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我没有啊,能娶到师兄就足够了,别的都不需要。”
王醴对“入赘”这个话题高度免疫,在谯郡还听得少了,他要在意这早该气疯了。入赘就入赘呗,他是完全没所谓的,被调侃也不过一笑置之。
某郎君:“你听听人家。”
女郎:“你要肯嫁给我,我也可以别的都不需要,那你肯嫁我吗?”
某郎君幽怨地看孟约和王醴,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兄,吃菜吃菜。”不要再说话破坏人家家庭和谐啦。
愉快地婚宴过后,就轮到孟约幽怨地琢磨,明天进宫该怎么整了。王醴让她随意,她觉得自己还是得经心,不能真到让王醴拉她的时候。
第三七五章 差钱还是差人
带阿进宫去给帝后围观,孟约反倒没什么压力,大明天子的后|宫,绝大多数都只一位皇后,没那么些后妃之间勾心斗角的是是非非,孩子至少是顶顶安全的。她自己倒也不是不安全,是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说来这几年也鲜少见,只书信往来,近一年多书信往来也少了很多,从前书信多是因为朱载宥。
说起来,朱载宥这一去,不觉得也俩月了,不知这孩子在海上怎么样。
苦恼一整夜后,孟约清早起来,对着铜镜长长叹一口气后,决定原先怎么还怎么罢,那二位也不是想不见就能不见的。依然按照自己舒坦来,只是心里得时时记住这是大明一把手,皇帝两个字概念太抽象,电影电视里的又巨多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反而教材,孟约决定把宣庆帝当作国家主席,只有这样,她心里的弦才能绷住。
不多时,奶妈抱了阿过来,孟约哄他一会儿,便在橱前愣神:“师兄,今儿是照旧给阿裹这些毛绒绒的,还是给阿换个普通的包袱?”
“你得先想想有普通包袱吗?”自从大家儿都觉得有趣后,阿的包袱就全成了毛绒绒的各种胖胖软软小动物,王醴无力挣扎,只能由着去。他唯一能为儿子做的,就浊把那些相片全部都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避免日后长大了被拿出来“欣赏”。
孟约支着下巴上下一看:“哦,是没有普通的,那就小猪吧。”
一只软绵绵的粉色小猪,短短的绒毛,内边充的是上好新疆棉花,弹得蓬松极了,包在里边真跟只小猪一样。这件是新制出来的,孟约画绘本没灵感时,多半都是在缝纫机前鼓捣这些软软萌萌的包袱,自己画图,和绣娘一起商量怎么裁剪,怎么缝制。
王醴看一眼新鲜出炉的“小猪包子”,默默移开视线:儿子就是用来玩的,不能玩,生他干嘛。
今天有朝会,正好一家子能一块出门,看天色还早,孟约就说在巷子里走走散散步。走到孟园门前时,孟约在门口站了站,王醴当她是在想孟老爷,孟约却叹口气说:“本想着把四只狗留给爹,好陪着爹,现在想着真该带两只回来,每天一到孟园门口,就觉得四只狗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绕着我的腿打转。”
“四只狗年岁都不小了,让他们在谯郡待着罢,谯郡屋阔,够他们耍,在长平里总不免要拴一拴。”
“也是。”
走到巷口,一家三口才登上马车,到宫门前时,王醴就得下车,但孟约和阿却可以乘坐马车直接往后|宫方向去。马车停下后,还得走一段路堵到坤宁宫,仍是早些年见过的皇后的女官任晴过来迎接。
因抱着阿,也不好乘辇,好在路也不算远,便这么直接走过去。孟约到坤宁宫时,四岁的明章公主正在晨读,念的是《千字文》,陪着一块读的竟然是宣庆帝。
“陛下,今天不是要早朝吗?”
“还早着呐,两刻钟后才是早朝的时辰。”宣庆帝说着看向孟约怀里,“你这给孩子裹的什么……啧,不愧是打鼓人,给孩子裹个包袱都全是戏。”
萧皇后则扶住欲行礼的孟约:“行了,抱着阿呢,可别摔着他。”
萧皇后和宣庆帝齐齐凑到阿面前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几眼,宣庆帝道:“像阿孟,挺好,日后定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借陛下吉言。”
“听闻王重崖极想要个女儿,我亦盼着你们生个女儿呢,将来好同阿宽作亲啊。”萧皇后是真的这么想过。
反正生的是个儿子,管萧皇后原来怎么想都没关系,孟约笑道:“我还可惜载章比阿大呢,不然正好讨来做媳妇。”
瞬间宣庆帝就看阿很不顺眼了想娶他的小公主的都该下大牢关一辈子别出来。
萧皇后瞅瞅宣庆帝的表情,可不会说“大点没关系,也好作亲”之类的话,不然这当爹的能现场表演什么叫翻脸无情:“陛下,该准备准备去上朝了,不然杨首辅又要来催你。”
一听这,宣庆帝只得舍下心心爱爱的小公主,登上御辇去升朝。
萧皇后喊孟约来是真有事,轻月坊管这么些年,也该交还她手里,另有,萧皇后还想同孟约商谈商谈弄个制内衣的作坊的事。萧皇后这几年穿下来,是真感觉出来好处了,遂想着自家有个女儿,天下间有千千万万女儿家,既然好便推向天下,叫天下女儿家都受益。
“我倒早就想做了,只是手头事多,要不我提供几张图纸,内衣总是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在基础上加以装饰,或修改尺寸以合身。”成衣坊里既然能卖肚兜和贴身衣物,那卖个胸衣和**也没什么。
“也成,我给你寻个好买主。”萧皇后事也不少,她也兼顾不到,思来想去还是寻个妥帖的人更好。
这还只是带搭着说的事,真正的正经事,是朱载宥来信了,经由海上传来的信几经周折才到南京。朱载宥写信的时候,已经到访过外洋一处小国,因是小国便没有什么“大明文化交流月”,改成了“大明文化交流周”,经由在小国展开的“大明文化交流周”,朱载宥产生许多感慨,也产生许多想法。
书信中,有一小段是特别写给孟约的,问孟约她曾说过的电影,是不是能早日问世。
孟约:“这会儿才能拍个一刻钟以内的小短片,电影委实还没到能拍的时候。”
硬件软件都不具备,孟约倒是画了许多分镜,这是她从前在现代干过的活,她在画室画累了绘本的间歇,也不止会画春宫,偶尔会画画分镜。倒也设想过某天当当导演,掌掌镜,拍个小短片什么的,但按她想那应该是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事。这么想她都已经觉得够异想天开了,没想到朱载宥更加异想天开,小孩子果然敢想。
“阿宥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做成一件事,为人父母,总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工学院那边是差什么,差钱还是差人,不管差什么,我和官家都愿倾尽全力。”
孟约:科研虽然没钱没人不行,可也不光是钱和人的事吧?
“我去信问问罗院士吧。”
“好,多谢阿孟。”
这却也不当谢,要谢也不是谢她,不过孟约有点奇怪,为什么不干脆下个旨意呢?
萧皇后微笑:“怕下旨意没能促成此事,反而叫院士们手忙脚乱啊。”
孟约:“好吧,那我问问看。”
第三七六章 当初是她想不开
中午自然要留饭,宣庆帝今天一直到将午饭时还没下朝,今天是大朝会,许是所奏颇多,不然一般都会在十一点之前结束。宣庆帝下朝后往坤宁宫来,一脸疲惫地坐下后,居然抓了个万事不求人在那挠痒,那动作神态,跟孟约小时候见过的隔壁大爷差不离。
孟约:这还让我怎么拿你当国家主席,好歹,别当着我面儿啊!
好吧,人设这种东西可能就是用来崩掉的。
“陛下,我还在这呢。”注意点形象行不行,这让人家只想给默默贴吐槽弹幕,根本没法绷什么弦。
宣庆帝:“看到了,那么大个人站那,我还能当没看到不成。”
萧皇后也是一脸无奈,也是没法儿,她家陛下私底下就是这么个样,根本不可能维持什么圣明天子的人君形象。
宣庆帝挠完痒,放下万事不求人,一副从里到外都轻松的表情,透着那么的神清气爽:“我把王重崖留在前边和通政使一块整理奏疏,回头自有饭辙,稍后我命人去留他片刻,叫你们一道回去。”
“好,谢陛下。”
虽然孟约言语上更客气,但举止神情态度上和从前根本没区别,宣庆帝和萧皇后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大一样。人嘛,久没见,生疏了,客气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你嫂子同你说了阿宥的书信罢?”
“讲过的。”
“我已与科学院任院长谈过,请其网罗良才,银钱方面工学院已不经科学院划剥,因而不能通过科学院。便劳阿孟去信问一问,看是明路下去,还是由阿孟转交。”虽说小公主才是真爱,但儿子也是自己的,儿子十几年来头一回这么迫切想做成一件事,宣庆帝自也倾力而为。
怎么可能由她转交,孟约毫不犹豫摇头:“工学院的院士们现在已经不肯收我钱了,天天上我家吃饭呢,有时候请他们帮忙,他们宁可自己掏钱,也不让我费一分一厘。”
萧皇后与宣庆帝道:“还是让阿彰去吧,他眼下不是正在去谯郡的路上么,叫他出面,这事才正好。院士们见惯他,也不会因此乱了手脚。”
宣庆帝寻思这样挺好,便点头:“那就叫阿彰吧,不过阿孟还是得多想想办法,便是机器能做出来,这电影不还得人来做。既然电影是你提的,那你必心里有成算,现在慢慢琢磨着去,待到机器做成,便好开始制作电影。”
孟约:制作这个词儿好精准呐!
另外,孟约刚才真当宣庆帝的“由阿孟转交”是帝王心术之类的东西,现在看来,是真赖上她,压根不是什么帝王心术。
“陛下,殿下,虽然我确实一直在琢磨电影,但那也就琢磨而已。你们看,我也就擅长画画,擅长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可我肯定不擅长排戏是吧,也不懂得人员统筹,道具制作这些。要拍电影远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我确也想过以后要自己制作电影,可是得先有人叫我学怎么制作电影吧。”孟约说着,陷入了自己的谜之思维里。
大明没人会拍电影,她找谁学拍电影?没听说过拿起摄像机就能当导演的呀,拍戏要真那么简单,那些烂片从哪儿来的。虽然一部烂片最终会成为烂片,是编剧制作人导演演职人员的通力合作,不能单怪一个人,但导演绝对是被骂得最多的。
孟约:我很喜欢大家都喜欢我,想继续保持现在的国民度,不想从人人喜欢,变成人人唾弃。
“电影且是你提的,你又让我们上哪儿给你找个会制作电影的去?”
孟约:……
“要不先吃饭吧,吃饱饭没准就会有答案。”
宣庆帝含笑看她,也不戳破,萧皇后则示意任情布腾,待得午饭罢,宣庆帝复同萧皇后一道看孟约。孟约吃饭前都没答案,这会儿更没答案了,吃饱饭就只想懒懒地找个地儿坐着,或散散步吹吹凉风,悠闲从容地歇饭气。
“我……我琢磨琢磨。”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总莫名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呢,这事她原本可以等技术成熟,拍摄电影也有人先吃了螃蟹再说。结果居然要让她这只会看电影看电视剧的嘴把式来当导演。
她的穿越生涯一直在easy模式下,界面相当友好,猛地说要拍电影当导演,就仿佛越过好几个等阶,直接升级成地狱模式,界面的不友好度也轻松破表。
来是任情接的,回去的时候是宣庆帝身边的内侍送,把孟约直接送到内阁的公房外,王醴已经接到消息在外边等她。王醴见孟约愁眉苦脸,也没直接问,而是伸手抱过阿,待马车远远驶离皇宫才问孟约:“何事如此愁苦?”
“阿宥说需要电影,于是那俩位为人父母的,叫我拍电影。”孟约现在心里还是那句话在刷屏我也只会看电影啊,只会看啊,只会看啊,让我怎么拍啊怎么拍啊,怎么拍?
王醴虽不想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却不免笑出声来:“当时年年提出来,我便知,早晚有这一日,会有人寻你操刀,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罢了。”
王醴认为,孟约是会爱做这件事的,所以不曾出言提醒,不想孟约现在愁成这样。不过,孟约要是不喜欢,就不会这么愁苦,她只会想能找谁做这件事,她这样愁得不得了,都没说出一句“不干”来,显然也是想做的,只是大约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孟约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一把年岁,但她跟电影最紧密的联系就是电影院里,屏幕上放,她在底下看。看到烂片骂导演,看到僵尸脸要批演员没演技,看到画面渣渣不够美感要嘀咕掌镜的,甚至看到老出烂牌的制片团队还要啧啧啧几句。
现在轮到她要干这事……
“感觉会被大家的吐槽淹没。”
《疾风令》的槽大家很克制才没淹没她,要是拍个烂片,那就不止整个大明的槽,恐怕迎接她的将会千八百年的槽,许还不止。
“我当初就不该跳进这坑里啊!”当年是哪里想不通要画第一个绘本的,解决事情的方法千千万万,为什么要选一个能把自己坑死的!
虽然她一直说想在有生之年看到电影,哪怕是默片,但要早知道这电影得她自己拍,她宁愿这辈子都看不到得了。鱼离开了水没法活,但人离了没电影,日子还不照样过。
当初是她想不开!
第三七七章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回到家后,孟约把自己扔进画室里,呆呆坐好半天,愣觉得自己杨要跨越的这座“隔行如隔山”的不是普通的山,于她而言,这难度几乎等同于攀爬真理的高峰。王醴安顿好儿子来看孟约,只见孟约抱着个软绵绵兔子枕头在那长吁短叹,脸上的表情,竟很神似那只毛绒兔子。
毛绒兔子抱枕是孟约自己做的,做完后哈哈大笑说这兔子填的肯定不是棉花,而是写满“不开心,要买包包,要买很多包包”的小纸条。当时王醴认为,孟约是在借毛绒兔子之口,要买“包包”。
“这回你的包包又是什么?”孟约说的,“包包”只是一种代称,代表很多西,在不同的时候,可以代表不同的东西。饿的时候是肉,馋的时候是零嘴,换季的时候是衣裳首饰鞋子,夏天的时候可以是美美的缂丝团扇,冬天的时候可以是暖暖的雕花薰球。
“这回我的包包是一个能教我拍电影的老师。”孟约眼巴巴看王醴,真希望王醴此刻能像机器猫小叮当一样,她话音一落“刷”地拉出口袋来,就能把她想要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再不济,还能钻个抽屉,从抽屉里回到未来去,找间电影学院深造个三五七年再回来。
“虽无人会拍电影。但会排戏的南京城中不知凡几,年年也不需要去旁人,寻桑班主常抱云便是。如今德麟班的戏,凡常抱云出演的,都常抱云亲力亲为,至日常人员安排,桑班主必十分有心得。乃至日后真到要拍的时候,他们也能帮到年年。”王醴走到画案前,见画案上乱得很,顺手便为孟约一一归置。纸卷都进画缸,没用的还归架收纳宣纸的架子上,染了颜料的笔在笔洗里涮干净,污水倒掉再添净水复将笔洗几遍,及至见到清水才算完。
王醴整理画案,孟约就在那一边沉思一边看。
“你这多久没收拾了?”
“据说乱七八糟的房间有助于灵感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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