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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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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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载宥听罢,觉得有道理,于是自去取五十文钱另拿个小荷包装好,带着侍卫便去菜场买菜。这时节大量蔬菜上市,菜蔬的价格都十分便宜,花十文钱,就足够买足一天吃的蔬菜。剩下的四十文,得买肉买鸡蛋,还得买点别的什么菜。鸡肉比猪肉贵,猪肉又比鱼贵,一条三四斤的鱼得十五六文,鸡蛋算六个买,这就差不多得去了三十文,剩下的十文能买一斤多猪肉。

    只为买这点菜,朱载宥在菜场来回了好几趟,快一个时辰才算把菜买好。买完回去的路上,他好像就有点明白了,储君的学问是从历史开始学的,他们学史,学的是历史的方方面面。

    孟约从外边回来,正好遇到朱载宥提着菜往家回,她看了不住笑:“阿宥今天怎么买菜了?”

    “孟院长让我买的。”

    “爹为什么让你买菜?”孟约敢说,孟老爷自己都没买过菜呢,孟老爷打小就是富贵乡里出来的,只吃过菜,几见他买过。

    “我问孟院长问题来着,孟院长便让我取五十文钱,去买够一家四口一日三餐所用的菜。”朱载宥说着,问孟约,“姑姑觉得,勉强渡日和生活富余的区别在哪里?”

    孟约:“能吃想吃的穿喜欢穿的,衣食住行无不随心所欲,凡事都有选择的余地。”

    朱载宥思索一路,直到把菜交给厨娘,他才欢快地冲孟约露出笑脸:“姑姑,我明白了,生活富余就是随心所欲地选择,而不是被生活所逼的将就。不仅买菜是这样,靠什么谋生,成为什么样的人,也都是这样的。”

    孟约:哟,少年领悟得很快嘛。

    少年不但领悟得很快,还一窍通百窍,这些年来的积累下的学识,在这一刻全都派上用场。他也终于懂得,为什么他需要学那么多东西,因为所有的学问,都是为了在此时,让他通过简单的事,能够弄明白复杂的问题,抹去心底的疑惑,如同抹去镜上的尘埃。

    “谢谢姑姑。”

    “不客气,我没说什么,都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我去和孟院长说。”少年即使激动莫明,也十分体贴地不喊孟爷爷,因为孟老爷没法接受这个称呼,少年十分体贴地从来不喊,都是喊孟院长的。

    少年跑开的背影,孟约盯着看了许久:“我仿佛是看见一身阳光的小明在奔跑呀,真好,八|九点钟的太阳。”

    先前在工学院,看了眼相机的进展,也十分喜人,孟约虽然已经没法懂那些东西怎么弄出来的,但她觉得用不了多久,就应该会有第一张照片。倒是话筒音箱还没太大进展,毕竟这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项目,肯定会有一个长远的过程。

    不管是能看到的还是不能看到的,都能让人感受到激动人心的希望。

    “离吃饭还差点时间吧,我先去画室,别去打扰我爹和阿宥,让这一老一少好好说说话。”孟老爷身上,来自于市井的学问,且有得少年学呢。做为一国储君,不必全懂,但至少得知道个大概,才方便日后登基施政。

    “是。”

    孟约从街面上回来时,看到水电工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刹那间就知道,该怎么给她的新绘本起头了……是的,她至今还没画下一笔,哪怕她拿到王醴的架构已经有一段日子。

    “一座正蒸蒸日上的城池,到处都在动土兴建工事,所有的人都觉得一切正在变好,大家都干劲足有奔头的场面下,是一个惊天巨案。嗯,就得这样,反差才能萌嘛,惊天巨案才适宜男主登场嘛。”惊天一声巨响,师兄闪亮登场,多棒!

    描好一页线稿,孟约待要上色时,门外有侍女来催午饭,孟约把画稿压好便往饭厅里去。走到中上,遇到自家那四只因为宅院大,浪翻天的狗。

    孟约:这是主和宠的狭路相逢!

    “你们竟然还会冲我摇尾巴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忘了你们还有个主人呢。”孟约哼哼叽叽地表示不满。

    四只狗一边“汪汪汪”,一边猛摇尾巴绕着孟约的裙脚转悠。

    “嘁,卖萌也没用!”

    四只狗:“汪汪汪汪汪。”

    等王醴回来吃午饭,没见孟约遂来寻时,孟约已经和四只狗玩作一团:跟我在一块都没这么开怀……

    片刻后,和四只狗玩作一团的人又多一个。

    #一日养宠,终生铲屎#

第三零零章 深将道理寄文章

    岁月总是不经意便在人身上烙下印记,有令人愉悦的,也有令人流泪的。

    这市井中的一天,在朱载宥身上也留下了印记,而且清晰可见。晚饭过后,朱载宥不似往常一样寻王醴解惑,也没像白天一样去问孟老爷,而是去画室,打扰正画思泉涌如堤溃的孟约。

    嗯,这是杨廷礼的锅,因为杨廷礼曾说孟约是“深将道理寄文章,使人喜使人悲使人怒使人乐之余,方才留一点余味使人思”。杨廷礼自退阁之后,寄情戏剧,出入市井,因而知道,想将一个道理讲得人人都能听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还要将这道理讲得有趣。

    所以,如果对人生有什么不解,对这世界有什么疑问时,可以去和“思阔沧海”的打鼓人谈一谈。

    晚风之中,王知州正遥想今夜耍点什么样的花样,在听到婆子来报,说孟约要晚些才能回屋,正和朱小郎君谈话时,王知州差点想造反,现在就造!

    然而,他只能一边顺狗毛,一边空虚寂寞冷地诅咒大明储君殿下:以后的人生里永远有个不熄不灭不坏的大电灯贴身跟随。

    被诅咒的大明储君殿下此时正在提出他心中的疑问:“姑姑,人的一生忙忙碌碌,除了为生存之外,还能是为了什么?”

    孟约怔忡:这是哲学问题吗?不是我说,少年,如果要谈哲学,我建议你别找我。

    “阿宥的意思是说,当人生存的基本所需都得到满足后,他还会为什么而营营汲汲不辞辛劳吗?”

    朱载宥点头,孟约:……

    要死啊,居然来问她这么深奥的问题,文科生和文科生也有区别的好么,何况她都不是文科生,她是美术生啊!谈美的哲思之类的,她还能来两句,谈生活的哲学,那快别,她至今也拒绝深思这些问题主要是不想为难自己的智商。

    土豪家小姐的生存哲学特别简单想干嘛干嘛,想吃嘛吃嘛。

    把人生过得厚重有追求,固然是一种了不起的有意义的活法,把人生过简单快乐,也很有情趣很有意义嘛。

    孟约:少年,你等等,让我想想这个问题该怎么帮你解决,反正别来问我。

    琢磨着,孟约记起了自己这两年一直在赞助的心理学研究,前年底,心理学院就已经成立,并且由于去年他们开始研究群体心理学,进展到去年底时,科学院专门成立了社群学院,把这群搞心理学的人全吸纳了进去。就这样,孟约的赞助也没停,少儿心理学方面已经有所成效,她的赞助多半都是用在这方面。

    想到这里,孟约觉得,可以把这群大手招来了。

    “阿宥,不管什么问题,没有深入勘查过,都没有发言权。你问这个问题,如果我回答,只是我的答案……”而我恰好没答案。

    “所以,姑姑的建议是?”

    “我同社群学院的陈院士很熟,他们最近在研究广大社群的所有行止言辞,所以我建议你去寻他们,他们即使没有答案,也能同你一起去把答案找到。”看到朱载宥迟迟疑疑地点头,孟约默默欢呼:成功歪楼,成功甩包。

    她其实主要是怕误导了少年,这可是大明储君,未来天子,叫她误导了,回头小明怎么办。

    南京,次日接到孟约书信的陈院士也正想着,要找个时间去见孟约一面。孟约这几年赞助过来的银钱,他得给人个交待。虽然每年都有去年报给孟约,但有些细节,还是得见面才能谈开,另有就是已经不需要孟约每年赞助这么多,科学院自有一笔银钱拨付下来。

    虽然也跟孟约说过,但孟约坚持每年一文不少地叫人带大额银票过来,永远都是一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花在这上边的钱,永远别嫌多”。

    陈恂第二天上午人就到了谯郡,别的先不说,先同孟约好好聊聊减少赞助的事:“等到日后我们有其他项目,需要用银子又转不开手时,自然还会来寻你,没必要年年按数额让人送银票。”

    “既然日后会有其他项目,你们就先攒着呗,我是怕花钱大手大脚,到时候你们真有什么项目,我又没那么多现钱给。”孟约觉得她有责任,毕竟是她先提出来的,而且总想为小明做点什么,委实自己什么都不会,正好土豪嘛,花点钱赞助会的人去干有意义的事喽。

    陈恂是没法说服钱多得没地方花,又想做点有意义事的壕二代的。

    领着朱载宥出孟家大门时,陈恂忍不住叹气,目的没达成,还叫孟约又每年追加了金额,简直没有比他更失败的说客啦。

    “说吧,你什么问题,殿下。”

    朱载宥:“分明我没见过陈院士,姑姑也没说。”

    “殿下,就这要说到我是干什么的了。”孟约解答不了的,陈恂确实能给出解答,而且是漂亮的解答。

    甩包成功的孟约吹着口哨,开心不已地回画室去,总算能安安静静什么也不用多想啦。少年实在太魔性,他一沉思,全世界都忍不住跟着深思,幸亏她当年有这先手。

    拍拍手,现在可以开始搞事情啦。

    这部还没有名字的官场小说,是从督察院授命展开一场暗中调查开始的,是从乔州这么一个贫寒之地开始的,那位乔州父老人人交口称赞,给乔州干了不少实事的乔州官长竟是个巨贪。咳,乔州官长是以王醴为原型的,看似个冷面阎罗,赃官酷吏,手底下是一个刚到手已经两年余的地方衙门。

    按说,就算不是赃官,也是个无能官吏,既然是男主,当然既不能是赃官,也不能是个无能官吏。所以,督察院的调查重点就是乔州官长张以达,事实上,这位乔州官长,却深在水火之中,谁也不敢信,只能虚与委蛇,暗中搜集证剧。

    这个水火之中,不敢托付信任的官长,一开场就负责和督察院斗智斗勇,装得跟个乔州保|护|伞一样,一则是不敢轻信,二则是麻痹交州一众大小官员。所以,从开始到最后,张以达都会看着像个大反派,孟约几乎可以预见,会出现人人喊杀张以达的情形。

    现在她就开始期待,当最后的反转出现时,戏迷票友们会一脸什么样的表情!

    嘿,这和报社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爽快。

    #太祖:哈哈哈哈,主角终于不是我啦#

第三零一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在孟约画官场绘本渐入佳境时,《巨星》第五场戏上演,在这场戏里,太祖将凭借在雷剧里的演出,得到最佳男配奖。既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又让人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太祖在雷剧里,是一个人撑起整部雷剧的演技和智商。不过,这结果,是连雷神都没料到的,广大星际时代的吃瓜群众也没料到。

    “惊得我瓜都掉了。”

    “现在我信了,组委会深具慧眼,从前那些在我们看来没演技的,说不定也一样身怀不世神功,只是我们没看出来。”

    “这是第一个凭在雷剧里的演技得到承认,并拿到最佳男配角的大手啊,真是了不起。”

    太祖内心的吐槽是:大概是红花太多,衬得我这绿叶格外鲜嫩,这可以简单概括为四个字鹅立鸡群。

    自从有了《巨星》这部戏,戏里的人物说话再白,也没人觉得奇怪,毕竟那是未来,未来什么样儿在现在的人眼里都是可能的。实话说,现地的戏,越来越接近于舞台剧话剧。曹仲仑给孟约写戏本以来,大胆地运用了大量对白,而不是唱腔,虽然唱腔仍然占主要地位,但对白已经可以和唱腔互据半壁江山。

    大量念白的加入,也使得大家更关注戏本身,而并非唱腔的优美,扮相的惊艳,而是戏够不够精彩,角儿们演得够不够引人入胜。当然,这时的念白还是会加一点特殊的腔调,抑扬顿挫,虽然略显夸张,但却也十分好听。

    第五场戏第二幕,太祖接到了一个古早历史剧本,翻开一看:“什么,《太祖秘史》?”

    原来是有个拍大制作的导演看中他,觉得他很有演古装历史剧的天赋,才发了面试通知给他。虽然他拿到了最佳男配,但在那位拍大制作,极具号召力的导演面前,也没有一上去就做主角的牌面。

    既然是《太祖秘史》,太祖当然是主角了,所以……他要试戏的这个角色,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配戏的权臣角色。既然是权臣,太祖当然熟,演起来可以丝毫不费劲。

    太祖理所当然通过试境,跟着剧组赶赴古地球影视城拍戏,第一场戏并不是什么紧要的戏,而是一个极好演的场景,连主要角色都没有。这是导演的习惯,图的是个开门红,取个顺顺利利的好兆头。第二场拍的就是有男主的戏,男主一上去,穿着件雪白锦衣,一开戏就是救女主角的戏。

    两人在两军对阵之中,彼此深深凝望到太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同,救下女主后,男主角和女主角就仿佛双双把智商喂了狗一样,太祖:“心好累,眼已瞎。”

    然而,眼已瞎的太祖还得继续待在剧组,还得继续演下去,毕竟他签了另一份“卖身契”,而他现在又没那个资本毁约。

    “当年我要真这样,恐怕早死了十万八千次,次次都得连骨头渣都没办法剩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据史实,合着你家的历史是影视剧教的,不然怎么能这么歪!”

    “这个宛如智障的女主角是谁臆测出来的。”

    最后,所有的吐槽化作一句:“老子一生比戏剧还戏剧,用你们添油加醋瞎扯谈,等朕的小目标达成,朕自己拍一部洗眼睛。”

    这一幕戏,太祖从头吐槽到尾,台下的戏迷票友们快笑疯,太祖刚到地球影视基地时有多悲伤逆流成河,投入拍摄时,就有多搞笑。曹仲仑是自己写的自己都快笑哭,朱载宥在一脸不敢置信后,是扒着桌子笑得眼睛成一条线,抖得跟抽风一样,连带桌子都被他拽得一抽一抽的。

    王醴笑点比较高,没这么夸张,却也不敢再喝水,怕呛着。

    孟约因为看过很多遍,不觉得有什么笑点,可是看大家笑成这样,她也忍不住。

    “《巨星》再有几场戏就完结了,阿孟姑娘,你的新本子呐?”

    “再过六七天,就能把第一本画好,我正在上色呢。”孟约喜欢先攒几张线稿,修改好后定稿了再上色,不然上好色再想改就太麻烦了。

    “那成,我就等你的新本子出来。”曹仲仑心痒痒的,自从成了打鼓人的新戏本写作人,曹仲仑就觉得人生踏上一个新境界,能提前看绘本的感觉,戏没演之前就全在脑子里的感觉,棒得不能再棒。

    那感觉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孟约要不是还得天天去工学院,估计早就上好色,主要是现在罗东非院士那里,照相机看着像是随时会有第一张照片面世。孟约还幻想,自己成为第一张照片的主角呢,自然要跑得殷勤点。至于为什么想成为第一张照片的主角,她就回家,那也必然不能是这个时代的未来,所以她想用这张珍贵的日后肯定会进博物馆的照片,去领略未来的小明是如何风采。

    她表达出这种愿望后,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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