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娘子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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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娘子驯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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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需的行动搞得兵不兵、民不民,我练兵之余还得带他们下田农耕,他们是军人,不是农民!”

    元湘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但她也强烈感觉到,他的怒气并非因为自己也得下田耕作,而是为那些弟兄们不平。

    所以,即使武青昊的怒气骇人,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元湘其实也曾听闻过,由于近几年四海升平,外族不敢进犯,兵部似乎有意削减边关的驻军人数。或许,削减军需正是他们的第一步。

    她也挺认同减少驻军的想法,可元湘虽然想这么告诉武青昊,却又担心自己与武青昊才刚起步的友情,会因为这件事灰飞烟灭。

    所以元湘只得紧紧闭上嘴,不敢泄露自己的心声。

    但武青昊还是注意到元湘噤若寒蝉的表情,他苦笑,其实也多少了解一般文官对于边关驻军的想法,因为近年来的安和生活,让多数人都忘了这样的平静生活,其实是靠大批驻关武力所换来的。

    “将近二十年的安乐生活,已经让外族蠢蠢欲动,两年之内,他们必将有所行动。”武青昊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回返京他才特别不乐意。

    即使对方不可能趁他返京时攻打过来,但武青昊还是宁可留在边关练兵,早一分准备,到时打起来时才不会慌乱。

    “有、有证据吗?”元湘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兵部削减军需的计划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我已经跟皇上谈过了,刚刚在船上皇上可能就是想找我说这件事。”武青昊微微皱眉,他至今还不晓得皇上会如何回覆。

    毕竟他手头上的证据不多,或许皇上不会相信外族有意进犯。

    不管如何,近来他已经向一些人透露外族准备举兵的意图,希望能藉此拉拢朝中盟友,好为自己增添几分胜算。

    元湘突然感到头晕眼花,是因为一口气得知太多讯息所致吗?

    这时,武青昊也注意到她的不适。

    “你还好吧?”明明手边就有小炉可以烤火,为什么脸色还如此苍白?

    “我……呃……有点头晕。”她摇摇头,却觉得自己更晕了。

    她扶额,本应温暖的火光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刺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了?到方才为止不是都还有些冷吗?

    这副表情可不像只是头晕而已!武青昊皱眉,开始担心起元英的不对劲。

    “元大人,你要不要先躺下来休息?我去帮你请个大夫。”说着,武青昊起身欲离。

    元湘旋即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去。

    “不要请大夫!”她再次皱眉,因为太大声说话,结果让自己头痛极了。

    “元大人,你病了,必须让大夫瞧瞧。”这下子武青昊可确定元英病了,脸色苍白,但抓住他的手掌心却烫得吓人,不是病了是什么?

    “我不要看大夫。”元湘坚持。深怕大夫看了就会被戳破身分。“送我回府即可,我府上有人可以为我治病。”

    她开始感到意识昏沉。时间不多了,绝不能在此倒下!元湘紧紧攀着仅存的意志力,勉力支持住。如果现在倒下,武青昊一定会请大夫过来,到时也不知守不守得住她的秘密,所以无谓如何,绝不能倒下。

    “那太慢了。我知道隔壁巷子就有间不错的医馆,那绝对比送你回府快。”

    “我不信任其他人……武大人,请你送我回府即可。”即使头已经越来越晕,但元湘还是不肯松口。

    小霞略通医理,来京的这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众人,也是元湘唯一能信任的医者。

    “元大人,你这是何苦?”武青昊担忧地看着眼前元湘益发惨白的脸色。

    “请送我回府。”

    坚持到最后,还是元湘胜了。

    武青昊心不甘、情不愿地驾车送她回府,完全不懂她为何明知自身不适,却不肯及早就医,只想回家休养?

    这人虽然看似柔弱不堪,却意外地非常顽强,就连武青昊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以免元英最后真的病死在他家,徒添鬼屋恶名。

    他们才踏进元府,元英就被一名尖叫不休的凶丫鬟带走,而武青昊呢,则毫不客气地被其他人扫地出门。

    武青昊以为自己的待客之道已经够糟了,没想到元府比他还糟上三分。

    但看在他们是护主心切的份上,武青昊也不跟他们计较了。

    在返家的路上,元湘只觉得头痛欲裂,昏沉的脑袋和几欲作呕的不适感让她难过极了。她觉得头在痛、脚在痛、背也隐隐发疼,似乎全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的,就连指甲也疼得吓人。

    而在这么多的不适当中,就只有一件事让她不痛苦——有一双好温柔又好温暖的臂膀始终陪在她身边。

    偶尔,有一只大掌贴心地为她拭汗、或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散发。

    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却意外看见武青昊满脸焦虑地睇着自己。

    她躺在他粗壮的臂弯里,不知为何,竟觉得被他拥着仿佛是天经地义……

    那双臂膀非常强壮,她依稀可以感觉到他藏在衣袖下的肌肉,显示他镇远将军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元湘相信,只要武青昊愿意,他肯定能徒手捏断一根木头,但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他,却选择温柔对待她。

    即使先前两人有过节之时,他也不曾与她武力相对,相较之下,她似乎就太小家子气了。

    元湘苦笑,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吗?

    大概是烧得发晕了,她忍不住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对他呵呵傻笑,不敢相信他粗莽的外表下,却隐藏了一颗体贴的心。

    元湘安心地在他怀中睡着,然后做了个梦……

    梦里,有她心爱的故乡江城县,还有她喜爱的学堂,以及一群开口闭口总唤着“夫子、夫子”的可爱学生。

    在那时,她的生活单纯又安然。

    虽然她也是顶替弟弟的名字,女扮男装在学堂里教书,却从不需要担心如果哪天身分被揭穿时,该怎么办?

    或许乡亲们无法接受一个女夫子,但至少还不至于变成祸延九族的欺君大罪。她也不必每天心惊胆跳,日夜担心自己的女儿身分会被揭穿。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元湘沉入深深的睡眠中,慢慢回想过去的一切,想找出命运的分歧点——

    两年多前

    结束一天的教学,元英一脸疲惫,却很是满足地返家。

    下人们一见到元英便露出神秘的微笑,他们虽然对元英点头致意、欢迎主子归来,可一张张嘴却全扭成奇妙的微笑。

    一般下人见到主子是该大声招呼,但像这样冲着主子暧昧笑着,实属无礼。元英却见怪不怪似的,只是草草点了点头,便一路往内走去。

    走到深院时,另一名与元英有着相同样貌的男子迎面走来,那名男子看到元英,挑了挑眉,故意大惊小怪地喊道:“看看是谁来了,是学堂里伟大的夫子来了!”

    明明是相同的样貌,此刻却做出这种眼歪嘴邪的不雅动作,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元英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男子完全不为所动,反正类似的威胁他早已听惯,从小到大也没见自己少过一根寒毛,因此他有恃无恐,反倒更加轻佻。

    “放心啦,如果我真要说的话,乡里的人早就晓得学堂里的夫子根本不是元家的儿子‘元英’,而是元英的双胞姐姐元湘所假扮的。不过啊……就不知当他们晓得夫子竟是女儿身时,会怎么想喔……”

    女子教书,简直是前所未闻。虽然县里读书风气颇盛,但也还没因此可以接受一个女夫子。

    此言一出,“元英”立刻面露狼狈之色,一抹女儿娇气展露无遗。

    “如果你敢乱说话,我……”

    “就要撕烂我的嘴。”

    正牌的元英嘻皮笑脸地接下姐姐未完的话,气得她美目圆睁,恨不得真能立刻撕烂那张臭嘴。

    元英压根儿没理会过姐姐没用的威胁,仍是凉凉取笑她。

    “小湘,你怎么从小到大就只会靠这句话威胁人啊?算了,你爱怎么假扮我都没关系,反正只是让我平白增添好名声,这种好事我怎么会去破坏呢?”

    完全不费一丝力气,就可以变成人人称赞的太好人,怎么说他都只有好处,元英又怎么会戳破谎言呢?

    “我可不是特地去帮你做好人,你少往脸上贴金。别忘了,你肚子里根本没几滴墨水,就算你想要去学堂教人读书,恐怕也没那资格吧!”元湘挑眉娇嗔。

    从小两人就是一起念书,但弟弟根本无心向学,别说要他去教书了,就算要他规规矩矩写点诗词歌赋,恐怕他还会询问诗词歌赋的差异何在?

    此话一出,满脸狼狈的人立刻变成了元英,不过他也没打算乖乖挨骂,旋即又牙尖嘴利地反驳她的话。

    “你有资格又如何?满腹学识又如何?别忘了,就算你再怎么优秀,终归只是女儿身,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别说是学堂里的夫子了,由古至今也没有让女子应试为官的道理,你这辈子最多只能在学堂教教书,过过当夫子的干瘾。

    如果仔细计较起来,你还得好好感谢我。正因为我没有揭穿你女儿身的身分,你现在才能在学堂里安安稳稳地教书。懂不懂啊你?!”

    元湘越听越上火,凭什么她得站在这里被一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笨蛋教训?正当她几欲发难时,一道温厚的声音插入他们的争执中——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啊?人家不都说双生子感情最好,怎么我们家这两个却总跟别人不一样呢?”

    他们回头,站在不远处的是他们的父亲,元家现任当家的元老爷。

    “爹!”

    姐弟俩异口同声地喊道,双胞眙的默契只有在此时展露无遗。

    见状,元老爷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这一对儿女从小吵到大,几乎没有一天不吵的,而他们争执的原因也几乎都是同一个。

    “湘儿,你又在骂弟弟不念书了?”

    元老爷虽然表面上询问,但答案已经非常确定了。

    此话一出,姐弟俩同时沉了脸色。一个是不高兴弟弟的冥顽不灵,一个则是讨厌姐姐直戳痛处,元老爷夹在他们当中难免里外不是人。

    有时元老爷不由得想,如果元湘是儿子就好了,她既有才识,又肯念书,现在甚至还在学堂里教书,广受乡民们的爱戴。如果能由元湘来继承元家,家族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反观元英,也不知他是因为对于继承家业一事有恃无恐,抑或真的无心学习?即使身旁有元湘这么个好例子,却总是只顾玩乐,一派二世祖模样。

    偶尔元老爷也会怀疑,如果哪天他撒手人寰,也不知家产何时会被这个糟糕透顶的儿子败个精光?

    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管元英是多么的不成材,他都是元家唯一的继承人。

    老爷摇摇头,对女儿劝道:“湘儿,你就别老跟弟弟计较这些,反正我们的家产也足够你们姐弟俩一生吃喝不尽。再说我们元家虽然一向致力兴学,却不代表我们也得出个状元啊!说来真是惭愧,这么多年来,我们家连个举人也没出过,所以你就别计较了。”

    江城县的物产并不富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历史背景,更无足以令乡人引以为傲的美丽风景。因此,这儿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各方面都相当贫脊的城镇。

    而这个原本什么也没有的贫弱地方,之所以能成为外地人眼中的文化重镇,则是全拜元家所赐。

    元家是地方富绅,从很久以前就以造桥铺路、乐善好施着称,后来甚至开办学堂,让许多贫苦清寒的孩子有机会一举翻身。

    这些孩子也不负元家的期望,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不但令江城县风光无限,更让元家人备感欣慰。

    但奇怪的是,人人称之为积善之家的元家,却总是在科举制度上百战百败。

    通过县试考取秀才的先祖还有几个,可往往一进乡试就全军覆没,祖上一路都是如此,所以元老爷自然也不在乎子孙能否求取功名。

    元老爷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只让元湘更加上火。

    就算家里从未出过举人又如何?至少他们没有只懂得败尽家产的祖先!

    但元英可不正是如此,既是笨蛋又是个败家子,两者加起来简直是最糟组合。现在竟然连爹都护着弟弟,教她情何以堪?

    元湘厉眼扫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望过。她拂袖离去,不愿再浪费自己的口舌。

    元老爷见状,本想上前哄哄女儿,要她别为了读书的事与弟弟生气。可一想到女儿终有一天要嫁人的,如果在家里事事顺着她、宠着她,难保以后在夫家也会耍起小姐脾气,到时娘家的人还不一定保得住她。

    所以元老爷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女儿负气离去的背影,他开始有了一丝后悔。如此偏袒儿子,真的好吗?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和元英吵完架回到闺房后,元湘气呼呼地用力击打锦被,被子发出沉重的闷音,发泄着她无处可去的怒气。

    如果女子当真无才便是德,又为什么多数人总认定美人应当琴棋书画皆通?

    男人们竟然还大剌剌地批评,说什么若不是琴棋书画全通的美人,就称不上是真正的窈窕淑女。说到底,他们究竟希望女人有才还是无才?!

    叩叩……

    轻敲两声之后,是自作主张的推门声,轻巧的脚步声慢慢靠向元湘,然后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覆上元湘的背,缓缓拍抚着她。

    “怎么,又闹脾气了?”

    好听的嗓音是来自她的母亲——元夫人。

    听到母亲的“招呼”,元湘的回应是更加大力地捶击身下的锦被。

    她“又”闹脾气了?!为什么说得一副她总是无缘无故闹脾气似的?

    难道她的行为在旁人眼中看来,真的就只是在耍小姐脾气?

    “我刚刚听你爹说了,英儿又笑你在做无意义的事了?”

    元湘在被子底下高高嘟起了小嘴。她一点都不认为去学堂教书是无意义的事,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吗?

    元夫人没等女儿的回应,迳自说道:“说起来,你也该觉悟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你弟弟从没念书的意思,看来是打定主意玩乐一生了。你啊,与其老跟他耍嘴皮子浪费时间,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女子绝不会输给男儿身。”

    “证明?”

    元湘微微一愣,她没听错吧?母亲是在鼓励她吗?

    元夫人还是没理会女儿的错愕,又继续说道:“过阵子就是县试的日子,赶巧隔年又有乡试举办。我看你呢,干脆顶替英儿的名字去参加好了,一口气考个秀才或举人回来,让英儿好好看一看,没什么事是女人做不到的。”

    元夫人笑咪咪地说出惊世骇俗的提议。

    突然听到这惊人的提议,元湘倏地从床上爬起身,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娘亲温柔的笑脸,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抑或这只是梦境一场?

    “娘?”元湘讶异地喊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娘亲吗?

    “别怕,娘会帮你撑腰。这回你爹说的话实在太过分,如果他都是这样教导儿子,也难怪英儿会变成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元夫人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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