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对林自清恨极,看他此时面如死灰,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意,哪里还管得了今后,此时只想把琴音受的苦一一讨回来。
可面上自然不露生色,于是适时低着头,就要脱出林停云怀中,却仍不舍的望他,似有千言万语,满是恐惧。
果然让林停云受了惊吓般紧紧搂住我:“筝,别走,我不要你走,你别怕,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实在是让人舒服的话,明明是说给林自清听的,看他脸色苍白,握紧了手却紧紧咬着牙不敢说话,我心中冷笑,抓着林停云的衣服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越发怜惜我,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脸颊,也不再和林自清说话,带着我扬长而去,我从他肩上看去,林自清本立在原地,惨白的脸惨白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月夜里,他一个人在秋风凛冽中,说不尽的凄楚,半敛的眉梢像极了小时候夜夜看到的父皇。
林自清啊林自清,此时此刻,你终于尝到他那时的绝望无助了吧?
可琴音呢?琴音的债你又怎么还?你毁去的,可是这世间再没有的纯粹洁白……还有我再没有的心动。
回首看林停云紧紧和我交握的手,月色的衫子罩着白得晶莹的手,纤长的五指缠缠的绞着我的手,那样醇厚深情的美眸,只一眼就能让人醉倒。
就这样随他出了从未踏出的森森重重宫门,来到了这久已闻名的监国府。
一层一层的门依次打开,高台树色阴阴的压过来,在广邈的黑暗中不尽的可怖,心沉沉的透不过气来。林停云拉着我拐进了一个小小的侧门,欣喜道:“就是这里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望去,这是一个并不太大的院子,可却布置的十分巧妙,特别是中间的假山,借景独具匠心,又有落红依稀的小径,倒真是别致得紧。
林停云亲自为我掀起帘子,却并没有叫过下人来,只是把我拉进屋内,安置在床上坐下,顺势偎进我怀中。
林停云闭着双眼靠在我怀里,颊上淡淡的红晕无限撩人,半晌,才幽幽道:“筝,我天天都在想你,天天都梦着你,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微微嘟着嘴,轻轻皱着眉头,神色几分撒娇几分幽怨,雪白皮肤在我手下滑腻如脂,更哪堪他这么似嗔若恼的埋怨。
一边又把手伸进我衣衫中探索,自小在宫中长大,我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急忙捉住他的手不敢答他。
从我怀中仰头看我,林停云眼中凄迷,“佛说前生无数回眸,才不过换得今世一个擦肩而过。如今你在我身边,我还求什么,还怨什么,还问这些做什么幺?”
说完又轻轻笑,真的略过不提,似乎有了我在身边便一切满足,只轻轻在我怀里扭动,细细喘息,渐渐动情。
“筝,想抱我吗?”林停云在我耳边低声的仿佛叹息般的说,眼中水般柔情,藏着隐隐诱惑,衣衫敞开了些,一片晶莹肌肤正在我手下,略略泛着粉红。更兼温润如玉,一时间竟舍不得移开手。
他的喘息越发急促起来,雪白贝齿紧紧咬着嫣红嘴唇,眼中水光点点,确实注视着我片刻不肯移开,霎时我竟也移不开眼睛,似乎已经被吸了进去。
此时骑虎难下,纵是万般不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他合欢。
我轻轻把他压在床上,他伸手搂住我颈项贴上来,含着我的耳垂轻轻舔弄,那温暖湿润的舌尖灵活的触动着我敏感的耳朵,不由的缩了缩。
见状,他在我耳边轻轻笑起来,仿佛得意的孩子。
这般无邪的如花笑颜,这样满足的甜美容颜……
我一时竟呆住了。
这笑脸如此熟悉,如此动人,竟让我移不开眼。
无数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最后只剩那夜琴音对我展颜的一笑。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落花从我凝望过无数次的眼眸前飘过。
一世一见,千回百绕。
遇时未相认,见过终不识。
片片飞红断肠,光影恍惚间有人在唱一支倾城的歌,在枫叶缤纷处舞蹈,千缕忧愁,万种思念,却只化成了心口丝丝的抽痛,仿佛和心融在一起了。
林停云见我不动,便贴进我耳边,轻道:“筝,随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对我都没关系,只求你别再走了,别再离开我……”
说到后来似乎觉得委屈,紧紧搂着我,语气中蕴藉水润的气息,眼圈泛红,竟是说不出的娇艳婉转。
我眼前迷离,心中不知名的火烧起来,忍不住略用劲对他一番搓揉,他颤抖着身子,明明在忍疼,却还是贴近我,取悦我,极力压抑着呻吟,只在找耳边喘息着任我为所欲为,哪里还有一点飞扬跋扈的样子?
一瞬间,我有点茫然,原来做他的情人竟是如此甜美。
倾国倾城貌,缠绵悱恻情。
这么被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疼惜,被人如此全心的珍爱,我竟是第一次,原来这么甜美这么温柔这么不舍……
只可惜我心硬如铁,今晚缠绵过后仍是要离他而去,留下他哭泣伤心,痛入骨髓,如同还我的许多年痛苦,这才是凌铮,要亲眼见他林氏父子痛苦,方才遂愿。
——什么情意也不能阻挡我。
一时出神,没注意林停云抬起迷蒙的星眸凝视我,见我神思恍惚便不安起来,微微撑起身子移近我,手伸进我衣衫里轻轻抚摸,我回过神来看着他,他便微微一笑。红润的舌尖沿着我的胸口轻轻往下舔,我往后躺,注视着他的动作,见他慢慢移往腰间,雪白柔荑捧起我还未膨胀的器官,舌尖试探般舔了舔,慢慢含进嘴里……
我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觉都聚在他口中,只觉得温热湿润,几乎能让人眩晕过去。他更是刻意讨好,轻轻软软的动着舌头。若星的眸子湿润的望着我,让我哪里还忍得住?
一把把他拉过压在身下,分开雪白的双腿,沉身把自己埋了进去。
这动作粗鲁,毫无温柔可言。
他却只闷哼了一声,瞬间惨白了脸,紧紧咬着下唇。
我管不了这许多,立即横冲直撞起来,终于让他忍不住微微的呻吟起来,虚弱的唤我,“筝,轻点……啊……慢一点……”
只可惜我怎么也听不进去了,只知道他内部紧致温软,他又如此婉转承欢,我自然肆无忌惮,只到最后才注意到他绝艳的面上一片盈光,竟是落泪了。
万般不忍突然涌了过来,我慢慢的俯身,细细的吻着他苍白的脸,湿润的睫毛,他缓缓的睁眼,似乎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却还是静静的朝我微笑,却配合着我动了起来。
无数的灯影晃动在河面上,灯河共影比不上他的笑容。
……原来他的笑可以如斯美丽。
我在眩晕和恍惚中攀上了高峰。
花海沉香,月潮蓊郁,绸缪明轮满载蹁跹光华,如丝如缕坠下,流霜滟滟。
我睁开眼,坐起身,撑起手肘看着身边的人。
朦胧月下,他眼睫下淡淡阴影处,带一点点水光,微风吹进来,悄悄拨动着水润的睫毛。青丝凌乱铺呈于缎被上,与我的黑发纠缠交绕。眉头却紧紧蹙着,冷白的唇色更是忍着痛苦的模样。
用目光轻轻的抚过淤紫吻痕的颈项,来到细致的锁骨,胸口淡红略肿的绯樱。昨夜几乎被我折断的腰身,再是双腿间血污和累累伤口,最后停在牢牢捉住我的双手。
在梦中仍然不愿放手吗?
只可惜我的心不在此处,更不会在他身上。
紧紧抓住,紧紧抱住,抓得再紧,抱得再牢,也留不住指间沙,水里月,镜中花。
说要走,又能因为什么停下?
我一根一根轻轻的扳开他的手,下床穿上衣服。
回头看他因为失去了身边的温暖,不安的挪动着身体。“……筝……”他有些模糊的念着,“……不要走……”
晶莹的泪从眼角滑下,陷进红枕,留下暗绯的伤口。
我猛地闭紧了眼睛。
你忘了他是谁吗!他是林停云,是你要复仇,要成就大业的业障!怎可在此时动了这不可能的心思?
难道忘了他的狠毒?难道忘了他的残暴?难道真的鬼迷了心窍?
定一定心神,我重新整整衣冠,疾步走出去,再没有回头。
步步小心,时时着意,只尽力借着树丛隐了身子,避开这明亮的月光,一路行过,竟没有一个下人。我心下正疑惑,却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反复斟酌着,不知不觉已行至林停云带我来时的那座假山里。
这其中应的正是“曲径通幽”四个字,假山中的小径也是曲曲折折,我拐了几转也硬是没走出去,正在着急时,忽听一人道,“谁啊,谁在哪儿啊?”
这话听第一个字时似乎在十步开外,到了“在”字已经近在眼前,等到这句话说完,人也已经到了面前,我甚至连闪身都来不及,便被截个正着。
我一抬眼,这才发觉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只那样立在月下,就似乎已经让人醉了一半,俏生生的站着,举手投足丰韵无限,似乎都是比量好了做出来的,一丝一毫的瑕疵也没有。
“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女子声音柔软,舒服让人连毛孔都张开了,我原来猜她不过双十年纪,可这一说话,却觉得她三十开外,可她这风情万种却非得四十徐娘不得。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却觉得她目光似剑,直直的戳在我面上,一时让我更加忐忑,却只过了一会,她又笑道:“你不是这府中的人,若是这府中的下人,怎不知道少爷的‘迷魂通幽’是不可以乱闯的?停云向来不喜欢别人亲近,怎么你又会从他的房里出来?我可看你许久了。”
我暗暗咬牙,正要答话,却又听她笑:“我叫叶横波,你可记住了,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做什么,自然会让你如愿。”
我听她如此说来,自然吃惊不小,叶横波的却只是水袖一挥,掩口轻笑:“你这孩子,戒心还真不小呢?也难怪,自小一定是吃了许多苦。不过放心,我是决计不会害你的……”
说完又轻轻叹息,望我良久,似无限追忆又从心起,秋水横波的美眸中泪光隐现,却和林停云有七分相像,我却不及细想,“你们虽是父子,可也只有这轮廓相似啊,想他那般的美颜,至今我也觉得只有谪仙的人能有,连我也是不及万一的。”
我听她越说越奇,好像是知道我的身份,可她言词间没有丝毫恶意,更像是认识我父皇,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只得听她一人自言自语般道下去。
谁知她声音越说越低,渐渐的竟听不清了,不由引得我上前与她近了几步。
她微微抬头,见我主动亲近显然十分高兴,再笑起来又是温柔,仿佛带些母亲的和蔼,“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定然是聪明,也和我投缘。”
略一沉吟,叶横波又道:“虽然时机有些不对,可毕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既然知道你为何来,就让你见他一面吧,也算了了这段孽缘。”
说罢不等我回答,便直直的将我搂了起来,我甚至不及答话,只觉身子一轻,眼前景色变换,竟已经凌空飞了起来。
叶横波带着我展了轻功飞过无数雕檐画角,我这才真正看清监国府,略略看过去,大小辉煌竟可比皇宫,林自清确是其心可诛!几个起落,叶横波便架我出了原来的院落,又过几个内街终于落一个昏黄灯光的小院子中。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院中一点烛光如豆,点点破碎的琴声诡谲。
也已不能称之琴声,只是个个单音击在本来的节拍上,拨琴的人显然是对音律极熟悉,即使已经不成曲,也仍能拢出《夕阳萧鼓》上阕原来的风骨。
本是琴,却让他奏出了原曲琵琶的味道;本是欢曲,却让人品得清江无春,却也仅仅是拨弄而已。
所谓鼓似天,钟似地,罄似水,竽笙琴瑟似星辰日月,也不过是如此。
我自然知道这人是谁,自然知道他为何不再能奏出连绵的琴曲,却没想到,在此地还能再见他一面。
叶横波放开我,幽幽一叹,“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已经毁了,只盼他今后能自己想得开些。”却又看我道:“你去瞧瞧他也好,可别让他知道是谁,稍有差池,不只你,多少人性命都会不保。下次就是再想见他,也不可乱来,一定要顾虑周全,千万不能乱闯。”
拉我走至窗口,叶横波轻声道:“我也不可久留,自会去通知人接你,别要乱走动,安心等着就好。”说罢身子一晃,在我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我也想不了这许多。尽是惦着屋里的人,却又在叩门之际停下。
他可记得我是谁?他可还认得我?他若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说?
思前想后,推敲良久,终还是微微吸气,推开了门。
恍惚烛影摇红,雍穆广袖旖旎。
仍是雪白纤细的指尖,却不再灵活,只能在弦上困难的拨着。
鼻中满是酸涩,我闭上眼,又睁开,脑中都被这凌乱的声音填满。
腿自己移过去,步步近了那个背影;手自己动起来,缓缓的拥进了那细瘦的人,把那仿佛没有重量的人移进自己怀中,竟看不见他吃惊的眼神。
我抱着琴音,心中万语千言,却都堵在咽喉,到头来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
谁知他却认得我,片刻惊讶后平静下来道:“你是那夜救我的恩公?你怎么来到此地?”
我却仍不知要如何说话,似乎在他面前,舌头总不听使唤。
他见我不答,也不追问,低头片刻,却又突然抬头道:“恩公,你既从宫中来,可知林自清为难了一位叫优佳的公主没有?她可好?可受苦了?”
我愣愣看他,一时间只觉得心口痛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力了几次,竟真的发不出声音,正要苦笑,却听自己着了魔般地开口:“告诉你是可以,可我若要你的身子来换。你愿意?”
琴音直直瞧我,又冉冉垂下眼睑,遮住黑水晶样剃透的眼眸,然后勾起唇角浅浅微笑,从我怀中挣脱。
我张了张口,却觉得字字艰辛,想要道歉想要收回,却是卡在了喉中。
仿佛是了然的表情,他转过了身,撩起了垂肩的黑发,白衣青丝一起落下。
晶莹的雪背,柔柳似的腰肢,修长的腿,瞬间裸露在我眼前。
“原来要的也不过是这个……”琴音黯然转头,越过逶逢地上的白衫,径自走到床边躺下,张开双腿,带着轻飘的笑容,“快点吧,记得完了后告诉我优佳的消息便成。”说完这话便把脸扭到一旁,不再看我。
见他如此,我一时如万箭穿心,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才好。
心中无限悔意,口中却无法道来,只得拾起地上的白衣,轻轻盖在他身上,踌躇片刻,还是浅浅坐在床边。
感觉衣衫覆上了身子,他转过头不解又防备的瞧我,却仍是坐了起来,只是蜷着身子退到了床角。
“琴音,我……”想要解释,我却不知如何开口,怎能说是为了嫉妒一时烧昏了头脑,吞吐半晌,终于挤出来一句不成话的话,“这几日不见,你清瘦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这昏话一出口,我便知道自己错了,真是无话找话,怎么偏问他有什么烦心的事?怎么每次见他都如此口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