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孩,好女孩- 第16部分

　　　　鸣的母亲眼神有些无助，她双唇颤抖了几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鸣现在又昏迷了，他可能没有机会亲口感谢你们了，能跑这么远来探望他，真是麻烦你们了！你们真是鸣最好的朋友！”

　　　　听了这句话，我原本只凉了一半的心利马全部凉了。我终于明白了心灰意冷的感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人真是愚蠢又无能啊！飘挽着我的膀子忽然又紧了些，她一定不想在他家人面前哭，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和鸣正在恋爱，而且是网络恋爱。鸣的爸爸走过来扶住了阿姨，他们两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的心忽然很温暖，好恩爱的夫妻啊！

　　　　“阿姨您先坐下休息会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陪伴在鸣的身边鼓励他、支持他的！她不太舒服，我扶她去旁边坐会儿。”

　　　　说完，我扶着飘坐到了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我刚在她身边坐下，她就抱着我哭了。她不停地抽泣着，可是哭声却很小，我知道她是不想给别人听见。她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泪水一片又一片地从我的肩膀一直流到膀子上，带着一种透彻心骨的凉意。我也很想哭，其实我一直是一个脆弱的人，遇到伤心事的时候眼泪总是会不经意地就流出来了。可是我现在不可以哭！在此刻的飘面前，我必须做一个坚强的人，这样她才不会感到无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让泪水往心里流吧，只要别让飘看见就行。

　　　　“飘，振作点，要相信鸣，他不会丢下你的。”

　　　　飘带着哭腔，声音特低地抽泣着：“遥遥，别再安慰我了，鸣是肺癌晚期，他表弟在网上告诉我了。他现在瘦得不成人样了，而且内脏全部都衰竭了。”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鸣的身上？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

　　　　鸣，你听见吗？我在诚心地为你祝福！我拜托你，我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吗？？？？？？？？？？？？？？？？？？？？？？？？？？
第九节　永远离开
　　　　记得回南京的那天，上海的天空依然那么蔚蓝，比我们刚到上海时还要蓝一些，太阳高高的挂在正空中，万里无云。在进火车站大厅的前一秒，我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碧蓝的天空。那一天的上海，将会永远在我的记忆里……我忽然觉得上海没有那么丑陋了，虽然它带给我遗憾和痛楚，但是它在我脑海中的印迹是那么的深刻。那一片蓝天，美丽的蓝天……

　　　　在我们刚赶到上海的那天，鸣真的离我们而去了。他走的很安静，医生说其实他是很痛苦的，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告诉我们他有多难受了。至始至终，我们都没能和鸣说上一句话。透过加护病房的玻璃窗，能看见他很安静地躺着。他就好象是刚刚睡着的孩子，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只要等他醒来，便能又笑又跳的了。可是他身体周围大大小小的仪器和身上插着的一条条管子，让我的心狠狠地纠在了一起。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应该正是拥有着无限渴望和幻想的年纪。他应该肆无忌惮地奔跑在人生道路上，哪怕会有小小的磕磕碰碰，他也能勇敢地站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他的生命竟会如此的短暂，竟然连最后一面他都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鸣的离开对飘和我的打击都很大，我们真的不能接受他就这样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曾经犹如阳光般笑容的大男孩，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在鸣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主治医师就如电影中所演的一样。他走出病房，对着无数双渴望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默然地离去了。唯一不同的是，鸣的妈妈并没有大哭大闹。她很安静地流着泪，蜷缩在叔叔的怀里发抖。其实大家早已知道鸣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能坚持到今天，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当他真的离开时，每个人都沉默了。

　　　　那天的情况真的很糟糕，现在回想起来，眼泪还会大颗大颗地落下。飘那天哭得很伤心，我真的很害怕她会哭瞎了。她一直哭，我也跟着哭。眼泪就好象流不完似的一串接着一串地滚落两颊。那每一滴滴晶莹的泪里，都包含着我们对鸣的思念和不舍。那天晚上，鸣的表弟把我们送去酒店后，留下了一封用淡绿色信封包得很漂亮的信，他说那是哥哥生前躺在医院里写的。鸣不希望飘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所以一直不同意让他弟弟通知我们去医院看他。可是鸣，你知道吗？如果飘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会背负着多大的痛苦去延续她的生命呢？鸣在入院的第二个星期就写了这封信，我想，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会有离开的一天了。他希望在他离去后，弟弟能将这封信交给飘，告诉飘他并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消失了。

　　　　弟弟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淡然。可那一丝丝澄静中，却夹杂着些许悲伤。他一定知道哥哥有多么爱眼前这个女孩，可是他们却有缘无份。这正是生活中的一种无奈，这就是现实的无情！

　　　　弟弟走后，飘颤抖地拆开了信封，取出了三张淡绿色的信纸。房间里非常得安静，我能听见飘的每一次呼吸声。呼吸声越来越急，渐渐地转变成了抽泣。我躺在床边的靠背沙发上，眼光望向了窗外。已是深夜，远处的高楼大厦依然灯火通明。虽然隔着很厚实的玻璃，我仿佛能感觉到远处的喧哗声，但周围的一切却是如此的安静，静得让我不安。一种痛彻心扉的悲伤，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肆无忌惮地闯进我的身体。我不由得紧紧地撰起拳，轻轻地闭上眼睛。那一刻，我哭了。

　　　　我的哭泣向来都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人知道，也不需要别人知道。泪水止不住得流向下巴，我没有理睬它们。我不想哭，我知道哭是什么也挽回不了的。可是那种哀伤，那种心灵深处的痛，让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我想起了上次来上海，在鸣送我们去火车站的时候我答应他下次来一定不会生病，我们一定要去很多很多地方玩。可是，鸣，我来了呀！我带着你最爱的飘，来了呀！我这次没有生病，我也不会再做电灯泡了，我只祈求你能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飘，看看我们呀！难得你真舍得这样离开吗？还是你没有勇气睁开眼看她？鸣，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坏蛋！！！！！

　　　　我和飘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我想，她大概也在怀念鸣吧，她一定在回忆鸣陪伴她的那些日子和他们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在飘的心里，鸣一定就是那个最完美的人，他是别的男孩所不能及的。

　　　　我们没有参加鸣的葬礼，第二天一早我便跟飘买了火车票回去了。在上火车的前一刻，飘才拨通电话通知鸣的弟弟，我们就要走了。我想，飘一定很想参加葬礼吧。可是我也能理解她为何最终决定离开。带着对鸣的思念和沉重的心，逃离那里。她真的不能再看见那么哀怨的情景了，她也想让鸣离开的安心些。只怕她要是去了，会后悔自己将亲眼目睹这么残忍的画面。可是她不去，将来会后悔吗？也许有的人会想，连心爱的人的葬礼都不去参加，她到底有多爱他？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飘到底有多爱鸣呢？会比我爱炜还要深吗？换作是我，我会去吗？如果鸣没有离开，他们会有走进结婚礼堂的那天吗？还是会像我和炜这样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很久。最后，当我看了那封信后，我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鸣一直以来的痛苦，和他对飘的爱。

　　　　上海，这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城市。我真的不知道该爱你，还是该恨你……

　　　　离开，是对现实的逃避……
第十节　永远，究竟有多远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我仿佛没有任何力气再说一句话。想想去上海也有两天了，可是炜却没有来一通电话。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飘上了另外一辆车，我们所搭乘的车相背而去，没有一点留恋。

　　　　回忆在酒店的那晚，淡绿色的信封里，充满着鸣的气息。他曾经犹如骄阳般灿烂的笑容，他在阳光下轻轻闪动的睫毛，他那明如秋月的眸子……那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欢快地将从信封里跳跃出来。

　　　　飘轻轻地将信封递给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在她面前看这封信呢？

　　　　犹豫地打开信封，里面三张带着淡淡香水味的淡绿色信纸，像一个美丽的女人在一个野兽面前般毫无保留得展现在我面前。我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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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命中最爱的最疼的最想念的飘：

　　　　你还好吗？

　　　　我想，如果到了弟弟让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负心”地一个人离开了。先答应我好吗？看了这封信，你一定一定不要哭。也许我说这句话是多余的，可是我还是要还是想说。

　　　　中国人有种传说。人死了之后，要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当我上了奈何桥的时候，是不能回头的。因为我必须忘记一切，断开红尘中的因缘。所以，飘，请你不要哭，也不要骂我没有良心。如果当我要走上奈何桥的时候听见了你的哭声。那我一定会回头，我一定放不下。我并不是想这样潇洒地离你而去，也不是为了忘记你而喝孟婆汤。我是希望快点投胎，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再续前缘。现在想想，心里都很甜。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能占据我心灵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最后一个。

　　　　我的爱人，飘，请你不要哭。

　　　　我真的离开你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哦！不是有这样一首歌吗？＇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更加珍惜自己。＇这也是我最放不下的事，你这个傻妞，整天只会胡思乱想！

　　　　在我住进医院后，我没有告诉你。那并不是因为我想欺骗你，想让你担心。而是我不希望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你，这太残忍了。我也不敢看见你心疼的眼神和憔悴的表情，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家里人都安慰我，说我会好起来的。可是我明白自己的病情。我真的没什么时间了，而且我的身体只允许我躺在医院里。

　　　　真的很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可是老天爷却教了我四个字：力不从心。我只能躺在这里，给你写信。希望你看了这封信后，会明白我的心。

　　　　请不要责怪我，也不要骂我残忍。自从我在网上认识你以后，你所打的每一个字，所做的每一个QQ表情，我都难以忘怀。我是多么地迷恋你，无法忘记你。我终于在与你聊了一个星期后，成为了你的网络男朋友。虽然只是网络的，可是我真的把一颗心全部给了你。你生病了，你不吃饭，你没有睡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我每天最担心的问题。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放学后，我再也不想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而是想尽快赶回家上网，这样我便能和亲爱的你聊天了。我有多在乎你，你应该明白的。在我心里，你就是占据着最大地方的人。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你，我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发现我有这样恶劣的病之后，我选择了不告诉你。每天你下线后，我就一个人回忆，回忆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我并不害怕病魔，我也不感到恐惧。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离开，我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你呢？我不希望原本每天快乐、美丽的你会因为我的病而变的绝望、憔悴。我多希望能继续活下来，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亲爱的飘，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永远地保护你了，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请你原谅我。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对你所做的承诺，这辈子是无法实现了。但是我希望在我剩下的时间里，能让你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所以在你面前，我总是一副很阳光、很快乐的模样，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

　　　　记得你那次和遥遥来上海看我吗？其实当时我的病情已经加重了，可是看见了你，一切的担忧都飞得烟消云散。我记得你温柔的脸，顺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你就是我梦想中最美丽的女人。可是我自己明白，不久以后，我将会和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天地相隔。我曾经一度颓废过，可是为了你，我又迫使自己振作了起来。记得那次遥遥生病了，你因为要照顾她所以没有怎么陪我。我没有怪你，更没有怪遥遥。能看见你们姐妹俩的感情这么好，我很欣慰。这说明我没有看错人，我爱的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孩。记得遥遥当时特别内疚，还说下次陪你来看我，一定要去很多地方玩，要吃最好吃的东西。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其实就算上次遥遥没有生病，我的身体也经不住走太多的路，玩太多的地方。所以还是要感谢遥遥，她使我没有让你发现我的病。能让你继续这样快乐着、美丽着。

　　　　亲爱的，我离开你了。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人像我这样关心你了。你看起来很成熟，其实只是个大孩子。你是需要男人保护和关怀的。所以请你答应我好吗？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找一个更适合你的男孩，让他照顾你。这样，我走的也安心了。我会将我的所有祝福和爱交给他，让他来替我继续爱你、继续守护着你。

　　　　西方有种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无数恒星中的一颗，照看着世间万物。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我是群星中最亮的一颗，这样你也会看见我了。我会每天默默地为你祈祷，为你守侯。

　　　　飘，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变成一个颓废、憔悴的人。你要将我这一生的希望、我的寄托全部带走，由你来实现他们。所以，亲爱的，请你为我而好好得生活，好吗？每个人命中注定都会有一个能陪伴一生的人，但是你的另一半不是我。你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相知、相爱！这是我期望看见的！

　　　　我想，你穿上婚纱的时候一定很美，可惜我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了。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祷的，也希望你将来的生活能更加甜美，不会因为我而驶入低迷的谷底。

　　　　亲爱的飘，这一生能与你相遇，又能与你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回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在你的心中，永远都有一个健康、快乐的鸣。他会为你挡风遮雨，他会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你。

　　　　亲爱的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不是几张信纸就可以装得下的。我只求上天能保佑你，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健康、活泼、美丽！

　　　　永远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永远记得我曾经对你的承诺。飘，请不要怪我。

　　　　永远爱你的人：鸣

　　　　想到这里，泪水又要夺眶而出了。飘是幸福的，却也是悲哀的。她最爱的人永远地离开了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鸣是多么得爱她啊，这种疯狂而痴迷的爱，让我的头脑里很乱很乱。我很羡慕飘，因为鸣的爱。

　　　　我忽然想起了炜，车就要到我们新街口的小家了，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我呢？炜也是像鸣爱飘这样爱着我吗？

　　　　很想拨通他的号码，可是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在临去上海前的那通电话，真的让我的心凉透了。可是，我依然爱他！
第十一节　梦想的天堂
　　　　刚走下出租车，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送飘回家。虽然飘是个很独立的女孩，性格也很刚强，可是我真的怕她会一时想不开……

　　　　在这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