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望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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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望春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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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他反扑在床上……可是他翌日醒来之后,却又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屡次遣人召我入宫相陪,我担心他是遭人下毒才会变得如此,却是去一次伤一次,我实在不想再入宫去探他了,可又担心他……只好让望潮替我去守着他……」
「你就不怕他对望潮也如此?」肖桓又惊又怒。
「不会,」肖御急忙道,「他发病后除我之外,不曾对别的宫人如此……再说以望潮的武功,也足以自保……」
肖桓沉下了双眸:「你是说,他只对你一人而入魔?」
肖御难堪地转过脸:「我也觉得奇怪……是我每次去的时机都不巧吗……」
「那他这个病,当真是来的蹊跷啊!既然你这么担心他,那么我替你入宫去探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肖御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可是二弟,你之前不是说绝不插手……」
「我收回前言。」肖桓打断了他的话,轻轻叹了口气,「皇上正要召我入宫为太后祈福,想必也会为了太子之事要我出手。」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该为爹、为望潮、为肖家留条后路……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默默的转头,望向窗外,满室无言。
***
叶凤凉从肖桓房中翻墙出去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连早膳也懒得出去吃,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满心满腹,都是昨晚之事。
他对男人没有兴趣,对那些嗜好养男宠的,更是从心底的鄙视和不屑。他不明白昨晚怎会着了魔一般,面对肖桓,竟会有种不能控制的欲望。
果真是受的刺激过大了?叶凤凉在床上翻了个身。肖桓,一个他怎么也想不透的男人,一个他曾经不屑一顾,而后恨到咬牙切齿,如今却让他有一丝心疼的男人。
他们都有相同的寂寞,只是他习惯了不去想,而那人,则是根本不自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那人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谁?
忽然发觉自己对那人的恨意已经慢慢的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迫切的想知道他背后所隐藏的身份,他不为人知的所有一切。
就连跟他的合作……似乎也成了一个借口。
寇温的死因他已经知道了,就算知道肖残骨是何人,真正的凶手却是那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找到肖残骨,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的合作关系实际上已经可以结束了,但是他却不想。
叶凤凉疲倦的阖上了双眼……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过如此的好奇心。
入夜,正熟睡的叶凤凉忽然听到房内有细细的脚步声,立即警觉地翻身坐起,低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凤凉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戒:「你怎么来了?」
肖桓慢慢走至他床前,坐了下来:「听说你今日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内,连饭也没出去吃?」
「你关心我?」叶凤凉轻笑起来,「我明明有锁门,你怎么进来的?」
「你昨晚怎么入我房间,我便是怎么进来的了。」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已经思念我到半夜爬窗偷看我的地步了?」叶凤凉嘻嘻一笑,「还是你决定要继续昨晚未完之事呢?」
他暧昧地朝肖桓眨眨眼,肖桓却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我是来告诉你,明日起我要入宫,你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回凤凉城吧!」
「什么?」叶凤凉大吃一惊,「你要入宫?为什么?」
「自然有我该做之事。」肖桓显然不愿多说,「你在国师府也待得够久了,我答应你之事一定会办到,你实在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说的是,你都不在了我在这里也没趣味了。」叶凤凉懒懒一笑,「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进宫。」
肖桓一愣,不悦之色立刻浮上面容:「不要胡闹!你跟着我进宫做什么?皇上本来就恼恨我将寇温之事说给你听,恨不得我离你越远越好──你怕我命不够硬是不是?」
「你又如何断定皇上知道是你将寇温之事告诉我的?我又没说是你说的。」
肖桓冷冷看了他一眼,叶凤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别这么看着我,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入宫──难得入京,我去瞧瞧我皇兄也无可厚非吧?」
「你……」
「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何入宫,我就保证绝不去找你麻烦,即使在宫中遇到你,也会装作不认识,不然──」叶凤凉拉长了尾音,满意地看着肖桓脸上渐渐露出的无奈之色。
听到肖桓说完他要入宫的原因后,叶凤凉满脸震惊。
「你不是说绝不插手新君废立之事?怎么突然要为了太子的病进宫?」
「太子这病实在古怪,我大哥担心是遭人暗算,要我进宫去查探清楚。」肖桓隐瞒了太子发病之时对他大哥所做之事。
「又是为了你大哥?」叶凤凉忍不住叹口气,「宫中御医那么多都没查出个究竟来,你入宫去有什么用?」
肖桓摇摇头:「这件事恐怕不是御医能解决的。」
他心里怀疑的是,太子此病恐怕连与人下毒无关,只是他若说出来,只怕要天下大乱。
大哥……若是你知道了真相,你又会做怎样的选择?你还会求我替你保护太子吗?
「既是如此,我更要和你一起入宫了。」叶凤凉想了想,「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侄儿,病成这样也该去瞧瞧的。」
听着他这番口是心非的话,肖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
第二日一早,叶凤凉就去向肖国师辞行了。
「叶城主不多留几日?」肖毓庆不免客气一番,「老夫只怕招呼不周,怠慢了贵客。」
「哪里,连日来多有打扰,叶某为医治肖二公子腿疾而来,却无功而返,在下心中真是愧疚万分啊!」
原来你还记得你来的初衷啊……肖毓庆心底无力的叹口气,嘴上却是连连称谢:「叶城主有这番心,老夫已经很感激了。小儿的顽疾,是自小落下的病根,药石无惘,叶城主已经尽力了,不必放在心上。那么,且待老夫准备车马,送叶城主回凤凉城。」
「不必,多谢国师厚意。」叶凤凉微微一笑,「叶某还有些事须在京城逗留几日,就此告辞。」
出了国师府大门,叶凤凉不急不缓地走到一家茶楼,捡了个临窗的位子,点了一壶茶、几盘糕点,慢悠悠地拣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竟是视而不见楼下停着的一只八抬大轿。隔不多久,一名灰衣人匆匆上了茶楼,寻到叶凤凉的座位前,行了个礼,低声道:「殿下,请随小人下楼上轿。」
叶凤凉漫声道:「茶都没喝完,急什么?你且下去等我。」
「殿下……」那人一阵惶恐,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圣上下了旨,半个时辰内要将殿下迎进宫,殿下请随小人下楼吧,小人不敢违抗圣旨啊……」
叶凤凉眉头一皱:「从这里到皇宫要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是小人来早了,殿下就别为难小人了……」可怜的灰衣人都快哭出来了,叶凤凉见状,这才慢慢将手中的糕点放下,站起身来:「领路吧。」
灰衣人如蒙大赦,揩揩额头上的汗珠,前头引路下楼去了。
第八章
    八抬大轿终于抬入了皇宫,叶凤凉下了轿,等候多时的小太监迎上来,将他引至乾清宫,叶凤凉一眼便瞧见了坐着喝茶水的当今万岁爷。
「可算是知道要进宫来看看朕了。」皇上微微一笑,朝他招手,「过来坐吧。」
「圣上日理万机,操劳之事太多,我想来又怕打扰了皇兄清休。」叶凤凉依言走到他身边坐下,「听说最近太子身子不大好?」
皇上叹了口气:「你也听说了?太子自幼身子就弱,可这次之病竟是来势汹汹,成日昏睡在床上,偶尔清醒便在东宫闹着要出去找肖爱卿──他与肖爱卿自幼相交,感情甚笃,朕也知道,可是堂堂一个太子如今变得像个不可理喻的三岁小孩一般,叫朕如何是好?」皇上眉间一片忧色,叶凤凉心内一惊,这倒是没听肖桓提起过。
「莫非太子是心智受损?」叶凤凉沉吟道,「御医也没有商量出诊治之法?」
「都看过了,查不出病因,药方开了一大堆,却是半点用也没有……一群废物!」皇上语气顿了顿,「对了,肖桓也入宫了,你知道吗?」
「他?他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入宫做啥?」叶凤凉故作诧异。
皇上瞧了叶凤凉半晌,见他神色自若,于是微微一笑:「无甚,太后六十大寿临近,朕召他入宫为太后祈福。」
叶凤凉点点头:「我久未入宫,也该先去见过太后,然后去东宫探望太子。皇兄,我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了摆手:「去吧。」
叶凤凉出了乾清宫,望着天空发了一阵呆,顶着毒辣辣的日头站了一会,终于还是一步步往着慈宁宫去了。
太后正躺在凤塌上闭眼养神,身旁两个宫女轻轻的摇着扇子,室内只闻得低低的颂佛之声。
「肖桓,」太后忽然睁开了眼睛,「你今日入宫,可有去瞧太子?」
「微臣未曾。」肖桓止住念佛,恭恭敬敬地回道,「皇上召微臣入宫,只说为太后大寿祈福,不曾下旨让微臣前去探望太子。」
「在我面前,就不必说那些冠冕话了。」太后扫了他一眼,挥手叫宫人退下,然后道:「太子之疾,皇上嘴里不说,御医不敢说,欺负我这个老妇人已经老迈昏花到不问世事了么?太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身子虽弱却是心智明睿,如今好端端的怎会变得如此?真要是生病,断无诊治不出源头的来由!依哀家看,恐怕是有人暗中加害太子。」
肖桓低声回道:「太子之疾,微臣不清楚……不敢妄言。」
「哼,好一个不敢妄言!哀家三番四次密召你入宫,你百般借口推脱──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他日太子之位不保,你如何做?」
「这……微臣不敢过问朝事,只愿太后万寿无疆,皇上洪福齐天,江山万代,永享太平。」
「肖桓,耍的好太极啊。」太后一声冷笑,「你爹自是站在宁南王那边,你大哥虽对太子忠心耿耿,如今也束手无策。肖桓,你的心思哀家岂会不知?你不过是想日后见机行事,哪边得势便倒向哪边,在新帝前力保你全家性命无忧是不是?别忘了你这条命,当日可是哀家给的!」
「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意!」肖桓急忙从轮椅上起身,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下,言辞切切:「太后之恩,微臣不敢一日或忘……微臣这条性命,全凭太后与皇上发落。」
「那好,哀家要你查出加害太子之人究竟是谁,你可应旨?」
「微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负太后之托。」
太后满意的一笑,放缓了语气:「皇上可有对你下相同的旨意?」
肖桓垂下眼帘:「微臣不敢欺瞒太后,皇上的确对微臣下了旨意……却是与太后恰恰相反。」
太后神色一变:「他不许你插手太子之事?」
「是。」
冷冷的笑意在太后脸上泛起:「哀家知他素来不喜皇后,可没料到他如此不把太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宁南王……那个贱人的贱种,他想做太子?只要哀家一日在,他就别想称心如意!」
肖桓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启禀太后,凤凉殿下到了。」
太后听到后,收起满面怒色,微微合上双眼:「宣他进来吧。」又向肖桓道:「你起来吧。」
肖桓连忙直起身子,坐回木制轮椅上。
叶凤凉跟在一个宫女身后缓步进来,瞧见肖桓坐在一旁的轮椅上,也只是瞟了他一眼,神情无异地上前参见太后:「儿臣……」
「罢了罢了,免了那些俗礼吧。」太后挥手,示意叶凤凉不必下跪了,又招手叫他坐到自己身边:「听皇上说,你前些日子便入京了,为何到现在才进宫来看哀家?」
叶凤凉笑道:「本该一早就来的,可是最近皇兄与太后操劳之事颇多,所以凤凉不敢妄自前来。」
太后笑得满面慈祥:「哀家知道你自在惯了,也不喜受这宫中诸多束缚,但这次来了,可要多留几日啊!」
「自然,太后大寿儿臣自该尽一份孝心。」
「难为你有这份心。」太后微微一笑,「对了,听闻你之前一直住在国师府?想必与肖爱卿也已相识了吧?」
叶凤凉看了肖桓一眼,回道:「肖大人素性好静,儿臣虽想深交,奈何难以谋其面哪。」
肖恒淡淡一笑:「不敢,蒙殿下厚爱,微臣也仰慕殿下已久,只是在下鲜少出户,孤陋寡闻,自惭之极,不敢在殿下面前献丑罢了。」
太后笑道:「如此,你们就都留在慈宁宫用膳吧!哀家也正想找人说笑解解乏,最近不顺心之事实在太多了。」
语气幽深,肖桓与叶凤凉互望一眼,领旨谢恩。
在慈宁宫用了晚膳,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闲话,眼见太后脸上已有倦意,肖桓便与叶凤凉告退出来了。
领路的几个小太监必恭必敬地等着将二人分别送回寝宫,叶凤凉却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肖大人趁着夜色不错,自个儿慢慢走回去就成了。肖大人,若不嫌弃,今晚就留宿于叶某之处,你我秉烛长谈如何?」
「承蒙殿下不弃,微臣之幸。」
叶凤凉的性子是我行我素惯了,小太监也不敢违他的意,领旨退下了。叶凤凉瞧他们走远了,伸手放在肖桓轮椅的背靠上,轻轻推动着,边行边笑:「你倒打了个好幌子,入宫竟是为太后祈福来的呢?」
肖桓也笑起来:「不敢劳烦殿下为在下推轮椅,殿下快请放手吧。」
「你自己推得慢。」叶凤凉却是不肯松手,「这里又没外人,叫得这么拘束做啥!」
「宫里头有宫里头的规矩,我又比不得你,皇上面前放肆惯了的,便是太后,也要对你客气三分。」肖桓见他不肯放手,也不勉强了,乐得多个免费劳力。
「如今人人都眼觑着太子之位,我虽然无意相争,皇上与太后却也是防着我呢。」叶凤凉微微一笑,「方才太后席间满是试探之语,你没有听出来?」
「太后要力保住太子之位,自然顾虑颇多。」
「我已经为太子死过一次了,她还要如何?」叶凤凉一声轻叹,却是听得肖桓内心一颤,凉意直透心尖,丝丝入骨,慢慢侵入五脏六腑。
月光下,只见那人面上仍是挂着微微笑意,只有眼底一点点伤,一些些痛。
于是想起宫中的那些传言,皇上的十五弟,先帝曾亲封的玉亲王,还不足十岁便在当年的乱祸中被假冒太子弃于宫中,平息叛乱后,这位十五王爷便失了踪影,是生是死,是被乱军所杀,还是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直到皇上追封他为睿王,直到后来发觉他竟没有死,而是改名换姓为叶凤凉,习得一身武艺,皇上想让他恢复王籍,却被他拒绝了,直言自己不愿做什么王爷,只愿逍遥江湖,于是皇上便赐了凤凉城给他,任他衣食无忧,自由自在,也算是对当年亏欠的一种补偿。
只是……那样的伤痛,又岂是良田千顷,赏金无数所能弥补的?
肖桓这一世,除了为自家人费尽心思,从未对别人留过半分情意,此时此刻,却不由自主的语气便柔和了下来:「这皇宫终究不是你久待之处,你虽无意于太子之位,只怕背后想捅你一刀的人却多的是。寇温之事,逝者往矣,太后大寿后,你便回凤凉城吧!此后另寻佳人,莫再为了一人心心念念了。」
叶凤凉脸色陡变:「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终止合作关系吗?」
肖桓一愣,见他面罩寒霜,不由苦笑:「合作?你我还有什么合作关系?你找到肖残骨又如何?那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我与你,难道除了合作关系,就无别的相处之道了?」
叶凤凉闻言一呆,这些念头早在他心底转过无数圈,他也知道与肖桓再无合作的必要,却是不肯说破,只怕肖桓冷冷一笑,就此便与他形同路人。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如今他也胡涂了,分不清是怨恨,是好奇,是试探,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喜欢。
细细回想方才肖桓的话,心内忽然暖了过来,想要接他的话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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