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faces pla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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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流觞(faces places)-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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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人夸您很有灵性吧?”

    话说回来,两年前我在网上认识五葬是在一个中国插画家的论坛里。当时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很鬼马地以她超人般的直觉快人快语地道破我这个当时十八岁还未摆脱青春少女的羞涩的单恋心情。于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在她经历了一段深沉的网恋之后她不再凡事都那么冲动那么快人快语了。虽然邪邪的气质让我有点招架不住,但两年后我们真的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于是某年某月某天,她说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于是我在网上认识了当时十月份将来芜湖这块满是灰尘、飞机声、火车声轰鸣的特没人情味的城市上学的梦梦。

    梦梦对我也很好,无论哪儿有饭局总拉我去蹭饭,有朋友来看她她也总不忘了介绍给我认识。我们总是在深夜的镜湖旁抽烟喝酒,各自诉说着各自的过去和心事。

    梦梦问我,如果她是男生我会不会爱上她。我说不论你是男是女我都爱你,就算你是杀人犯都没关系。梦梦褪下左手大拇指上的双环银戒指十分小心地放在我右手的掌心上说:“戴上它,以后不论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见它就像有我陪着你一样。”我感激地收下它,当场一语不发地立即套在我的手指上。

    有人关怀和呵护的日子里我温暖地度过了2003年最后两个季节。我暂时忘记了自己多年来严重的自怜自闭的情绪而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创作和绘画。在梦梦的激励下我积极勇敢地把我的小说发到一些较具水准和层次的原创和奇幻网站上。然后某天我看到在梦梦的网站里出现了我和五葬的链接。我甚至改掉了以往依靠自虐和白日梦来发泄情绪的消极方式,整个人明朗了起来……

    只是大多数时候我在梦梦的面前仍然很自卑的。梦梦总是给我一种不可超越的优越感,所以我小心地收好我的画稿,并且一张张发到梦梦看不到的网站上去。并且欣然无愧地接受一些外行人的称赞。

    芜湖没有良好的市场运作的程序。在这里画漫画的人一个个要么是去了外地要么是永远地放弃梦想。从我上初中时起,这里就有很多漫画社,虽然一个接着一个地逃不过解散的命运,但我在几年的过程中成长了不少,也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比如火月、刘雯雯、皮皮猪。

    雯雯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她一点也不具备漫画人通有的聒躁的幽默感或是强烈的个性以及自满的情绪。但是她的画画得很好,她有大量的作品发表在各家报纸、杂志甚至是专业漫画杂志上。尽管她不是个追求名利的人,可是在芜湖她的声誉却很响。早在2003年初就已有很多人愿意跟着她组漫画社。可惜她是个好画手却不是个组织能力很强的社长,社团成立不到半年就名存实亡。

    我认识雯雯是通过一个叫皮皮猪的网友,一个总是自称自己是个“老头”的家伙。不过,他的CG很强,所以尽管某年某月某天他随手发过来一张让我三天吃不下饭的中年男人的照片,我还是很虔诚地一直尊称他为“前辈”。皮皮是个美术老师,印象中的美术老师总是架着一副很有深度的高高的眼镜。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摆着臭架子对人爱理不理的。可是皮皮前辈的性格却很可爱,就像火月说的那样,一个真正的漫画人应该保持一颗纯洁——至少是单纯、没有心计的心去画画。皮皮画了很多年的漫画故事,并且都是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少儿漫画的风格,完全没有中年男人的沧桑和深沉。

    直到某年某月某天的一个早晨,我被皮皮一条短信给吵醒——“我们见面吧,地点你选。”本着蹭饭原则为第一的我想都没想地打上一句“新华书店二楼,中午12:30,见面之后你请吃饭。”当时我心里还有点小紧张,一想到经常在路边被不认识的青年或中年男人搭讪的经历我就死活不顾漫画家的繁忙硬是拉上了火月一同前往。在新华书店绕了一圈过来,我已习惯了的那张照片中的让我呕吐的脸始终没有出现。突然有个人走过来,说:“白玉棠吗?我是皮皮猪。”我一抬头——眼镜,红衫,黑裤,的确跟他短信里描述的打扮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是那张意料之中的中年男人的脸——怎么看也是一不超出23岁的帅气的GG啊。可恶,白白让他叫了我那么多次的“小娃娃”,而且他的脸很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我当时悄悄地转过去对火月说:“好年轻的老师哦,我都开始有想法了。”火月瞪了我一眼:“别这么不正经好不好,人家可是前辈呀!”。

    在他身旁走过来一个女孩,也戴着一副眼镜。皮皮介绍:“这为是刘雯雯,一个很有专业精神的漫画人,在外面有大量的作品发表。她是我一个学生的姐姐。”我打量着这个女孩,气质很文静,她的目光与我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她对我笑了笑。但是她除了句“你好”以外,再无多余的寒喧。我又把仰慕的目光转向皮皮前辈:“那、那张照片是?”“啊,我随便从网上下载的啦……”……再次无语……然后吃饭的时候,皮皮前辈大多数时候是与火月在交流,火月在芜湖是个非常有名的漫画人,有过很多的工作经验。皮皮也听说过他,难得他们有这么好的交流机会。所以我只能和刘雯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起话来。

    雯雯是个很善良很会照顾人的人。本来我们要了几份炒饭,当她知道我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的时候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几分钟之后又给我端了碗汤过来,还不时地给我递纸巾……分别时我们四个人约好一定还要再见面。

    2003年的寒冬,我再次去美院找梦梦,她当时和她的男朋友萧宇分手了。印象中梦梦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变得如此暗淡苍白,眼睛里全是死气。我们一起站在顶楼抽烟,不再喝酒。梦梦给我冲了杯咖啡,她只穿了件深绿色格子的单薄的大衣就那么地在寒风凛冽中无动于衷地屹立了两个小时。她的脾气变得很坏,她拒绝和任何人交谈,还不时地乱扔乱砸东西,寝室里的姐妹们都开始疏远她。

    五葬给我打电话时说梦梦变了,叫我要不时地去关心她,小心别让她出事。我抱着梦梦哭着说:“梦梦,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哭出来吧,别总这么一个人憋着。”寒冷的风无情地如同刀子般刻在我的脸上让我痛得想哭。我抱着梦梦,把头埋进她深深的头发里。我不敢去看她,我知道她在哭,可我不敢看她,因为我知道以梦梦倔强的个性她是不会让人看到她的眼泪的。与其让她痛在心里,我情愿让她哭出来——起码我知道她难过之后会好起来的。

    心夜心娅>2004年5月14日
第二章
    在梦梦难过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老师。可是他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不是我的老师。但我在雅思培训班里见过他。他带过我的听力课,当时我是丫超懒虫地在睡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正以一种万分严肃的目光盯着我。我立刻以0。0001秒的速度收起了倦容。从那一刻起我就忘不了他了。

    老师的专业很厉害,上外英语新闻系毕业。他的英语口语的流利程度是我这个因为经济原因而放弃梦想选择我的另一强项——英语作为专业的学生所见过的一万个厉害的英语老师中口语最强的。老师长得不是很帅,但他有一种气质很吸引人——中性化的气质。看起来很柔弱但说起话来却有着一种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折服的威严的气质。

    过了几个月之后,我才知道老师32岁,名叫孔江晟,是一新闻台英语新闻的主播。他的妻子名叫赵宁宁——我曾在我们学校见过她,当时搞演讲比赛,学校请了她过来。我印象中的赵小姐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并且她的英语也很强,实力不亚于孔老师。

    后来在强化班再见到孔老师的时候我再也不敢放肆了。我用心地做一个安静而听话的好学生。我甚至觉得抬头去多看他一眼都是对我心目中这个让我万分景仰的人的一种亵渎。

    有一次我去火月家扫描画稿,火月拿给我看他朋友的一张画稿,一个女孩子画的一个教授吉他的老师。他对我说:“少女都是从仰慕老师开始的。”这虽然不是我的初恋,可我对老师的心意却是纯粹的,心甘情愿的。为此即使他永远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即使他永远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都觉得那是幸福的。

    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可以和老师单独说话。我找来Globe的歌曲“FACESPLACES”的歌词。让他看了内容后帮我翻译FACESPLACES这个词的含义。老师说那是facesoflovers;placesofromance……事后我还留了个EMAIL给他——虽然从此音信全无,虽然老师也没有给我发EMAIL。但我起码有个盼头。

    物逝人非。老师的灰色西装里的略微敞开的洁白的忖衫和咖啡色的裤子…老师瘦削得让人心疼的脸,一直都没有时间休息的老师因为过于忙碌而显得苍白得不健康的脸。纤长的手指,左手夹烟的姿势,因为怕我被烟呛到而一直一口都没吸被烟烧到的手指……窗外投射进来的下午的阳光照进来,银白色发亮的烟盒……

    很长时间过去了,我还记得我和老师的每一面,记得老师的每一句英文台词,记得老师抽硬盒包装的白嘴的Marlboro的样子,并且他抽烟时习惯性地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习惯左手拿烟……所以我后来总是对白嘴硬盒包装的Marlboro情有独钟。我记得梦梦说过在烟盒上写上自己心爱人的名字,把整包烟抽进去,吸到肺里,那么那个人就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我写下一封又一封的无字无名的情书塞进烟盒里,并且在烟盒上写满“晟”字。所以思念才压得我如此重,原来老师无数次地走近我的心,所以我才会如此痛苦,在梦到百花繁盛、我和老师在一起的梦醒来后我哭了……我天真的以为梦里预示的吉兆会实现。

    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人去楼空,除了被时间磨得越来越无奈的思念……就像FACESPLACES的含义一样——物逝人非。

    初冬的时候,我买了手机。我立刻给老师发了短信——祝福他新年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虽然我从未期待过他会回一个陌生人的短信,但我至少在不断的失去中抓住了点什么——一个名字,孔江晟。我用马克笔——鲜红的颜色把他的名字写在我的手掌心,写在我的胸口。这个烙印我要好好保留。

    我也曾设想过和老师漫步在傍晚的池塘边,深夜坐在屋顶和他看星星,谈天说地……我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哪怕是能够再见他一面也好……梦梦和萧宇,虽然上天不允许相爱的人有个圆满的结局。但他们有过两年的甜蜜回忆,而我的思念找不到任何东西支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有什么资格来劝梦梦?同样是伤心人,都需要呵护需要爱却都被伤害,梦梦总是说我们要懂得假装幸福——原来幸福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吗?可是我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拿什么资本来假装幸福?

    我把我的白日梦写成了脚本,画成了故事。2004年年初的两个月,我整整闭关了50天,在我圈成的一个一个或大或小的格子里,有梦梦和萧宇的悲欢离合,有我对孔老师的思念以及对他的祝福,有五葬给我的鼓励……

    五十天的不眠不休我很认真地拿着我的稿子跑去火月那里请他指点,他把我的稿子拿给皮皮和雯雯看,然后他们又拿给更多的人看。我变得成熟了,我可以承受得了各种各样尖酸刻薄的批评或是赞美而不低落或是自满。

    我看得出雯雯对我的欣赏,感受得到作为一个前辈和漫画家,火月他给我的鼓励和对我的期待。

    而同时皮皮和雯雯在2004年初感受到新春的鼓舞,商议决定放弃从前名存实亡的残将重新组织一个漫画社,我有幸受到雯雯的邀请而加入。于是我们都有大干一场的冲动,我们将漫画社取名叫“浅溪”。名字是雯雯给起的,正如她的人品一样——谨慎谦虚。皮皮说我们都只不过是正在汇聚成大海的浅溪,但我们又最富有生命力。所以我们可以长长久久,保持新鲜和旺盛,我们会朝向大海,凝聚所有生命力最终带动中国动漫画奔向朝阳。所以我们最后一定可以长青不衰!我接着我万分崇拜的皮皮前辈的话说下去——“就算那些已成名的前辈谁不是从我们这样的新人开始一步一步走的呢?我们才是生命最初最新鲜的漫画军团!”皮皮捏着我的脸笑道:“小娃娃,可要好好干啊!别辜负了雯雯对你的信任啊。”“晕,又叫我小娃娃。”我白着眼,心里开心着——心想,五葬、梦梦和雯雯都比我小,真怕多少年后自己成为老女人了,还是趁着年轻多享受一下这种被人爱称为“娃娃”的乐趣。

    然后,赶上一场安徽省大规模的漫画风云比赛,我投出了一直以来我不敢给梦梦看的画稿,满心期待着能有个结果。

    心夜心娅>2004年5月14日
第三章
    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和梦梦在网上大吵了一架。最过分的是到最后我们开始互相抨击,我把真话说成了假话,假话说成了真话,大骂她的文章是垃圾,大骂她是在抄袭上海郭某四的作品大骂她只会搬弄上海一些宝贝的字句云云……梦梦总是一幅天踏下来压死全地球人也不会压到她身上的悠然自得的冷静,一边悠然地喝着牛奶一边嘲笑我说:“是啊,是垃圾呀,但是比你的好呀!”然后轮到她反击。她大骂我的画。她说——“哦?你搞漫画社啦?那你千万别把你的画拿出来吓人呀!你也会投稿?拜托,别虐待编辑的视觉神经好不好?没有才华是天注定,画得不好不能怪爹娘,但总把垃圾当宝贝拿出去到处炫耀去吓人就是不可理解的了,就是你的不对了。”……

    事后五葬电话我时我大哭了一场,生性软弱的我总是无法真正生梦梦的气。而五葬却说:“其实你的作品挺好的。真的,我有些美术专业的朋友,看过你的画,他们对你表示认同,所以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我亲爱的小E,你不要难过,你要知道无论何时无论梦梦是怎样看你的我都是爱你的。”然后我又说不管梦梦怎么骂我,我心里始终无法对她真正记恨,我的确是羡慕她的才华。

    五葬似乎不解,对我说:“梦梦的文章的确词藻华丽,可是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小孩,她要全世界的儿女都围着她她才开心,她喜欢别人奉承她。你看她的文,大多是小资情调。而你,我也是很看好的,你的文里有真挚的感情,你和梦梦有得拼的地方就是她喜欢伪装自己,而看你的文字能够感受得到你真挚的真诚流露的情感和感人肺腑的忧伤。老实说,我很奇怪梦梦为什么总是这样拼命地打击你把你压到一个可以让她踩在脚底的位置去批评你。可能她是水相星座的缘故吧,这种星守护的人都是天生多疑善妒,你别理她了!……”

    如果说我在梦梦面前像只乖乖地受鞭啻的绵羊,那么我在五葬面前就是一个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在温暖的怀抱中睡去的小孩了。五葬的话总是带给我许多温暖和舒心。我始终觉得梦梦是一个让我喜欢却不喜欢我的人,而五葬才是喜欢我又真正关心我的人。不论我遇到什么事,她总是会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照顾我的心情。两年来,我们从未吵过架,有时候是她让着我,而在她偶尔邪邪地坏着的时候我也跟她打打趣;而跟梦梦在一起时,就像梦梦本人说的那样——我跟她,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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