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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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过的日子-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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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漠在自己家楼下停住自行车时,有一群人嘈杂着从她身边经过,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也曾回头,但是夜幕中只能看到闪亮的两点眸光,根本看不清眉眼,但是天漠知道,他是方齐健。

    于是那晚,天漠对着一堆历史、地理、生物复习资料,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想不明白的事情。

    与此同时,集中不了精神复习的还有辛忆,满桌子的书籍对面坐着辛恺,辛忆的任何秘密都瞒不过辛恺,因此,当辛忆长吁短叹时,辛恺以一种温暖的笑意按抚着烦恼的妹妹。

    “忆儿,有些事必须自己想明白,因为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哪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正确答案,你也没有办法去借用别人的答案。”辛恺如是告诉辛忆。

    ※※※

    ——天漠日记——

    1998年6月8日星期一雨转阴有很多问题是从别人那里找不到答案的,有很多问题是需要自己穷其一生也未必寻得到答案的,有很多问题是无论有没有答案都可以丝毫不受影响地活下去的,那么,我还要不要去寻找这个答案呢?就连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辛忆说只能爱一个人,可是如何判断什么叫做爱呢?爱又不是圆,拿个圆规一比划就知道了;爱也不是电场,用一个小电荷就可以检验出来;爱也不是铁块,算算摩尔质量是不是56就明白了。人类这么聪明,对大自然探讨地深刻透彻,为什么不为自己的爱找一个公式或者定律呢?

    还有啊,一个人在其一生终结之前,他永远无法判断他这一生当中最爱的是谁,也许这个最爱的人是他孩童时的青梅竹马,也许是他弥留之际的相逢恨晚,那么,一个人在面对他的青梅竹马时要不要等候他的相逢恨晚,抑或是为了青梅竹马去放弃一个相逢恨晚呢?

    辛忆说那天生日会上她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人是段天翔,所以她认为自己喜欢他,可是我那天脑海里蹦出的人居然是……难道我也是喜欢他吗?我知道他低头沉思的样子很吸引人,我知道他笑的时候很像方齐健,我知道我闲暇时的目光会经常飘忽到他那里,但是我连他是怎样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谈得上喜欢呢?

    我至少明白一件事了,那就是我的大脑皮层发育还不够强大,我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所以暂且把它们都搁置起来。因为我想不明白,再想就会发疯的,所以不再想了,明天再想。

    然后,我要好好地复习历史、地理和生物,好好地呆在八班里,好好地学习,好好地和八班的同学们呆在一起走过高中的日子。
第六十一章 兄妹情缘
    其实段天翔和天漠成为了兄妹后,过得还是挺开心的。

    比如某天早自习结束了,天漠的人影依旧没有出现在教室里,段天翔问辛忆,辛忆摇头说不知情,段天翔埋头冲下楼骑上自行车就沿路奔了回去,结果他在半路上碰到了天漠,天漠正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对着眼前的自行车发呆。

    段天翔问她:“怎么了,你?这么晚还不去上课,我以为你……你睡过了呢。”其实段天翔是以为车技狂烂的天漠出了什么意外。

    天漠指着自己的车,说:“我的车胎爆了,我正在考虑是推着它去学校呢还是推着它回家呢。”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当然要考虑,我现在的位置离家里比较近,可以推着车回去,把车胎补好了再骑过来,这样走的路少;但是如果我推着车走到学校的话,虽然走的路长点,却可以直接到校,减少旷课时间。所以,我矛盾地权衡了很久,依然没有结果,怎么办好呢?”

    段天翔看着嘀嘀咕咕的天漠,如果不是前一天下了雨地上有不少积水,而段天翔又比较怜惜他身上那套耐克的运动衫的话,估计他真的会一头栽倒在地。

    结果自然是段天翔推着天漠的车飞奔到最近的一个修车摊上,然后再飞奔回来,载起笑靥如花的天漠飞驰到学校。

    就是那天,辛忆对着天漠耳语:“我觉得段天翔真的有点哥哥的感觉了。”

    对于这句评论,天漠还是十分相信辛忆的判断的,因为辛忆本人就有个好哥哥。

    当然天漠偶尔会善心大发,帮段天翔收拾他那本来也就不怎么乱的书桌,结果往往是这样的情景:英语课,张菊芬讲析前一天发下来的英语试卷,段天翔埋头在抽屉里苦翻了十分钟未果,只好在张菊芬不屑的目光下,凑到王傲江耳边:“借卷子看看,我的卷子被收拾得不见了。”

    王傲江似笑非笑,这种事后来他也差不多司空见惯了。因为天漠执着地帮段天翔整理书桌,段天翔惯性地适应着在焕然一新的书桌里寻寻觅觅。

    有时候段天翔会陪天漠去街边的饰品店里看一些花花绿绿的小饰品,天漠经常拉着他问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段天翔每每眯着被晃得眼花缭乱的眼睛好不容易给出一个艰难的答案后,天漠就径直雀跃地跑到另一处了。

    段天翔很不明白,为什么天漠这么喜欢逛饰品店,却始终没见她买过什么,而她头上戴着的始终是一个乌黑发亮的三叶草形状的卡子。

    很长时间以后,段天翔才从辛忆那里得知,天漠头上的卡子是叶汛曾经送给她的,那一刻,段天翔心里是翻江倒海说不清的滋味。

    有时候天漠会陪着段天翔一起去新华书店帮他挑一些英语学习方面的参考书,当然结果一般是段天翔一个人埋在一堆书里挑得焦头烂额,完了之后还得去四处寻觅天漠,因为偌大一个书店,她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

    有一次段天翔找遍了书店的大部分角落也寻不着天漠,后来终于在儿童书籍的角落里看见了她,当时她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葫芦娃》,事后天漠解释说:“我看到《葫芦娃》的封面时突然回忆不起来那只可爱的穿山甲究竟是为了什么壮烈牺牲的了,所以就翻书看了看。”

    段天翔当时就在天漠的脑门上敲了一个响指。

    相比之下,辛忆就乖多了。

    辛忆也陪段天翔去买过参考书,她一般都会乖巧地,安静地呆在离段天翔的水平线夹角45度的地方,段天翔稍微转一下眼珠就能在视线里搜索到辛忆。

    有一次,段天翔埋怨道:“可惜历史没有好的复习资料,那么几厚本历史书复习起来太费劲了。”

    辛忆轻轻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复习资料比较好呢?这本行吗?”辛忆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历史会考复习指南》。

    段天翔摇摇头:“你知道史遥吗,他一边看历史书一边将一些重要的知识点记录下来,那才是简明扼要,可惜我懒,看书都头疼,更别说抄录。我向他借着复印,他又不肯……”

    段天翔没话找话随口抱怨着,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后,辛忆就将一沓历史知识点递到了他的手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抄写着段天翔心目中简明扼要的复习要点。

    当时,段天翔对着低头含笑的辛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此半天就憋出了句:“谢谢。”他又哪里知道这厚厚一沓足足十七页的复习资料,是辛忆没日没夜黑灯瞎火地以将手指写断了的士气写出来的。

    那时候,天漠突然蹦出来说:“我都告诉过辛忆了,说你哪里是想复习啊,肯定是因为拿着这么一沓知识重点,到时候作弊方便,可是辛忆她硬是不听,非要抄录这些知识点不可。”

    段天翔又追着天漠在她头上敲响指,抱怨着:“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不和人家辛忆学学,多帮帮你哥哥?”

    天漠理所当然地指着那沓资料上的页码说:“我有啊,我特地帮你标上页码,怕你弄混淆了不方便找答案。”

    辛忆在一旁呵呵地乐着,双手交握着,左手轻轻揉捏着右手的中指,真的是又酸又麻啊,可是这种酸麻的后面当真有着一丝丝难以捉摸到的甜味呢,辛忆有时想,是不是段天翔需要什么,她真的就会义无返顾粉身碎骨地帮他得到什么呢?

    这种想法辛忆没有告诉天漠,因为她知道天漠一定会说她傻,可是如果这真的是傻的话,那么她宁愿傻。

    天漠知道辛忆不愿意说她的傻,因此天漠也装傻不问,其实辛忆何曾知道,天漠和她一样傻,只是她,还有天漠自己不知道而已。

    段天翔没有告诉她们,在对着那一沓资料复习的时候,他的目光经常飘到了页码的地方然后就定住了,后来会考成绩出来时,他曾残忍地想,如果当初复习资料是天漠帮他抄录的话,那他会不会拿一个A而不仅仅是个C呢?

    会考是6月20日和21日周末的两天进行。

    会考前的那个星期,每个人都在埋头奋斗那些似懂非懂的课程,大有在一夜之间完成从白痴变成学家的剧变。不少96级的高中生们疯狂抱怨为什么一定要有会考来折磨人呢,可就在他们得知97级的高中生将开始3+X形式高考时,他们忽然觉得会考是一种格外仁慈的方式。

    会考虽然不及高考严重,但是毕竟是只有一次机会的考试,因此多多少少给同学们带来了紧张和担忧,因此,各个班上都是沉闷的气象,每个人低头苦闷地学着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东西。

    八班,也许又是个例外,大家也都在争分夺秒,但是教室里的气氛依然保持着轻松和愉快。

    晚自习前,文韬端着饭盒左顾右盼地走进教室了,赵义锋看着他笑眯眯地问:“牙签,今天晚饭吃什么了,这么高兴?”

    “鱼啊!”文韬闪烁着他那明亮的眼睛,“吃鱼比吃肉好,不容易得高血压。”

    周峻闻言拍着自己略胖的身躯笑道:“我这个大胖子都不担心高血压,文韬你这个牙签是不是杞人忧天啦?”

    文韬挺了挺他牙签般的身体,说:“反正吃鱼比吃肉好。对了,看你们这么闲的样子,考考你们,世界著名的四大渔场分别是什么?”

    周峻眯着眼睛呵呵地笑,但不回答。

    赵义锋笑道:“反正秘鲁渔场肯定是其中之一。”

    薛经纬点头道:“而且还比较特殊。”

    前面的林玥回头轻声问:“啊?为什么特殊?”

    薛经纬说:“因为别的渔场是因为寒暖流交汇所致,而秘鲁渔场是因为上升流把海水深处的磷酸盐、硅酸盐等营养物质带到海水上层,供给海洋浮游生物所需要的养料,浮游生物又为鱼类提供饵料,所以形成了鱼类丰富的渔场。”

    “嗬,”周峻带着点吃惊的笑容,“强啊,鸭嘴兽研究得很透彻嘛。”

    薛经纬低头大气地笑着:“彼此彼此。”

    林玥突然又问:“地理当中我觉得那些洋流类的是最麻烦的了,总是分不清。”

    韩杰笑着他那十分正经的脸说:“其实你只要将洋流归类列表,很容易记下来的。”

    “是吗?”不仅林玥质疑,段天翔也质疑,段天翔问这话的时候还是特意冲着天漠。

    天漠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个表格说:“喏,我自己总结的,你将就着看吧。”

    段天翔接过笔记本仔细研读:环流类型反气旋型洋流气旋型洋流西风漂流季风洋流分布位置热带、副热带海区北半球中高纬海区南纬40°…60°海区北印度洋海区主要动力信风、西风西风、极地东风西风南亚季风环流方向北半球顺时针南半球逆时针逆时针自西向东夏季顺时针冬季逆时针洋流性质东部为寒流西部为暖流东部为暖流西部为寒流全为寒流多为暖流环流个数5个(北半球2个南半球3个)2个1个1个然后叹道:“哇塞,妹妹,强啊,简直冰雪聪明。”

    天漠拿起一个苹果砸向段天翔:“你不拍我马屁我也会给苹果你吃的。”

    段天翔拿着苹果端详着:“甜不甜啊?”

    天漠翘着鼻子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这么挑剔干什么,反正肯定比不上新疆甘肃的瓜果甜啊。”

    “嗯?”段天翔挠着自己的平头,问:“为什么新疆甘肃的瓜果甜?”

    “考你啊!”

    “嗯,这个……你先告诉我考的是地理知识吗?”

    天漠呵呵地乐,周峻忍不住提醒:“段苕,这是生物题。”

    段天翔这才恍然大悟:“哦!是不是因为什么……白天太阳辐射强,光合作用可以形成特别多的糖,同时又由于昼夜温差大,夜晚温度低,呼吸消耗的有机物少,所以瓜果特别甜。”

    “哇塞,哥哥,强啊,简直冰雪聪明!”天漠模仿着段天翔的语气说。

    段天翔兀自笑笑,然后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我倒想起来了,上次我看到一个题目不会,好像是说什么油料种子和其它种子相比,播种时不可深埋于土壤中,问为什么。”

    天漠咬着嘴唇想了一会,依然皱着眉头不明白,于是挠着文韬的后背求助:“文韬文韬文韬!你肯定知道答案对不对,你告诉我们吧。”

    文韬当然肯定知道答案,但倘若他人不问,他一般也不会说。文韬拨弄着手中的钢笔,琢磨着说:“我觉得……我认为这道题考的是糖类、脂类、蛋白质分子作为呼吸作用的底物的差异。像油料种子含有更多的脂肪,而脂肪分子氧化分解时释放出更多的氢,因而需要更多的氧气,所以播种时,不可埋得过深。”

    “哦~~”天漠和段天翔夸张地领悟着。

    天漠伸着脖子看文韬手中的历史书:“你在复习哪一章历史呢?”

    文韬将书举起来让天漠看,说:“随便看看而已,永恒的滑铁卢战役。”

    天漠撇撇嘴:“你这个战争狂人,心态不正常。”

    “是你不懂而已。”文韬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后又连忙委顿下来,趴在天漠面前柔声解释,“我刚才那句话绝对没有鄙视你的意思哦,你可千万别生气别哭。”

    天漠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我……我干嘛生气干嘛哭啊?”

    “那谁知道?反正你每次生气每次哭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文韬无辜地说。

    天漠瞪大眼睛,转瞬又哼了一声:“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倒说说我不懂什么了。”

    文韬一边拍着滑铁卢战役的课本一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让我用拿破仑的话来熏陶你好了,他曾说,战争的全部艺术就是一个非常合理而十分慎重的防御,而继之以一个迅速而大胆的攻击。怎么样,很牛吧?”

    “他再牛也还是兵败滑铁卢了,所以相比之下我比较喜欢他的另一句话,就是‘承认失败比死亡更需要勇气’。”天漠反驳道。

    “话不能这么说,”一直沉默的秦光彦开口了,“兵败滑铁卢并不说明拿破仑是被世人征服的,实际上他比所有人都伟大,但上帝之所以惩罚他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部庞大的战争机器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古今概莫例外。”

    “对啊,”文韬点头说,“而且,拿破仑他毕竟还创造了奥斯特里茨会战这么一个军事杰作,它证明了拿破仑的无与伦比的军事天才。尽管指挥失误无疑是盟国失败的首要原因,但是拿破仑用以发现同盟国过失的洞察力、等待过失形成的忍耐力、实施歼灭性打击的决断能力和迅速摆脱失败困境的应变能力——这一切是用任何赞美之词来形容都不为过的。”

    “对!”薛经纬掷地有声地赞同,“奥斯特里茨是战略上的奇迹,只要还有战争存在,它就不会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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