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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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有福了-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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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猛点头。

“嗯。”微生忍住痛,强装无事。甩开扇子扇风,很优雅地抛出一袋银子。

“掌柜,今日的损失,还有各位的茶水费由我赔。”

掌柜跑出来收了银子,然后又赶紧跑回去窝在墙角,和大家一起瞅着白微生。

白微生挥着扇,瞪着众人。“看什么!”他们的目光很诡异。

终于掌柜小声地问:“白……白公子……你……你不疼吗?”好像看着个怪物。

“嗟!”痛死了!可白微生还是优雅地顺过发鬓。“这点伤算什么!”哼,痛死事小,面子事大,再痛,男子汉也要忍。

可是又有人小声说了:“白……白公子……你……你的头在流血……而且流个不止。”

啥?!微生摸上头,手心一阵湿热。嗯,事情大条了!他猛然诧惊,血气上涌,头一昏、眼一黑,猝然倒地。

茶肆掌柜怕惹上白府,派两个小厮赶紧将白微生打回白府,敲了门就溜。

乍见被抬进屋内爱子的惨状,白夫人吓得双腿发软,立时没了主意……莫非,莫非死劫提前来到?

混乱中,老爷急急嚷人去请大夫。白夫人回过神来,就嚷嚷着去敲邻宅大门。

“快快快——”对着周老直嚷。“去请你们那个福大命大的大小姐过来!”说着哇哇大哭。“迟了,我儿子就没命了,啊……”

白府上下手忙脚乱,仆役急急奔走,混乱中,将爱乐香架来,推入微生房里。白夫人跟着,扯着喉咙大哭特哭,哭得大夫交代的话都听不清楚。那惊天动地的哭呼声令得大夫皱眉,乐香头痛。终于,乐香回头,正声喝叱——

“停!”一句便镇住了白夫人。

白夫人怔住,白老爷骇住,一干仆役立正站好,全错愕地看着眼前敢大声放话的爱乐香。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大夫松口气,终于可以好好给白微生诊脉,乐香立在床畔,面目平静,一双眸深不可测。

当白夫人不敢哭只能小声地抽噎时,爱乐香主动询问大夫,好像她才是当家的。

“是外伤吗,要不要紧?”

大夫写了药单,拿出药粉,竟也向爱乐香交代起来,好像她真是当家的。“姑娘,白公子只是皮肉伤,失血过多才会昏迷,老夫开了药让他好好睡上一会儿。伤都扎妥了,记得一日三回帮他上药,绝不能发炎,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吃一帖止痛的药方,这样就行了,没事的。”

乐香这才松了口气,垂下肩膀。呆了半晌,忽然想起,抬首对着白老爷白夫人等微笑。

“放心,他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她温言安抚着他们。

白夫人冲过去揪住爱乐香。“你你你你你……留留留下来照顾他……”有她在,微生一定没事。

爱乐香咧嘴笑。“当然,我留下来。”说着,回头俯身摸摸微生的脸。一双清眸闪烁,对着他昏迷的脸容低低喃道:“没事的,他很快就好起来。”像说给自个儿安心似地。

为什么和人打架,微生?她不明白,在她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香落坐床畔,帮他拉好被子。

白夫人和老爷送大夫离开,一夜喧闹,终于平静。

爱夫人在二更天时,来找女儿回去,乐香却不走,执意陪着微生。一直到这时,爱夫人才隐约明了。“你……你真中意他?”

在白府门前,那红暖的灯笼底下,光影在乐香白皙的脸上交错,有一点红,分不清是她脸儿红了,或者是灯笼的错。

乐香望着母亲,并不承认,只是抿着一抹笑,爱夫人已然意会。

爱夫人望着女儿,忽然失笑。“我还真是歪打正着,弄假成真。”她知道乐香一向自有定见,多说什么也无用。“那么,娘就由你去,最好那小子也喜欢你,要不你怎么办?”

乐香拨去颊畔秀发塞至耳后。“我想……他是喜欢我的。”

重返微生厢房,一灯如豆。

乐香亲自看护微生,时时触探他额头,怕他发烧。微生吃了镇眠药,睡得迷迷糊糊,神智不清。

他那双稚子般忧郁又骄傲的眼眸闭上了,乐香看顾得累了,却不舍得走,坐在床沿,一直一直看着他的脸,指尖描绘着他黑又浓密的眉毛,又微笑地轻抚他鼻尖,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人打架?”好笑地俯身,耳朵贴住他心房,左手摸着他大大的手掌,轻轻握着。

他的心跳缓慢有力,他的胸膛比她宽阔好多,他的身体硬邦邦地……乐香忽地脸红了,想起下午那个吻,听着他心跳,她低声问:“微生……你爱我吗?”

微生听不见,正当乐香这样暖暖贴着他,这样近的时候,他正跌入一个梦底,黑暗中直想着乐香挑战他的那一阙词——

暮雨半床留鹤睡?

“秋……风……”微生呢喃。

乐香抬首。“什么?”耳朵贴近他嘴边,想听清楚他说什么,只听得他喃喃模糊着说:“秋风……老剑做……龙吟……”他已经想出来了,浑沌中对上乐香那阙词。

乐香听着,只微微一震,然后就贴着他颈项,伏在他肩膀上,抱着他。

乐香闭上眼,不去看那蕊黄的灯火。“你在作梦吗?微生?”她低喃。

秋风老剑做龙吟。

对得这样绝妙、这样好。她赌的那一阙诗,微生轻易就破了局。谁说他们不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

乐香输得心服口服。忽然有点累了,枕在他颈上,打了个呵欠。

“微生,晚安。”

一早也知微生极可能对得上这阙词,为何要拿来赌他?或者乐香心底并不糊涂,微生要是对她没一点感情,强要来的缘分又怎可能幸福,她并不想嫁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她想知道,微生的心意。但要他说出口太难,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好像考试,这一题乐香考他,微生爱不爱,就是答案。

白微生睡得迷糊,迷糊中直觉有那么温柔的一双手,碰触着他的脸,安抚着他眉心。

是谁?

在黑暗中挣扎,额上伤口痛得他出汗,也有人帮他小心擦去。那熟悉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喊得那么温柔,他的心跳都慢了。

又梦见园里百千朵玫瑰一刹绽放,花海中,一名女子抬起脸来,对他微笑。

已经看不见她身上的白裳,全衬上了玫瑰的颜色,红的、白的、紫的、粉的,全开在丽人身畔,她站的那一隅,灿烂耀眼,光明在目。

微生眨眨眼,便朝她直直走去。她双手叉腰,很自负地对他微笑,仿佛早料到这一刻。微生情不自禁就被那笑容迷惑,不能控制双脚,仿佛她具有魔力,引他步向她,步向满布玫瑰的花径,走到了她面前,陡然吃惊。

这是爱乐香啊!

黛眉弯弯,长睫俏丽如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他瞧,盛满笑意。

“你来啦?”忽然伸手变出一朵玫瑰。“给你,相公。”笑得眼都咪起。

相公?微生吃惊,猛然惊醒。额上剧痛,他皱眉,捂着伤处,那儿绷着伤布。他靠着墙,痛得喘了好大一口气。这才惊觉腰上伏着个人,那人睡得极熟,双手还搂着他。

微生认出来——乐……乐香?她怎么会在这?

单飞雪 橘子说系列059《相公有福了》 killy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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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窗外晨光斜入,微生坐在床上,竟不敢动。只是像看着个怪物那样瞪着腰上的人儿,她熟睡的脸隔着衣料就贴在他肚脐眼上,害他热血沸腾,胸腔绷紧了。

记起昨儿个和人打架,不记得她来;但记得,昏睡中有个人一直温柔地照料他。忽又想起,他似乎对上了那一阙词,秋风老剑做龙吟?!

微生摸着下巴自负他想,自己真天才,对得这样好。

浑身酸痛,想下床,又不愿惊醒她。觉得无聊,只好一直低头瞅着爱乐香看。

这丫头想睡到几时?想快快喊醒她,迫不及待向她炫耀,自己已经成功地对上她那半阙词,她输了。

可是爱乐香那么困地眯着眼,还抱着他。软软地暖暖地贴着他身体,伏着他缓慢呼吸。

微生看着看着,目光不知不觉地温柔起来,握紧的双手张开来,将她揽得更近。她紧紧贴着他肌肤,像要贴进心坎底去,又忍不住摸上那一把乌黑秀丽的发,滑得柔得似缎,擦过他掌心,然后瞅着横搁他腰上的手臂,以及躺在床上那白皙的瘫软着的手。

真有魔力吗?

小心地摊开她掌心,是那么小那么软白的手,怎么常常自信得像能握住所有?微生失笑,忽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底。

乐香真可爱,他不禁这么想。这刹睡在他怀中,似个孩子多需要他保护。可爱的皎白的耳垂、美丽的柔白的颈子、小巧秀挺的鼻尖,还有那微微蠕动的翘翘的眼睛,忍不住好奇地拨弄那细软的睫毛,听见她皱眉闷哼一句,又呢喃着往他怀里钻。

好痒!微生忍住笑,仍不敢动,怕她醒。

可是她醒了,睁开眼,伏在他胸前,静静注视晨光,注视那透亮了的窗纱。恍惚着,忽然抬首,自他腰际上望他。

“微生?”

仍握着她小手的大掌赶紧松开,微生尴尬地回避她视线,清清喉咙。

“嗯,你醒了就快下来,我被你压得痛死了!”

乐香忽然歪着脸斜睨着他,不怀好意地抿着笑。“微生,你怎么脸红了?”

“臭丫头,你快起来!”他凶恶咆哮。她就知道笑话他,妈的。

乐香没起身,直瞪着微生,大眼睛看得微生心底发毛,她又要干嘛了?忽然身子一震,乐香揪住他襟口。

“微生,你想出那对词没有?”乐香贴近他的脸问。

微生愕然,俯瞰着那么近的一张脸。俊朗的眼闪烁不定,斯文的脸忽然暖昧起来;眉头随即蹙起。几乎打了个结。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警告他——快说啊微生,说了你就自由了,将那愚蠢的婚事作废,啥都解决了,当然,你就可以娶宋清丽。快说啊,微生?!

乐香清水似的眼睛瞅着他,微生心底警铃大响。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像被什么恶魔掐住了喉咙。不,不是恶魔,掐住他的是乐香柔暖的一双手。

在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底,微生梗住了声音。

如果婚事作废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哭泣?那一对大眼睛,会不会失望地朦胧了,他可不想她难过。

乐香等着他回答,好半晌他却只是惊愕地瞪着她。

“你……你还没想出来对不对?”她主动问。表情深不可测。

微生茫然地,犹豫地,不大甘愿地点点头。

陡然看她笑得比花还灿烂,露出一排可爱的贝齿。

“原来如此。”原来这么爱我,分明想出来了又不说。乐香笑眯了眼,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又逼问他:“你昨儿个为什么打架?

“我……”他又语塞。为了爱乐香啊……他口拙地说不出缘由,只好气愤地一句:“我干啥跟你说,你甭管。”

“唉呀,我关心你哪。”

“关心我就快下来!”他咆哮。“被你压了一夜疼死了!”跟自己生起闷气。我忘了?我到底怎了?为什么不说?明明已经想出来了!真呕啊!

乐香笑咪咪地下床,低头理理衣裳。“我回去了,晚点再来。”

“行了。”微生双手抱胸,口气很凶。我明明想出来了,分明想出来,说呵,为什么不说?!

乐香将窗拉上,又说:“你别下床,好好休息一天。”

微生挥挥手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真罗唆。

她又收拾了案上汤药,交代着。“要疼得厉害,就把这碗煎好的药服下。”

“好了好了,烦不烦啊你。”他别过脸去瞪着墙壁,妈的,他明明对出来了,干嘛不说,妈的,妈的!忽然一个吻印上脸颊,微生吃惊,转过脸,却见乐香笑得一脸眯眯。

“那我晚点就来喔,相公。”

“谁是你相公!”拿了枕头砸她,她笑呵呵地溜了。这死不要脸的,昨儿个干嘛还帮她打架?唉呀呀,头疼死了,微生懊恼地垂首抱头。看见凌乱的床褥,那丫头就这样抱着他睡一夜吗?

他的头更是剧烈疼起。妈的,脾气一来,将被扔下床,枕头也踢下去,握拳仰头咆哮。“秋风老剑做龙吟啊——”干嘛不说,干嘛不忍心?

完了完了,微生倒床蒙住脸,喘了好大一口气,又冷汗直淌。

再笨也懂了,如果非要一个女人伤心,他情愿伤的是宋清丽;如果要抱一个女人,他渴望抱的是软软香香的爱乐香;如果要他选一个老婆,除了爱乐香,不敢想像其他人;如果要宠爱,竟也只想宠那个爱闹他的女人。

依此类推,没完没了都跟爱乐香脱不了干系。

如果要厮守,和谁都无趣,仿佛只有爱乐香。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真惨,真输得彻底,让人摆布还心甘情愿。

微生叹息,瞪着门口。

她什么时候来?没了她好无聊,他开始期待她出现。

完了完了,爱上乐香这害人精了!微生忽觉全身无力,没一点精神反抗,自我安慰起来。这由不得我,一定是那神棍施了什么咒,害我陷入情网。一定是这样,爱乐香才会把我克得死死地,逃都逃不掉。

昏眩地闭上眼,负气地想。乐香真贼,故意拿那么暖的手摸他,故意笑得那么美丽……他细细数落她的不是,全是她的阴谋,让他不知不觉就情不自禁爱上她。真贼啊,好你个爱乐香!

当然,他死都不承认,一个巴掌打不响。死也不承认,自个儿爱得要死。

***

数日后,微生康复。与乐香吵吵闹闹,很快就又生龙活虎起来,白夫人更觉一切都是福气的爱乐香庇荫,筹备婚礼更来劲了。

微生痊愈后,第一件急着办的事,便是去挂月楼找宋清丽谈谈,他失信于她,心底始终内疚着,尽管在烟花地里,什么恩爱保证都是假的,他却认真地想对她郑重道歉。

一见到消瘦如骨、忧郁的宋清丽,微生一颗心就因着自责而狠狠痛起。

“抱歉,这么晚才来跟你赔不是,我……”

“你还要娶我吗?”她直接问。

抬起脸来,美丽的眼睛盈满晶莹的泪。“我知道慈妃亲自赐婚,你不能违背。但是,微生……”她深情望他。“我愿意……愿意做你的妾。我不计较名分,只要你和我相属。”

白微生忧郁了一张俊脸,非常罕见地露出困扰的表情,很诚恳地向她解释道:“如此,对爱姑娘与你都不公平。我很欣赏宋姑娘,已经帮你赎了身,也替你在通颖巷买了一宅,供你生活,你再也不必流连烟花地。”这是他一点心意。

“我谢谢你了,但爱呢?”清丽哽咽。“微生,我要的是你的感情,微生,你爱我吗?”

从前,爱对白微生来说只是一个很遥远模糊的事。

但此刻,白微生那一双年轻光湛的眼,在看见了一个女人为他心碎时,忽然风霜起来。

一向神气自恃的俊朗容颜,开始有了化不开的愁郁。

“对不住。”爱情很残忍。他醒得太晚,承诺得太早。“我已经懂得了……”仿佛瞧见爱乐香微笑的眼睛在他心深处眨呀眨的。于是,他说得诚恳内疚。“宋姑娘,我终于懂得了,爱和欣赏不同。”微生垂眸,低诉。“我很欣赏你的才情,也当你是我微生的红粉知己,但是……”但是她不能让他乱了心跳,不能让他热血沸腾,更不会令他辗转难眠,激动地想深深拥抱。

微生抬首,很难说出这么残酷的话,但却必须开口说个明白。

他对着宋清丽一双泪眼,诚心地道:“对不起,我过去太轻狂,直说要娶全城最聪颖的女子。”他苦笑。“其实这根本不重要,当遇上心爱的人,就发现什么条件都是荒谬,原来心动就心动,和聪不聪明都无关。我真的聪明过了头,偏偏在这事上糊徐得可以,糟蹋你一番美意,承蒙错爱了。”

宋清丽垂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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