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怪物挺立着纯白色的肚皮,背后黑色皮肤却占据了全身大部分的面积,它的嘴唇是如同鹰隼一样的明黄色,仿佛能够吞噬一切,万物在它黑白分明的眼中都像是微尘一样渺小。
最醒目的是它的脖子上,仿佛用鲜血染就的红色绸带,在空气中无风自动的飞扬着,散发着一种纯粹的血液,杀戮,战争的味道。
沉睡了数个世纪的企鹅怪物终于苏醒了,它睁开了眼,用那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画师,没有包含着任何的情感,但是却有一种你的一切都属于我的霸道意味。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有着生杀予夺,皆在我手的气势。
紧接着,巨大的手掌抬了起来,搅乱一起的跟随着刚刚降临的怪物开始涌动起来,撕裂了一切力量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那种暴乱的力量笼罩了一切,撕碎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胜利者从平息的风暴之中走出,看着周围的心像世界,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险胜啊……”那个男人挥手,接触了心想空间的封锁,然后下一个瞬间,他回归了。
————、
隆隆隆隆隆……
平静的地面上传来了地壳抖动的声音,就像是大地都在不安的颤抖,
“这种反应……”尹萌似乎想起了什么,这种情景似曾相识:“芙蕾,这个感觉好熟悉啊……”
芙蕾有些烦躁的挠着脑袋,然后感觉到这样不够发泄自己的抑郁,于是就捏着尹萌的脸揉啊揉啊……
“当然熟悉了!”芙蕾有些苦恼的垂头丧气:“我们被转移的时候就是这样样子啊!”
“难道说。”一直迷迷糊糊的尹萌终于反应过来:“我们要……”
“是啊。”芙蕾点头。
然后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放生大叫:“救命啊!”
就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机上突然闪过了两秒钟雪花,然后原本侠客大战的肥皂剧就变成XX专卖店的广告了。
空间转移之下,两只小萝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的男人。
画师将指缝之间如同蠕虫一样不断腐蚀着自己的绿色数字挥手清除掉,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是险啊……”、
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男人全无了平时的淡定从容,而是充满了大难得生的清醒。
喘息了片刻的画师缓缓地站起来,取出他收起来的背包,缓缓地想着远方走去。
——————
场中的形势已经开始逐渐逆转了起来。
完全不准备丝毫防御的傀儡师已经被燕迹反击的刀光再次弄得遍体鳞伤,瘦弱的躯干上已经再次出现触目惊心的伤口,即使是受到了这种早就该死上几十次的床上,非人的傀儡师还是继续进行着凌厉的攻势,没有给燕迹丝毫的喘息之机。
整个战局看起来就像是一边倒,傀儡师压着燕迹打一样,但是相比起处在密集攻击的中心却仅仅受到一点点擦伤的燕迹,傀儡师却在对方神出鬼没的刀光之下屡屡受创。
燕迹的身形开始变慢了起来,绝非是气力不济的疲惫,而是那种游刃有余的大胆作风,缓慢的身体踩中了死神敲下来的每一个鼓点,在缓慢的舞动中,用自己的长刀从如同潮水的空隙中开辟出一条容身之隙,或者说进行致命的反击。
就像是古时候祭神的时候,白袍的祭祀在缓慢的节奏中跳动,在神祗的眼光之下,在大地生机的交汇之点上缓缓舞动,在千变万化的气机交错中,不染尘埃。
禹步。
古时候用来祭祀天神,沟通龙脉的传奇之术在末法时代之后被武者变成了无双的秘技。
踩踏在大地龙脉支流交汇之点上的脚步通过独有的节奏甚至能够达到瞬间移动的效果!
在看不见的无数杀机中,燕迹的长发飞舞,然后身影突进,飘忽的身形突然变成了幻影一样介于现实和虚幻的影子,穿过了足以令他变成肉酱的封锁,一个踏步,来到了傀儡师的眼前,突破了封锁燕迹看着近在咫尺,但是眼瞳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的傀儡师,长刀挥动。
银色的光华就像是瞬间闪过的流星。
不,这次,是流星雨!
不断闪耀的到撕裂了空气不断的在傀儡师的身上划过,然后那一副孱弱的躯体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中连连后退,被刀锋上附着的巨大力量撕裂了肌肉,无法抑制的痉挛令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但是即使是如此,牵引在十指之间的银色丝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依然没有丝毫空隙留给燕迹。
随着刀锋飞溅的,是残损的血肉于鲜血,在地上甩出数条血红的线路。
急速抽动编制在一起的银色丝线几乎形成了一个密集的茧!
两人在生死之间分别进行了一场豪赌。
燕迹貌似愚蠢的踏入了攻击最为密集的中心,赌的是自己能够在傀儡师收网之前削断他封锁周围空间的十指,但是却屡屡被缠绕在指间的丝线阻挡,陷入了傀儡师营造的乱麻之中。
傀儡师不惜被粉身碎骨,将燕迹放入了貌似是最为松懈的自身周围,他在赌自己能够在燕迹杀死自己之前,启动这个巨大的封锁网络,被困在网络中心的燕迹会随着自己变成一堆肉块,以命换名命,貌似最为愚蠢的做法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被疯狂的傀儡师使用了出来。
他还有重来的机会,但是燕迹这种一生将心血倾注在刀之上的武者,是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来的。
有的时候,死生之间能让人活下来,不仅仅需要经验,胆量,力量,智慧,运气,这些早已经被人说烂的条件。
还需要一点点意外。
对,意外……
——
随着空气的颤动,两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场地的中央,就在那个银色的巨茧旁边,两个小萝莉扯着稚嫩的大嗓门,突然出现。
“啊……”
芙蕾抱着尹萌拉着长调惊叫着,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
“这里是哪里?”尹萌小心的睁开眼睛,小心翼翼探出了脑袋。
空气中跟随者刀锋飞溅而出的一小泊血液在空气中飞射着,然后穿越了包围严密的银色网络之后变成了血雾一样的东西,喷溅在了小萌弹出的脑袋上。
糟了!
刚刚辨认出尹萌的秀吉还没有来得及惊喜和恐惧,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芙蕾感觉到怀中小女孩的颤动轻轻地扶起尹萌:“怎么了……”
然后她看到了尹萌脸上的鲜血,还有放大扩散的眼神。
“血……”尹萌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颜色,像是在哭,像是在笑。
“尹萌,你怎么……”芙蕾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银色的波纹就从尹萌的脑袋上回荡起来。
巨大而杂乱的精神力量从尹萌的脑中激荡而出,根本就像是毫无章法的发泄一样,奢侈的将精神力根本没有丝毫转化的向外抛射,未经转化之前丝毫没有杀伤力的精神冲击在经过了可怕的数量积累之后,也让芙蕾彻底额陷入的眩晕,如果不是身体内通过调制手术铭刻的印记自发式的吸收了一部分的冲击,恐怕伤势会更加严重。
银色的冲击波在冲出之后丝毫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在空气中震荡了起来,将那种微妙的气息连接彻底的破坏了、
傀儡师所营造的精巧牢笼在这种没有丝毫章法的冲级中,悄然松开了一丝缝隙。
就像是一只小蚂蚁在爬进了大象的鼻子里,于是庞然大物在瘙痒之下,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燕迹的刀光暴涨,如同一个突然炸裂的闪光弹,侵蚀一切的光亮中,傀儡师被再度撕裂成粉碎。
“赢了……”燕迹如同幻影一样在最后一秒从封锁中脱出。
第八十七章 燃烧的血!
在青恒的能力之下,世界变成了全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无边无际的黑色虚空中只有两个白色的光点。
两个光点的距离像是无限近,又像是无限远,冥冥中有一种连锁的力量将两个光点之间联系了起来,于是不断有着信息从网络中传输了开来。
灵魂连锁。
在黄道的帮助之下,青恒的能力已经升到了灵魂连锁的最顶端。
他能够在一刹那间接管超过八千人的通讯,如同大型的计算机一样将所有人的通讯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而在这个巨大的迷宫中,所有空间轴都扭曲的时候,他也能保持着最远距离的单人通话,一直跟萧楚泽之间的联系从没有断过。
青恒的能力如果要勉强的形容的话,就是在现实之外开辟一个只有自己能够理解和触摸的空间,并且在别人的同意之下,把别人的一部分灵魂拉进这个空间里。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人,当这个空间最繁荣的时候,曾经实现过七千四百人无障碍,无延迟通讯。
而在刚才,他将一个新的通讯坐标纳入了自己的体系之内,于是名为玄的少年借着这一条开辟出来的线路第一次联系上了自己名义上的长官,萧楚泽。
“初次见面,萧先生。”略小的光点中传出了玄的信息。
缓缓端起茶杯品尝着茶叶的萧楚泽在纳辛德勒的注视之下,隐藏着能力的波动,发出了自己的信息。
“初次见面,玄。”
“多谢这些年萧先生的收留了,否则我和武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呵呵,言重了,即使没有我,你们也能活的很好,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小武他很幸运。”
“幸运的是我才对,小武不能再为您效力,也请多包涵了。”
“不考虑一下么?有很多东西都是你们未曾见过的啊,像我这么一个死乞白赖活在世界上的老东西也没有产生过消亡的想法呢。”
“世界上每一秒都在产生新的东西,不是么?小玄玩这么多年,也玩的厌了,而且这些年,他的症状越来越厉害了,他在自己彻底疯狂之前做出了选择,我很高兴。”
“给我两年,我会找到‘镜之转生’的逆转方法的。两年之后,你就能站在阳光之下了,你不是一直渴望阳光么?到时候你能亲自去阳光最美好的海滩。”
萧楚泽的光点突然胀大了几分,就像是急切的老人在挽回自己即将远走他乡的子孙。
“呵呵,这两年,小武每天晚上都会发疯,发疯一样的跟我说他疼,疼的就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玄的光点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而且,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是么?您已经研究了三年了,小武,也没有办法等下去了。”
萧楚泽的光点沉默着:“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生命是最美好的东西。”
“您知道么?小的时候,家族将我们关在到处都是破碎傀儡的密室里,让我们自己拼装出一幅完整的骨架出来……”
玄有些缅怀的说道:“那个时候,武他一直在哭,整个房间里会动的,除了我们的身体,只有一台破旧的时钟。”
“那台落地钟一直摇啊摇啊,就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一样,我弄坏了那个时钟,告诉武,在那个时针转动到下一圈的时候,我们就能够出去了,我们有整整两年在里面度过,但是阿武一直相信我,他一直在等那个遥遥无期的时刻到来,哪怕我的欺骗那么明显,他都坚定不移。”
“他一直认为,只要有哥哥在就绝对,绝对没有问题了。”
“我相信他,就像是他相信我一样。”玄的声音低沉,但是却有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我骗了他两年,但是现在时钟已经走到尽头了,为什么不坦然接受呢?”
“我明白了……那么永别了,小玄,小武。”
另一个光点之中传来了两个不同的波动,但是却有着相同的信息:“永别了,萧先生。”
下一刻,代表着傀儡师的光点消失了。
过了很久,萧楚泽再次说道:“小恒?”
“我一直都在。”青恒平静的声音回荡在无尽的虚空中。
“告诉片山,他,做的很好。”
“好。”
然后最后的光电消失了,黑暗充满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中,在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人在小声哭泣。
黑暗中独自一人的青恒在喃喃的唱着一首歌,声音越来越弱。
“凝结的时间;流动的语言,黑色的屋里,有隐约的光,可是透过你的双眼;会看不清世界。花朵的凋萎……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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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恒做完萧楚泽最有一个吩咐之后,睁开眼,白衣的小孩子依然站在自己的旁边,仿佛一切未曾改变。
他别过头,没有去看那个小孩子,倔强的没有说话,像是一只胆怯的仓鼠受惊之后蜷缩成了一团,隐藏自己软弱的腹部。
“青恒,你知道么?我很幸运。”玄突然开口说道:“我夺取了我弟弟的一切,我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抢走了我弟弟所有的幸福,包括生命。”
“你知道么?即使是一无所有的童年,在我们看来也是一件奢侈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玄按着自己的心脏说道:“即使是武那一点点最后的幸福,也被我统统抢走了。”
“后来我将身体交给他,努力地偿还这我所亏欠他的东西,可是,这些事远远不够的啊。”玄微笑着,看着远处拼杀的傀儡师:“真是过分啊,直到现在我还这么幸运,所有的苦难都交给武去承受,他这些年来一定很难过吧?可是我却藏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武一点一点的发狂,满满的崩溃。”
“现在啊,是偿还的时候了。”玄的手颤抖着:“直到现在还没有办法还清,当哥哥的不能再这么过分了。”
玄走到青恒的身前,白衣之下孱弱到瘦骨嶙峋的虚无身体轻轻的拥抱了他一样:“这些年,多谢你了,武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他真的很高兴。”
在这一天最后的阳光之下,白衣少年抬头承接着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的阳光:“这就是阳光么?真好。”
他朝着靠在所有人之后的墙上,身体颤动的青恒微笑:“永别了。”
然后突然出现的他就那样突兀的消失了,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再见了。”少年喃喃自语,强忍着没有流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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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乎刺瞎眼睛的刀光暗淡了几分之后,无伤强行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丝毫没有眨动的眼球紧紧地盯着厂内的灼烧眼瞳的光辉,以确认刚才的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在刚刚的那个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内心中已经寻觅了已久的东西。
眼神穿越了两个人疯狂搏斗所露出的缝隙,死死地看着隔着整个战场突然出现的东西,渐渐显露出形体的两个小女孩。
那一个熟悉的轮廓令他几乎在喜悦和震惊之中崩溃。
当眼帘中出现那一头飘扬的棕色长发的时候。
李无伤突然感觉到一种天崩地裂一样的震动,并非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源于自己的心中。
就像是人在黑暗中绝望之际突然有一束光从天上照射而下,饥饿者得以饱食,饥渴着得到饮水。
他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中都有着火焰在燃烧,爆发的力量从他的能量回路中完全无法抑制的井喷着,却无法压抑内脏激动地颤抖。
内心中有什么酝酿已久的东西破碎了,沸腾的血液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那种炽热的感觉推动者几乎要烧毁一切的冲动,在猛然爆发的力量中,全身都像是鼓胀了起来。
有的时候,人要发疯的话,什么也挡不住的,哪怕是千山万水,哪怕是凶猛怪兽,哪怕阻挡在前面的是多么高不可攀的能力者。
只要一个小小的理由就够了。
在那种几乎令人崩溃或者激动地发狂的情绪中,一切的阻碍都不重要了。
他不在害怕那个女孩会在两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