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契约,已经将刘辩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准轻生,心甘情愿留在李儒身边——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每次看到李儒出现在自己面前,刘辩都会不自觉地全身发抖。
被灌下「毒」酒那天,他虽然立刻就全身麻痹,不能动弹,但他的双眼一直都是睁开的。母亲被害,唐姬自杀,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错过。残存的意识支撑着他经历了那场噩梦般的浩劫。
李儒辩解说那只是一个悲惨的意外,刘辩无法接受。就算李儒不是所有悲剧的根源,他也绝对难辞其咎。
顺从他是刘辩的权宜之计,只要等到刘协长大成人,他就可以将这可怕的一切彻底了结。但是,刘辩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他不能忍受李儒的视线,不能忍受李儒的声音,更不能忍受李儒的触碰。有关李儒的一切都让他惶恐、憎恶,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你这么一直抖个不停,会把骨头都抖坏的。」怀中人出于本能的抗拒让李儒有些无奈。
「也许我有癫痫。」
如果恶疾可以让李儒远离自己,刘辩愿意染上任何一种。
李儒笑了,他将脸埋在刘辩的发间,低声呢喃道:「不用担心,我能帮你治好它。」
李儒所谓的治疗,就是更多亲密的接触。多数时候刘辩能够忍耐,但也有过反感到呕吐的先例。只是这种反感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微小。
刘辩害怕这种趋势,他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适应这种扭曲的关系。
依靠油灯照明的地下房间,阴冷而潮湿,唯一温暖的只有那张迭着厚厚被褥的大床。但那绝对不是一张舒适的床,因为与李儒并肩躺在上面会让他难以入眠,因为李儒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让他犹如惊弓之鸟。
「在看什么?」正吻得如火如荼的人,不太能接受刘辩心不在焉的四下张望。
分开的嘴唇上有唾液拉扯的晶莹丝线,刘辩用衣袖狠狠擦去,努力切断那些在他眼中形同污秽的联系。
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李儒随即以狂风暴雨般地猛烈亲吻回应了他的无礼。
下颚被扣住,完全失去了合拢的自由,外来的舌头翻搅吮吸的力道就像要将神经抽出体外似的。如果之前的纠缠还算温柔,那此刻就是无情的攻击。
刘辩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像条死鱼一样将李儒的疯狂应付过去。可惜,这一次并没有往常那么有效。
今天以前,除了亲吻、同眠,李儒并没有索取更多。他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忍耐,要顾虑刘辩的感受,但凡事都会有极限。他与刘辩总有一天要经过最难的那道关口,而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当胸膛袒露在空气中时,刘辩开始踹动两腿。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真能踹开李儒,他只是不能坦然接受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事情。
李儒想要他,就像男人想要女人。即使明白这种事迟早会发生,可当它真的来临时,刘辩才发现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枉然。
不能像女人那样喂养小孩的乳首,平日里是完全被忽略的器官,可是在李儒的唇舌之下,它却被赋予了新的含意。噬咬、拉扯、摩挲,李儒用尽了手腕对付它,企图让刘辩的身体内部有所共鸣。
他成功了,刘辩觉得自己好像放上砧板的肉块。
「看着我!」
李儒要让刘辩看清楚他究竟要什么。他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而且贪婪地希望刘辩能够响应。
「你是我的,辛言。」李儒一边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边近乎卑微地恳求着。
双腿被他野蛮的分开,刘辩想哭,却又不愿显得软弱。他只能咬紧双唇,狠狠地回视他。李儒似乎被他的视线刺伤了,片刻的交会之后,他生硬地低下头。
同为男子,想要挑动刘辩的情欲并不困难。握住他的分…身捋动了几下,发现并无反应,李儒干脆开始手口并用,他迫切需要做些什么,来确定他真的拥有身下这个男人。
没料到李儒会有此一招,刘辩顿时傻眼。后宫佳丽无数,就算他并不好色,闺房之乐也会略知一二,但像李儒这般出格的,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么脏,这么……过分!
泪水涌出来,有屈辱也有愉悦。刘辩无法改变身为男子的本能,也推不开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男人。
「不……」他发出比蚊蝇还要微小的声音。
他想大喊大叫,甚至想学唐姬毅然了结自己的性命。可顾虑到刘协的安危,他不能。
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能为家人做过任何事情,不仅如此,还连累了母亲和妻子。现在协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要竭尽所能去保护他!
刘辩告诉自己,所有的噩梦都会过去,就算是地狱,也会有出口。
随着李儒的动作,痛苦与快感交织成澎湃的海洋,将他卷入其中,漂荡浮沉。他努力想游向海岸,可刚刚靠近一点,就会被一个浪头或一个漩涡再次拖下去。终于,他被困在了幽深的海底,周身都是压迫,还有令人恐惧的室息。
他挣扎得很辛苦。就在他以为再也走不出这黑暗时,腰间突然来了助力。他感觉到飞速上升的兴奋,以及难以言欲的快感。
一道耀目的白光中,刘辩破水而出。
清冷的空气再次冲入他的肺部,他猛烈地咳喘着,宛如新生。
「辛言……」
李儒的声音就在耳边,刘辩被拉回到现实中。有些虚弱地扫过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刘辩无力言语。
「舒服吗?」轻抚着刘辩的胸口,李儒温柔地询问。
看见残留在他唇边的白色浊液,刘辩胃里一阵翻腾。
「唐姬可会这样取悦你?」
「啪——」
李儒话音刚落,刘辩的巴掌就抽到了他脸上。十足的力道,让李儒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痕。李儒僵在原地,表情石化。
片刻之后,刘辩听见他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看到他眉宇间的悔意,刘辩不禁怒火中烧,「你这般惺惺作态,想给谁看?」
似乎被刺伤了,李儒的眼神暗了暗,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你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李儒擦去刘辩唇上的血迹。
见他避重就轻,刘辩爆发得更加厉害:「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
「我不是有意的。」
刘辩与唐姬的感情世人皆知,由不得李儒不去嫉妒。他在性别上就已先失一城,何况现在还要跟死人较劲,等他意识到不该在此时提起唐姬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李儒希望刘辩不要太在意,但那显然是他一厢情愿。
「一句『无意』就能被原谅吗?母后的死,唐姬的死,都是你的『无意』造成的!她们现在活不过来了,就算你说再多遍『无意』,说再多遍『对不起』,她们都不会活过来了!」
揪住李儒的衣襟,刘辩猛力地摇晃他,双眼血红,「你这个人渣!凶手!魔鬼!你害死了我最亲的人!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
「辛言,你冷静点。」李儒想扳刘辩的手,却发现难以成功。
「什么辛言!谁是辛言?我是刘辩!刘辩!」
这个男人不但剥夺了他的家人,还抹去了他的身分。刘辩恨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是辛言,我的辛言!刘辩已经死了,你不是他!」用力将刘辩的手腕逆向一扳,趁他吃痛,李儒重新掌握了局势。
「就算我没有安排你们诈死,你以为何太后能安然无恙吗?恨她的人太多了!她与何进一起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你别说你不知情!
「还有唐姬,你以为活着就好吗?董卓现在每天夜宿皇宫,你的那些妃**女,没有一个逃得过他的蹂…躏!唐姬现在要是还活着,不知道会变成折磨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是我要感谢你害死她们吗?!」刘辩气得脸色铁青,脖子上的筋脉都一根根浮了出来。
第七章
「我真的是无心的!」不想见他难过,李儒紧紧抱住他,有些无力。「忘了刘辩的一切好不好?做我的辛言。我们未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只要你肯放下过去,不再去钻牛角尖……」
「闭嘴!闭嘴!」刘辩尖叫着,不要再听下去,「我不要做李辛言!我不要和你有未来!你是凶手!凶手!」
制不住刘辩的疯狂,李儒也火了:「不要逼我,辛言!我不想强迫你!为什么你不能接受现实?!」
「不想强迫?」刘辩狂笑,「你觉得我现在哪一样是自愿的?你把我关在这里,还敢说你不想强迫我?!」
李儒哑口无言。他的确无视了刘辩的意愿,但他如果不这么做,就根本无法靠近刘辩。也许他真的错了,但他已经无法回头。
「纠缠这些有意义吗?你别忘了,我们是有契约的。还是说,你想毁约?」
刘协是刘辩的死穴,李儒却一直不愿加以利用。他多希望刘辩是自愿跟着他,而不是出于某种胁迫。可他现在却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是他亲手锁上了刘辩的心门,弄丢了钥匙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走进去。
事已至此,李儒只能期待撬锁砸门可以成功。
「不准你伤害协儿!」泪水在刘辩的眼眶中打着转,倔强地不肯涌出来。
「只要你遵守诺言,我就不会。」
忍不住伸手合上他的双眼,李儒感觉泪水沾湿了他的掌心,腐蚀了他的皮肤。他强忍着疼痛,亲吻了刘辩的胸膛、脖颈、下颚,一直到脸颊、双唇,将所有的爱慕与怜惜揉在这些吻里,希望刘辩可以感应。
可惜,刘辩的灵魂好像已经随着泪水慢慢流走了,留给李儒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辛言……」李儒执着于这个名字。刘辩不属于他,李辛言才是。
刘辩一动不动地躺着,毫无反应。李儒并不气馁,覆上他的双唇,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爱意。很快,他发现强有力的亲吻已经不能帮助他宣泄全部的情感,他被渴望折磨着,全身疼痛。
唇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捂住眼睛的手也离开了,刘辩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看看李儒在做什么,就听见衣料摩擦时发出的窸窣声音,原来他在脱衣服。
刘辩慌了神,不知所措的同时又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他识得那味道。那是汉灵帝生前为了尽享鱼水之欢,命人精心调制的催情香油。因为颇有功效,它在宫中备受推崇,甚至被汉灵帝拿来赏赐臣子。
刘辩大婚时,曾有宫人专门向他讲解此物用途。他因为过于羞涩而拒绝使用。后来,有大胆的妃子想要借它来博得宠爱,结果令刘辩十分反感。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东西。
刘辩猛地睁开眼,看见李儒将那浅褐的液体倒入掌中,立刻惊恐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李儒怔了怔,而后笑着答道:「它可以让你轻松一点。」
他毫不避讳地将催情油涂抹在自己挺立的阳…具之上,吓得刘辩脸色煞白。翻身爬起,刘辩试图逃下床,却被李儒搂住腰身,用力拖了回来。
「不、不要!」
刘辩急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肢乱弹,想要爬出床沿。李儒不得已,干脆将身体压在他背上。刘辩弓着背,想顶开他,可惜无济于事。
「辛言,乖,听话!」
刘辩越是挣扎,李儒就越是欲火高涨。他不想伤他,可温柔的劝说完全没有作用。
「放开我!放开我!」
明明只是压在他背上,刘辩就已经开始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李儒哭笑不得,连忙揉搓他的分…身,以求安抚。
催情油的香味漫散开来,刘辩大口喘着气,怎样都无法把那味道挤出胸肺。下身被李儒握住,那湿滑的捋动,让他的两腿直发软。
刚刚才发泄过一次,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振奋,一定是那该死的催情油!刘辩把脸压在枕头上,羞愤难当。
用胸膛压制住刘辩的肩胛,李儒腾出一只手来,将那催情的香油倒在刘辩的臀上,然后迅速地揉动搓开,一直抹进臀间那条细缝里。
「唔……」刘辩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放松点。」
李儒的声音就在耳边,刘辩感觉有团热气钻进他的耳朵里,引得体内一阵骚动。
「不要这么对我,不要这么对我……」刘辩忍不住哀求,浑身发抖。
李儒心软了,差点就此打住,但身体却像另有意志,只想侵略攻占。直到挤入刘辩体内的瞬间,这种身心分离的状态才改变过来。
他要这个男人。必须要他!
刘辩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儒说催情油可以让他轻松一点。男人的分…身像一把利刃,若不是有催情油的润滑缓和,刘辩怀疑自己早就被撕成两半了。
可他不想要这缓和,他宁可疼痛至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子!
催情油抹到的地方,升起暖暖的热意,还有让人难耐的麻痒。由内而外,像有无形的丝线在操纵着身体,当他意识到自己在配合李儒的抽动时,他只想一头撞到墙上去。
「辛言……辛言……」李儒不断叫着这个名字,深情而激烈。
刘辩仰起头,想要抑制汹涌的泪水,可惜只是徒劳。
李儒忘情地摩擦着,rou体撞击的声音伴着黏腻的体液交换,令他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察觉刘辩不再抗拒,更是让他欣喜若狂。
虽然他感觉刘辩的改变不过是催情油加上自暴自弃的结果,但内心的喜悦也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因为他已经跨出了重要的一步。从今往后,刘辩会彻底变成他的辛言。
的确,这一刻的刘辩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没有过去的李辛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逃避心灵的挞伐,保留他已然卑微的自尊。
李儒将刘辩揽入怀中,带着他一起尽情舞动,用汗水替代眼泪,用激情淹没伤悲。
可看似同心的两人,一个期待的是更美的明天,而另一个却恨不得今天就是末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辩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李儒还在他身边,手臂甚至环在他的腰上。刘辩刚想将他的手拿开,他就翻了个身,留给刘辩一个后背。
削瘦却结实的背脊,数条醒目的红痕分布其上。暗红的血痂说明伤口还很新鲜。刘辩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甲缝里淡红的皮屑,无声地向他提示着昨夜的种种。刘辩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鼻腔涌起一阵酸涩。
他吃力地爬下床,双腿落地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努力忽略股间的胀痛,刘辩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他又折回来,在床边拿了件罩衫。
李儒被这一来一回的动静吵醒了,可看到刘辩步履蹒跚却还是坚持往外走的样子,他没敢惊动他。
房内是昏黄的油灯,房外还是。刘辩在这半明半暗的环境里摸索着,凭借记忆的指引走向那个唯一能带给他阳光的地方。
十丈深的井底,抬头望去,只有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天空。刘辩倚着青石垒成的井壁,痴痴地望着那片灰白。
片刻之后,有阳光经过井口,遗下几缕金色的光芒。刘辩举起一只手,似乎很想触碰它们。可惜,井底太深,阳光根本无法到达。
刘辩踮起脚,贴着井壁,用力将手臂伸向更高的地方,却还是不能得偿所愿。他失望极了,额头顶着那些冰冷的青砖,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儒的心被揪得生疼,终于忍不住踏入井中。
大雪初晴,井底的积雪要化不化,光脚踩上去冰凉刺骨,李儒却毫不在乎。他大步走上前,将刘辩抱了起来。
「穿这么少跑出来,会着凉的!」
刘辩还在哭,没有理会李儒的责备。李儒叹了口气,将他抱回房中。
负责起居的丁婶已经将昨夜弄脏的床褥都换了下来,还端来了一大盆热水。李儒用那水打湿了帕子,仔细地为刘辩擦洗了一番。
期间,刘辩一直盯着床顶绛红的缦帐,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李儒附耳过去,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刘辩不停地重复着这个问题,为得不到答案而困惑。李儒很想给他答案,却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
发现刘辩的神智有点不太清楚,李儒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