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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看向璧秋道:“璧儿姐,别老霸占着非儿,让他们一家团聚嘛。”璧秋转头看向心砚,道:“我怕非儿会哭。”心砚伸手逗逗韩非,笑道:“瞧他笑成这样,八成跟韩潇一个个性,放心吧,不会哭的。”璧秋犹豫半会儿才极不情愿地把韩非递给阿诗:“你小心点。”阿诗呵呵笑道:“又来一个鸡妈妈。”璧秋瞅着阿诗的肚子,嘴角一扬反击道:“我倒想看看,再过几个月你会是何表现。”
阿诗头一甩:“谁知道啊。”便转身呵护着把韩非放到马背一边准备好的襁褓中,而马背另一边便是韩潇和小蝉的骨灰坛。望着滴溜溜转动着幽黑眼珠,咧嘴单纯地笑着的韩非,阿诗微微一叹气,轻声道:“哥,小蝉,非儿,我们一起回家吧。”说完正欲上马,就听身后心剑咬牙切齿警告道:“你要上马试试?”阿诗一汗,忙退了开来走向心剑,哂哂笑道:“就让他们一家团聚吧,我也不打扰了。”心剑满意一笑,抱起阿诗纵身上马。
几人正欲策马离去,却听身后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传来,几人疑惑地停下转头望去,神色顿时微变。
绝尘吁声下马,走到阿诗面前,单膝跪下道:“郡主。”阿诗微侧头,心生警惕,问道:“绝尘?怎么了?”绝尘犹豫了下才似下定决心般,道:“请允许绝尘跟随郡主。”“啊?!”四人异口同声,掩藏不住的惊疑。阿诗和心剑不禁对视一下,而后阿诗微微笑道:“为什么?是王子隆的意思?”绝尘忙抬头道:“不是。绝尘自小跟随王子,至今已有十年之久,王子对属下们都很好。攻城之前,王子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跟随他,事后无论生死,自行处之。……绝尘想要跟随郡主。”心剑环着阿诗腰的手霎时收紧,阿诗忙握住心剑的手,坏坏一笑道:“这个嘛,你得看看我相公的意思。嗯?”
绝尘一怔,看向心剑。心剑哑然,凑近阿诗轻声咬牙威胁道:“阿诗。”阿诗呵呵笑着悄声回应道:“我可是在征询你的意见,相公。”心剑环住阿诗腰的手收得更紧了:“你这是在征询吗?”阿诗笑得更奢侈了。
绝尘一脸期待地望着心剑,道:“乔大人?”心剑更是无语,只能道:“以后就叫我心剑吧。”绝尘一愣,本能答道:“不敢……啊?”绝尘迷惑了,不解。一旁心砚见状,笑道:“以后你就是我们霜月谷的人了,怎么还跪着。”绝尘恍然,忙站起身,望向阿诗,欣然一笑。顿时,气氛凝固。绝尘又是一愣,不解。
阿诗肘了肘心剑,侧头笑道:“清云,跟你有的比了。”心砚和璧秋大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剑狠狠地盯着绝尘,叹气道:“看来在回霜月谷之前,我们得先四处漂泊一会儿了。”心砚和璧秋同时“哦”了起来。阿诗狠狠地给了心剑一肘,对绝尘笑道:“上马走吧?”绝尘一脸不解地点点头,欣然转身上马。
心砚大叫道:“回家喽!”
天边火红旭日缓缓东升,天地间一片绚烂,露珠折射着五彩晶莹坠落,溅出一地斑斓。清新湛蓝的徐徐晨风中,旭日透过缕缕晨光告诉世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高高宫墙明净的湛蓝,渠梁手指灵活地编制着一只蒹葭蟋蟀。
硕大的火红旭日中,渠梁专注地望着手中精致的蒹葭蟋蟀,半会儿后轻轻释然一笑,蟋蟀随之飘然而落,随波逐流。身后溶妃拿着一件披风犹豫着上前轻轻为渠梁披上,渠梁微转头看向溶妃,温柔一笑,搂过溶妃肩头转身而去。怀中,溶妃笑得一脸幸福。
书房中,渠梁平时坐的案桌前,一页雪白的纸随风轻然飘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尾声
“……卫鞅闻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监求见孝公。二年,天子致胙。三年,卫鞅说孝公变法修刑,内务耕稼,外劝战死之赏罚,孝公善之。甘龙、杜挚等弗然,相与争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为左庶长。其事在商君语中。七年,与魏惠王会杜平。八年,与魏战元里,有功。十年,卫鞅为大良造,将兵围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为咸阳,筑冀阙,秦徙都之。并诸小乡聚,集为大县,县一令,四十一县。为田开阡陌。东地渡洛。十四年,初为赋。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诸侯毕贺。秦使公子少官率师会诸侯逢泽,朝天子。二十一年,齐败魏马陵。二十二年,卫鞅击魏,虏魏公子卬。封鞅为列侯,号商君。二十四年,与晋战雁门,虏其将魏错。孝公卒,子惠文君立。……”
——《史记&8226;秦本纪第五》
对于这段迂回足以刻骨铭心的历史,史书上寥寥数字,没有深深的情感记录没有除帝王重臣外的多余人物存在,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历代王朝的更朝换代烽火连城。而这首蕴着一代帝王赢渠梁深深情爱和回忆的诗,在遗留下来的《诗经》中也只是简单地被编为《诗经&8226;秦风&8226;蒹葭》,韩小研背山而坐目送叶若影出谷时落泪弹得那首曲子被收编入《诗经&8226;秦风&8226;晨风》,没了署名更没了记忆,唯一留下的便是世人能否透过它们去感受去了解作诗人那深深的心痛和刻骨铭心,重现当初这情感的冰山一角。
秦二年,卫鞅入秦,由景监引见秦王,之后就是众所周知的,改变秦国命运的“商鞅变法”。秦十二年,秦王毅然迁都渭城,更名为咸阳,而渭城的另一个更为百姓知的名字,叫做雪落城。
秦二十四年,秦王驾崩,其子惠文君立。年仅四十五岁的渠梁,突然病逝,举国是哀痛一片。然而对此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民间说法,渠梁并未逝世,只是觉得完成了当初与清伊郡主的承诺,或是儿子终于长大足以担起大梁,总之就是渠梁厌倦了王政再也不愿囚于王室之中,禅位于惠文君,从此放浪形骸周游天下。更多人愿意相信的是后者,那么,你呢?<;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