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个土著少女,怎么也要脸红一下,孟约可不,她不轻不重一拍桌,双眼大睁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就好像做衣裳,一人做一件,亲爹多做双袜子,王醴不会挣着这双袜子不放,亲爹则是见自己多一件,觉得地位没有下降,也能接受。不过要都是女儿或儿子倒好,要是一儿一女……
想想都不好怎么抉择,真是苦恼啊!
与宣庆帝和杨廷礼作别后,孟约去清吏司顺便同王醴一道回家,路上,孟约就问了王醴这个问题。王醴喜得眉毛直飞,却佯装淡定从容,道:“我都行,全看岳父如何选。”
孟约点点头,片刻后“嗯”地疑惑一声,扭头看王醴:“岳父?”
王醴:都到生儿育女了,难道不该改口称岳父?
孟约:可是可以,就是怕我爹听到,非挥着老拳饱揍你一顿不可。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春雨巷,孟老爷如今是不喊他回家吃饭,他能在春雨巷待到霄禁前才返家的,要么干脆过了宵禁,直接就宿在春雨巷。这地方根本没开伙,孟老爷要是不回去,就得在这点心茶水就卤肉之类的混过一餐,孟约见过一次后,就开启了催亲爹下班日常。
进到院子里,有院士同孟约王醴打招呼,孟约王醴自然也是一路招呼过去:“我爹这是哪儿去了,怎么厅里也不见人?”
“在后边院子里,他们搞了个大家伙。”院士比了比,叫孟约自己去后边看,他这准备回家,这位院士是科学院一干人等中难得的准点回家的,按他的说法,家有娇妻,归心似箭。
至于事实到底怎么样……人生已经很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孟约同王醴往后院走,刚跨出门槛,就见后院中果然矗立着一个大家伙,巨大的家伙。即使孟约不是工科生,这段时间也算混个熟面,一眼就看明白那是个大型电动机:“爹,你们弄这么大个雷电能动力机打算干什么?”
“拉车啊。”
“这得多大的发电机才能带得动,而且用来拉车,你们不觉得太占地方,不方便吗?”孟约眼里的车,是在路上轻巧灵便,或两座四座,或载人或拉货的各种汽车。这么大个发电机,且不说他们还没想到蓄电池这回事,就是想到了,一时半会儿体积也降不下来。想象一下八辆公交车,四四并排在路上行驶的样子……那完全是一个移动堡垒,还是一个载不了几个人的移动堡垒。
“两节车厢管够装,不费什么。”
电动火车?有这东西吗?
倒是常听说城市中的有轨电车,没听说过全国飞的火车用电的啊!
非工科生有点犯糊涂,这到底是死胡同,还是会把大明带到更清洁更环保更安全公共交通的道路上,直接规避掉可能出现的大气污染。她只能根据公共交通的发展史来逆推,这可能是行不通的,但她没有切实的论据来支持她的论定,所以……
这真没法开口说话,万一这群土著真能呢?
即使不能,走一走弯路,也是历史必然是吧。
孟约昨天才洗过的头,这会儿居然好痒,她挝好几下,把一枚小花钿都抓了下来,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不仅没想出来,还越琢磨越糊里糊涂,最后她用力晃一下脑袋,决定还是让土著科学狂人们自己去搞定。
“还是先回家吧,天色不早了,再晚就要宵禁了。”虽立春已久,但依然是昼短夜长,宵禁自然也来得快。
博士与助教们看看天色,摸摸肚子,大都觉得腹内空空如也,便都赶紧收拾收拾,把巨大的电动机用油布盖上,各自告辞归家而去。
孟约同孟老爷一边走,一边问:“爹,你们怎么想到造个这么大雷电能动力机的?”
“煤炭总是有限,便改燃油,那也不是取不尽用之不竭,唯有雷电能,生于无形,化于无形,且干净方便,有这样好的动能为何不使。”孟老爷他们这一拨人,是根据太祖的山海所藏终究有限,需向天空中求无限的宗旨来造大型电动机的。
孟约:我完全没法反驳。
她是个就一勺水的,就是晃,也晃不出能听的响来,当然只能默默祝福。
也许,穿越大神或宇宙意志之类的什么,会更加厚爱这个穿越者来过的大明也说不定呢。
小剧场:
太祖: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苦恼,盐矿万一开采完了,海水都变淡了,广大的美食爱好者该何去何从?
孟约:后来呢?
太祖:后来发现仅国内的盐矿就够全人类吃上千八百年的,更别提地球的海洋面积……
孟约:……
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担心呢……
第二零一章 便宜你了
近五月底时,该回京述职的官员都回京述职,应调迁的官员,也都慢慢到任。都转运盐使司同知这职却一直空缺着,不免引得人心浮动,倒也不是没安排人,而是都俩月了,也没见人回京到任,这引来许多人浮想联翩。这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有什么事没法按时到任,是不是同知的位子就又能再争取争取。
都转运使司的都转运使为这事,头疼得快炸掉,不是炸掉自己就是炸掉别人。一时半会儿,同知的差可叫副使暂代,但副使之所以是副使,乃因有些事副使没那个职权管,毕竟是从四品和从六品官的差距。这边忙得焦头烂额,那边还天天有人来探口风,都转运使快记恨死那个还不到任的新同知。
自然,都转运使知道到任的同僚会是哪个,但这时任谁来打听,都得缄口不言。没见人从吏部那里都没探听出个所以然来,要是从他这里透出口风去,回头且等着督察院掀他脸面吧。
“不成,得去吏部借个人来听差,再这样下去,你我二人,非得在这安床不可。”都转运使丁渭顶着一双熬红的眼,声音也显出几分嘶哑来。
丁渭还算好,好歹是一衙主官,副使才真叫苦逼,都十好几天没见着家人面了:“这得您去,下官去,可借不出人来,这会儿吏部也忙着呐。”
刚清查完吏考,做好品录,这会儿迁令调令,贬官去官都已尘埃落定,但吏部也没能闲下来,光记档录事都是个大工程。别提今年还要襄助户部核查田亩人丁,可以说,今年就没哪个衙门是清闲的,往年想借人用,一句话的事,如今想借人用……回去洗洗睡吧。
“诶,我找人去。”
丁渭也住长平里,同王醴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可谓是看着王醴长大的,找谁也不如找王醴。这位数学好,一个能顶几个用,丁渭看着撂满几案的文书,转身便往吏部去,寻吏部尚书说话去。
接到吏部尚书传话,让去盐使司帮衬几天的王醴:……
才刚把自家的事做好,这还没喘口气呢,就把他往都转运盐使司推。大清早起来,看着邻家丁“叔叔”那张脸,本打算安排日程好好和小甜甜亲近亲的的王醴特别想挥以拳头:“丁叔。”
“重崖啊,走罢,今儿你可是落我手上了。”丁渭笑得那叫一个开怀畅快。
王醴看着孟园的门,和在门边愣愣看他过门而不入的小甜甜,摆摆手指指丁渭。见小甜甜点头,也不知道她晓得了些什么,总之乖乖进门去,片刻后蹿出来,给他一包早点,还饶丁渭一包:“别饿着啊,中午要记得吃饭。”
丁渭提着手里的早点,与王醴道:“真是个好姑娘,便宜你了。”
都转运盐使司这一块的考功虽是王醴核查的,但具体同知是谁,王醴却还不知道,主要是没工夫去过问。这时,自然有空问了,一问才知道居然是“熟人”,孟约的闺蜜陈蕙容的父亲,原鹿邑县令后至永洲府为知府的陈维昌。
“认识?”
“其女与年年有旧。”
在丁渭看来也不算什么亲近的关系,便也不多提,只把王醴往都转运盐使司的衙门里推。进门后,便指着书案上一堆一堆公文,叫王醴全权负责核算:“若不是重崖去了吏部,我真想把你要到盐使司里来,同知啊,还是擅长术数的更得宜。”
“陈同知亦擅长。”
“再擅长也难有能比过你的。”卢昆阆教出来的徒弟,能跟只在书院里上过大课比吗?自然不能。
王醴叹口气,只能默默盼着陈同知早些到任。
这时陈同知正在江面上冒险,幸好他想快点入南京就任,走了更便捷一些水路,把不很能坐船的家人安排车马走陆路,不然带着一大家子江上逢险,陈同知八成要疯。因没带家人,陈同知略有些不修边幅,也懒得穿什么好衣裳,江上春天湿所极重,穿好衣裳也没眼看。
是以,陈同知被这群盐匪绑了,跟满船的船工关到一起,而不是格外提溜出来。陈同知进京就任,正好碰上运盐的船,他自然想也不想就搭上去,负责督船的一看是日后上官,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不想,还会出这事。
幸而盐匪们也不搞刑讯,不然分分钟能把陈同知这条“大鱼”给问出来,盐匪们是劫船就走,不伤人命,主要是一伤人命,朝廷必派大军来缴。不伤人命,还能躲一躲,逃一逃,过了这阵风声紧的时候,日子还照样好过。
但,事总有意外,这船盐丢失,总得有人背锅,自然不会下狱上刑,只不过丢官去职而已。不过,对有些人来说,丢官去职如同去命,那哪能肯呢。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杀人了”三个字,如石破天惊般,把原本以为等盐匪一走,还能安安生生回家的船工和官吏都给惊醒。陈同知坐在船工中间,心头乱跳,船舱外江水因风而波澜起伏不定,运盐的大船因没有了盐压舱,起起落落间便是能坐船的陈同知也晕头转向。
待陈同知听到船工中有人提议砸破船舱的枢括跳江逃走地,陈同知忙劝:“他们有弓箭,若射向水中,难免伤亡。盐船都藏有火器,这艘船的密格在哪处,你们可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我们也没谁知道怎么开,有什么用。”船上的密格,以精钢浇铸而成,倒是不用钥匙,而是得用特殊的手法开,船工们上哪知道去。别说船工们不知道,在船上,也只有督船的官员一人知道。
陈同知只能庆幸,他登船时多问了几句,因他不日要去都转动盐使司任职,同知从四品,自然有知道密格开启手法的资格。督船的官员自然是上官一问就答,不想一时的好奇,竟也能派上用场。
获知密格所在的方位后,陈同知就着打开的枢括向密格方向去,因手生没试过,费了一刻多钟才总算把密格打开,取出两把枪和两匣弹药。
暗夜之中,属于陈同知一个人的反击正式开始……
#我爹很拉风,我闺蜜的爹也很拉风#
#那些年,我们拥有的抢戏爹#
第二零二章 一言难尽
陈维昌是宣庆三年的进士,祖籍浙江,往上数三代都没什么好说的,皆是寻常地方官,到陈维昌这原本也没抱什么人上人的期盼。便是陈维昌自己,余生所愿也不过是做个守牧一方的干臣,其他的从没多想。
一朝调到南京都转运盐使司做同知,完全是意外之喜,事实上也不算多意外,陈维昌在永洲府这几年,就跟老天爷要特地送他一道青云,助他上天一样。且不说风调雨顺,稻米增产,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无一命案,都快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只说那年有外洋的探子偷偷摸摸借商团之名经永州府欲出海,被半夜睡不着觉,登上假山饮酒赏月独自品咂内心那点小文艺小孤独的陈维昌给撞破了痕迹。
起初陈维昌没当回事,后来接触多才觉出不对了,当即便雷厉风行地调兵把使团给全部拿下,送到京城一问……好家伙,这群人居然偷到了枪炮的图卷。大明素来是凡民用拿钱来买就卖,军用的拿金山来都不卖,居然有人偷到了枪**卷,这曾让整个朝堂集体产生被害妄想症,觉得满世界没一个好盟友,尽是些亡我之心不死的毒蛇。
太祖深谋远虑啊!
陈维昌是那时被内阁看在眼里的,大约是上天偏要爱他,进南京就任又遇上盐匪。
累世官宦之家,没几个不会耍枪的,不说儿郎,便是女郎,也有不少会使枪。陈维昌家世不显,但祖上几乎代代为官,陈维昌自然会枪,不仅会,而且精!
陈维昌自己也没想到,当年一门心思从军报国才学的枪,如今做了文官反倒派上用场。他摸黑夜里,就像风入松林中,便是那轻响,也并江上风浪,丝毫不会招来注目。
枪只一个不好,动静大,陈维昌准头再足,也必需快速制敌,趁盐匪还没反应过来前,即使不能全部射杀,也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奔丧而逃。陈维昌无声无息摸到船舱顶上,掐算好距离和各人的反应,二话不说抬枪便射,那真叫一个例不虚发。
“有枪。”盐匪们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没遇到过枪法这么准的,只一句有枪的话声下,就已经倒了三个。一时间,盐匪大乱,有从运盐船跳到匪船上去的,有找东西躲的,还有扯过一名官吏挡在身前的。
陈维昌最震慑盐匪的一枪,就是打在那扯官吏挡枪的盐匪身上没奈何,谁叫那盐匪比官吏高出大半个头,再缩头缩脚,那官吏不也缩着嘛。那盐匪还是个头目,一枪下来四散奔跑。
陈维昌就这么把一船人给救了,但人是救下了,盐没有。船上的人感激陈维昌,却也仍是惶惶不可终日:“盐匪尽是穷凶极恶之徒,射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陈同知,我们最好在下个码头靠岸,去寻官军来,不彻底绞杀了他们,他们日报必会报复。”
“自然,命船工速速操船,尽快赶到鱼跃镇码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说起来真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卫所也颇远,因是内陆,素无战事,卫所间隔也远。他们要打时间差,必需快速行驶,到鱼跃镇停靠,然后往嘉鱼县去,那里便有卫所。
在陈维昌展开他惊心魂魄的旅程时,王醴正在都转运盐使司跟罗列表格,分核档案,核录归卷。盐使司当然不是什么水般清的衙门,王醴能选择的是等闲的就放过去,好在也没看出什么大漏子来,不然以王醴干惯御史的脾气,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这段时间,孟约则在认认真真准备嫁妆和她的《慕春令》,是的,那本“恋爱教科书”被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第一本已经上市,不温不火,倒是在少年少女那里卖得极好,慢慢地有家长特地买来看,虽不是什么真理,但确实很能将少年少女的别扭矫情你退我进描写得有趣又不俗套,还颇有点清致可爱。
所以,虽然依然有人说打鼓人江郎才尽,却也没比《慕春令》出来之前多多少。倒是有人夸打鼓人很懂女儿家心思,把少女心揣摸得不能再明白,眼巴前来说,还是正经被少年少女当教材使的,还没到作为“防狼手册”的地步。
桑班主略表忧心,因为孟约这本子真没法演,杨阁老也说没法改成戏本。遂派桑蓉来“骚扰”孟约,恳请孟约在《慕春令》之后出个正经本子。
孟约:“这话说得,《慕春令》哪里不正经啦。”
桑蓉:“同《太祖秘史》比自然不正经,就是同《闺门令》比,也正经不到哪去,至少《慕春令》就没法改成戏本,不能改成戏本的,在我爹眼里都叫不正经。”
孟约不由失笑:“你也知道我在备嫁呐,虽大多事都不用我动手,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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