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祖写戏就该这么写,又有趣,又不折磨太祖,也不折磨其他角色,多好。打鼓人果然是个好姑娘,肯定咱们意见,要换个固执不听劝的来,管我们怎么说,也照样置之不理。”
“为什么不能让太祖拿到最佳新人奖,而是拿最佳男配角奖,一个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拿一奖,和一个年年都有机会拿的奖,当然要把前者安排给太祖啊!”
“要你,你宁愿拿新人奖还是最佳男配角奖?”
“当然是最佳新人,这多有意义。”
“最佳新人只是新星里最好的,最佳男配角,是无数演配角的戏子里最好的。”
“那不是男配角么,又不是最佳男主角。”
“为什么就不能写个最佳男演员奖,非要把配角主角分开,打鼓人就是这么淘气。”
孟约:……
粉丝永远戏最多!
因为第二场戏和第三场戏中间有个较长的间隔,第四场戏会提前到端午节开演。也就是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戏迷票友们得爪紧时间看,不然就得等全部演完,再来看返场。
“师兄,我刚刚看城西那边好像开始开挖地面了?”
“是,其实城东也开始了,不过宝云楼上看不到那边。爹替我跑了跑,说服了本地豪绅出人出力,地下工事的速度大大提升,若是快的话,中秋节前,自来水便能先通一部分地方。”可惜发电厂那边还有点问题,虽然可以同时布线安排地下工事,却不能同时通电。
用电方面,还是有些没有攻克的难关,不管什么东西,但凡是要进入民用,工学院总是慎而又慎的。
“叶慎章在街上游荡哦。”
在孟约说话之前,王醴就看到了:“他有公务在身,自然不能闭门静坐,最多待三五天,年年不必因他挂怀。”
“政见不合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挂怀,孟约委实有点担心,这俩人要是撕起来,到时候谁赢啊。这可是《三醮》的世界,作者意志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存在的,叶慎章以后可是要做首辅的男人,孟约越想越觉得自家师兄要输。
“师兄,我会帮你的。”
王醴:“什么?”
孟约:我想好了,下个绘本里,我要给我家师兄夸耀一波。
王醴听完孟约的想法,不由失笑:“不必,他并不占先机,巡抚也不会任由他妄为。”
孟约:虽然是这样,但是我师兄这么好,我还是要赞美一波,大不了不吹师兄不黑别人,踏踏实实画个好故事。
这么一想,孟约就开始思考,要给王醴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莫明想起了达康书记,典型的看起来就像个反派!
ps:即使演到最后,我都觉得达康书记是个反派,哪怕他其实不是……
第二九五章 看戏何曾见,雷人滚滚来
《巨星》这部戏,是用来抵消当初一门心思报社,非要写《龙戒》那么个世界,那么个结局的影响。所以,孟约对《巨星》的定义是简单粗暴娱乐圈本子,一路高歌猛进,全程无虐的苏爽故事。广大太祖的粉丝,完全可以苏到飞起,爽到爆表,大楞以全年龄段,全家老少一起追戏。
看这样的戏,完全可以把脑子放家里,不必带任何智商,所以,孟约以为《巨星》开演之后,会出现“江郎才尽”之类的言辞。
但……完全没有呀!
大家都很喜欢,至少在谯郡大家都很喜欢这种可以吃着瓜子磕着花生看的戏,好似所有人都在现身说法,告诉她一个事实看戏嘛,要什么内涵,能不用悬着心,能不带智商看戏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脑残?”
“哪里脑残了,比起你在《巨星》里描述过的,太祖要演的那部雷剧,巨星一点也不脑残。”
孟约:感觉我是罪人,这俩词真的好能洗脑啊!
谯郡现在骂人都爱骂脑残了,还经常听人说“你真雷”之类的。明明,她都没怎么解释过“雷”这个字眼的具体意思,大家看过戏后自然而然领悟到,根本不用她科普。
曹仲仑近来无事,听说孟约打算画新绘本,特地跑到谯郡来。孟约同他吐槽时,曹仲仑笑道:“我倒觉得脑残二字十分精辟,市井中骂人污言秽语不知凡几,比起来,脑残二字真不能算作是污言秽语。就像骂傻瓜,打情骂俏时还可以作娇嗔,你是还未听南京的少女们软软地骂过,要是听过,必定会觉得可爱极了。”
孟约:“吴语骂人,再污言秽语的,由少女嘴里出来,也一样可爱吧。”
“那可不是,好些骂出来一样能污清听。再说雷,雷就不能算是脏话,我琢磨着,以《巨星》里的描述来看,无非是某些言行让人无言以对,无话可说,让人觉得惊诧,让人震惊,比脑残二字还精辟,用于口语没有什么问题。”曹仲仑不仅代表他个人观点,还同时代表了大明清流文士们的观点。
孟约琢磨一下,以后某位大诗人写诗写词,忽然来一句“看戏何曾见,雷人滚滚来”之类的……
这画面太美,我拒绝想象!
“说来,你新绘本画什么?”
“曹兄,你说我画个赞美廉洁,宣扬奉公守法的怎么样?”孟约其实不爱写官场,因为她没怎么见识过官场,不过她家里有个师兄嘛,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还可以……当作情趣,增进一下情感嘛。
曹仲仑:“恕我直言,不怎么样,不过阿孟姑娘可以相信我。”
孟约:小曹同学比杨老头儿不可爱的地方就在这里,超级自信,有时候自信到让人真想揍他一顿。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我就随便写了。”孟约挑眉。
曹仲仑赶紧给孟约添水:“还是要好好写的。”
当然要好好写,她可是打算给自家人和队友唱赞歌的,赞歌这东西,唱得过了叫拙劣地歌功颂德,唱得不足又达不到目的,得唱得恰到好处。
回家后,孟约就说接下来几天不去工学院,先把下个绘本的架构做出来。她不是第一回画绘本,大家都知道她这时候需要怎么样的环境,都会特别乖巧地不来扰她清静,连朱载宥也很乖,干脆地去孙学士府上住几天,他只有一个要求在新戏里给他个角色,反派都不要紧,一定要够精彩!
大家这么乖,孟约在画室里却连着几天,笔下都没写出一个字来。
这天孟老爷从工学院回来,见天快中午,孟约却没出来吃饭,遂也没使人去喊,而是他自己去。不想在画室门口就看到孟约在支着下巴出神,面前的纸一片空白,桌上篓子里也都干干净净:“年年,你在画室都几天了,怎么还没下笔呢?”
孟约动作没变地叹口气,这口气里叹的全是她对自己的无可奈何:“画不出来,连故事架构都出不来,爹,我怎么办啊!”
孟老爷:哎哟,闺女好久没这样跟我撒娇了,真叫人怀念。
“从前不是好好的,这回为什么出不来,你要画个什么故事?”
孟约:给师兄和队友们……好吧,主要是给师兄唱赞歌。
这话说出来,是会破坏家庭和谐的,当然不能说。
“奉公守法,倡导廉洁。”
孟老爷莫明有种“闺女大了,忽然间就不再可爱”的“错觉”:“这为父真帮不上你忙,寻王重崖去……现在先去吃饭,也不看看什么时辰,再怎么忙也不能落下一日三餐。”
反正一个字写不出来,孟约起身随孟老爷去吃饭,中午就父女俩,孟老爷半晌半晌,先是叹气说:“好久没咱们父女俩安安静静吃个饭了。”
片刻后,半碗饭下去,又来一句:“许是热闹惯了,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家里还是要人多啊……”
孟约很知道接下来她爹要说什么生孩子!
“爹,喝汤喝汤。”
孟老爷倒没再说下去,而是用“你懂的”眼神看孟约一眼,然后端碗喝汤。
孟老爷吃过午饭就又去工学院了,下午王醴放班回来,见孟约耷拉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的树影下,便举步过去坐到她身边:“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甜甜不开怀?”
用刚学来的“阴郁”眼神看向王醴,片刻后幽幽一叹道:“我自己。”
王醴:……
“好吧,你拿什么事为难你自己呢?”
“你猜!”
好几天没把新绘本架构做出来这事,王醴自然知道,另外一件嘛,据门房说今天中午孟老爷回来过,王醴琢磨片刻后伸手勾住孟约的发丝说:“那我们一件一件来解决,先解决最急的。”
“绘本。”生孩子的事急也没用。
“你给我说说,你想写个什么样的故事,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孟约:“我觉得我郎君天下最好,想要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他有多好。”
王醴看一眼天,道:“天还早,说正经事。”
“我说真的。”
王醴真当孟约是在说情话,结果她来真的:“既然叫你为难,便是我还没好到该写的时候,不如先画个别的再说?”
“不要,说干就干,怎么能怂呢。”
王醴:我家小甜甜,有时候真挺……让人想叫她好好吃药的。
#何弃疗#
第二九六章 小甜甜,你不诚啊
孟约决意要画官场绘本,那就绝对不会怂,硬着头皮也要自我征服,自我超越,在画出来之前,坚决不治疗不吃药。
晚饭过后,孟约便去画室,打算找几本大手们写的官场本子来看看。王醴的书房就在她画室旁边,遂同她一道走,她取书出来想回屋躺贵妃榻上看,正好路过王醴书房窗前,且正好站在灯光投射出来的暖黄中。
她怔怔地站了站,把书递给采葭,让她送回画室,她自己则敲门进王醴书房我师兄说得对,别为难自己!
“郎君,明月初上,正是良宵,若只独坐书房,便是辜负了。”
王醴:今天略显生硬,只能评个中等。
孟约:你倒是继续坐着别上钩呀!
“有事说事,要是现在不说,今晚就别说了。”
“郎君,给我写个架构呗。”
王醴沉吟片刻,想了想自己是否有这把握,然后才颔首而笑:“不是不可以,但……年年要知道,我的润笔之资可从不便宜。”
瞧这一脸的荡漾,孟约就是不猜都知道他脑子里现在是些什么样儿的画面:“小姐和侍卫?”
“小甜甜,你不诚啊!”
“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在这等一会儿再回屋,我包你满意。但是,你的戏本架构也要能让我满意,不然以后就再没有……”孟约挑眉,给王醴个“你懂的”挑眉。
“自然,若有不满意之处,也改到你满意为止。”
得到肯定答复,孟约便脚步轻快地回屋去换装。
不就角色扮演嘛,以前不答应,是想留着以后关键时刻用,或牵彼此的手像左手牵右手,拥抱彼此和自己双臂紧抱没区别时再用。唔,现在就是关键的时刻嘛,当然可以啦。
猫女郎什么的,没养过猫,也在网上吸过人家养的猫。而且,重点也不是扮得像不像,猫耳朵尾巴装饰上,再加上贴身的黑色镶毛绒绒边的特制衣裳,绝对会让某个心怀荡漾的知州大人要死要死的。
……
可惜,她猜中了开始,没能猜中结局最后差点死过去的是她啊!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孟约裹着被子两眼放空:我昨天晚上哪来的自信,难道是晚上多喝了碗汤,以至于脑子进了水?
“打算起吗?”
孟约瞟王醴一眼,娇娇软软地哼道:“你会遭报应的!”
王醴:“嗯,早晚被你甜死。”
孟约:“你好讨厌,赶紧消失。”
王醴大笑出门去上差,收到润笔之资的知州大人耗费几天工夫,给孟约细细写了一个十分可行的架构。孟约拿到后看完,琢磨半天,总觉得自己是把智商喂了家里四只狗:“哦,我是把自己卖给他,还要给他唱赞歌?”
简直比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更智商欠费。
“他肯定是故意把我宠得这样甜甜蠢蠢的,然后好像现在这样对待我!”
“诶,这样杨太伤感情了,就当他是在给我上课,告诉我官场里都是些什么坏蛋,都怎么样勾心斗角,至亲至爱也能分分钟翻脸无情地算计吧。”她是小甜甜嘛,
亳州府衙里,王醴的老熟人刑部侍郎邵康节,及仍然还是大理寺少卿的郭蕴联袂前来,后边还远远坠着个小可怜一样的,新上任才一年多的河南省监察御史。他们正勾心斗角地吐口水:“当然是我们刑部更在行,重崖放心把卷宗交给我们。”
“嘁,说这话你不心虚吗,你们刑部那些堆满库房的未结案卷宗难道是因为你们太在行,而堆着发霉的吗?”
邵康节:你要开嘲讽是吧,当谁不会!
督察院监河南的御史:看来,既使王知州出身督察院,这案子也不好争呐。
“这倒奇了,本州本省自有司法院,亦有总督府,为何要将卷宗交给你们?”王醴心道,人都已经抓了,这时候来摘桃子,好一张又大又厚的脸皮。
如今地方司法在改道立省后,就可以不必再向刑部和三法司交待,小案自决,大案直送内阁商议。所以不管三法司哪家伸手要,都站不住脚,王醴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三人互视一眼,各展所长。
王醴巍然不动如山,抱臂冷眼。
“此等大案,重崖一个人也吃不下不是,就当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正是如此,我们也不要卷宗了,带着我们去看看就成。”
河南御史最后轻轻夹一句:“我们可以从头到尾不出声,也不动手。”
王醴:本知州信你们的邪。
案子本不是亳州的,但却在亳州事发,所以现在凡和刑名有干系的衙门,都跟苍蝇闻见了肉一样飞过来。王醴不胜其烦,他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功绩给自己加码,光水电工事,日后就足够让他上青云,何况他在未来储君那里还有旧面儿。
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下卷宗,亳州的事太多太忙,眼看入夏,又是累月不雨,他哪有工夫管这过路的事。不过,卷宗交给哪个衙门,得好好寻思。
最后是开封司法厅来人,把案件的卷宗领走,地方交给更高一级的地方官府,这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三法司大可以到开封去各展所长。
“重崖可愈发不好对付了。”
“还在督察院时就是个啃不下咬不动的。”
“你们不走?”
“到了司法厅,自然有上官去撕扯,我们在省台面前可占不到便宜。”
王醴微笑:“这么说,你们之前是打算来占我的便宜?”
“诶,说这干嘛,怎么不见弟妹,巧了,重崖兄要是得工夫,请带着弟妹一道出来吃酒看戏,我们有好些不明不白的地方想向弟妹讨教。”
“这倒行。”
“话说,那叶司务使还在谯郡没走?”
说到这个,王醴脸上的微笑就更深一点:“是啊。”
邵康节:“他打算做什么?”
郭蕴:“跟你有仇啊。”
“并无。”
“那他……”
“说是要留下来,看过《巨星》下一场新戏再走。”
王醴:呵呵,术数没学好的人就是这样痛苦,要算整个亳州水电工事的账,等闲的人来,能把自己为难死。这人呐,都该好好学学我家小甜甜,别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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