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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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恋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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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三年前,他就已经跟自己断绝联系,可,再如何,她都能够从皇姑丈那儿得知他尚在京城的消息,如今,人离府了,岂有连皇姑丈都不知的道理。
怕他又躲著自己了,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跺了跺脚,心窝儿紧了紧,「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去。」
几乎是突然地,她甩开了他,一旋身便朝外头奔去。
睨著那抹纤细的身影,朱炯的眼神很是黯然。
低眸瞅著自己的双腿,黯淡的眸色渐转深沉,唇角也勾起淡淡的讽笑。
一个瘸子何配妻?可笑。
回首凝书册,一如适才,片刻也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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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炯、朱炯。」
一抹紫红身影犹如蝴蝶般,穿梭在偌大的西苑园囿,每打开一门扉,深深的失落便盈满胸。
「朱炯,你真要继续躲我不成?出来啊!」放声大喊,声声怒。「你以为可以躲我几时?既然对我无情,那就自己站出来同我说啊!何必托他人。三年了,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想打发我吗?你怎么可以这般不负责任,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的欢欣,还是你已经变了心?」
站在柳园中央,不断以控诉刺激他现身,然,无论她怎么喊、如何骂,朱炯的身影仍旧没出现在她眼前。
周遭冷风凄凄,一如她凄冷的心。
环目四顾,这儿,有太多太多属於两人的回忆,温馨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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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炯、朱炯,奇怪!刚刚还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端著装满山楂饼的银盘,一双瞳眸儿左瞧右瞧,就是瞅不到他。
失望的转身欲走,腰身突地一紧,毋需回首,她便知是他。
「臭朱炯,你又在戏弄我了吗?」每次都这样,总是故意躲给她找。
薄唇贴附软热的耳际,柔喃:「怎么?找不著我,所以恼了吗?」
芙颊染炽红,她娇羞的旋身,亮眸似怒似嗔,「你这么坏,休想吃人家的山楂饼。」
他轻笑,薄唇使坏,就著她嘟起的唇儿轻啄。「乖乖银铃儿,不恼不恼。」
语轻而柔,含著浓浓笑意,有怜有宠,更多的是深情。
季银珠柳腰一扭,躲开他绵绵啄吻。「想以这种方式哄我吗?人家才不依呢。」
「这样就不依,倘若哪天,我真不见了……」
话未尽,一嫩手随即袭上唇。「你敢给我不见?」
眸儿圆瞠,里头恼意更甚,朱炯心下一动,长臂一揽,抱紧娇软身躯。
「傻银铃儿,我疼你都不及了,怎会舍下你呢?」
「那就别再说这句惹人恼的话。」听了,都会让她害怕。
一声叹息自薄唇逸出。「傻银铃儿,你真是爱惨我了。」
有妻如此,究竟是福是祸呢?
心中炽烫的暖意已替他做了答案,不自禁的伸手捧起她的脸儿,那双始终清澈亮透的瞳眸此刻盈满不知名忧郁,让他心疼,令他怜惜得很。
看来,他的话已吓著她了。
轻声一笑,唇办摩挲她的柔嫩,喃道:「银铃儿,我永远不会弃你不顾的,永远都不会。」
她望著他,把这诺言深深刻在心里头,继而微笑,小手攀住他颈项,娇道:「坏朱炯,以後不准你再说这句话了,否则休怪我不理你。」
「不能不理啊,小乖乖……」
话语再次遭打断,季银珠以唇堵住那薄唇,不愿再让其吐出令人羞恼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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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天冷凉。
一抹修长身影踏上柳亭,幽黑深邃的凤眸注视著倚靠梁柱上的她,深深,依恋满布,更浓的,除却疼怜外,还有丝无奈。
一袭青袍披上她肩头,他伸手轻触肤颊未乾的泪痕,心中便知,她梦中场景为何。
心疼哪……可他却无计可施,只除继续伤她,让她打退堂鼓。
一个身残的人能给予什么幸福?更何况他已非完整的男人。
尽管他对她难以割舍,他也不能害她。
叹了无声息,触摸芙容的指尖才要收起,却半空遭阻。
「朱炯?是你吗?」
他指尖轻颤,瞅著她似迷离若茫然的双瞳,心口突起一股不该有的念头。
身子微微偏,遮去她眼前仅有的月光,两手按她肩,头儿低俯。
「是我,银铃儿。」热烫气息和著她的,充斥暧昧。
「可我看不清你。」摇摇头,想将他的容貌看明白,却难。
「只要我看清你就行了。」指尖再触她肤颊,柔喃再起。「银铃儿,放弃我吧,去寻找属於你的幸福。」
「不,你说永远也不会弃我不颅的……」紧抓住他的指尖,她嚷。
「我何尝愿意弃你,只是……」话微顿,她眸眶兜转的泪珠让他狠不下心。轻叹息,指尖轻拭她眼角。「唉!这么哭,我会心疼的。」
「你不爱银铃儿了吗?」
他哑言。
「还是,你变心了?」字字含怨。
他以吻来堵,狂肆癫猛,夹杂著挣扎与矛盾,失了控也乱了绪,以往的温柔不复见,懊恼更甚。
季银珠愕然,为这突如其来的吻,为这舆众不同的吻,为他不复昔日的癫狂,为那稍嫌粗糙诡异的肌肤触感。
他……怎麽了?
猛地抽身,他深深闭上眼。
他该死的在做什么?既然要她离自己远一点,这么做无异是让她痛苦,也瓦解了自己努力封锁的感情……
「朱炯,让我看看你。」不对劲,他有事瞒著自己。
朱炯避得更远,想以微薄光线细瞅他,然,月儿却不配合,躲进了乌云里,此刻根本伸手难见五指,更遑论是看他个分明。
「朱炯,你到底瞒著我什么?」
伸手想触碰他肤颊,然,手才伸出,颈间却传来一刺痛,她不禁惊愕的瞪视他,接著眼前一黑,意识没入无边黑暗中。
「银铃儿,就当这是场梦吧。」觑著怀里的她,生硬的面壳下净是神伤。
第三章
    「不,别走……别走!」
眸倏睁,季银珠霍地坐起身,滴滴冷汗自额际冒出,俏丽的芙颜是惊是慌。
跃下床榻,她奔至梳妆镜前,指腹捆抚嫣红唇办,眯目细忖,随而转身朝外奔去,连撞翻了迎面来丫鬟手上的水盆也无心理。
不是梦,她知道昨夜的一切绝不是梦,那吻、那呢喃是那么真实,唇办上那鲜明的齿痕便可证明。
两腿儿奔过了曲廊,入了柳园,她的视线随即捕捉到一抹修长背影,想也没想的就扑上,环抱。
「朱炯。」脸儿轻摩挲,昨夜那熟悉的温暖依旧在,不自觉的弯唇绽笑。「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就知道。」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嗓音柔软依然,却充斥冷漠。
季银珠霍地走到他正前方,失望写在俏脸上。「怎么又是你?」
他唇勾淡笑。「不然你以为是谁?朱炯吗?」
撇撇唇儿,季银珠走开身,迳自在柳园中穿梭、寻找著,而他,则跟在她身後,黑幽的眸底深暗。
「别找了,他已离府了。」
她蓦地止步。「他离开了,去哪?」
他双手环胸,身靠假石。「当然是去你找不著的地方。」凉凉地。
「胡说,昨夜他还跟我说过话呢。」
凤眸好笑的兜来。「昨夜?我瞧你是在作梦。」
瞠著亮眸,她鼓起了腮帮子。「不是梦,那绝对不是梦,如果是梦,怎会……」
话语顿止……她干嘛跟他讲那么多,徒惹耻笑罢了。
「怎会如何?」
「我为何要同你说?总之,我能感觉他尚在府中便是了。」
他挑眉。「好心劝你你不听,就算你在这府邸待到老死,也不可能见到他。」
转过身,他缓慢的步离假石。
「你去哪?」她亦步亦趋。
「到你吵不著的地方,省得扰耳。」步履缓慢、蹒跚。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你现在要去见他,对不对?」连珠炮的询问,不到黄河心不死。
阁眸敛下。「何必如此死心塌地?他既躲你,便代表他不喜欢你的纠缠,就算真见到他又如何?逼著他娶你吗?还是你真如此缺男人?」
听闻夹枪带棍的询问,季银珠脸儿青白顿交错。
一古脑的走至他面前,她怒道:「为什么你讲话非得这么难听?」
「不是吗?否则你怎会像个牛皮糖似的,追著男人不放手?」凤眸掀,充斥冰冷。
「他有诺在先本就该履行,我只是来索取应得的。」再说,昨夜他还吻过自己,那代表什么?      
  他躲她,她相信,可她绝不相信,他已对自己失了情愫。
他定有什麽难言的苦衷!
「诺言值千金,更何况我所认识的朱炯向来就是极有信用的人。」很是笃定的话语却得来他一声嗤笑。
「人是会变的,小丫头。」指敲她额,唇角挂讽笑。
忿忿然的甩开他的手,她道:「别当我三岁孩儿。我没说人不会变,但倘若没发生任何变数,人又为何而改变?」
他皱眉。「冥顽不灵。」
掠过身,他继续往前走,弯过了庭园,步出朱红大门外,那里,吴宗已站在车辇旁候著。
「告诉我,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不语,在吴宗的搀扶下坐进车辇。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怎会让他就此离去,腿儿一遇她就要跟上时,吴宗阻止了她。
瞅著吴宗,她不禁懊恼的槌了下自个儿的脑袋。
真是被这个冷什么面君的搅乱了,她还有吴宗可问不是,她怎忘了,吴宗在端王府已敷十载,他定知晓的。
唇儿弯了抹甜笑,季银珠将注意力转向吴宗。
「吴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银铃儿。」
吴宗点点头。「我还记得。」
「真对不住,昨儿忘了跟你打招呼了。」一心只想著朱炯,倒忘了吴宗也是看自己看到大。
吴宗和蔼一笑。「不打紧,吴宗知道您是为了主子爷才会忘了。」
脸上添赧红。「吴伯还是吴伯,老喜欢消遣银铃儿。」
「那,找著主子爷了吗?」他问,眼儿还偷偷往辇里瞥去。
不意外的接受到警告,吴宗倒是眯眼笑开。
这主子爷等於是自己看大的,他相信即使主子爷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怎地,毕竟主子爷主事至今,赏罚向来分明,绝不会以喜恶来判罪,就算不悦好了,顶多给了他削饷罢了。
可,削饷总比看这小两口仳离来得好吧。
哎!本是恩爱的小两口,怎生为件意外而成陌路人呢?
瞥见吴宗脸上闪掠的惋色,季银珠唇边的笑容顿逝。
「吴伯,你知道事情的,是不?」
「嗳,这……」吴宗欲言又止。
「吴宗,时辰不够了。」辇里传来淡淡的音嗓,内透威胁。
「吴宗,别理他,你的主子是朱炯不是他,毋需听他的。」季银珠硬是将吴宗拖开来,「吴宗,你尽管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接受的。」
吴宗才开口要提点,一句冷若冰霜的话语随即传来。
「倘若误了正事,你们就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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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柳树夹路,杳无人烟,唯有华盖车辇徐徐行。
车辇里,寂静无声,有著一男一女,男的捧书细读,女的捧腮皱眉,一双透亮瞳眸儿瞪著眼前的男人瞧。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连续咕噜声起,男的却无动於衷,专注书里彷如身旁无人般,连嘈杂的声浪也入不了他的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声更大,女孩儿的眉儿紧攒,手儿悄悄抚向肚皮,脸儿覆上窘色。
「喂!」扬声唤。
对方没理。
缓将身子挪向他身旁,「我说喂!」
对方依旧理也不理。
索性伸手拿走他手中书,「我瞧你这书看了半天却连半页也没翻过,你到底是有读没有?」
冷眸瞥来,她视而不见,将书丢到了对面适才所坐之位。
「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露齿笑。「我饿了,你必须填饱我的肚皮,否则休想看书。」
甫起床她连个早膳也没进,一心只想找朱炯,眼看时辰已近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一个馍馍儿丢来,季银珠不禁瞪他道:「你就让我吃这个?」她很饿很饿耶!
「这里只有馍馍儿。」他淡道。
「什麽?既要出远门,你怎不准备多一些东西?」撕了一角丢人嘴,唔……好乾。「喂,这东西到底放多久,好硬哪。」而且又冷。
「倘若你不跟,就毋需受罪了。」凉凉的笑。
真碍眼!撇撇嘴,她吃得很是勉强。
「如果你告诉我朱炯在哪,我也不会想当跟屁虫。」她低声喃喃。
耳边传来一轻笑,她抬起眸,神情一晃。
彷佛察觉自己的不自禁,他倏敛眸,视线瞥窗外。
「你到底跟朱炯是什么关系?」老是在他眼中看到属於朱炯的神情,实在不太愉悦。
「你说呢?」目光睨过来,有些儿漫不经心。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她对他又没兴趣。
「既然没兴趣,那还问。」似笑非笑。
她脸露诧色。「耶,你是我肚里蛔虫不成,想什么都知道。」
食指慵懒的指来,在她眼前定住。「这里,就是你的罩门,一望便知。」
「哼!胡扯。」拍掉他的手,她挪回原位,并将书册丢还给他。
他接过,唇角弯了抹笑。「你什么时候才会放弃?」
「放弃什么?」嚼啊嚼,好难吃啊!
她决定,一旦看到野栈民房,管他的脸冷不冷,是不是会误了时间,她都要把他拖下车去吃好料。
「朱炯。」
淡淡两字撂下,伴随深凝的视线,季银珠想不理也难。
「我为何要放弃?」她反问。心里则对这问题反感至极。
「如此执著何苦?到头来怕不是一场空。」老调重弹。
季银珠翻了翻白眼。「我就是要执著,除非他真对我无情,否则我是永远也不会罢休的。」
「只因作了场美梦吗?」
「我说过那不是梦。」这人怎么如此讨厌,硬是喜欢泼她冷水。「我见过他,昨夜,在柳园。」
好坚定的执念啊!心中叹气,敛眸掩去悄然冒出的蠢动。
「何以知道那不是梦?」
瞪著他,她欲言又止。
「如何?无话可说了。」
气一凝,季银珠再度蹦到他眼前,以手指唇,大声嚷:「这,就是证明!」
视线盯著那片娇嫩唇办,心口的蠢动更甚。
撇开脸,他嗤道:「愚蠢至极。」
「你……」
欲骂的话才要滚出喉,辇身突地猛烈晃荡起来,她重心顿失,身子一偏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一健臂及时伸来,阻去坠势。
「还好吗?」音柔含微慌。
季银珠抬起头,眼中有疑惑。刚刚……她又产生错觉了吗?
不及答话,辇外已有了人声骚动。
才想探头瞧仔细,手儿却被他拉住。
「莫出!」转开脸,冷凝的视线落向辇外数十名大汉。
眯眼细忖,凤眸更深沉,目光兜回,语气已严凛。「在里面待著,不论外头发生什麽事,没我的指示不准出来,知道吗?」
不等她点头,他立即步出车辇外。
「喂,你的手杖……」眼儿注意到他刻意搁下的拐杖,没了这东西,他如何行走?
迅捷拿了拐杖,脑袋瓜才要往外探,车辇又传来一晃动,疾奔了起来。
「啊,冷面君……」
「季小姐,您且坐好,吴宗加快速度了。」辇外,吴宗急慌慌的驾著马儿,想找最近此地的秉王府求救去。
「我们怎能抛下他……」头儿伸出窗外往後瞧去。
他怎有办法应付那些个强寇,更不消说他的腿根本不良於行,即使武功再强也强不过人家啊。
「吴宗,停车!」
「不行啊!季小姐,一旦马儿停下,您的命就危险了。」连带的,主子爷也会因分散心思而赔上性命。
「可我们也不能抛下他不管啊!」天!他闪得好狼狈啊!望著远处的眸儿揉入惊慌。
不想一走了之,她不能抛下他不管!
环视辇内,目光瞥及一套乾净衣物,她迅即换上,而後奔出辇外。
「吴宗,我不能抛下他不管。」话落,她伸手抢过马鞭,勒停。
「季小姐……」惊愕的看著她下马,并随手抓了泥儿涂脸。
「我没问题,你去请求救援,快!」说罢,人已朝朱炯的方向奔去。
「哎呀!季小姐,您不能过去,会让主子爷分心的。」话冲出了口,可伊人的身影早已奔得老远。
老天爷—;愿主子爷舆季小姐平安无事!
心中祈求,手儿也没忘急急催促马儿快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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