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喻琦。”季笋瑶忍不住的说。他还真会演戏哩!
“我希望能够和她住在一起。”杨开敔话一说完,在场人全都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会不会太激烈了一点?!他事先怎么都没跟他们知会一声呀?
“这个……医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好吧?”艾媺说。
“我以为喻小姐和家人住在一起。”
艾媺忍不住皱眉瞪他。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嘛!
“不,她一个人住。”
你不怕太过接近让自己的身份曝光吗?季笋瑶以一脸严肃的表情,无声的凝望他问道。
我想亲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杨开敔以唇形无声的回答,然后才开口坚持的答道:“这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而我不可能为了帮助一个病人,就在这里耗上大半年的时间。”
但是众人仍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可是孤男寡女——”麦峪衡也试著想打消他这个念头,可是才一开口就被他给打断。
“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请她的家人或朋友跟我们一起住。”杨开敔坚定的看著大伙,一脸心意已决,任何人都别想改变他心意的模样。
“问题是喻琦住的地方就只有两房一厅的格局,而且我们这些朋友都有各自的家庭、小孩要照顾,根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你们住在一起。”艾媺说。
没有第三人在你们身边当缓冲器,你绝对绝对会被拆穿的·季笋瑶再次无声的告诫他。
杨开敔根本不听劝,仍执意这么做。
“那么她的家人或者是男朋友呢?”他开口道,“也许……”
“没关系,就这么办吧。”喻琦突然同意。
“什么?!”众人同时一惊。
“喻琦?”艾媺惊讶的瞪著她叫道。
季笋瑶和麦峪衡则是瞠圆了双眼,不相信她怎么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即使她想早日恢复视力,也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吧?这不像她的个性呀。
“没关系,我想早点治好我的眼睛,也不想耽搁穆医生帮助其他病患的时间。所以如果这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那就照医生的方法做吧。”她迅速而轻松的说。
事实上当她听见医生提起“男朋友”三个字时,她害怕小瑶和艾媺会猛然想到开敔,并趁机说服她让他来胜任这个陪伴的任务。
可是她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关于他的一切,毕竟她都已经强忍了两个多月不准自己问起关于他的一切,也不准人提了不是吗?
她相信只要继续这样持续下去,终有一天她的心痛会慢慢淡去的。
“可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季笋瑶问她也问杨开敔。
“我相信医生是个正人君人。况且以我现在的模样,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我有兴趣吧?”她最后两句话是含在嘴里说的,所以除了紧靠在她身边的艾媺和季笋瑶之外,杨开敔和麦峪衡都没有听见。
“喻琦……”艾媺不由得红了眼眶,低声叫唤。
“怎么了?”杨开敔粗哑的问,没有错过她们之间的任何小动作,尤其是和喻琦有关的。
“没什么。”季笋瑶答道,“既然喻琦都答应了,那就照医生的方式做吧。可是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如果你敢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后果自理,穆易医生。”
她瞪著他。一副既然你决定要这样做,那么一切后果就必须要自己承担,她不会再管他的表情。
“既然决定了,那我什么时候方便搬过去?”杨开敔不理会她直接问。
“那就要看医生打算从什时候开始治疗了。”她瞪著他。
“我希望愈快愈好。”
“我就知道。”季笋瑶翻了个白眼。
“小瑶你在说什么呀?”艾媺忍不住的说,皱著层提醒她,说话小心点别露了馅,小心让一切前功尽弃,
“我的意思是说,以医生不避讳可能产生的流言,而一心只想著要尽快医治好病人的敬业态度来看,他会说出愈快愈好这句话,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她皮笑肉不笑的对著杨开敔说。
“原来如此。”艾媺很认真的演好自己的角色,“那我把喻琦家的住址和电话留给医生,麻烦你要过去的时候先打通电话。”
“对呀,这样我们才能扫杨相迎。”季笋瑶接话。
麦峪衡跳出来圆场。再让小瑶继续待下去,他迟早会心脏病爆发的。
“好了,小瑶、艾媺,喻琦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我想她一定累了,你们送她回家吧,小心点。”他下逐客令。
“我知道了,麦大哥。”艾媺急忙抢先答道。她也觉得再让小瑶这样胡闹下去不行,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季笋瑶各白了他们俩一眼。她怎会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算了,反正有喻琦在这里,她也不能痛快的找开敔麻烦,所以再找时间来整他好了。
“拜拜,麦大哥,穆易医生。”说著,她狠狠地瞪了杨开敔一眼,然后跟著艾媺扶起喻琦转身走向门口离开。
麦峪衡不由自主的喘了一口大气,感觉比工作了一整天还累,天啊,应付小瑶还真不是件简单的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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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来,喻琦,你拿著。”
“这是什么?”感觉手上被小瑶塞进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椭圆形条状物,她一脸好奇的微扬起下巴问道·
“电击棒。”季笋瑶回答,接著拉著她的手一边感觉电击棒的外观构造,一边将使用方法仔细的说给她听。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喻琦不解的问。
“你忘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有一只野兽会搬进这里来吗?这是给你防身用的,如果他有任何一丁点的不轨,你就用力的给他电下去,不必客气,”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喻琦顿时想起昨天在医院时的怀疑。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对穆医生有著莫名的敌意呢?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敏感的问。
“没有呀,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季笋瑶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反正她这个人向来就是这么的随性,所以她一点也不怕会引起喻琦的怀疑。
果然,喻琦听过她的回答之后,就没再追问了。
不过虽没问,她却有一堆话想说。
“那家伙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一样,虽然那张脸是长得不错,但是配上他那副比乌鸦叫声还要难听的声音,让人看了或听了就倒胃口。像他那副营养不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哪里像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呀?说他是病人大概没人会怀疑,真不晓得让他搬到这里跟你一起住,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不要反过来是你在照顾他就够了。”她碎碎念了一堆。
“穆医生的外表看起来真有你说的那么糟吗?他会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听她讲了这么一堆,喻琦不知不觉的问。
“谁知道呀。”
“可是,如果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那么虚弱的话,那你还拿电击棒要我用力的电他?”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刚好是只披了羊皮的野兽呀?我这就叫做以防万一,懂吗?”
她是想给开敔一点教训,又不想喻琦电得太用力把他给电残了,所以才会这么辛苦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他既然是麦大哥辛苦拜托人找来的医生,我想他的人品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才对。”喻琦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有点薄弱。
老实说,她现在也有些后悔和害怕了,毕竟她对那个名叫穆易的医生完全不认识,就这样答应和他同住实在是很冒险。
可是事到如今,想反悔似乎也不太可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让小瑶她们有机可趁的将开敔送到她身边来,她必须要勇敢一点才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不过电击棒这种东西还是有备无患,你把它们放在几个好拿好放的地方收好。”
“几个?”
“喔,我没跟你说吗?除了你手上那支外,这里还有四支,我总共买了五支电击棒。”
喻琦呆滞了一下,突然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这还是她发生车祸之后,第一次打从心底真真正正的笑出来。
“好怀念的笑声。”季笋瑶不由自主的轻声道。
听见她的话,喻琦的笑声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脸上也变回这两个月来最常出现的表情——面无表情。
“喻琦,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再也听不到你的笑声,看不到你的笑容了?”她语气严肃而认真的问。
喻琦沉默不语。
“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次你的眼睛治好了,你会改变主意回到开敔身边吗?”季笋瑶问她。
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不会。”
“为什么?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如果是为了你的脸,那只要靠整形就能够恢复了。’
“那么我的左眼呢?”
季笋瑶有些愣住,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反问她,不过至少她现在终于知道她在介意些什么了。
“你很在意左眼瞎了的这件事?”她问。
喻琦再度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大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可是你左眼失明这件事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你一定要调适自己的心情去接受它。”季笋瑶握住她的手,以柔声而坦白——坦白到近乎无情的方式对她说。
她没有应声,但被小瑶握在手中的手却忍不住的紧握了一下·
“喻琦,开敔不会在意这一点的。”
“他不在意,但我在意。”喻琦又再一次在她意料之外开口回应她,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你在在意什么?”怎知她又再度沉默了起来,甚至在半晌之后,还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扶著墙壁转身走回房里去。
季笋瑶收回视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喻琦不能摆脱心里的障碍走出来,那么大家也只有陪她在原地踏步而已。
看样子,开敔应该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用最冒险的一种方式,想来挽救喻琦和他之间的爱情。
那家伙虽然平时总爱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专情、痴心、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喻琦今生能够获得开敔的真情相待,大概上辈子也做了不少好事吧。
嗯,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够说出来,否则开敔那家伙以后不用下巴看人那才奇怪。
“哔——哔——”挂在墙上的对讲机忽然响起。
季笋瑶抬起头来看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开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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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半梦半醒时,一股属于食物地香气淡淡地飘进喻琦的房间,让她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下,以为是在梦中。
这个香味是她最爱吃的大蒜面包,那是种用切片的法国面包现烤、现涂,香得让人食指大动、饥肠辘辘的香味。那是开敔的绝活,是他从一次医学研讨会里的法国医生那里学来的。虽然她因为爱吃,曾经试著自己去做,但是也不知道她哪个步骤弄错了,就是烤不出他所烤的味道,所以不知不觉间,烤大蒜面包就成了他专属的工作了。
好香的味道。开敔在烤大蒜面包吗?他这次好像隔了很久的时间没烤那面包给她吃了,因为为了要结婚的关系,他们俩——
思绪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喻琦猛然睁开看不见的双眼,全身僵硬如石的仰躺在床上,脑袋停摆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又开始慢慢运作。
她在作梦。
从车祸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开敔了,而对他而言,她甚至早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烤大蒜面包给她吃呢?她的确是在作梦。
慢慢地将看不见的双眼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却又在瞬间猛然将双眼睁了开来。在她眼前的当然仍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中那股烤大蒜面包的香味,却益发浓郁。
这不是梦,是真的有人在烤大蒜面包!
喻琦迅速的翻身下床,心跳如擂的朝房门外奔了出去。
是开敔吗?难道小瑶他们终于忍不住将她末死的事告诉开敔,并将他引导到这里来了吗?
她站在卧房门前,双手十指紧紧地扣握著门框,脸色因紧张而显得苍白,嘴唇则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著。
“开……敔?”她低语的轻喊。是他吗?
屋内在沉静了半晌后,突然响起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缓声的问道:“开敔是谁?你男朋友吗?”
喻琦倏然浑身一僵。这个粗哑的嗓音让她蓦然清醒的想起,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住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名叫穆易的医生。
不知道是因为难堪,或者是心底最深层的秘密曝光,她猛然转身逃回房内,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他了,还这么努力的强迫自己忘记他,结果呢?一阵大蒜面包的香味就让她忘了一切,她到底在干么呀?
她既气愤又不甘的落下泪来。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不是吗?呜……
“叩叩。”身后的门板突然传来敲门声,让她的身体在瞬间又再度紧绷起来·
“既然醒了就出来吃早餐吧,我烤了大蒜面包,这东西冷了可就没那么的好吃了。”那粗哑的嗓音在门外不疾不徐的响起。
喻琦迅速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没有应声,接著便听到他的脚步声从她房前走离的声音。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靠回门板上。
真没想到这个穆医生竟然也会烤大蒜面包,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巧合?才同住第一天而已,就闹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否能够平安的度过?
刚刚医生问她,开敔是她的男朋友吗?虽然她没有回应,但是她绝不会傻得以为医生以后不会再问她这个问题。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但是话说回来,这情形她也不是没想过不是吗?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让右眼复明,要接受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她就已经有所觉悟自己可能要血淋淋的将自己摊在医生面前。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她并不认识医生,也从未见过他,所以对他吐露心底的秘密时,应该可以少掉不少怪异或尴尬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医生治好她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回南部去,所以她根本就不必担心以后还会碰到他。
这样一想之后,刚刚的气愤、不甘与紧绷的情绪,终于慢慢地消散。
喻琦深吸一口气后,摸索著门把将房门打开,走出了房间·
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两个多月,她已经能以正确的方向与步伐在屋内通行无阻。
所以她先走进浴室盥洗了之后,这才走进客厅之中,摸索著餐桌边缘找到椅子坐了下来。
“大蒜面包就在你正前方离桌缘约十公分的餐盘上,餐盘的左边放著一杯热豆浆,吸管已经插好了。”粗哑的声音忽然从她左前方响起。
“谢谢。”她轻谢一声,伸出手果然在他所说的地方摸到了她的早餐。
她拿了个面包吃,一入口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怎么了?”粗哑的嗓音问。
她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半拍的抬起头来,睁著无神的双眼茫然的问:“怎么了?”
“眼泪。”
“眼泪?”她像只鹦鹉般的重复他的话,其实思绪一直都没脱离那与开敔所烤的大蒜面包一模一样的味道上头,根本就没将他的话真正的听进耳里。
所以当他的手忽然碰上她的脸时,她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受到突然剧烈的惊吓,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巨响声后,屋内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静中。
杨开敔的手仍悬在半空中,而喻琦在惊吓之后,慢慢地想起了刚刚两人短暂的对话,并且了解刚刚那个碰触的原因。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应该对她动手动脚的吧?难道说小瑶的担心,都不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
“抱歉。”四周的沉静突然被他粗哑的声音打破。
喻琦没有应声,因为她还在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或者必须要小心谨慎戒备的。可是她的答案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他移动的脚步声,而且还是朝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