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芑进去之后,陈采薇就叫人摆了饭,她和何氏一处吃些东西。
两个人吃过饭又说又笑,后头又叫了几个丫头一处打马吊,竟是把江采芑忘在耳后了。
江采芑做了个荷包,眼看着太阳都有些西斜了,何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一天水米未沾牙,如今实在受不得了,不只是饿,更是渴的难受。
放下针线,江采芑在屋里转悠一圈,看这玻璃屋里不只栽了花,还种了好些菜。
如今已入了秋,可玻璃花房里还是温暖如初夏,里头种了好些青菜,角落里竟然还种了黄瓜。
看到那青翠欲滴的黄瓜,江采芑又咽了口口水,转头四顾,看着没人,赶紧摘了一根黄瓜,也顾不上去洗,拿起来就啃。
她手里的黄瓜才吃了半个,正吞咽间,突然,两个小丫头结伴进来,一眼就看到江采芑鼓着的嘴以及手中半根未来得及吃的黄瓜。
“啊!”小丫头尖叫了一声:“江姨娘,你,你怎么……这可是我们王爷亲手种的,说是,说是再紧要不过的,王妃平日精心照料,专等着留种你,你,你……”
另一个丫头赶紧跑了去喊人:“快来人啊,江姨娘偷黄瓜吃了。”
“我,我没偷。”江采芑吓坏了,她拿着那半根黄瓜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本来嘛,黄瓜又不是什么精贵的,她原想着吃一根也没什么,却不知道这竟然是摄政王种的,而且看样子还是很受重视,这下可好,她吃也吃了,就算吐出来也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路萍带着几个侍女跑进来,一个个对着江采芑怒目而视。
陈采薇随后进来,看到江采芑手中的黄瓜,气的什么似的,指着江采芑指尖都在发抖:“你,你,好大的胆子。”
骂完,陈采薇又问何氏:“何氏,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荣昌侯府就是这样的教养?你们府里的姨娘是缺衣还是少吃,竟然跑到别人家做贼来了。”
何氏面上也是一片羞红,赶紧垂头领罪。
后头,她狠狠瞪着江采芑:“母亲,儿媳也不知道江姨娘是这样的人,儿媳有管教不严之罪,还望母亲责罚,另,回去之后,儿媳一定好好教导江姨娘规矩。”
陈采薇满面的怒色:“这是你的事情,如今,我却愁如何跟王爷交待。”
何氏一听赶紧跪下,眼中含泪哭道:“望母亲宽恕则个,还把这事遮过去吧,儿媳感激不尽。”
她看江采芑还站在那里,气的心火大盛,一指江采芑,对跟着她的婆子道:“还不赶紧把这丢人的东西拉下去,回去好生的教导,还留她在这里嫌丢人不够么。”
立时就有两个婆子过来拉了江采芑就走。
陈采薇看着地上的半根黄瓜拧了拧眉:“罢了,事情已然出了,还能有什么法子,你起吧。”
何氏心中一松站了起来:“谢母亲宽恕。”
“谁叫你是仪儿媳妇。”陈采薇叹了口气:“叫了我一声母亲,我怎么能不管你,也罢,这事也是我思虑不周,分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叫人带她在这里做活,且等王爷问起来,我领罪就是了。”
江采芑被人拉出门去,一个尖酸的婆子过去就是两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报
江采芑被拉扯着进了荣昌侯府的后院,随着门被甩上,她就孤伶伶的被软禁起来。
江采芑忍着痛起身,翻箱倒柜的拿出她这几年攒的私房,敲了敲窗子,叫了个她平常曾关照过,心眼很实在的小丫头:“你帮我把东西送到我哥哥那里,告诉他,一定要,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不然,我和他都别想有命在。”
把东西送了出去,江采芑跪坐在地上狠命的哭着。
她虽然给江书平送了银子,可这心里还是不能平静。
这四年她的日子过的如在油锅里煎着一样,那个何氏容不下她,每天都要寻事,她还要时不时的被拉到皇极宫受陈采薇的羞辱,还有,隔不了几日就会被打被罚。
江采芑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只觉得已如隔世一般。
“为什么?”江采芑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我重新活了一世,却落得比前一世更加悲惨?”
却说陈采薇这里和何氏说了话,叫人送她出去。
等到晚间,摄政王回来,陈采薇才和他说起黄瓜的事情来。
看着陈采薇小心翼翼的和他提起几根黄瓜,摄政王十分好笑,刮了刮陈采薇的鼻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左不过我看你平日里喜欢种些菜,也就试着种些。”
陈采薇这才大松一口气:“我也不过是想叫江采芑挨饿挨渴,却没想着她胆子那样大。”
“你啊。”摄政王摇了摇头:“四年了,还没玩够么,不喜欢她一巴掌拍死就是了,又何必这样折腾。”
陈采薇倒是笑了:“反正每天也挺无聊的,留着她全当看戏解闷了。”
后头,陈采薇又提及陈书奂考试分到臭号的事情,摄政王听了怒极,拍着桌子骂了一句:“简直不知所谓,国家的抡才大典是叫他这样胡闹的么?”
陈采薇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一旁静静守着。
过了一会儿,摄政王才和陈采薇说起因何生气。
原来,这几年淑妃仗着生了小皇子,竟然嚣张到想要插手朝政,竟然给正通帝提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法子,什么重商,什么摊丁入亩,什么高薪养廉,还想着开民智,多修学堂,多叫孩子们读书。
这些也就算了,她还异想天开的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火器,比如说钢铁之类的……
正通帝也因着这个,对淑妃更加倚仗,简直到了离了她一刻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摄政王看了满心的窝火,但是正通帝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摄政王也不好训他,只能自己恼火。
陈采薇听了,一边点头一边道:“我也听说过一些事情,说起来,淑妃提出的那些建议倒都是好法子,可惜了……却要看什么人去实施,另外,还要看实施在什么地方。”
“他们太心急了。”摄政王叹了口气:“当本王不知道如今朝庭那些弊端么,孤也想改,然改起来可不是那样容易的,历朝历代变法的能有几个好结果,倒行逆施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些事情都是宜缓不宜急,可是,那两个一个个急匆匆的,做梦一般,只想着头一天掰了政令,第二天就能落实,简直就是胡闹。”
陈采薇这些年跟着高老还有吕秀才几个,倒也学了一身的本事,她也认同摄政王的话:“是呢,淑妃提的这些政令,每一个实施起来都不容易,要做好许多调查,还要当地官员积极配合,另外,还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可是如今……”
说到这里,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怕是要起乱子了。”摄政王提及淑妃就是一阵头疼:“孤原说等过几年把瑞儿教好了,就带你离京,却没想着出了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咱们还要在京中再住些日子。”
“我跟着你。”陈采薇笑着起身,站在摄政王身后搂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摄政王跟着笑了,心中一片温暖甜蜜,攥起陈采薇的手来:“等朝局平稳了,我带你好生转转。”
两个人又腻歪一会儿,摄政王起身拉陈采薇进了他的书房。
他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些帐册来递给陈采薇:“这些日子我怕要忙了,这是咱们家外头产业的帐册,如今你也帮我打理吧。”
陈采薇笑了笑,并不推辞,接过来放到一旁,整个人小鸟依人一般依在摄政王怀里,和他十指相缠:“王爷只知道使唤人家,却不给好处,这可不成,不说旁的,就是朝庭还不差饿兵呢。”
摄政王低头轻笑,一把抱起陈采薇:“王妃饿了么?这却是孤的错了。”
他几步进了里屋,把陈采薇放到一张榻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王妃说一说,要孤如何谢你?”
陈书奂这边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度去参加县试时,一进考场,就被差役安排好了考号,这个考号挺宽敞,看起来也明快,顶上的考棚十分结实,就是下雨都不怕,并且,地上已经洒好了雄黄粉和另外一些驱虫的药粉。
陈书奂看了几眼很满意,便放下考箱准备着。
却说江书平也到了科考的时候,他因得了江采芑送去的银钱,倒也有余力置办一些好的笔墨,同时,也把乡试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当他随着许多秀才进了贡院之后,各人开始拿考号,江书平抽了号码,拿着写了号码的字条去寻号房。
等他找到号房的时候,登时黑了脸。
他的号房正好守着茅厕,离茅厕大约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简直就是臭号中的臭号了,江书平脸色发青,手都有些发抖。
同时,他十分孤疑,淑妃不是派人说给他打点好了么?怎么就……
怎么就,就分到了臭号?
要知道,自古挨着臭号的考生没几个能考得上的,好些考生都坚持不了九天,有的一两天就自动放弃考试了。
发了卷子,茅房里还没有人使用,倒并不臭。
陈书平就赶紧答卷,他只答了不一会儿,就有考生因为紧张跑进茅房,还有考生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拉肚子,跑到茅房一蹲好长时间。
不大会儿功夫,小风就吹了过来,陈书平满鼻子都是臭不可闻的气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产业
江书平硬是坚持下来,等到九天之后,他浑身酸臭的从贡院出来。
离他三尺远,行人就自动回避,连他的同窗好友看到他时也是自动躲开。
实在是他身上太臭了,比茅坑里的那玩意还要臭。
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闻到那股子味道,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跑回去就跟淑妃说江书平被分到臭号。
淑妃给气坏了。
到现在她又如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给陈家使绊子,叫陈书奂被分到臭号,所以,陈采薇也给陈书平使了绊子。
正好,正通帝过来,淑妃就装作暗暗流泪的样子,果然正通帝上了心。
他扳了淑妃的膀子问:“爱妃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哪里有谁给我气受。”淑妃抹了一把泪:“只是,只是我……”
“只是什么?”正通帝更加上心。
淑妃叹了口气:“只是,陛下也知道我姑母四年前去世,我自小是叫姑母带大的,和姑母极亲近,如今姑母也就留下一位表弟,我怎么也得照料一二,正好我那表弟参加乡试,我叫小太监过去迎迎,谁想到,谁想到我表弟时运这样不好,偏偏叫老祖母给惦记上了,也不知道老祖母是怎么伸的手,就给我表弟弄了个臭号,可怜我表弟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如今一无所依,只能忍着受着,九天科考出来,险些去了这条命。”
“什么?”正通帝面色登时凝重起来:“你说的可是摄政王妃?”
“是呢。”淑妃点头:“我也不知道因着什么,陛下也知道我常日家只在后宫,对于前朝的事情可不太明白。”
正通帝搂了淑妃,面色更加难看:“朕知道,哼,摄政王如今越发过份了,宠的连一个后宅妇人都插手朝庭抡才大典。”
正通帝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案上:“可恨,可恶之极。”
淑妃也做出一脸气愤的样子:“摄政王妃真是太过份了,陛下,要不要跟摄政王说一声?”
“不用。”正通帝一摆手:“若是摄政王没同意,摄政王妃又怎么可能指使得动那些人,哼,如今朝上多数人都巴结摄政王,朕都快成摆设了。”
淑妃低头,不再说话。
那厢,五天考试过后,傍单贴出,陈书奂过了县试,而且还是以头名的身份考过去的,一时间,陈家阖府欢喜,就是陈采薇也高兴的什么似的。
过了县试,就是府试,陈采薇又把陈书奂叫到皇极宫仔细叮嘱了一通,更是派人仔细的打点,守护陈书奂,万不能再叫人使坏了。
等陈书奂过了府试,就有了童生的名头,十岁的小童生,说出来也是天才一流了。
只是这是京城,大户人家太多了,莫说童生,就是秀才举人甚至于进士在京城都不值钱,因此,陈书奂这个小童生也没溅起过多大的浪花。
当陈书奂考过了府试,陈采薇就将摄政王在外头的产业也接手过来。
半书架的帐册搬到她屋里,她每天看上一些,慢慢的料理起来。
这一接手,陈采薇完全给吓着了。
实在是摄政王的产业忒多了,用富可敌国都形容不了。
陈采薇拿起一个帐册,这是摄政王在某个海外的岛上开采出来的宝石矿的册子,这个宝石矿开采了约摸有七八年,宝石都是通过大海船运到中原来卖,有些运到西洋,还有些换了粮食等物。
另外,摄政王还有几座大的庄园,种的都是各种香料,这些香料在中原可是很值钱的,每年换得的利润也是无数。
除去这些,摄政王还有几座小岛,这些岛上或金山或银矿都有,在回疆那边,摄政王还有一座山,山里盛产羊脂白玉。
南洋那边,还有几座山林,比如紫檀、黄花梨木等等名贵的木料也多有产出。
岭南那边,摄政王还有几家纺纱厂,织布厂,纺纱织布,许多绸缎料子也都是那里出产的,就比如京城有名的霞影纱,仙云罗等等,都是摄政王手下的织布厂织出来的。
看了这些帐册,陈采薇才明白摄政王为什么生活的那样奢侈,他这些产业每年赚的钱都快顶得上半个国库了。
可以说,摄政王经商能力太强了,不只赚的楚朝一个国家的钱,连同西洋南洋以及东洋,还有许多旁的小国也不放过,赚了不知道多少国家的钱呢。
每看一个帐册,陈采薇都要震惊一回,到后头都麻木了。
她这里花了好几个月才把帐册给理清楚,等看完了帐册,已经要过年了。
这一日,陈采薇才见了管事,将府里的事情吩咐下来,便有家里的小丫头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来,那两个婆子抬着一个大大的熏炉,进屋便把熏炉放下,扎着手对陈采薇笑道:“王妃,这是外头才做好的新熏炉,先给王妃抬过来用着,要是有什么好的不好的,您只管吩咐,底下的人再弄好的来。”
陈采薇点头轻笑了一声,几步过去把手放在熏炉上,只觉一阵暖气迎面而来。
她屋里已经放了两个中等的熏炉,满屋子的热气,便是窗台上放着的那盆仙人球也是青翠欲滴,几上的水仙也开了花,丝毫觉不出半点冷意来。
可这大熏炉一抬进来,不一会儿功夫,屋子就如初夏一般。
陈采薇本来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袄,这会儿也穿不住了,干脆脱下来,换了桃红的夹衫,底下换了姜黄撒花裙子,腰间用汗巾子扎着,越发显的身量苗条动人。
她在屋里走了几步,又有下人抬了青瓷盆进来,每个盆中放了满满的果子,有苹果有梨子还有些桔子。
这些果子都是用来熏屋子的,摄政王是不爱各类香气的,不管春夏秋冬,屋里都要放了各色的鲜果,以便叫屋里带着天然的香气。
当然,这些果子也不会放多长时间,顶多放上三天就会换旁的来,撤下去的果子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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