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位绝色佳丽能让顽固如石头的他动心,决定迎娶。
可是来侯府作客这些天,别说是见新娘子的面了,就是一声问候也没有,这不免令两兄妹怀疑,徐慕陵是真的成亲了吗?还是消息传错了?抑或是他的新娘子根本丑得见不得人?
安乐向来单纯,性子又急,见使了半天眼色,哥哥的永庆还是左顾右盼,一会儿瞧瞧路边所卖的字画,一下子又摸摸摊子上的小东西,就是装聋作哑,当作没看见她的暗示。
她急得金莲一跺,嘴儿一噘,索性上前去拉住徐慕陵的手臂。
「不逛了、不逛了,逛了半天都没什麽意思。陵哥哥,你别往前走了,我不想再逛了。」她使起大小姐脾气,扯著他的衣袖站住不动。
徐慕陵宠溺的一笑,揉揉她梳著双髻的头,柔声说:「累了的话,我们找个地方休息,顺便尝尝京城有名的点心。」
「不要,谁要吃点心来著,我们不要吃点心,我们要……」她欲言又止,偷偷看了一下徐慕陵的脸色,然後朝永庆一眄。
这次永庆一得到暗示,便马上笑著走向前道:「她是想看看你的娘子,咱们的嫂夫人。你知道,自从和乐过世以後,安乐就很孤单,好不容易盼到你娶妻,她有个嫂子可以聊聊,哪知道你这麽见外,人也不介绍一下,瞧都不让咱们瞧一眼。」说完还演技精湛地一叹,像是有无限遗憾。
徐慕陵早料到他们兄妹不会轻易死心,所以一听到永庆开口,心中立刻充满防备。「你说的这是什麽话呢?不是早告诉过你们,芊芊身子骨弱,不能吹风,不能见陌生人吗?」
「哎呀!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什麽时候成了陌生人来著?那好,既然你如此见外,那我们这两个陌生人也不方便再叨扰,就此告辞了。」永庆故意负气的拉著安乐的手,作势要走。
可这一著根本吓不了徐慕陵,他们往前走,他也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挽留,因为他料准了这两个好奇心重的人不会这麽轻易的放弃。
他们几个打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他们的性子了。
果不期然,徐慕陵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後两个气急败坏的脚步声追了过来。
永庆气呼呼地道:「好,你好样的,算你有种。」敢这麽不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他是第一个。
「不然呢?」徐慕陵似笑非笑,不把他们的威胁当一回事。「要嘛就留在京城好好的作客,不然我也可以派辆舒适的马车,把你们送回去。」
「想赶我们走,没那麽容易。你不让我们见,我们就自个儿想办法。」安乐不服输地道。
就不相信才多大的侯府,他们会找不出一个人来。
「哈哈……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芊芊住的院落外早有层层侍卫守著,任谁都进不去。
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不想让他们见到芊芊,不想让他们知道,芊芊跟和乐长得一模一样。
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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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几天了,芊芊意兴阑珊的坐在廊外,目光恍惚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自从小郡王和郡主来了之後,她就听话的不曾踏出过院落一步,不是不敢,而是真的不想。
一个根本不在意她、不看重她的相公,她又何必勉强自己认识他的朋友,试著了解他呢?
冷冽的寒风冻醒了她的脑子,也令她看清自己的处境。
她充其量不过是他一时兴之所至抢来的玩偶罢了,腻了、厌了,就丢在一旁,弃之不管了。
「小姐,喝碗热粥吧。」彩云捧著一碗热腾腾的粥走来,小心翼翼的端到她面前,劝她喝下。「你这些天都没怎麽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还是勉强喝一点吧。」
「你喝吧,我喝不下。」芊芊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凝望著遥远的天际,看见一只鸟儿展翅飞过,她好羡慕它的自由。
「不喝怎麽行?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病倒的。」彩云急得眼睛都红了。小姐不开心,没胃口,她这丫鬟也跟著吃不下,睡不著,就担心小姐的身体会受不了。
也不知道那个什麽郡王和郡主为什麽赖著不走,不是说送礼来吗?礼送到了,人也该回去了吧,还厚脸皮的住在人家府里,是想住到什麽时候呀?害得她跟小姐关在这儿,吃的、用的全由丫鬟们送来,真是闷死人了。
「不如这样吧,小姐,我赂贿一下侍卫,让我到厨房去做些小姐爱吃的糕点,你说好不好?」这是最後的法子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著小姐饿死呀!
「我都说不用了,咳咳……」苹芊蹙著居,想开口教彩云别费心思,不意一阵冷风吹来,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轻咳了起来。
「瞧瞧、瞧瞧,著凉了吧!!这下我更有理由出去了,我这就替你找大夫去。」彩云一边心疼的埋怨,一边急惊风似的往外跑去。
没想到的是,她才跑到门口就被人挡住,而且挡住她的不是侍卫,而是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侯爷。
彩云骇得脸色大变,脖子一缩,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回去,胆小的躲到小姐身後。
「你想上哪儿去?」徐慕陵扬起浓眉问,把彩云害怕的模样全瞧进眼底。
主仆俩都一个样,把他当成凶神恶煞了。
芊芊站起身,抿嘴不答。
躲在她身後的彩云忿忿不平的咕哝道:「小姐病了,连大夫也不给请吗?」
虽是喃喃低语,但已一字不漏的传人徐慕陵的耳朵里。
他疾步走过去,焦急地执起芊芊的手,并探探她的额头。
幸好没有发烫,但是她的脸色确实比几天前憔悴、苍白许多,难道真的生病了?
「不要碰我。」芊芊拨开他的手,连退了好几步。「你来干什麽?」
「天气这麽冷,你为什麽穿得这样单薄?我送来的衣服呢?为什麽没有穿上?伺候你的丫鬟究竟在做什麽?」他怒声责备,拽著她的手臂,强横地将她拉人屋内。
彩云虽然吓得说不出话,还是连忙跟进去,就怕侯爷对小姐不利。
「我不冷,也不想穿你送来的衣服。」芊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因他过大的力道而痛呼出声。
「为什麽?样式不喜欢吗?那大可以说,我派人再裁制就行了,犯不著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他一边咆哮著,一边将她把她推倒在床上,拿起棉被来盖住她。
可是他越是强迫,她越是不肯乖乖的听话。
她做了太久的人偶了,不想再这麽盲目的顺从他。
「我说过了,我不冷,我的事情也不要你管。」她用力的掀开棉被站起来。
徐慕陵的黑瞳中跳跃著火焰,脸气得发青,额上的青筋暴突。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早被他杀死了。
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娇美倔强的女人是之前那个柔弱没有脾气,凡事任凭摆布的芊芊吗?短短的几天,她变得不像原来的样子了。
而更让他心疼不舍的是,她明明冷得发抖,嘴唇发白,不住颤抖,却骄傲的不肯示弱,坚强的挺直背脊与他相望,一点都无惧於他的权势。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他冷声警告。
「就因为清楚,所以才教你别管我的事。」她仰著头,脸上充满了愤慨。「我很有自知之明,也请你让我安静,别打扰好我吗?」她的手指朝门口一指,赶他出去。
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不希望他再来扰乱.
「我看你并不是真的很清楚吧?别忘了这里是侯府,这里的主人是我。只要我高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明明是关心,徐慕陵却压抑不住心里的火气,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著他的心。
是的,他的心竟然为她而隐隐抽痛,而且不住揪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憔悴、苍白,像把巨斧砍在他的心上,痛得他失去理智。
难道他爱上她了吗?不是对和乐的那一种,不是单纯兄妹的兄妹之情,而是……
他的脸色瞬息万变,怔仲的看著她。
「那你来干什麽呢?」他的神情太奇怪了,令她蹙起秀眉,疑惑不解。
「我……」徐慕陵的视线逃避的望向他处,不经意地看到窗边的鹦鹉。
它的毛色鲜丽,看来受到很好的照顾。
不自觉的,他走向鹦鹉。「来看看七彩,看你将它照顾得如何。」他抚摸著它柔顺的羽毛,喃喃地道。
听到这个答案,芊芊心底升起莫名的哀戚。
看来他重视这只鹦鹉更甚於她。
「是吗?我会好好照料它的。」她咬著唇,心中的伤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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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植在院子里的梅花因春雪的覆盖而开得越发娇艳。
平时芊芊本来还会在院子里走走,但经过那日与徐慕陵的谈话之後,她变得更加沉默,整日坐在窗边,发呆出神。
她整个人有如失了魂魄,像个空壳似的,连一向跟她情同姊妹的彩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隐约感觉到小姐变了。
之前彩云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搁在芊芊身边的小茶几上,想让她喝了暖暖身子,可是都放凉了,也不见她碰一下,最後彩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走到敞开的窗前,探身想替她把窗子关上。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什麽东西掉落的声音,伴随著一声惊呼而起。
「哎呀!疼死我了,不是教你把我接住吗?」一道女声低喊著埋怨道。
「我是想啊,可是你跳得那麽急又那麽远,我哪接得著?」另一道男声忍俊不住地说。
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引起了两主仆的好奇,赶紧离开窗边走到门外瞧瞧。
这里一向冷清,没有人来,怎麽会突然有陌生人的声音呢?
不会是小偷吧?
彩云战战兢兢的护著小姐,并顺手拿起墙边的扫把,紧紧的握在手中。「小姐,我……我们要不要把守在外面的守卫叫进来?」
毕竟她们是两个弱质女流,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可是芊芊硬是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了,不用教他们过来。」她不想惊动徐慕陵,不想再见到他。
无奈之下,彩云只有拿扫把当护身武器,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前方接近。
而那两个闯入者这时也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已惊动了屋里的人,连忙从暗处走出来,差点与两主仆撞在一块。
「抱歉、抱歉,我们没有恶意,我们进来是想找人。」男子急急的解释,猛然抬头,看到月光下的两主仆,一怔,眼里充满了震惊与困惑。
「站住!别过来,别碰我家小姐!」彩云见他欺近,立刻举起扫把朝来人没头没脑的打过去。
「喂,你讲不讲理啊?就说是来找人了,你还动手打人。」另一名女子见有人要对哥哥无礼,忙不迭的冲上前去,想教训这个不知分寸的小丫鬟。
胆大妄为的贱婢,也不看看眼前是什麽人,永庆郡王是她这种奴才打得的吗?简直不知死活。
她扬起手就想狠狠的赏这丫鬟一耳光,但扬起的手还来不及挥下,就被站在一旁的永庆握住。
同时,彩云身後的芊芊也护仆心切的往前一站,挡住了他们。
她这麽一站,让永庆看得更清楚,心中的疑惑有了解答。
「安乐,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安乐看向芊芊,杏眼蓦然一瞠,像见鬼似的。
「哥,你……你看到没有?这女人……这女人的相貌……」她吓得脸色发白,一只手颤抖的直指著芊芊。
天啊!他们见鬼了吗?
莫非是姊姊死不瞑目,突然还魂来找他们?这麽一想,安乐马上打了个哆嗦,阵阵冷风吹过,更是让她泛起一阵寒意,胆都吓破了。
「哥……」
「放心,她是人,不是鬼。」永庆隐忍住笑意,拍拍妹妹的肩膀,接著走向芊芊,向她致歉。「真是对不起,姑娘。我们因为要寻人,无意间闯进此处,请原谅。」
他嘴上虽然说著抱歉,但脸上的神情可不是这麽一回事,像是发现了什麽大秘密似的笑著。
「那……你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吗?」不知道为什麽,芊芊突然有种感觉,他们找的人与她有关。
果然,她话才刚问完,就见永庆脸上的笑意更深,点头道!「已经找到了。」
第七章
「真是太过分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麽陵哥哥会把新娘子藏起来,因为他根本是怕我们发现。」安乐嚷嚷著,为徐慕陵对他们的欺骗忿忿不平。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一直默默听完整个故事的芊芊,终於低声开口道。
她原本以为相公是个无心亦无情的男人,不管她再怎麽好,他都无动於衷,却没想到他非但不是无情,反而是真正重情又重义的男人。
为了心里的愧疚,他多年不娶,为了实现当年对和乐的承诺,他不惜当著众人的面出尔反尔,将她强抢了来。
明知道这样做会成为世人的笑柄,会得罪她爹,得罪朝中许许多多与她爹交好的臣子,依然义无反顾,弥补想将和乐不顾一切留在身边的遗憾。
这样守情又守信的男人,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突然觉得他是一个笃实又多情的男人。
她为他的痴感到同情和不舍,压在她心坎上的石头也不再那麽沉重了。
「你当然为他说话,他是你相公嘛!」安乐酸溜溜地说,总觉得这女人抢了姊姊的位子,抢走了应该属於姊姊的幸福。
「不,我们虽然已经成了亲,但是我跟他……一直……相敬如冰。」芊芊赧颜地低下头。
「当然相敬如宾了,你们新婚燕尔,还能不开开心心的吗?」这麽说是想让人妒嫉是不是?安乐重重的哼一声,鼻子抬得老高。
「安乐,你误会邵姑娘的意思了,她是说慕陵与她尚未圆房。」永庆十分聪明,看芊芊欲语还羞的模样,就猜著了十成。
「什麽?你说的是真的吗?陵哥哥还没有与你洞房?」安乐惊讶的跳起来,跑到芊芊面前瞪著眼珠子瞧她。
她羞答答的点点头。「还……还没有。」
「天啊!陵哥哥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隐疾吧?」安乐此话一出,头上立刻得了一个爆栗。
「不懂就别乱说话。」永庆轻斥道,之後转头看向芊芊。「嫂夫人现在知道一切的事情了,有没有想到要怎麽做呢?」
「我……不知道。」芊芊虽然对徐慕陵的用情感到佩服,可是对於他那漠然的态度还是无能为力,她根本无法介入他与和乐之间。
「以我对慕陵的了解,他既然娶了你,就会尽心照顾你一辈子,只要你用点心,下一点工夫,要得到他的感情并不难。」身为朋友,他是该帮慕陵一把。
「那我应该要怎麽做呢?」
「让我和安乐来想办法吧。」永庆思忖了一会儿後道:「我们一定会凑合你们夫妻两个,让你们过得幸福美满,我想,这也是和乐在天之灵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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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陵尽管朝务再忙,对远来的客人仍不敢轻忽,每日一下朝就急忙回府陪伴那两兄妹,生怕好动好玩的他们会耐不住寂寞,埋怨他冷落两人。
这两位贵客总是一大早就穿戴整齐的坐在厅里等著他下朝,然後拉著他到处游玩,可是今儿个还真有点奇怪,大厅里竟然空无一人,两兄妹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这是怎麽回事?
「小郡王跟郡主呢?」徐慕陵喊来一名下人问道。
「回侯爷的话,小郡王跟郡主还未醒来,今天的早膳送进房去,他们也都未用。」
还在睡?这可新鲜了,莫不是两人同时生病了吧?
身为主人,应该去看一下才对,所以他立即朝厅外走去。
他绕过几道长廊,走过花园,来到两兄妹所居的西厢客房。
这儿果然门扉紧闭,他们似乎是熟睡未醒的样子。
徐慕陵蹙了蹙眉,走到永庆的房前,举起手敲了两下。「永庆,醒了吗?」
他连喊了数声,才听到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回应。
「还没,你有事去忙,别吵我。」
吵?一向是谁吵谁了?
拢著一双剑眉,确定这家伙只是贪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