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没记住呢,真是气炸她五公主了。
后来冷天在香宇脚刚能下地行走时,也就是昨天,就教了她轻功,没想到天资聪颖的她,居然一下子又学会了,还能控制自如呢,现在不但健步如飞,还能摘到树上的野果了,冷天对这个徒弟实在太满意了,看来是收了一个武学奇才呢。
这会兴奋的两人和苦着脸的雅吾来到这个瀑布前,香宇又忍不住唱起诗歌来: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冷天又接了下去: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哦,她真的快崇拜起这个男人来了,文武双全这个形容词该是为他量身订做的吧?
雅吾却发狂了:“不要再吟了!雅吾不想听!”她捂着耳朵,不愿承认自己对诗词一窍不通的事实。
可冷天与香宇两人,此刻只相视而笑,他们既是师徒,也是知己。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的相惜相映,可他们两人就是无法克制地互相吸引着彼此。就连雅吾都开始怀疑,这个涂大哥好像只要有这个脸上总是脏脏的徒弟就开心了,连她这个女人都不要了。不然此刻他们两人怎么又同时露出了那幸福的表情了?这挫败感还不是普通的深耶。
恐怕要是让向东看见冷天这最近总是挂在脸上的微笑,一定会晕死过去吧?他一定会死后又跳起来大嚷:“这个男人不是我的师兄!”
是啊,连冷天都开始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生活得这么开怀过,而这到底又是什么感觉?来不及整理思绪,就听见了香宇的声音:
“师傅,您不是说要教我一套剑法?”
收回了思绪,冷天点头说道:“为师教一套较为阴柔的剑法给你,阳刚的以后等你身子骨练结实了再教吧。”
“是。”
正巧此时瀑布边的凉亭上,有一位老者在抚琴,冷天于是上前朝老者作揖道:“请问老人家能借琴一用吗?”
慈祥却略显孤独的老人虽然没有回答,却起身让出了抚琴的位置。
香宇见冷天居然坐到了抚琴的位置上,脸上分明忽然出现了哀伤的表情,双手轻轻地按着琴弦,开始弹起古筝来。香宇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已经足够完美的男人,居然懂得乐理,还懂得弹琴!
凭着久远的记忆,冷天悠悠地弹奏起属于他娘亲的曲子。
在冷天还很小的时候,记忆中父亲涂震就总是终日抱着那抹古琴追忆自己已去世的母亲,有时候,涂震会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这首曲子,他说:这是幽儿的曲子。——是冷天的的母亲幽儿在怀胎8月的时候,深秋季节,可涂震为了钻研武术而闭关,抛下幽儿独自一人时,在庭院中所写下的曲子。
面对着此刻落在红叶满布的深山中的瀑布,正是深秋时分,冷天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弹奏起这首属于母亲的曲子,虽然弹得不甚流畅,可感情却是很深的,他说道:“这曲子的名字叫《深秋红叶》,是我娘写的曲子。”
不管听懂这曲子没有,雅吾一听是冷天娘亲作的歌曲,就拍手叫好起来:“了不起啊!婆婆真是了不起哦!曲子很好听哦!”一激动起来,雅吾就开始唤冷天的娘叫“婆婆”了。
一旁的“小男孩”却有截然相反的反应,“他”居然哭了。
一曲已尽,冷天错愕地看着香宇,难道“他”听懂了吗?
哭不成声的香宇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轻声地说:“写这首曲子的人,当时一定很伤心,否则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哀伤的调子?”
“他”是真的听懂了!除了父亲和自己,冷天从来不妄想会有另一个人听懂这首曲子。
“师傅的娘亲现在在哪里?还是一个人吗?”回视着冷天哀伤的双眼,香宇已经明白了七成,可那总是出现在冷天心里的叫“惜娘”的人不是娘亲又会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因为她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她。”垂下了眼睛,冷天实在没有办法再直视那双像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透的澄清的双眸。
不愿多问,香宇就明白了,可莫名其妙的雅吾却发挥了强烈的好奇心,问道:“比京城还远吗?我们已经走了三个月了哦!可是还没有到!”
“……”“……”两人都不想说话了,雅吾又觉得自己被隔绝了,她自己走到一边生起闷气来。
此时香宇却相反走到了琴边,取代了冷天的位置,开始弹奏起相同的曲子来。
更加不相信地看着“他”,“他”居然只听了一次就记住了?而且分明弹得比自己更流畅,更要入木三分。害冷天忍不住抓紧了拳头,更加无法理解此刻内心的涟漪,是因何而起?
一曲弹闭,弹琴的人却已哭成泪人,她说:“她很孤独。”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老者此时拍起了手,点头称赞道:“姑娘的琴艺不假,老身佩服。”
“哦,”香宇听到这声“姑娘”马上有了反应,擦干了泪水就要压低声音否认:“我,我不是……不是姑娘……”谎言忽然被点破,让她觉得措手不及。
“呵呵。”只见老者微微一笑,拾琴便要离去,想要把空间留给年轻人,走时口中还一直念着一曲民歌:“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是南朝的民歌?”香宇记得曾经听过,低低地跟着吟唱后,她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老人,道:“老人家也是个孤独的有情人。”
收起了复杂的思绪,冷天对香宇说道:“曲子你已学会,而为师要教你的,是为师的父亲为了纪念母亲,根据这首《深秋红叶》所创下的‘红叶剑法’,相信会适合你来练习。”在地上找来一断枝,冷天交给了香宇,并抓着“他”的手开始比划着基本的招式,还道:“等你学会后,为师就给你订做一把专门的轻剑,以作防身之用。”
“嗯。”轻轻地答应着,冷天已紧贴她的身后,左手握着她的左手,右手握着她持树枝的右手,开始一招一式地教着。这男人的气息太过强烈,早已环绕在香宇的周围,此时跟以前在他的背上不一样,她现在是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这一存在感让她开始觉得莫名的晕眩起来。随着冷天一步又一步的旋转,落地,出左手,挥剑,再旋转,香宇努力地让自己记住这些招式,希望能赶快结束这一太过让人窒息的相处方式。
又是那兰花幽香,果然是从这太过迷人的徒弟身上传来,此时冷天已经更加确定了,他喜欢“他”这身上的香味,能让他觉得莫名的舒心。可他很快又发觉,“他”的手不适合握剑,这么软若无骨的柔姨,只该象刚才那样适合抚琴。可“他”为什么偏偏是个男童?
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所有心思都被香宇听见的冷天,只能任由那心声不断地泄露他此刻不安的感觉,心跳不止的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而这恐惧由何而来,他根本不愿深思,只是那一抹兰花幽香,却恰恰稍稍安抚了他的不安,真是矛盾啊。
而香宇只能红着脸,倾听并承受着这一段意外的心理活动了,同样的,她也被这个刚刚流露出哀伤眼神的男人深深地撼动着。
招式已结束,冷天略带不舍地放开了“他”,说道:“你耍一次给为师看看吧。”
“是。”
香宇凭着过人的记忆,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开始在这瀑布前,凉亭边迈起了步子。
“他”是在耍剑吗?说“他”是在耍剑,分明招式都对了,可为什么那更像是舞蹈?这难道就是这个“红叶剑法”的精髓吗?看着“他”带着哀伤的眼神,握着那树枝翩翩起舞,冷天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教了“他”这套剑法,还是“他”创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剑法了。可这个正在挥耍着树枝的孩子,真的很美……
此时原本走到一边去的雅吾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咚咚咚地跑到香宇跟前,指着“他”气愤地质问道:
“你真的是男孩吗?!”刚刚“他”轻舞的模样,根本能迷倒所有人,包括身为女子的她,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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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断袖之僻
从小就冰冰冷冷,不愿随便与人靠近(总是缠着他又少根筋的向东例外),又不爱说话,心里也没什么想法的冷天,29年来的生活都十分简单,可最近连他自己都开始不认识自己了。
他开始不自觉地喜欢靠近他的小徒弟;喜欢闻“他”身上的兰花香味;开始喜欢低头看“他”脏脏的却分明非常好看的侧脸,当被发现的时候,他还会不自觉地怦然心动,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开始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可是没有答案,因为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当年小时候看见年长的若惜会觉得喜欢,会脸红,可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害怕过,是的,是害怕,因为现在的对象是个男孩,而且是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还是自己的徒弟!
又来了,最近香宇总觉得这师傅怪怪的,怎么动不动就感觉他的脸在发红?这红晕分明跟他酷酷的脸很不协调啊,可是香宇竟觉得可爱呢。看着那可爱的男人的侧脸,香宇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一不留神,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差点以为小命会丧失在这石头上的香宇,在还没有能真实感受到危机之前,便获救了。
冷天抱住了她,可当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接触时,冷天便犹如躲避瘟疫般,以最快的速度放开了她,然后在远处站直了身子。
确实是远处,要知道冷天的武功之高,随便一跃就几十丈远了。只见他在远处把手收到身后,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道:“无论何时候,都要留意自己身边的一切,做好随时警戒的准备。”原来是师傅对徒弟的训诫啊,可是:
“涂大哥,你干嘛忽然跳那么远?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雅吾没听清。”一旁的雅吾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便看见冷天跳到雷公那么远的地方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刚刚保住小命的香宇,却只记得刚刚师傅在放开她之前在心里的那一句话:
“不可以。”
到底是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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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三个人并排在河边洗起衣服来。
已经是秋末了,水很凉。冷天不时斜睨那小徒弟的“玉手”在河水中揉搓衣服,不知怎么,总觉得这活儿跟“他”的手很不协调,哪怕“他”其实穿着粗布衣,脸上尽是泥巴污垢,可来自“他”身上浑然天成的气质分明跟这一切都很不协调。
这时候,另一边那八爪鱼公主的头又使劲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了,冷天不以为然,继续低头洗着衣服。
转头看着雅吾幸福地把头靠在师傅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洗衣服的画面,不知怎么,让香宇觉得又羡慕又妒忌,是香宇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画面,虽然平常,却又让人觉得向往,就如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
若是换作天颐贝勒,身为格格的自己,会有这样倚在他的肩上,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吗?
再看看冷天靠近自己的那一侧宽阔的肩膀,和那非常熟悉的俊脸,不就跟天颐贝勒一样吗?忍不住地,不由自主地,香宇的头便靠了过去……小脸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摩挲着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刚想感觉那幸福,可是——
“你这小子在干嘛?!叫你好好洗衣服你不专心,就想打瞌睡!你怎么这么笨?你看,你打瞌睡都撞到涂大哥的肩膀了啦!”雅吾原本靠在冷天的肩膀上,却忽然明显地感觉到冷天的一个颤动,所以才发现了香宇。就是奇怪这“男孩”怎么做其他事情学得那么快,可是洗衣服就怎么教都洗不好,所以总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毕竟这可是她五公主未来夫婿的大徒弟啊,身为师娘的她,怎能不好好教教“他”洗衣服?
香宇只好吐了吐舌头,坐直了身子,继续搓着手中的衣服。明明动作已经一样,可为什么她就是没法洗得跟他们洗的一样干净呢?是很匪夷所思啊。
此时冷天的心理活动:是因为向东吗?是因为“他”长得象向东的原因吗?所以他才会如此关心和疼爱“他”?是因为离开临水山庄太久的原因了吗?所以才会把对向东的思念转移到这个小徒弟身上?可他分明在小时候是很讨厌向东长得象小姑娘的那副德性的,为什么偏偏不讨厌“他”呢?生平第一次,冷天心中思绪万千,却没有任何道理可寻。
这时候刚刚发飚完毕的雅吾再次粘到他身上去了,还满脸陶醉地说:“涂大哥,我们继续洗衣服。”
再看看雅吾,这分明算是漂亮的女孩,冷天却着实不喜欢得很呢,甚至开始觉得厌恶起来,这又是为什么?
实在很不愿意往那边去想的冷天,此时心中冒起了四个大字——断袖之僻。
紧闭着双眼,冷天刚毅的嘴唇撇得更紧了些。心中开始觉得隐隐作痛起来:六年前,他该接受惜娘娃娃亲的建议的,那样的话,至少不会到了今天,忽然横空杀出这样连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的意外来。那么他现在该怎么办?
至于香宇呢?刚刚明明快要能感觉到的幸福,被破坏了。
已经离家有三个多月了,原以为自己会非常想家的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那么抗拒这次意外的江湖之旅,因为一直有好笑的雅吾公主在旁,还有酷酷的却温柔的师傅教了她不少东西,这一切,既让她觉得新鲜,又让她觉得喜欢。对,是喜欢,喜欢得已经让她忘记了那在圣城的不快,忘记了喇嘛的话,甚至忘记了香宁,忘记了天颐贝勒。
因为啊,她身边有了另一个天颐啊,不对,他又不是天颐,他带给自己的感觉,跟天颐完全不一样啊,他简单,表里如一。虽然拥有跟天颐贝勒一样的俊脸,可真正吸引她的,不是那外表。
一向心如明镜的香宇,非常了解自己心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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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得了,是“小黄斑”耶!此刻雅吾笑脸上发着异样的兴奋的光。她必须保持冷静,不然就会把它吓跑了。
她小心地拨开灌木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只见一条全身黄斑的小青蛇蜷缩在它的穴口边,看来是刚生下宝宝的蛇妈妈,这就得更小心了。雅吾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树下歇息的冷天,心里一阵欢喜:只要有了这种蛇的蛇胆,那么她专门为涂大哥调配的爱情蛊就很快可以练成了!越想越兴奋,不料身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那“小鬼”。
香宇见雅吾鬼鬼祟祟地在这灌木丛边有好一阵子了,按耐不住好奇心,她便跟来看看了。才一看见灌木丛内的是什么,香宇就后悔了,果然好奇心是会杀死一只猫的。
她尖叫着转身就想逃走,当雅吾想要制止‘他’都已经太晚了,难道‘他’不知道刚生完宝宝的蛇妈妈是不能惊吓的吗?这下子好了,那小黄斑根本忽略了安静站在一边的雅吾,直接一跃,就跃到香宇的身上,用最快最狠的速度攻击了她一下,就退回穴里去了。
时间太短,虽然冷天在雅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赶到,可是都已经太迟了,冷天刚好能看见那黄斑青蛇蹿回洞穴的模样。
只是雅吾觉得好失望哦,居然快到手的好东西就这样没有了,要再引它出来,已经不可能。都怪自己刚刚只留意到涂大哥,却没有看见这小子在干啥。可根本顾不上失望了,雅吾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