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国”位于中洲之中,地大物博、物产丰饶,自古即是邻国的垂涎之地。
明知疆土四面受敌,但海青国的百姓依然日日笙歌、欢声笑语,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冷、鲁、花、飞”四大将军镇守边关,海青国绝对安全无虞。
南关有飞将军——飞豫天,温文尔雅、沉稳俊逸,擅长运筹帏幔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东关有花将军——花令,英姿焕发、俊美风流,擅长谈笑间用兵,任强虏灰飞烟灭。
西关有鲁将军——鲁易,高大威猛、率性憨直,战必亲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北关有冷将军——冷诉,静肃果敢、卓尔不群,功盖寰区,“战神”之名威震天下。
这四大将军虽然个性各异,却是挚交好友。
如何让四大将军不起异心、齐心为国,海青国的皇太后着实没有少伤过脑筋,因为他们除了战无不克、所向披靡之外,还有一个更要命的共同点——坚决履行“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古训……
要让这四大将军服服帖帖,除了使用“以柔克刚”之法,皇太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所以只好忍痛将自己最宠爱的四位贴身女侍——医侍“青岚”、剑待“紫烟”、书侍“白华”、舞侍“红需”割爱,让她们悄悄前去各个阵营,将这四大将军一举成擒!
第一章
一片山峦叠翠之中,有一条蜿蜒的郊道,郊道上有四匹并驾齐驱、缓缓而行的骏马,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马上的人显得十分闲适。
“将军,小心!”
突然,其中一人发出一声低呼,与其他两人一起将身着白衣、尔雅俊朗的男子团团围在其中。
“别担心我。”只见被称为将军的白衣男子淡淡笑道,“死生有命,倒是你们,自己要小心些。”
“谢谢将军。”
而与这一声回应同时出现的,是由四周林子冲出的一群穿着古怪的人,他们手拿兵器,口中杀伐声不断地向白衣男子直冲而去。
仿若是早看惯这类打打杀杀的场景,白衣男子将眼眸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山岭之外的雪白之巅。
四周的纷纷扰扰依旧没有暂歇,白衣男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转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军士已被吸引至较远的地方打斗,而他的身旁竟空无一人!
“哦……”白衣男子低吟了一声,“该有人冲着我来了吧?”
白衣男人的声音刚落下,林中突然飞出一抹黑色的身影,直奔他所在位置而来,然后一个飞身,落在他的马前。
就见黑色的面罩下,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眸,视线定定地望着飞豫天,瞬也不瞬一下。
“将军?!”一发现有人接近飞豫天身旁,几个军士连忙想回身救援,无奈被人绊住行动,怎么也无法抽身。
“无妨。”望着专注于自己的那双夹杂着清澈及好奇的眼眸,飞豫天淡淡地笑了笑,“阁下是……”
果真是这样的人!果真是如此坦荡、如此沉稳、如此雍容华贵、如此俊逸!
黑衣人眨了眨双眼,望着飞豫天眼中的淡淡笑意,然后突然一个飞身,在空中挥出长剑!
然而,在剑光舞动之中,黑衣人的目标却不是飞豫天,而是他身后出现的敌人!
只见剑花翻飞之际,黑衣人稍嫌单薄的身形移动得却是那样迅速、果绝,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四周的敌人便纷纷四散奔逃。
当再也没有任何敌人之后,蒙面黑衣人却出人意料地落在飞豫天的身后,手中的长剑直抵着飞豫天的颈项。
“将军!”三名打退敌人、正准备撤回飞豫天身旁的军士们一看到这情景,心神俱裂地惊喊:“来者何人?手下留情!”
“这帮军士也太……”飞豫天身后的黑衣人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喃喃地说。
感受着颈上剑器的冰凉,飞豫天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畏惧,因为刚刚黑衣人落在他的身后时,他的鼻间竟飘来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紫烟姑娘吧?”飞豫天温柔地笑着,感受到身后人握剑的手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你的剑法与令兄相比当真是一点也不逊色!”
紫烟一个飞身落到飞豫天面前,收起长剑,双手抱拳,“中洲紫烟拜见飞将军,得罪了。”
“原来是紫烟姑娘!”四周的军士们一听说来人是紫烟,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
“难怪会有这么一身好剑法。”
“感谢紫烟姑娘拔刀相助!”
虽然军士们的态度如此和悦,但紫烟依然低着头一语不发。
“我们得给紫烟姑娘找匹马,”望着紫烟默默不语的模样,飞豫天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我们往鬼村找找吧!”
“鬼村里有敌人埋伏!”紫烟低着头,轻轻地说:“更何况,紫烟只是将军的侍卫,不需要将军为我如此大费周章。”
“那可不行。”听着紫烟的话,飞豫天又笑了,笑容是那么优雅与闲适,“回南关营还有三百里,我总不能让紫烟姑娘走回去吧?”
“我没关系……”会如此说,是因为紫烟发现其他三个军土的马后载满了物品,再也无法多坐一人,而惟一能多坐一人的马只有飞豫天的……
她当然不能与将军共乘一骑!毕竟,她只是他的侍卫。
“既然如此……”飞豫天沉思了一下,突然手臂一伸,一把便将紫烟拉上马,安坐在他的身前。“就先这样吧!”
“这……”紫烟愣了愣,慌忙地想下马,“紫烟不可以……”
“无妨!”飞豫天轻拍紫烟的肩头,“我不介意。”
“我还是坐将军后头吧!”许久过后,紫烟才低声说着,然后抬起头缓缓拉下面罩。
是的,就算现在不做,以后大家还是会知道的!
知道她的脸是那样与众不同、那样惊世骇俗、那样丑陋……
但奇怪的是,当她拉下面罩、将右颊上那块如巴掌大的紫色胎记显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的人却都依然温柔地望着她,神情一点也没有什么震动及变化。
“那可不行。”紫烟身后的飞豫天就像往常一样轻笑着,“虽然紫烟姑娘的武艺是如此超凡,但你终究是位姑娘,而我喜欢与姑娘家合乘一匹马时,姑娘是坐在我的身前,而不是身后。”
“紫烟姑娘就别客气了。”
“以后将军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其他军士也纷纷说道。
“是。”听着他们全心信赖的温和语气,紫烟低垂下头,眼眸有些微湿。
因为由中洲府来这里的一路上,所有的人看到她时,都是一副嫌恶、避之惟恐不及的神情,只有他们、只有飞豫天、只有南关的将士没有……
而在与飞豫天共骑回南关的一路上,紫烟发现他并没有特别避嫌,他那双绕过她身旁握缰的手,虽然偶尔会擦及她的身子,但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神情依然是那样的自然与坦荡。
从未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男人,就算在中洲官中也不曾!
望着那双温柔的手,紫烟默默地想着,中洲宫中的男人虽然各个都是皇族,但却没有一个人像她身后的这个男人一样,打从骨子里散发出这种优雅、浑然天成的贵族之气……
当他笑时,是打从心底在笑;当他说话时,是那样地真诚与让人安心。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是让人真心敬重与愿意追随的男子。
而他,就是她兄长至死不渝、用生命守护着的南关将军——飞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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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从不知道原来将军对一个军营能有这样大的影响!
一直以为军营里充斥的只会是一群骁勇善战的大老粗,但到南关之后,紫烟才发现南关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像是儒士一般,不仅人人饱学多闻,言谈举止之间也都十分温文尔雅。
虽然位处海青国之南的南关向来无强悍大敌,但紫烟有时不免要怀疑,这一帮儒士遇到战争时,还能如此文雅、有礼有节吗?
但最让紫烟介意的是,她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因为她是那样地特殊,与众人无法融洽……
“紫烟姑娘,今日营中弟兄们为了欢迎你,特地举行了一个酒令大会。”回到南关的第三天,飞豫天这么对紫烟说着。
酒令大会?一听到飞豫天的话,紫烟的脸霎时白了。
“怎么了?若你不习惯这种场合的话,我让弟兄们取消了便是。”
望着紫烟脸上连与敌人拼杀时都不曾出现过的不自然惨白,飞豫天轻轻问着身旁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女侍卫。
“我……”在飞豫天温和目光的询问下,紫烟又羞又渐地低下头,“我很……高兴,只是我……我不识字。”
是的,紫烟不识字,四个姐妹之中,只有她不是自小便入宫的,因此虽然有着一身武艺,但她却一点也不像打小便受皇太后教导的其他姐妹,个个饱读诗书……
这样的她,如何与南关的将士们一同饮酒、一同吟酒令?而飞豫天又会如何看待她的无知?
“虽然我粗识几个大字,”望着紫烟小巧又精致的脸庞,飞豫天淡淡地笑了,“但像紫烟姑娘那一身精湛的武艺,我却一辈子也学不来。”
“可你是将军,不需要……”紫烟讷讷地回答。
“不,就因为我是将军,所以我更应该有自保能力,不能让我的弟兄们老为我担心,”飞豫天的眼中浮现出一股无奈,“只可惜我这人空有一个身架子,却怎么也学不会我真正该学的东西。”
“将军自谦了,”紫烟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飞豫天,“将军身上具备的,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
“我这就让弟兄们把酒令大会给取消。”听着紫烟真诚的回答。飞豫天温柔地笑笑.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天天酒令来酒令去的,也不像个护国佑民的军营。”
“不!”紫烟连忙说:“紫烟虽不会吟酒令,但还是希望能与南关的弟兄们喝上几盅酒。”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飞豫天点点头,然后缓缓走入内帐更衣。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军士恭敬的声音:“将军,风姑娘到了。”
“是吗?”内帐中的飞豫天沉吟了一会儿,“那就请风姑娘先至迎宾帐稍候片刻,我与紫烟姑娘一会儿就到。”
“是。”
风姑娘?紫烟愣了一下,南关军营里怎么会有个姑娘?
不过听着军士与飞豫天的对话,这个风姑娘似乎在南关营中已经存在许久、并且早为人所熟识了!
“风柳曳,”换好衣裳后,飞豫天一身轻爽地由内帐走出,“南关城中的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经常至营中与弟兄们切磋。”
原来是飞将军的红颜知己啊!听完飞豫天的解释,紫烟霎时明白风柳曳的身份,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微微有些好奇,以及一点点无以名之的落寞……
跟在飞豫天的身后来到迎宾帐,在看到风柳曳的第一眼后,紫烟霎时便折服了。这位南关城中的花魁,果然是一位那样美丽的女子、一位那样聪慧可人的红颜知己……
“飞将军好。”一见到飞豫天,风柳曳立刻盈盈起身欠了个身,在看到紫烟时,美丽的眼眸贬了眨,“这位姑娘是……”
“紫烟姑娘,”飞豫天大大方方地坐到风柳曳身旁,“中洲府派给我的贴身侍卫。”
“紫烟?是紫龙大哥的妹子吧!”风柳曳也对紫烟欠了欠身,然后望着她右颊上那块硕大的胎记抿嘴一笑,“想必紫烟姑娘的剑术一定与紫龙大哥一样出神入化了……”
微微对风柳曳颔了颔首,紫烟便站立在飞豫天的身后,然后望着帐中所有军士们脸上对酒令大会的期待与盼望。
这个宴会是那样的平和与融洽,所有的人都倾其所能地喝酒、唱和着,而其中的使依者当然是飞豫天。
虽然不会吟酒令,但紫烟却会欣赏,因此她听得出飞豫天所吟的酒令辞句是如何地优雅、如何地意境高妙。只是奇怪的是,他的优雅之中,却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寂寥与冷清……
“紫烟姑娘既是中洲府来的人,学识自然不在话下,这道酒令虽不算什么,但不知紫烟姑娘能否用此令,让众人领略一下中洲酒令的风采?”酒过三巡之后,风柳曳突然微笑地说。
虽然风柳曳的语音是那样的轻柔,但她的话却像一把利剑似的刺入紫烟的心中!
“我倒有不同的意见,”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紫烟身上,而她整个身子都僵住时,飞豫天温柔至极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若与酒令相比,我更想看看紫烟姑娘高妙无比的剑法。”
他在帮她解围……紫烟知道的!
望着飞豫天儒雅的笑容及眼底的从容,紫烟的心中兴起一股暖意,以眼神对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因为她虽不会吟酒令,但确实拥有一身不会让人失望的剑术,而现在的她,必须用此来回报飞豫天。
“我曾习过一曲剑舞……”望着所有人的期待目光,紫烟轻声地说。
是的,四妹红霓曾配合她的剑术,为她编了一支剑舞,据红霓说,她跳起这支剑舞时,英姿飒爽、风采翩翩。
如果红霓的话不是骗她、不是过度溢美的话,那她应该不会为中洲府、也不会为飞豫天丢人吧?
“如此甚好,”飞豫天点了点头,然后望向紫烟,“那就由我来为紫烟姑娘吹只曲吧!紫烟姑娘,你配这舞的曲子是……”
“百鸟朝凤。”紫烟落落大方地走到场中,眼神笃定地望着飞豫天。
紫烟才把话说完,飞豫天身旁的军士立即递上一支笛子。
当悠扬的笛声在营帐中缓缓响起时,所有人就见场中的紫烟脸颊微红,但却衣袂飘飘、轻灵至极地在剑花闪动中舞动了起来。
虽然她的穿着是全然的男装,但身形之中自有一股婀娜与妩媚,眉眼之中自有一股羞涩与纯真,而纯熟的剑法、曼妙的舞姿,更让帐中的军士们像着迷似的看得目不转睛,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因为剑光中的紫烟,有如精灵般脱俗……
当乐曲终于结束后,紫烟怯生生地站在场中,汗滴挂在她嫣红的双顿旁,全身几乎都被汗湿了,单薄的衣料紧贴在她窈窕的身躯上,但她却浑然不觉。
因为此时的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望着脚尖,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片刻之后,帐中爆出海潮般的掌声及重重叠叠的叫好声,她才有些羞涩地缓缓抬起双眸。
“好!”
“太美了!”
排山倒海而来的叫好声,连紫烟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紫烟姑娘不仅剑术好,连舞也是跳得一绝,我看普天之下,很难再有女子将此支剑舞表达得更完美了!”放下笛子,飞豫天也轻轻地鼓掌。
“敬紫烟姑娘一杯!”这时,帐内的军土中有人高喊了起来,然后立刻有人将一杯酒送至紫烟身旁。
“谢谢。”将酒一饮而尽,紫烟红扑扑的脸蛋在昏黄的灯火下更形娇媚与英气。
“飞将军,这女侍卫相当了得啊!”风柳曳轻笑地说,但眼神中却有股一闪而过的妒意。
“那是自然。”飞豫天笑了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我想出去透透气,紫烟姑娘,你随我来吧!”
“是。”将酒杯置于案上,紫烟二话不说地跟在飞豫天身后出了账,跟着他一起走在满天星斗之下。
“紫烟姑娘去沐个浴吧!”两人走到将军帐不远处一个飘着轻烟的水塘,飞豫天背对着水塘,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营口处淡淡地说。
“是,将军。”紫烟点了点头,望着飞豫天的背影思量了一会儿后,轻轻走向水塘旁,解下罗衫,淌入温热的温泉之中。
她不介意他不离去的举动,因为像他这样的翩翩君子,是绝不会在此时转过身来的。
只是,这世上如何会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男子?竟知她不适应南关的闷湿气候,一曲舞罢,早已香汗淋漓了……
将身子浸在温泉之中,紫烟低垂着眼,透过睫毛凝望着飞豫天温柔的背影,心中有些微微的感动及不解。
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身份如此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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