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您别多心。”夏时连忙安慰道,随口编了个理由,“我们只是想找何阿姨打听个情况,结果找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老何是不是去国外探亲了呀?”女人不太确定地说道。
“哦?她跟您提过这件事吗?”
“那倒没有,我自己猜的。因为上次碰面的时候,她跟我聊了不少关于她儿子和女儿的事情。”女人说着露出一副非常羡慕的表情,“要说那个老何也真是有福气,生了对漂亮的龙凤胎不说,还一个比一个聪明。听说那两个孩子现在都在美国生活,她也想早点去国外跟孩子们团聚呢。”
“她的儿女最近有没有回来过啊?”
“好像没有吧。她丈夫去世以后,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我最近也没见她家里有什么人来过。”
“请问,您最近几天见过这个女孩儿吗?”夏时把楚歆蕾的生活照出示给女人,后者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见过,这位是?”
“没什么,随便问问。”顾淞拿回照片,对女人笑了笑,“谢谢您的配合,我们要问的就这么多。”
告别了那个热心肠的阿姨,顾淞他们又在小区里走访了几个人,包括小区保安在内,没有收获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点比较确定的是,歆蕾出院以后并没有回过这个家,她的母亲也有一小段时间没在这里居住了。
调查的第二站是市郊的一个高档别墅区。楚教授在世的时候,利用熟人的关系以内部价抢下了这里的一套别墅,本来是留着给自己和妻子养老用的,没想到装修完别墅的第二年,楚教授却因病去世,无福享受退休后的晚年生活了。
别墅区有配套的休闲、娱乐、运动、疗养等场所,环境优美,景色宜人,的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按理来说,歆蕾出院以后应该会跟母亲来这里静养。就算她想出去旅游,或者去美国找她哥哥,她总得先回到久违的家里修整一下,然后再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不可能刚一出院就立刻动身前往别处。
可是按照保安的说法,最近几天,八号别墅根本就没人回来住过。他们每天都要在小区里巡逻好几遍,哪栋房子有人住,哪栋房子没人住,他们心里清楚得很。顾淞拿出楚歆蕾的照片,问保安见没见过这个女孩儿,几名保安都表示对楚歆蕾毫无印象。
如此一来就让人感到非常困惑了。顾淞从d市精神病康复医院了解到的信息是:楚歆蕾已经出院回家。然而实际上,不但歆蕾没有回家,连她的母亲也在不久前“下落不明”了。
“看来这里面果然有问题,我们真的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了。”两个人一边往八号别墅走,一边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顾淞问夏时,“歆蕾家还有没有别的房产?其它城市的也算。”
“没有,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但我不确定她们有没有去其他亲戚家里。”
“我觉得不会。你想啊,歆蕾的父母一直对外宣称,歆蕾在美国念书。歆蕾刚刚出院,病情还没有稳定,她母亲显然不会让她在亲朋好友面前现身。万一没演好露馅了,她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就奇怪了,她们总不会住宾馆或者租房子吧?难不成真的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也不知道,这得详细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说话间,顾淞和夏时已经来到了八号别墅的门前。这是一栋美式乡村风情别墅,浪漫与庄重的气质并容,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显得雍容华贵。
顾淞站在门前稍稍观察了片刻,随后移步到三米开外的一扇落地窗前,靠近玻璃窗向漆黑一片的室内张望着。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私闯民宅吧?”
“你怕了?”顾淞冲夏时挑了挑眉毛,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就在这时,夏时忽然看见顾淞的太阳穴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光点。作为一名警察,他太熟悉那是什么了。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冲上前去,把顾淞扑倒在地上。
顾淞重重地摔了一跤,后背被撞得生疼。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瞄了,咧着嘴冲夏时嚷嚷道:“靠,你发什么疯啊?不敢违反纪律就直说,至于这样拿我撒气吗?”
“你别嚷了!”夏时一把捂住顾淞的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刚才差点被人狙击!”
第288章 杀手来袭
听到“狙击”这两个字,顾淞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惊诧万分地看着夏时,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夏时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群高楼说:“敌人在那个方向,估计现在还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靠,我招谁惹谁了?那个挨千刀的干嘛要杀我?”顾淞一脸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好在他们前面有一堆低矮的灌木丛作掩护,否则今晚有没有命回去都是个问题了。
夏时从地上爬起来,矮着身子躲在灌木丛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顾淞,“你觉得会不会是组织派来暗杀你的人?”
顾淞立即摇头否认,“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的那些计划早就不是秘密了,杀我有个鸟用。搞不好,那家伙是冲着你来的呢。”
“不可能。”夏时想都没想就跟这件事撇清了关系。“我在外面又没什么仇家,谁会费那么大劲,专门雇个狙击手来暗杀我?”
“哼,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还真别把话说得太满。我们这些当刑警的,从入职那天开始就干着得罪人的工作,谁还没有几个仇人呢?遭到犯罪分子或者家属的报复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说到这里,顾淞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诶,不对啊,夏时,我们俩可是临时决定来这栋别墅查看情况的,没有人会提前知道我们的行踪啊。”
“但是狙击手应该早就在那边的高楼上候着了,也就是说……”
“他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顾淞替夏时把后面那句话补充完整,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歆蕾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半晌,顾淞透过灌木丛的间隙望着远处的高楼,若有所思地说道,“歆蕾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在这里逗留下去了。”夏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那个守候在暗处的家伙是否在等待他们现身,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必须得小心翼翼地撤离。
顾淞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依依不舍地看着别墅的落地窗,用商量的语气对夏时说:“我们来都来了,真的不进去看看情况吗?”
“看你个头啊,你有搜查令吗?”夏时白了顾淞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顾淞本来想说:没有怎么了,为了歆蕾,我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连累过夏时好多次了,不能总是像个孩子一样给夏时添麻烦。
“好吧,今天就这样。”顾淞轻声叹了口气,不得不做出妥协。
回到车里,夏时二话不说先给自己点了根烟,脸上还带着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顾淞看他的样子很是好笑,忍不住调侃道:“我说,刚才差点儿被爆头的人是我,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嗯?”夏时愣了一下,看着顾淞,一时间有些语塞。“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后怕,我还没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呢。”
“切,口是心非。”顾淞无趣地撇了撇嘴,大言不惭地说道,“担心我就直说呗,别总是拐弯抹角的。”
“你要点儿脸行吗?谁担心你了?”夏时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岔过这个让他感到不悦的话题,“你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吗?”
“没想好,反正先去乔队家里吧。”
“去他家干什么?”
“我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光凭我们两个人可能搞不定了。”
几十分钟后,顾淞按响了乔升家的门铃。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随后便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甜美的声音问:“谁呀?”
顾淞知道问话的人是乔升的女儿,婷婷,故意逗她说:“小朋友,把门打开,我是警察叔叔。”
“我没有打110呀,我们家里没有坏人。”婷婷天真地回答道,想了想又说,“我爸爸也是警察,他会保护我的。”
“我就是来找你爸爸的,你给我开个门呗。”
“我不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呢。”
“婷婷,你再不开门我可要生气了。”
“咦?”婷婷惊讶地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顾淞刚要解释,门忽然开了。只见乔升一手拿着手机,似乎是刚刚跟人通完电话,一手抱起婷婷,朝客厅里努了努嘴说:“你们俩先进去坐,我把这丫头哄睡了再过来。”说完,他抱着婷婷朝里面的卧室走去。
婷婷不情愿地趴在乔升的肩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示她此时并不想去睡觉。她看着顾淞和夏时,不停地冲他们做鬼脸。顾淞也学着她的样子扮怪相,逗得婷婷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看着日渐长大,越来越可爱的侄女,顾淞的心里不禁有些羡慕。难怪母亲每次催他找女朋友都拿婷婷说事儿,他现在倒也想体会一下当父亲的感觉了,只可惜没有女人给他生孩子。
夏时一眼就看穿了顾淞的心思,调侃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人结婚吧。”
“你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单身是有原因的。”夏时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我家里又没人催我结婚,我爸妈都很开明呢。”
顾淞懒得和夏时争辩,走到沙发旁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法医学著作翻看起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乔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预感到今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径直去厨房烧水、泡茶,同时在心里琢磨,那件事该怎么开口跟顾淞和夏时说。
“嫂子今晚有任务吗?”顾淞端着茶杯问乔升。
“是啊。”乔升喝了口浓茶,疲惫地说道,“她接了一个案子,估计今晚得在解剖室里度过了。”
“你们俩工作都这么忙,养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没办法,忙的时候只能把孩子交爸妈帮忙照顾。”乔升苦笑着说道。“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找我有急事,到底怎么了?”
“是关于楚歆蕾的事。”顾淞把最近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乔升。当他提到自己差点在别墅门前被人爆头的时候,明显看到乔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说的都是真的?”乔升有点儿不敢相信,顾淞说完他又向夏时确认了一遍。
夏时认真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刚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救了他一命,我们现在就得在停尸房里说话了。”
“你别危言耸听。”顾淞在夏时的胳膊上猛捶了一拳,“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杀我,杀手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
乔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思索了片刻,他缓缓地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原因。本来我们应该在会上讨论这件事,但是你们俩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听到乔升这样说,顾淞和夏时都不免紧张起来。“乔队,你知道歆蕾家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时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大概能推测出来,但在说明这件事之前,我得先跟你们讲讲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云南那边的事。你们还记得秃鹰吧?”
第289章 阴魂不散
从监狱的高墙之内逃到外面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情,难的是如何面逃亡以后的艰苦生活。短短几天的时间,袁立文已经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抢过面包车,杀掉了一个司机,扒过拉木材的火车,也曾靠着11路长途跋涉,好几次跟抓捕的警察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肖晋头脑灵活,应变能力极强,他们恐怕早就被人抓回监狱里去了。
在体力达到极限,心脏快要爆裂的时候;在连续几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嘴唇干裂,饿得胃抽筋的时候;在无处落脚,强烈需要睡眠,却只能躲在村头的墓地里休息,深更半夜被怪鸟的叫声惊醒的时候,袁立文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
但是心中对自由的渴望一次又一次地战胜了他的懦弱和恐惧。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看到肖晋那张冰冷坚毅的脸庞,毫无动摇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继续相信这个把他从监狱里带出来的男人。
这天晚上,袁立文和肖晋躲在一个堆满垃圾的破桥洞底下休息。自打从监狱里逃出来,他们东躲西藏,风餐露宿,时刻都在跟警方打游击。偶尔看到一辆呼啸而过的警车,袁立文总觉得对方是来抓他们的。而走在街道上,只要有人在人群中多看他一眼,刚好那个人又拿着手机的话,他就会认为对方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并且打电话报了警。
几天下来,袁立文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得神经病了。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和肖晋在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了一对年轻的情侣。不知怎么着,他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虽然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不新鲜了,但他还是无法像肖晋那样泰然处之。
他坐在几块堆起的石头上,靠着冰凉的洞壁,一边揉捏着酸胀的腿肚子,一边担忧地说道:“老弟,我总觉得刚才那对小情侣认出我们的身份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打电话报警啊?”
肖晋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袁立文又自己吓唬自己,说些不靠谱的话,他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袁立文一眼,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文哥,你想多了吧?人家小情侣明明是抱在一起亲热的,连看都没看你一眼,怎么就认出你的身份了?”
“万一呢?”袁立文心有顾虑地说道,“要是他们把警察给引来,我们俩不就惨了。”
“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就自己先逃命吧,我累了。”肖晋冷冷地说道,不打算再理会袁立文的疑神疑鬼。
最近几天,袁立文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坐立不安。见肖晋表现出这副冷淡的态度,袁立文只能在心中苦笑。他要是有本事自己逃命,就不用像跟屁虫一样整天黏在肖晋的身边了。
少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我可真是熬不住了,这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啥时候是个头啊……”
“快了。”肖晋闭着眼睛回了他一句,“最多再有两天时间,我们就能到达那片森林,希望你蹲号子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老窝没搬地方。”
“不会搬的。”袁立文十分自信地回答道,“那里安全的很,警察死都找不着那个地方。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侥幸找着了,那里的地形条件有利于我们反击和逃跑,偷渡到缅甸也是相当方便。”
“我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其它的都不在乎。”
“放心,只要到了我们的地盘,你就跟回家了一样。”
“要是你老大不接受我怎么办?”
“不会的。”袁立文笑着安慰肖晋,“我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以你的身手和能耐,再加上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们老大肯定会好好重用你的。”袁立文怕肖晋还是不放心,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个人是我堂哥,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