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看了看无伤说道:“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也只能教到你这个地步,能坚持下来,你很不错。”
“啊?哦,谢谢。”无伤笑了笑说道:“你教得好。”
疯狗一直不让无伤叫他老师,也没有说明什么原因,只是闷闷不乐的含糊告诉他自己没有收徒弟的权利。
“这么说就显得虚伪了。”疯狗讥讽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把一些经验交给你了,你能走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我的关系。”
“毕竟你肯教我一点什么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无伤诚恳的看着他。
“哦?”疯狗哈哈笑着:“我都有点害羞了,我又那么伟大么?”
疯狗抖着肩膀笑着,拧开了吧台下的小保险柜,对于这个保险柜,无伤一直很好奇,因为疯狗对于钱财什么一向不怎么看重,酒吧也是图个乐子,根本赚不到钱,而他却经常随手把自己的钱用杯子压在背后的桌子上,一方面是不认为有什么小偷会不开眼来这里找麻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钞票。
“你好奇很久了吧?”疯狗看着脸上写满“我很想知道柜子里有什么”的无伤说道:“年轻真好,向我这么老了后基本上出了对酒瓶子感兴趣外就什么也不关心了。”
他珍而重之的从里面箱子中抽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两人中间。手臂长短,胳膊粗细的长方形盒子是用罕见的变异油桐制造的,隔绝空气,不会腐烂,不怕虫蛀,坚逾钢铁,一切木材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它的身上。
疯狗缅怀的点了根烟,呵呵的笑着看着无伤指着盒子说道:“打开看看。”
无伤好奇的扳了扳盖子,发现自己连个缝隙都开不开,努红了脸后却发现自己对那个盒子无能为力,疯狗在他的跟前,也不好意思去砸,只好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疯狗又开始笑了起来,把烟叼在了嘴上,吧嗒一声的扳开了紧闭的盖子,露出了里面被黑布紧紧包裹的什么东西、
他小心的一层一层的掀开了黑布的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黑色的烤漆枪身还有极度张扬的造型简直让无伤看花了眼,枪管上的一行铭文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刻的极深,所有没有被主人曾经频繁的摩擦所模糊,依稀还能看出当时铭刻者的超人腕力还有那种逼人的风骨。
“拿着它,杀死你的敌人,或者被你的敌人杀死”疯狗轻声的念出了那行字,拿起了黑布中的手枪,开始熟练地拆卸起来,把枪拆成零件后又反手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一盒枪油开始仔细的涂装。
最后用白色的丝巾擦掉了枪管中的污垢,和膛线里的尘埃,疯狗把枪组装起来,对着无伤头颅扣动的扳机,在无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擦着他的头发射进了背后的靶子。
疯狗看着手中的枪说道:“不错,这么多年没碰你,依然保持着巅峰状态。”然后抬起头问无伤:“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不躲?”
“很不错。”无伤吞了口口水说到:“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在疯狗挪揄的眼神下无伤终于承认:“我没反应过来。”
疯狗哈哈笑了起来,抓过无伤的手,把黑色的手柄塞进了他的手里说道:“拿好,它是你的了。”
“恩?什么?”无伤看着手中的枪:“送我?”
疯狗用下巴点了点靶子说:“开一枪看看。”
无伤转过身,瞄准了靶子,却被疯狗打断:“在战场上没人会给你瞄准的时间,随便对准它开一枪。”
无伤扭过头看着疯狗,眼神充满了不解,疯狗依旧用下巴点了点靶子说道:“开枪。”
他伸出了右手举着枪没有看准心,只是对准了靶子,突然扣动了扳机。
“砰!”脆弱的靶子上面的飞镖随着靶子的崩溃四散飞溅,余势未尽的子弹穿进了厚实的墙壁中。
疯狗稍微的瞧了瞧,大力的拍打着无伤的肩膀说道:“不错,它很喜欢你。”
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弹夹和一盒子弹还有一个枪套从桌子上推了过去,疯狗遥遥的看着那个还在冒烟的黑色弹孔,点了点头。
“有名字没?”无伤兴奋问道:“我听说你们都会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字的。”
“哈哈。”疯狗笑着:“我以前叫它“饿犬”,你要不喜欢就改一个。”
李无伤起身戴好了枪套把手枪插了进去说道:“不用了,挺好的名字,再见。”
疯狗没有看离开的无伤,自顾自的端起了无伤没有碰过的酒杯一口饮尽说道:“再见。”
在回去的路上,无伤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门前等待的十三,他招了招手。
十三点头问:“李先生准备好了么?”
无伤摇了摇头说:“不是五点走么?你怎么这会就过来了?你什么也不带么?”
十三依旧微笑着,嘴角的翘起自从来到上阳后从没有平下去过:“等不及了,坐在旅馆里很焦躁,所以过来等。那些行李什么的来的时候没有带。”
“如果愿意的话叫我小李或者无伤都可以。”无伤说道:“李先生什么的总是怪怪的。”
十三笑了起来:“那就高攀了,无伤。”
“其实也没什么的。”无伤挠挠头说道:“等我一下,立马就好。”
说完就走进了邮局,留下了一脸微笑,神秘莫测的十三。
七海颜坐在的沙发上看着无伤从外面进来,眼神中像是包含着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包裹。
“这是给我的么?”无伤问道:“谢谢了。”
七海颜看了看他,说:“只是给芙蕾准备的,你的只是顺手。”
“谢谢了。”无伤干笑了一下说:“那个,我要走了,没什么想说的么?”
“没有。”七海颜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别死了就好。”
“恩?”无伤提起了背包说:“谢谢。”
七海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无伤觉得七海颜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不敢问,只是沉默的坐在了椅子上等待芙蕾。
好不容易等到芙蕾洗漱完毕后出来,又被七海颜抓去仔细的叮嘱着什么,告诉她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要沾,碰到陌生人别说话,不要理某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什么的。
芙蕾自始至终的点着头,最后轻轻的抱了一下眼眶红红的七海颜。
“再见了。”无伤牵着芙蕾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七海颜说道。
“哦”七海颜看着大包小包的无伤和芙蕾说:“到了地方记得给我电报。”
随着门轻声的关闭,屋内陷入了寂静。
七海颜轻轻的抹去了眼角的水滴自言自语:“又是一个人了呢。”
门突然被打开了,无伤把头探进来说道:“那个,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我总觉得我现在不说的话,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等我回来!我会让你满意的!”
七海颜傻傻的看着一脸诚恳的无伤,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低下了头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李无伤笑了起来,他说:“需要跟你带点什么东西么?”
七海颜用力的点点头说道:“一路顺风。”
“准备好了么?”阳光下换了一身衣服的十三向走出来的无伤问道。
“恩。”无伤点点头,用力的捏了捏背包里坚硬的刀柄,耳边依旧萦绕着七海颜倔强的声音:“别死了就好。”
他抬头看着背后的这间两层小楼房,依旧像是自己来的时候那样沉默,灰色的墙壁上被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他用力的摇着手,然后牵着一脸期待的芙蕾向镇口走去。
“像傻子一样。”七海颜透过窗户看着无伤略显滑稽的动作:“傻子……”
第六章 我们飞着去
“无伤你大概没有出过远门吧?”站在镇子口上十三突然停下脚步问
无伤扭过头看着他:“以前出去过,来到上阳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
这也算是一句大实话,可怜他就是在上辈子也没有出过几次省……结果今天反被七海颜赶鸭子上架。
“十三你不是准备了交通工具么?”无伤好奇的问道,在哪?
十三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后说道:“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什么时间?”无伤好奇的问道。
十三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找出两个塑料袋递给他。
隐隐的,远方的雷声传来:轰隆!轰隆!轰隆!
天边的那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仿佛要撕裂天空的声音慢慢的变大了,几乎要震碎几人脆弱的耳膜。
无伤看见了十三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在轰鸣的声音中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十三的用力的在他的耳边喊着:“把你和小姑娘的耳朵遮住!”
无伤像是明白了什么,俯身遮好了芙蕾的耳朵,目光紧盯着那个渐渐变大的黑点。
一架几乎像是要在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中散架的破旧飞机急速的掠过了他的头顶,撕开了天空上飘飞的浮云,留下了一道浓密的黑烟,一阵张狂的笑声飞机上传出来,锈迹斑斑的外壳上烙印着几乎已经看不清的编号,飞机漂亮的在天空上打了个旋,扭头向几人俯冲过来。
“大金牙!我靠!”无伤觉得自己的脸皮要在尖利的风中被扯裂了,他俯身遮住了好奇观望的芙蕾,朝着十三大吼:“卧倒!那个疯子撞过来了!”
十三依旧微笑着,像是就算是天坑防线在他面前破碎了他都不会眨眼一般的看着俯冲过来的飞机。
巨大的破烂机翼从他的身旁掠过,掀起了他的长袍猎猎作响,隔着数米,无伤甚至能看到机舱中向他点头致意的年轻飞行员。
轰!飞机像是一块破烂的废铁撞击在镇外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为原本就崎岖难行的道路再添一个大坑,脆弱的飞机终于散架了,四散的破铁片擦着无伤的耳朵飞了过去,又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咳!咳!”废墟中传出了飞行员的咳嗽声,年轻的飞行员穿着一身土黄色的皮夹克从那堆看不清哪个是引擎哪个是座位的破烂中爬了出来,摘下了护目镜朝着十三挥手说道:“咳!咳!十三,好久不见啊!不负所托,终于赶过来了。”
无伤看着似乎有点面熟的飞行员,可是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喂,兄弟,我见过你!”飞行员咧开大嘴,露出里嘴里残缺不全的牙齿说:“上次我跟着大金牙飞上阳的时候我在飞机上看到你了!”
无伤抹了一把汗,他是在想象不出,几个月前被大金牙带着在空中狂飙的时候惊恐呼喊的年轻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跟大金牙一个德行。
“哦……”无伤恍然大悟道:“是你啊,大金牙呢?”
“死了。”年轻人惊奇的问道:“你不知道么?一个星期前他喝酒喝死了。”
无伤的脸上出现了两道黑线,心中不禁腹诽:“真不愧是大金牙啊,死都死的这么有个性。”
年轻人挽起袖管,露出了胳膊上手术痕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扁平的小酒壶灌了两口:“现在这个飞机是我开的,整个中土最年轻的飞行员,哈哈。”
他伸出手:“你好,叫我机长就好了!”
“你好,李无伤。”无伤伸出了握了一下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指着胳膊上的手术痕迹问道:“那个怎么回事?”
“啊?哦……”年轻人活动了一下右臂指着伤痕说:“大金牙死了后有群狗娘养的想要把“婊子”抢走,结果给我留下了这个,而我把他们的手全都打断了。哈哈哈!”
“那个……”无伤好奇的问道:“婊子是是谁?”
机长指了指背后的破烂说道:“我开的这个东西,大金牙起的名字,很不错吧。”
破烂的机舱上依稀还能看出当初机主喷涂一行黄漆:“它叫婊子,它很便宜。”
“额……”无伤脸上的黑线又多了几行:“飞机都摔成这样了,我们怎么走?”
“哈哈!”机长又开始咧嘴大笑,露出了里面残缺不全的牙齿和焦黄的舌头:“等着!”
他从兜里破碎的烟盒子中翻出了一根还留有全尸的烟卷塞进嘴里,跳进了大坑中,一道蓝色的光亮了起来。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仿佛投影一般的虚像飞机,真实比例大小的飞机显现出半透明的身体,顿时,四散的碎片像是收到集合命令的军队一样,从地上飞起来,绕着飞机的虚影旋转。像是等待着什么。
大坑里传来了机长疑惑的声音:“右翼呢?右翼呢?他妈的再加吧劲!”
砰!嵌入地表的飞机右翼“啪”的一声被无名的力量拔出来,附着到了飞机的虚像上,顿时四散的碎片们像是收到命令的士兵投入了飞机的虚影中,重组了起来,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好了!”机长拍拍手从大坑里爬出来说道:“修复完毕,可以上机了!”
十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伤犹豫的拉住了准备上机的芙蕾说:“这个玩意在半空里不会散架么?”
“散架?开玩笑!”机长说出了让无伤安心的话,但是下一句却让准备上机的无伤的心情彻底跌倒谷底:“哪次飞的时候不会散上一两次?”
无伤咬着牙,牵着芙蕾爬上的飞机,在坐在破烂的座位上后,他翻出了座位下的伞包塞给了怀里的芙蕾:“等会要是飞机要摔了你就跳!明白么?不用管我。”
芙蕾抬头瞥了他一眼,又把伞包塞进了他的手上:“你认为我一个人能在野外活下来?”
她扭过头没有看无伤的眼睛嘴里小声的说:“顶多等会跳伞的时候让你占便宜抱一次而已,反正……”
无伤没有挺清楚,问道:“反正什么?”
芙蕾一脚跺在了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说道:“反正你也占习惯了!你满意了!”
无伤幸福又痛苦的揉着双脚几乎热泪盈眶,心中暗想:“还是芙蕾最贴心啊……”
“朋友们!”广播里出现了前座的机长的声音:“婊子号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松开安全带!那个玩意不管事的!现在进入倒数!”
“5!”飞机的引擎传出轰鸣声。
“4!”灼热的气浪从涡轮中喷了出来,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3!”飞机开始在坎坷的道路上缓慢滑行起来,一阵一阵的颠簸传入了机舱。
“2!”脆弱的机壳已经开始震颤,发出了嗡嗡声。
“1!”砰!的一声,飞机的起落架收起了,终于离开的地面。
“起飞拉!”随着机长的大声呼喊,让人烦躁不堪的饶舌歌从收音机理传出来,几乎盖住了机翼脆弱抖动。
无伤右手用力的抓住了扶手,左手死死的抱住芙蕾,以免她被脚下震动的铁板甩了出去。
“他妈的!”无伤大喊:“你开慢点不行吗!”
“哦!哦!哦!”机长的义正言辞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飞行是男人的浪漫啊!尤其是在你的怀里有个漂亮小姑娘的时候!更加的不能减速啊!加速!加速!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和海洋!”
“浪漫个毛!”无伤一向为自己的涵养骄傲,但是他觉得自己压抑不住骂人的冲动了!
旁边的十三轻轻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打了个响指,飞机外传来了一阵仿佛风琴管响起的风声,飞机的震颤奇异的开始变轻了。
“十三,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啊?”机长从玻璃窗上看到窗外蓝色的气流问道。
十三微笑的点了点,笑而不语。
这时候的飞机已经攀爬到了3千米的高空中,从上面看上阳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本子大小的地方。
这时候一阵奇异的眩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