子,显得精神抖擞,一个个都帅得不得了。女生们都身着白上衣,黑裙子,自然典雅得不得了。

    天漠提醒男生们都将上衣下摆扎进裤腰里,都将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然后看看男生们,再看看女生们,忍不住赞道:“大家都好漂亮啊!”

    底下一片唏嘘声,却又忍不住自鸣得意,忍不住赞叹他人。

    其实在八班人眼里,别的班唱得如何,自己班又唱得怎样,最后打分多少,有没有得奖,都无所谓。那时候,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星期短短几天,喜欢唱歌的,不喜欢唱歌的,都为着同一个歌咏比赛,一起切磋,一起商量,一起准备。那过程中的嬉戏打闹,交谈打趣,才显得格外重要。那过程中的八班人,唱得认真,笑得开心,才显得格外可爱。

    十一,国庆节,快乐!才怪!

    居然要补整整一天的课,太过份了。上午补课结束时,天漠还是满腹愤恨。辛忆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租本书看?免得下午太无聊。”

    “租……租书?”天漠从未租过书,竟不知道租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去租本言情小说好了。”辛忆说到“言情小说”四个字将音量压得低到不能再低。

    天漠不明白,租言情小说有什么不对了,不就是描述感情方面的小说吗?为什么辛忆要拉着她像做贼似的左躲右藏,前瞻后顾地走向书店。也正因为左顾右盼,辛忆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

    辛忆撞的力道不大,小女孩只是晃悠了一下便站稳了,辛忆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接着耳边响起的是稚嫩清脆的童音:“你眼睛长得做什么的,走路不看路,撞着我了知不知道,也不知道眼睛长到头顶了还是瞎了,既然看不到路还长眼睛干什么,挖出来扔了算了……”清脆稚嫩的骂声随着小女孩的身影渐去渐远。

    辛忆和天漠都傻在一边了,那童音的稚嫩清脆和骂语的世俗老道形成了一种多么强烈的对比,随之而来的是——讽刺,一个幼童,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流利地骂出成串的话来。

    天漠拽了把辛忆:“没关系,等她长大懂事就好了,我小时候也爱骂人的。”

    辛忆这才从惊吓中回神:“啊?你小时候也这样?”

    “可能吧,我所在的小学风气很差劲,上学放学路上,倘若迎面碰上一人血流满面,后面跟着一群人拿刀拿棒子喊追喊打也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口中挂着脏话也是正常事。”

    “啊?啊!啊……”辛忆连叹三声,“不过你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天漠笑得沧桑:“后来转到风气好的学校就学乖了,所以我说那小孩长大后会学乖的。”

    辛忆却不再对刚才的事情感兴趣:“天漠,你给我讲你以前的事好不好?反正书店还有一阵子呢。”

    天漠便勉为其难地回忆了两件事:一是,我四年级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初中部的一个师姐,她亲自找我算过两次帐。第一次,她刚掐住我的脸,我就开始鬼哭狼嚎,然后惊动了许多人包括老师在内,老师只是勒令她不得再来欺负我,并未深究,因为越给她难堪,她就会报复得更凶。即使如此,我的脸还是被揪得青紫了一大块。

    第二次,她在我放学的路上堵住我,要打我,我趁她不注意拔腿就跑,而且尽捡些满是泥泞的小路,她大概是怕被泥溅脏了衣服,于是没有追上我。

    后来,她干脆找了另一个师姐教训我,那个师姐把我叫到教室外面:“你知道某某叫我来教训你吗?”

    我说:“想到了但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那师姐说:“那你跟我去外边,在这里教训你影响不好,你最好不要让我用强。”

    我看着魁梧的她:“我跟你出去,不过你可不可以让我被打得明白些?”

    师姐问:“明白什么?”

    我问:“我怎么得罪那某某了?”

    师姐说:“她说你勾引她男朋友。”

    我问:“什么是勾引?什么是男朋友?”

    师姐惊愕,随后笑道:“你上次在乒乓球台边和一个男生谈笑风生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足足十分钟而后恍若记起,不久前一天下午放学,路过乒乓球台,一个乒乓球滚到我脚下,于是我顺手捡起,然后顺手扔给球台边的一个高个学长,哪知我走后,他从后面追上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我便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稀里糊涂地和他闲聊。到家时,他提议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玩,我扫了他两眼,摇摇头,回屋了。

    那师姐听明原委后冷笑道:“你这么干脆地拒绝他?”

    我说:“我妈让我一放学就回家的。”

    师姐说:“好了,这里左右无人,我得教训你一顿,否则没法交差。”

    我环顾左右:“是啊,反正左右无人,你就权当你刚才已经打过我一顿好了,我回去后也四处说我被人打了,这样不就好了,还免得你打得累,我挨得痛。”

    师姐忍住笑:“那你可别忘了回去后说你被打得很惨,要装得像一点。”

    我点头:“这个自然,请你放心。”于是逃过一劫。

    这第二件事是个惊险片。

    我念三年级的某天下午,我爸骑自行车载我去学校,忽然我觉得总有车在后面碾我的脚,碾着碾着我爸的自行车被碾到马路中央,然后轰地倒了,我被压在自行车下面,摔得混身酸痛无比。我爸气急败坏,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在我爸身边,车里人招呼我爸上车,我爸便跳上车,追着肇事摩托车而去。

    我生怕在马路中央被过往车辆轧死,于是顾不得身上痛得厉害,硬是将我爸的老式二八自行车推起,然后拖到马路旁边,接着一步一瘸地走了半个小时到学校,想来也好笑,那时候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上课千万别迟到。

    上课老师一见我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以为我被人打劫了,后来班主任将我送回家里,我妈吓得半死,我哆嗦半天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只好谢过老师,而后将爸爸的自行车推回家里,接着给我洗澡,我妈说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活像一头梅花鹿。

    傍晚时我爸终于回家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摩托车司机是酒后驾车,而且摩托车也是偷的,当时撞到我们后,正好市领导的小车经过,领导们很气愤,便招呼我爸上车,追捕“逃犯”。

    小轿车虽然速度快,但是摩托车却灵活,即使小轿车追上他也截不住他。摩托车在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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