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奖不高兴喔?”欧维喆双手掌控着方向盘,像个专业的舵手。
“哪有?”声音闷闷的,小脸只比暴怒中的河豚好上那么一点,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是大会提供的餐点不好,让你吃得不痛快?”每次猜测她的心情比猜灯谜还难,欧维喆不得不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多让点书,或许就能轻易猜出她的颓丧。
童颜这回连应答都懒,当他小丑耍猴戏。
“该不会是招待人员服务不周吧?”不通,再换个方向猜猜。“我觉得还好啊,那个叫什么……珍妮的小姐,挺健谈的,我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呢!”
“是啊是啊,珍妮小姐好嘛,人漂亮、开朗又健谈,你怎不多留一会儿?”
那个珍妮,从头到尾粘在他身边,算什么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而他是她的男伴,那女人瞎了眼看不出来吗?
喔喔!欧维喆再迟钝也闻嗅得出某种不寻常的气味,横竖这丫头吃醋了?
“吃味啊?”他可乐了,这表示自己成功的机会大跃进,免不了在口头上占点威风。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么吃味?”她只是心里不舒坦,跟“吃味”这两个字绝对扯不上边,绝不!
“是是是,我不是你的谁,只是个痴痴等待你邀请我喝茶的家伙。”他也不恼,瞧她微愠的俏脸,别有一番风情。
“你……我懒得理你!”愠恼地将脸撇向车窗,她决定不再理这个长得“伤风败俗”的臭男人!
都怪他,没事长这么漂亮干么?害得整个会场的女人全专注地对他行“注目礼”,那垂涎的神态她想假装没看到都不行!最可恶的是,那个超粘人的珍妮,只差没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很好啊,他喜欢那种女人就去啊,又没人拦他。她自认自己皮相不美、脾性又差,他一天到晚粘着她做啥?自讨没趣喔!
哎~~又来了!每回她不高兴就会来这招,对他相应不理。
好在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男人,不然像他这般优秀的新好男人,她到哪儿再找一个哟!
转进公寓巷口,欧维喆远远便看到一对中年男女立于公寓门前,两人分站公寓两旁抬头张望,像在找什么似的。
“颜,那两个人你认识吗?”职业使然,有陌生人在住家附近徘徊都得注意,他直觉地问了童颜一句。
顺着他的视线,童颜看清了那对男女的长相,小脸逐渐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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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正上演着准备离婚的双亲争夺孩子的戏码,欧维喆一直以为那只会发生在年幼的孩童身上,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刻、在他眼前,活生生地发生在童颜身上,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女孩。
“颜颜,跟妈住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陈美贤是童颜的母亲,此刻正拉着她的小手劝说道。
“像那种不守妇道的妈,我看还是省了吧!”童文,童家长子,也就是童颜的爸爸,鄙夷地撇嘴说道。“来跟爸住,改明儿个我再给你找个后妈,吃的喝的少不了你。”
在女儿面前被拆穿自己的丑事,陈美贤羞极反怒,大声吼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不守妇道?女儿本来就是跟着妈妈比较好!”
“难道你偷人是假的喔?要证据吗?征信社给的一堆照片跟山一样,我不介意拿给你看。”童文嗤笑,半点没将她的叫嚣放在眼里。
“五十步笑百步啊?要不是你在外面乱搞,我会向外发展?!”
“男人逢场作戏怎能当真?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俩!结果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偷人?亏你做得出来!”
欧维喆懂了,典型富豪家族香艳史,只是不幸发生在童颜身上。
原本他没有资格也不该参与童颜的家务事,但她的状况实在太糟,看到亲生父母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后,她开始不自觉的发颤,差点连下车的力量都没有,他才不得不陪同她一起面对,给她力量,否则还真怕她当场晕了过去。
不过他现在只能保持沉默,毕竟颜还没有认定他,以一个朋友的立场,除了默默给予她支持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要颜颜跟我一起住!”母亲温柔婉约的形象在陈美贤身上荡然无存。
“你凭什么要颜颜?她跟着我姓,是童家的长孙女。”童文也丝毫不让步,两方争执不断。“哦~~我懂了,你八成是看上颜颜有资格继承我们童家的财产,才死巴着她不放吧?真是贪婪的女人!”
哇塞!这种话也敢在孩子面前说喔?真是对要命的父母!
欧维喆不忍地凝了眼呆坐沙发的童颜,为她可悲的处境感到无限心疼。
“我可没拿你半毛赡养费,没你想的那么下流!”
“你说我什么?你——”
“够了!”就在男女争吵声几乎淹没整个小小的套房之际,童颜终究难忍地大吼出声,成功地平息那对怨偶的吵架声浪。
“我成年了,有权利主掌我自己的生活,你们两个……我谁都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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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父母之后,童颜蜷曲在沙发上,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般低泣,直让欧维喆见了揪心扯肺,恨自己没能让她避免这不堪的局面。
“别哭了,你做出决定了不是吗?”拍抚着她的背脊,除了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最丑陋的一面……”她知道总有一天得面对这残酷的场面,只是料不到会在他面前,这令她更无地自容。
打从国小开始,她就发现父母背着对方各玩各的,该说是他们戏演得太好还是本性虚伪,在家族聚会及亲戚朋友面前,他们总扮演亲密夫妻,足以登上模范宝座,只有她晓得在回到家后,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对父母。
谩骂、争执,没有一天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直到她二十岁生日,收到这间套房做为礼物,这才有了脱逃的空间。
或许因为背负着父母的秘辛,唯恐在不经意间让大家发现她的家庭如此变态,继而受到亲朋好友的唾弃,她开始封闭自己,变得闭塞、唯唯诺诺,拒绝和人交心,全都因为她有这般不堪的背景,而她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这样的她一点都不快乐。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那些堂妹,有完整的家庭、真心宠爱她们的父母,而不是为了她的血缘所能继承的既得利益,苟延残喘地得到父母的注意。
没有人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却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这教她该如何面对他?倘使他露出鄙夷的眸光?
“说什么傻话!你不需要背负其它人的罪恶,你就是你啊,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欧维喆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心疼地搂紧她。
童颜僵硬了下,她忘了多久不曾有人这般温柔地拥抱过她。
小时候的记忆太过遥远,遥远到她忘了有人可以给她温暖、让她依靠,她在此刻彻底崩溃,揪紧他的领口放声大哭——
她哭得惊天动地、肝肠寸断,像是要倾尽这许多年来的委屈、孤单;欧维喆没有再试着安抚她失控的情绪,或许让她一次哭个过瘾,之后这些都将不再构成足以威胁她的内心阴影,一切终将雨过天青。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嚎啕大哭成了抽噎的低泣,却依旧揪着他的领口不放,仿佛害怕再被丢弃一般。
“你……会看不起我吗?”她的声音沙哑难辨,身体止不住发抖。
她好怕,怕他表现出来的全是假象,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切,不得已才对她伸出援手,一旦离开有她的空间,会不会逃之夭夭,从此避她如蛇蝎?
强烈的恐惧几乎将她吞噬,小手更加扯紧他的领口,丝毫不肯放松。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气她的小脑袋瓜胡思乱想,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像安抚小婴儿般轻轻摇晃起来。
“错的是他们,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弄清楚一点,没有任何人得承担其它人的过错,即使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也一样。”
“……真的吗?”她真的可以卸下多年的沉重压力,让自己好好地喘口气,从此为自己而活吗?
“当然是真的。”轻吻她的发,小心地没让她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成年了,有权利为自己的行为及未来负责,再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干涉你的生活,从现在开始,你该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
说来轻松且诱人,只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你讲话……好象心理医生……”其实更像个睿智的老头。脸上犹挂着泪痕,童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湿了他的前襟,羞赧地以手轻抚。
“嘿!”欧维喆陡然抓住她的小手。“别乱动,让我抱着就好。”她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撩拨的吗?喜欢的女人就在身边,更过分的是还若有似无地勾引他,简直是天大的罪恶!
“为什么不能乱动?”隐约察觉了什么,她坏坏地勾起嘴角,抬起头放大胆子凝视着他的黑眸。
“呃……”他语塞。
在她才经历沉重伤痛的此刻,他怎能明白地告诉她,自己脑子里正幻想着将她压在身下的下流绮想——该死!她绝对是上帝派来毁灭他的恶魔!
“总之别乱动就好。”
凝着他脸上懊恼的线条,被蓄意封闭在内心底层的顽皮孩童苏醒了,绝美的浅笑在她唇边漾开,她既害羞又主动地攀住他的颈项——
“如果,我就是要乱动呢?”
第五章
如果他够聪明,就应该什么都不想,直接扑上去“一逞兽欲”……不,“一圆绮梦”!坏就坏在他过于刚毅正直,不想也不愿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占她便宜。
“那个……不然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带你去看夜景?”午后三、四点,不论想到哪儿去,不是太晚就是太早,真是尴尬的时间啊!他突地口干舌燥,平日流利的口才不翼而飞,讲起话来破天荒地结结巴巴。
“你不是要我请你喝茶吗?我现在就请你喝茶。”她想的喝茶可不是如字面上那般简单喏,恐怕他得付出一些体力和肢体教学……她的娇颜染上绯红,脑袋却不曾因而停止转动。
喝……电视上坏女人都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啊?宽衣解带?不,那太直接,没有半点美感。那是撅嘴舔唇还是搔首弄姿?
她好玩地思忖着,躯体不自觉跟着心里的想法行动,一双粉嫩红唇嘟得老高,差点没碰触到他的下颚。
“颜……”欧维喆生平头一回体验到女人的“恐怖”!那股恐惧不是因为她主动贴靠才产生的,而是他连半点推开她的意念都没有,更甚者,他的身体已然起了反应。
振作点欧维喆!颜是因为刺激过度,情绪极度不稳才会做出这种她未来可能后悔的举动,你可千万得忍住,不能轻举妄动啊,不然她将来会恨你的!他在心里像诵经似的,不断重复提醒自己。
“今晚……留下来吧,留下来陪我……”她说出这辈子最大胆的请求,全为了勾引眼前这个男人。
“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讨厌!怎么这样啦~~人家不依、不依啦!
她主动求欢对他而言是好事一件,但千不该万不该选在这敏感的时刻,那让他有太多太多的联想,更多的是顾忌。
倘使今天花前月下、两情相悦,他必定乐于“从命”、使命必达;但今天的她太脆弱、太不寻常,他不认为这会是拥有她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拉扯他的领带,小嘴贴上他的薄唇,她表现得很是积极。
今天的他好帅、好有魅力,最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心疼和怜惜,因此她愿意再赌上一回,将心交付给带有痞味的他——即使那曾是她最不屑、厌恶的
“物种”之一。
“唔……”瞪大双眼凝着她紧闭的眼,欧维喆懊恼地低吟了声。
他被强吻了!被自己中意的女人强吻,即便童颜的吻生涩没有技巧,充其量只能算嘴对嘴呼吸,构不成亲吻的资格,他竟也能毫无贞操地亢奋起来……天杀的!面对这种局势,他该怎么办才好-
童颜又期待又害羞地等着他“应该会”由被动反转为主动,等了半天却发现他不为所动,一抹羞惭爬上心头。
“你……为什么不碰我?”透着受伤的水眸不再紧锁他的黑瞳,拉扯领带的小手也像失了力量似的放松,适才发生的那一小段瑰丽情境仿佛从不曾发生。
“我很想,但我不能。”他很难对她解释自己的挣扎。
剪剪长睫遮住她的眼,连带地遮住她的心思,她滑下他的大腿,绕过长几踱到房前。“不必勉强了,我不怨你瞧不起我,连我都瞧不起我自己。”
就在她的手碰触到门把之际,猛地腰部一紧,她毫无心理准备地跌入身后厚实的胸膛。
“不准你再说自暴自弃的话!”欧维喆搂紧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是我自暴自弃,我只是看清现实。”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唇边扬起的,竟是饱含苦涩的浅笑。
她将自己封闭起来是对的,因为她早就预期这些终将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家庭丑态不再是个秘密的时刻……
是她给他机会,将自己逼入更加不堪的境地,如此而已。
“他妈的现实!”他火大了,玩世不恭的痞样全被丢到天际,显露出深层的本性。“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能不放弃吗?”水雾凝聚眼眶,她倔强地没让它们滑落出来,迷蒙的视线似乎连未来都看不清了。“连我想把自己送出去都没人肯要了,我再挣扎有什么用?”
欧维喆猛地一怔。他以为自己继续等待是种尊重,他以为自己不占她便宜是对的,不料却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这绝对是他始料未及的结果。
“我要啊!”这女人呵~~教人心疼到骨子里啊!
“省省吧,我不需要同情。”使劲想扳开他环在腰际的手,怎奈那双铁臂半点松脱的迹象都没有,她又气又恼地捶打他,甚至伤到自己都不在乎。“放开我!你放开我!”
“颜!”
扣住她挥动的小手,他猛然将她翻转过身,将她的身躯用力压在门板上,刚毅的薄唇犹如捕捉猎物的翔鹰,准确而不容逃脱地攫住她娇软绝望的红唇。
“唔!”她挣扎、捶打,不让他贴近,却闪躲不了他饱含欲望且坚定的吻,他的掠夺太过强势、慑人,几乎抽走她全身的力量。
他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另一手不容拒绝地抵住她的背脊,滑溜的舌强悍地入侵她的檀口,眷恋迷醉地探索吸吮属于她的香甜,直到她的抗拒转为虚软,双臂主动攀上他的颈项——
火热缠绵的热吻抽空了两人肺叶里所有的氧气,他才不舍地放开她的红唇。
“不要……勉、强……”她用力喘气,短短几个字说得七零八落。
“我这个人从不做勉强的事。”漾起好看的笑纹,欧维喆缓缓平抚紊乱的气息,霍地将她打横抱起,引来她惊声尖叫。“我会证明我有多迫不及待。”
童颜的心儿惴惴乱跳,随着他一步步逼近她的床,她的心便一分分扬高,直到感觉心脏抵住喉头时,她被丢上床了!
“啊——”天杀的男人!竟然用丢的?!他不懂何谓怜香惜玉吗?
“还没开始呢!小声点。”欧维喆低低地笑了,飞快褪去身上累赘的衣料。
稍稍扬起上身,童颜的美眸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优雅的动作流转。
天!他真有料!结实饱满的胸肌,累累并排的腹肌……
她艰困地咽了咽口水,急忙将小手藏到身后——有那么瞬间,她确定自己差点控制不住地趋上前去抚摸他身上结实的肌肉,这让她感到惊愕且羞赧!
首度发现自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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