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致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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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致死.轮回-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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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瑞既然有如此复杂的商业背景,是不是预示着,他的死更不能单纯地看待?

    接下去,又有两个文件夹,里面装的都是和“得广基团”的协议、备忘录、以及Email的交谈记录。本来,这都是些很乏味的文件,孟思瑶不打算逐字阅读。常年的文案和策划工作养成了她一目十行的速读能力,她不知不觉就将两个文件夹的内容通读了一遍。随即,她疑窦顿生。

    有一份显然是李伯瑞的笔记,用的全是英语——他一直在美国求学工作,习惯用英语做笔记很正常——但前页和后页之间,有明显的脱节,似乎漏了一页。也许这个只是巧合,但在另一份关于股权分配的备忘录里,也漏了至少一页。最令人怀疑的,是一份支出明细的复印件,文件夹里只有头尾两张,单从这两张上列出来的支出条目累加,离最终的那个庞大金额不可以里计!

    为什么会有文件的遗失?除了放错文件夹外,会不会有别的蹊跷?比如说,这些文件被特意“转移”走了。

    总而言之,似乎事关这个“得广集团”的文件丢失了。

    孟思瑶钻出了夹层,立刻上网,寻找得广集团相关的网页和新闻。得广集团是总部设在海南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和林林总总的“皮包”型房地产公司不同,得广集团是真正的实业,在全国各地开发和拥有数百个楼盘和小区项目。公司成立于1998年,2002年在深圳上市,近年来业绩出色,是房产界的明星之一。

    这就更容易推测袁荃那笔钱的来路,一定和李伯瑞相关。他是这个颇具规模的房产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仅红利就能铸成金屋。

    这样有名有姓、实力不俗的房产公司,和李伯瑞的死、和“伤心至死”,又会有什么关联?就当孟思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准备下线的时候,一个念头又倔强地冒上来:李伯瑞是得广集团的股东,如果该公司和李伯瑞的死真有关联,多半源于公司上层的龃龉。这得广集团的上层里,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在得广集团网站的介绍语里,孟思瑶发现了集团董事长的名字:应芷蘅。

    她又继续搜索“应芷蘅”这个名字,数千个网页现出来,粗粗一看,大多是介绍应芷蘅如何白手起家,一手缔造了“得广神话”。描述中,应芷蘅一半是女强人、一半是感性知性的贤妻良母形象跃然纸上。有些报道里,更是将她归类为“美女富豪”。

    天下真会有这样高明的人物?

    孟思瑶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点了几条和应芷蘅相关的新闻,却没看到照片,索性用搜索图片的功能,于是,和应芷蘅相关的照片一一列了出来。

    这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一瞬间,孟思瑶的脑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液,一片空白。眼前,则是一片黑暗。

    她不理解,为什么,天,在最不应该塌下的时候,轰然崩落。

    全因为照片上这个女子,她曾有过一面之缘。

    就在这座小楼里。

    应芷蘅,就是钟霖润的母亲。
第50章错爱
    孟思瑶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心纷乱,她仍孜孜以求,想求得一个答案。

    求来的是更多的伤心。

    应芷蘅,那个明艳万方的女人,钟霖润的母亲,是资产上亿的房产公司的董事长,钟霖润,却为什么在这里租住单身公寓?得广集团和李伯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李伯瑞一死,钟霖润就进驻,为的是什么?他在找什么?或者说,他在等什么?是不是和夹层有关?得广集团是不是和李伯瑞一家的死有关?

    最可怕的,是钟霖润隐藏极深的身份。

    他对我的爱,是真是假?

    难怪他对袁荃私藏的巨款毫不动心,他父母的家产总计,只怕远远超过那四个铁皮箱。

    他究竟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他对我的接近,一定怀有特殊的企图。

    回忆一下,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被父母接走去养病后,凶杀案就一次次出现在我身边,目标无一例外,都是我。他甚至在那天我去图书馆前就叮嘱过自己,要小心,结果,发生了那起摩托车手企图活埋我的恐怖事件。这说明,他一定知道我会有危险。

    我向他谈起过,张生和田川在帮助我破解那串袁荃留下来的数码,于是就有人盯上了那个僻陋的“通江旅社”,发生了煤气泄漏和爆炸案。

    同样,他知道自从常婉搬进小楼来陪我,我就一直睡在他的房间,于是那天晚上,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婉儿青春的胸膛。也是我告诉他,童树一直在关注和我相关的案件,派人来保护我,于是凛然果敢的年轻警官,成了除掉我的绊脚石,而遭暗算。

    孟思瑶阵阵发冷,心阵阵发痛:人生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丑陋的集合。

    为什么,为什么在林芒和刘毓舟对我的危险都过去后,明确针对我的杀机又接踵而至?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没有复杂的背景,没有身居要位,唯一的可能,就是知道了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比如这个夹层。

    她猛然省悟,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自己开始怀疑郦秋和“伤心至死”有关、开始调查这座小楼本身的秘密之后。这说明有人不愿我知道这座小楼的秘密,或者说,要杀我的人,认为我已经知道了会危及他们切身利益的秘密。

    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如果不是刚发现钟霖润的身份,她会对这个问题茫无头绪。她此刻唯一能做的猜测,就是这个“得广集团”,钟霖润就是对自己谋杀企图的帮凶。难怪他近来这么吞吞吐吐,和我若即若离。

    可是,如果他真有恶意,为什么又会在电话里提醒自己即将到来的劫杀?为什么又会在怪村的大火中冒着生命危险将我救出?也许,这其中还有许多隐情?

    但无论怎样,他住在这座小楼,显然别有用心。他自始至终,没有向我提起他的背景,以及得广集团和李伯瑞在生意上的关系。他和我一起在悬棺洞里发现了袁荃藏匿的重金,也没有提起这可能是李伯瑞的遗产。如果对身份的刻意隐瞒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欺骗,那么他亲口对我说,他母亲只是个寻常的职员,显然是个天大的谎言。

    一个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的人,一个能将隐秘埋藏得如此深沉的人,值不值得真心相对?如果不能真心相对,诚挚的爱从何谈起?

    我以前的那些直觉没有错,天下不会有如此的完美,美妙至极的爱情如何会从天而降?我什么时候会变得如此幸运?自从父母离世,属于我的笑容也离我而去,想起那段和钟霖润心心相印的日子,简直就是一种回光返照。因为我,注定会,伤心至死!

    孟思瑶微闭双目,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流向枕边。为失去的、也许从来就没有得到的爱情;为即将失去的、也许从来就不该存在的生命。

    模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向自己压上来。

    孟思瑶惊声一叫,睁大双眼,原来是钟霖润,双手拖着一块毯子。

    “瑶瑶,是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钟霖润温声道。

    虚情假意。

    “我没睡着,多谢你的关心,但吓了我一大跳,”孟思瑶冷冷地说,“你进门为什么不先敲门?”

    钟霖润一愣:“我需要敲门?……我其实敲过了,但你没有应,我看门掩着,就推门进来看看你,好几天不见了……”自从两人开始恋爱,钟霖润不知多少次这样进来,从没有这样的冷遇。

    “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我收到了你的留言,让我检查心脏,听上去有点奇怪,想问问清楚。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让我去做检查?我没有觉得任何不舒服呀?是不是得到了别的线索。”

    什么样的线索也暂时不能让你知道了。

    孟思瑶转念一想:毕竟,他为了自己的安危,进了拾夕洞,成了“伤心至死”的又一个受害者。

    但也可能是他为了接近我所做的牺牲,也许他也很想知道袁荃究竟在拾夕洞里藏了什么,是不是李伯瑞的遗物,是不是得广集团处心积虑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没有什么线索。你知道的,法医说婉儿死的时候有心脏问题。我所以想,会不会所谓的‘伤心至死’的诅咒,就是在预言进过拾夕洞的人会死于心脏病?你……你非常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心到底是好是坏。”再没有比这更明显的双关语了。

    “好,我有空去检查一下。谢谢你……你怎么刚哭过?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恼我这几天没有在家里陪你?”聪明如钟霖润,显然还是没有听出孟思瑶话外之音,柔声问道,那声音温暖得让人心颤。

    “我又不是婴儿,为什么需要人陪?你又不是我的丈夫,为什么要每天陪我?”孟思瑶的声调更冷了。

    再木讷的人,也能听出孟思瑶的心情。钟霖润是个有傲气的人,脸色微变,向门口走去:“好,我给你清静,只希望你不要忘记,当你最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我相信,你会将我推向绝境。

    当钟霖润反手关上门时,孟思瑶将头埋在毯子里,痛哭失声。

    虽然看似“证据确凿”,但会不会错怪了他?

    比如一直认为是郦秋的那张照片,最后证明,是自己的先入为主加上“眼误”,照片里的女孩是和郦秋酷肖的郦楚。会不会,那个应芷蘅,只是和钟母相像?何况,应芷蘅的得广集团远在海南,而钟家父母都在四川,天南地北。

    孟思瑶拿起手机,想了想,给张生打了一个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张生给她回了电:“基本上可以肯定了,那个叫应芷蘅的女士的确和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有关。我打过去,有人接,是个女的,口音很重,我问应芷蘅在不在家,她说不在,很警惕的样子,追着问我这电话从哪里打来,从哪里得到的号码。”

    “你用的是什么电话?”

    “学校外的公用电话,不会有痕迹的。”

    “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虽然猜到了结果,孟思瑶还是沮丧极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让我去骚扰亿万富婆,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呢。”

    “太恶心了,你胡说什么呀。仅此一次,不会再让你去骚扰她了……田川还好吗?”

    “不错,他决定冲破黑暗,找个公司上班了。不过还是有点郁郁寡欢,大概还在思念‘血滴子’吧。有时候,我真想能嫁个亿万富婆,拿出钱给他做资金,让他完成他的愿望。”

    “瞧你的出息,”孟思瑶还是暗暗感动,这是真正的友谊,“得了吧,没发明出那个‘血滴子’也挺好的,少让一些中学生沉溺于游戏。你如果有空,我还想请你帮个忙……虽然我不是亿万富婆。”

    张生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有时候真佩服你,一个文弱的小姑娘,受了那么多惊吓,还能这么乐观。”

    孟思瑶心想:你哪里知道我的苦。也笑着说:“我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张生沉默了片刻:“抱歉,我刚才在发挥最大的想象力,把你倾国倾城的容貌嫁接在一只猪身上,结果不是很理想。”

    “好了,说正经的吧,记得上回你带我用那个三维立体扫描仪,提到你的一个师兄,是计算机图像方面的高手,不知道他会不会做摄像方面的图像分析,老郭有盘从录像带上拷贝下来的DVD,我去借来,你师兄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摄像里有没有猫腻,比如说,经过剪辑什么的。”孟思瑶刚才已经想过,要进一步查这个得广集团是否和李伯瑞一家的死有关,必须先证明李伯瑞一家并非死于寻常的水上交通事故。

    张生说:“我问问他吧,等我的电话。”

    放下电话,发现已是晚上九时。孟思瑶忍着饥饿,又去敲郭子放的房门。郭子放开门见是孟思瑶,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出她的憔悴和心灰意懒,关切地问道:“我刚才看到霖润了,从楼上下来,没精打采的,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别提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孟思瑶努力轻描淡写。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一定相信我做为大老爷们儿的直觉,他爱你爱得很深。”郭子放想起了“通江旅社爆炸案”的度日如年,钟霖润在电话里的哽咽。

    “你们男人有直觉吗?”孟思瑶轻轻嘀咕了一声,“好了,我相信你。我正是要和你谈霖润的事。记得我刚搬进这里时,你在聊天时提到,他小时候曾得过他们市里象棋和围棋的双料冠军,后来他也证实了,你是怎么查到的?”

    郭子放眉头皱起,说:“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你怎么这么黏糊?”

    “很简单,我刚搬进来的时候……”

    “你搬进来的时候,霖润已经住这儿了?”

    “是啊,他是第一个住进来的,然后是郦秋,我是老三。我住进来后,有一次到他屋中和他聊天,发现他书架上放着象棋和围棋,我也好这口,就提出来和他切磋,结果一个小时里输了三局,后来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什么都没说。我有些怀疑,去图书馆查了资料,他比赛得冠军的名字果然在十几年前的一份当地报纸上。”

    “你够有闲功夫的。”

    “我只是好奇,记者的天性。我是够闲的,谁让那时候你没有来呢,给我提供那么多有趣的差事。”

    “你一直在说要和公安局方面联系,怎么样了?童树被暗害的案子有进展吗?说真的,每次想到,他因为调查和我相关的案子而受害,心里甭提多难受了。”

    “我也一样,但你千万不要自责。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童树的死,说不定还和李伯瑞一家的死有关,别忘了,他非常怀疑李伯瑞一家是被谋杀的,曾进行过一些调查,只不过后来做了副队长,精力被其他重大案件牵扯,调查来的线索也很模糊,这才暂时搁置。他牺牲后,警方十分震惊和愤怒,但内部有重大的分歧,一部分童树的老部下和我们一样,认为他的死和常婉的死紧密相连,是整个计划中的一步,调虎离山;另一部分警员认为这两起案子纯属巧合,尽管你的确连遭凶险,但杀常婉、或者说想杀你的动机太不明显,虽然你当时被保护起来,但任何人只要有足够耐心,总能找到再次下手的机会,完全没有必要激怒警方,显然是有恃无恐的恶势力所为,所以最有可能还是杜冷丁大案的那批罪犯,毕竟一致公认,杜冷丁案是有组织的团伙犯罪,才会如此嚣张。”

    “这么说来,认为和杜冷丁大案有关的声音占了上风,所以和我相关的几起案子都被搁置了?”

    “当然还有专人负责,只不过重点放在了杜冷丁大案上,毕竟社会危害更大,而且,该案产生的危害是‘正在进行时’……”郭子放话一说多,就难免会不得体,话一出口,立刻后悔。

    “看来,我这个‘过去时’,还得靠自己。”

    “我一直有这个感觉,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可是,得到的总是支离破碎的线索,即便我们之间,也存在着信任的问题。”

    “不是信任的问题。做为朋友,你们已经为我付出太多,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是在提醒我,尽量不要将你们卷进其中,如果因此让你觉得有隔阂,只好请你原谅了。”

    “但是,我总有感觉,你的安全和生存,也是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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