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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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宅门-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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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去,你回去将柜子里的那盒人参拿去给三姨太,说我晚点儿再去看她。”颜墨婉说着自己便转身踱步离去了。
    恋蝶瞧着颜墨婉,一袭瘦弱的背影在小巷里越来越模糊了,心头有些担心。
    颜墨婉踱步到大厅后面的杏木柱子旁,这些日子她瘦得厉害,站在柱子后面,竟然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子。
    颜墨婉探出头来,尹碧华正在主位上坐着,香儿依旧在旁侧。天儿有些闷热,心情也有些燥热,香儿手里托着一把蒲散,轻轻的摇着。扇子把柄下的流苏,随着香儿轻柔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瞧着头有些晕。李连芳身着一袭深蓝色的上衣,将本就有些暗沉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的黑了,这里毕竟是大厅又是在商议要事,李连芳的贴身丫鬟——碧青,并不在场。李连芳面颊热得有些发红,鬓发有些湿了。
    “娘,庹家今年的甘草算是白种了。”李连芳声音很低,面色淡然。
    尹碧华双手端起一杯普洱茶,这茶最是败火了,“这都怪蒯家,都怪我太心软,没想到蒯华笙竟唆使人打开上游河水的闸门,竟然淹了妙手回春堂大半夜。”
    听到蒯家,颜墨婉心头像是被一根带毒的剑射中了一般,身子一颤,双手紧紧的抓住杏木柱子。
    “那蒯家现在怎么说的,这必须得由他们家赔偿所有损失,好些出手阔绰的老板,在几个月前都已经定下了好些甘草丸。”李连芳实在是有些闷热了,抬起左手手里拿着一块儿白色的手绢,为自己扇去热气。
    尹碧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柱子旁侧的燕南鸟清脆的啼叫着,“蒯家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钱赔偿我们的损失。庹家这点儿风吹草动还能应付过来,只是苦了宽儿,我心疼我自己的儿子啊。”
    李连芳心头一阵暗喜,终于晓得庹家的家底儿了,这次损失至少好万大洋。对于尹碧华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点风吹草动罢了。
    “娘,你如何惩罚蒯家的。”李连芳笑着问道。
    “我出人力帮蒯家采的茶,现在他蒯华笙都在开始收定金,卖茶了。我只是告诉那些卖家,这些茶叶不干净,不但险些吃了官司还被瘟疫之人挨过。”尹碧华说着低头,吹了吹自己手中茶盏的茶叶。
    “娘的这招真是高明了,做生意的,无非是图个大吉大利,看今年还有谁敢沾惹这晦气的茶叶。”李连芳说着便放下了自己的左手,老这么扇着也怪累的。
    “今年,蒯家怕是再也卖不出这些茶叶了,囤积着,留着明年吧!”尹碧华抬起头,瞧着院子里一丝阳光,高声道。
    颜墨婉在柱子后面,身子不住的颤抖,心头发慌。突然手里的手帕抖落在地上,一阵风吹来,杏色的手帕在大厅里翻飞,像是一只失去了方向了孤雀一般。
    “谁!”李连芳直起身子来,紧忙四下环顾。
    “出来吧,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吧!”尹碧华左手拿着茶盏的茶盖,慢慢的拨着精致的茶盏,头也不抬的说道。
    颜墨婉慢慢的从杏木柱子后面踱步出来,浑身颤抖,额头上满是汗水。颜墨婉踱步到尹碧华和李连芳跟前儿,扑通一声儿,跪在了地上:“娘,我求您,放过蒯家。”
    隐蔽胡搁下手里的茶盏,冷笑起来,“颜墨婉啊,颜墨婉,我说你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颜墨婉身子一直在发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细声道:“娘,只要你能放过蒯家,墨婉愿意在庹家做牛做马。”
    尹碧华低头,斜视了颜墨婉一眼:“你现在是庹家的四姨太,是蒯家打开闸门,放水淹了咱们祖宗留下来的命根子,你非但不去帮忙,还求我们放过蒯家?”
    李连芳瞧着尹碧华有些疲倦了,站起来:“娘,您回去歇着吧,这些内宅之事就交给我吧!”
    “也好。”尹碧华说着便直起身子来,香儿紧忙上前搀扶。
    颜墨婉双手抓住李连芳的下裙,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瞧着李连芳:“求大太太在娘面前无比美言几句,我颜墨婉感激不尽。”
    “要我帮蒯家美言几句不是不可以,你也晓得,庹家家大业大,只要庹家一开口蒯家的茶叶自然可以卖个好价钱。但是你务必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李连芳甩开了颜墨婉的双臂,围着她转了小半圈儿。
    “大太太,您说,就算是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颜墨婉说着面颊上挂满了泪水。
    “那到不必,我只是要你设法,不要让大爷再在你那里过夜便是。”李连芳弯下腰,左手紧紧的捏住颜墨婉的下颚。

☆、第六十九回:神秘人物

尹碧华在杏木柱子后面,并没有走远,李连芳对颜墨婉说着这一切她都听见了。每次见着李连芳,尹碧华都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初来庹家还带着有孕之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脚下踩了多少人,怕是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尹碧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瞧着柱子旁侧的燕南鸟,慢慢踱步离开了。香儿侧头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颜墨婉,紧眉抿了抿红色的唇。
    “好,我答应你。”颜墨婉仰着头,任凭李连芳有力的捏着自己的下颚,觉着骨头生疼,像是快要被捏碎了一般。
    “蒯家到底给了你颜墨婉什么,让你值得这么为他们拼命?”李连芳瞧着颜墨婉那一双干净的眼睛,心头想着实在是琢磨不透她。
    “你不懂,像你们这种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你们不懂!”颜墨婉下巴生疼,一行清泪流过。
    李连芳黑压压的面庞,若春暮时节的傍晚一般,“你凭什么指责我,就凭所有人都爱着你,宠着你么?”
    “大太太,对人要用心,不是用交易。你说的我定会做到,还请大太太务必做到答应我的事情。”颜墨婉直起身子来,膝盖有些发麻了,慢慢的踱步从侧门出了大厅。
    一般甚少有人从侧门出去,庹家苑儿里的人,几乎所有的住处都安排在了庹家宅邸东边儿。听说当年庹老爷是请了风水大师专门儿看了的,所以偏侧的门,一般甚少有人走。
    颜墨婉一副丢魂落魄的模样儿,提起沉重的双脚,慢慢的走着。李连芳在身后,瞧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头一阵颤动,自己身为庹家的当家太太,还不如新过门儿的四姨太了。
    穿过侧门,便是一簇一簇的竹子,可能是因为长年没有人在这边住,所以这边的花草也没有人过来施肥,长得稀稀疏疏的。
    颜墨婉觉着膝盖疼得厉害,见着有一个僻静的亭子,便踱步过去想坐下。见凳子上满是飘落枯黄的竹叶,眉心一皱,又转开了。
    已是暮春了,这边依旧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还开着,同样是庹家,似乎这边就另外是一番景致一般。鸟儿叫的叫,好似都有彼此的语言一般。花儿开了,就好似花儿活了一样。
    突然,瞧见了一只猫。黑色的毛色,蓝黄相间的眼睛,尾巴上有一点白色的毛。颜墨婉心头一颤,在庹家有些日子了,但是从未瞧见有这只猫的存在。
    “喵,喵——”那只黑色的猫冲着颜墨婉,大声的叫唤着。颜墨婉觉着它甚是可爱,蹲下身子便抱着它,挺沉的,不像是野猫,再说在自己的家宅里,怎么会有野猫一说呢。
    颜墨婉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暗自道:“在这样的大宅子里,跟人亲近,还不如和一只畜生亲近呢。至少它不会将你拿做是交易的筹码,不会出卖你,利用你,算计你……”
    颜墨婉正细细的伤神想着,突然怀里的猫一声叫唤,便跳到干燥的地面上,逃脱了。颜墨婉觉着有些奇怪,想看看这到底是谁的猫,紧跟着它去了。
    只见这院子里有些杂乱,路面好久没有人来清扫了。颜墨婉认不得路,只有一路跟着那只黑色的猫小跑着。
    “喵!”这只猫突然在一片爬山虎面前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瞧瞧,一会儿便从一丛叶儿比较稀疏的地方钻了过去。
    颜墨婉顿时傻眼儿了,站在原地,瞧了瞧四周。一股细小的瀑布,间断间断的流着,旁侧的玉兰树倒是长的极好,上面白色的玉兰花儿开的甚好,洁白如云。
    自己脚边儿还有一些月季,有黄色的,有红色的还有白色的。四周散漫着迷人的花香,颜墨婉扒开花丛,瞧见了一个脚印,这个鞋印子很小,细细一瞧还不足三寸儿呢。
    看来,来这里的人裹了脚。在庹家,谁裹脚了呢?一般的下人不会,在庹家的下人,个个儿都是行动利索的人,庹家断断不会养不能干之人儿。
    “庹老太太!”颜墨婉竟然念出了口,在庹家只有她是裹过脚的,虽然素日里自己的双脚都被宽阔的下裙遮住了,颜墨婉细细想来,什么时候自己见过呢。
    突然她想起自己方才,跪在地上的时候,瞧着尹碧华的一双脚。尖尖的鞋面儿,绣着一朵一朵素淡的雏菊花。
    颜墨婉直起身子,瞧着这一片茂密的爬山虎,将这面墙遮得严严实实的。那只大肥猫从这里进去之后,便在没有出来了,这片爬山虎一定有问题。
    颜墨婉直起身子,探上前去,摸了摸这厚实的爬山虎,心头不禁道:“尹碧华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这里面有那么秘密。”
    方才那只猫进去的地方,颜墨婉找不着了,这些爬山虎叶儿密的密,疏的疏。颜墨婉只能用手摸,一些尖刺扎到了她的手,她也不管不顾。
    突然,有一块爬山虎敲着是空的,这一块儿藤蔓相对其它的较细一些。颜墨婉慢慢的拨开这一从叶儿枯黄得较多的叶蔓,拨开朝里头一瞧,里头好像是一个院子,里头还种着一些青菜。
    颜墨婉没有思考,直接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杏黄色的下裙,过去了。颜墨婉直起身子来,里面空气清新,极其开阔,有一两间房子,一块菜地,一些不知名的花儿杂乱的开着。
    颜墨婉瞧着没人,也没见着那只猫。踱步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简陋的床。
    突然,颜墨婉心头一阵刺痛,房间窗户处有一个破旧的架子,架子上是自己几个月前准备给龙老爷的那副《陶春图》。颜墨婉紧忙疾步过去,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这被分为两半儿的《陶春图》,这每一针,每一线她都记得。这是她两年的心血,收针的尾线还未剪掉,还留在那里。
    就是这幅《陶春图》,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蒯家的命运。
    颜墨婉双目深处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粉色的蚕丝锦布上,像一朵一朵的桃花绽放了。
    “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颜墨婉不敢回头,双手紧紧的抓住那快要散掉的架子。身子僵在那里,一时竟忘记了呼吸。
    “喵!”一声猫叫,格外的清楚,颜墨婉突然觉着自己背脊骨发凉,一袭春寒的风从窗户边吹了进来。
    “今个儿,院子墙角的牡丹花儿开了,我便晓得有人会来。今天大花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人气儿,我就知道该是迎接你的时候了。”颜墨婉转过头,惊呆了。
    只见自己跟前儿的这个人,穿着一袭破旧的衣服,衣服上没有任何的装饰,面颊上带着一个铜面具,身材倒是高挑。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年龄来,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罢了。
    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的像颜墨婉靠近,颜墨婉竟没有力气逃走,双目满是惊愕的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尹碧华是什么关系?”颜墨婉双腿发软,几乎快要瘫坐在地上了。
    那女人声音极其嘶哑,但是却透露出一丝温和,“你别害怕,我现在就连一只蚂蚁也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你是谁?”颜墨婉突然觉着有点恶心,紧忙捂住肚子,自己腰间有一东西冰凉冰凉的,一瞧竟是庹鹜阔给自己玉佩。上次自己放盒子里了,但是忘记了给恋蝶说,今个儿穿这件儿衣裳,恋蝶又给自己戴上了。
    那女人舞了舞自己的阔袖,颜墨婉瞧出来了,那人以前必定是能歌善舞之人,“我知道庹家所有的秘密。”
    颜墨婉听的毛骨悚然,左手紧紧的握着庹鹜阔给自己的玉佩,“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女人咯咯咯笑,笑声凄凉,笑声回荡在这狭小的屋子里,格外的凉,“我是谁,我是谁?我自己都快不知道我谁了。”
    墨婉觉着甚是悲凉,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突地墨婉觉得一阵恶心,做呕吐状。自己腰间的玉佩在这有些暗的屋子里格外显眼,那女人斜着眼睛瞧见了,心头一颤,伸出手险些过去抓住那玉佩了。
    那女人突然严肃道:“你怀孕了。”
    墨婉慌了,面颊有些微微泛红,自己只不过一周前才和大爷同房,怎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呢,“胡说,我只不过是觉得这里太脏太乱觉得恶心罢了。”
    “你腰间的玉佩,是何人给你的,给你玉佩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颜墨婉跟前儿的这个女人极其关心这个玉佩,双目一直紧紧盯着。
    颜墨婉吃力的直起身子:“我也不晓得他在哪里?”
    颜墨婉说着,又是一阵干呕。
    那女人甚是激动,“恶心吗,只是脏乱了一些罢,有人恶心吗?这副刺绣是出自江南蒯家的神绣手吧,可惜呀,被那个歹毒的女人拿来当做了复仇的工具。绣得多好啊,这桃花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啊。”
    说着那女人便一手抓住了墨婉,双目满是寒冷,怨恨。
    墨婉一阵想吐,挣脱她逃开了这秘密之地。那个女人盯着她的背影,“你还会再来的,一定会。”

☆、第七十回:意外之喜

颜墨婉一路捂住胸口狂奔,觉着全身上上下下全被汗水浇透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偏苑儿,颜墨婉颔首,双手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真实的空气。
    颜墨婉抬头,瞧着偏苑儿,突然想起了安君碧,就是在这里她们初次同甘共苦。颜墨婉身子极其虚弱,面色惨白,像是一张刚刚过水的白纸一般。
    “君碧!”颜墨婉心头默念道,方才那个神秘的女人极丑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她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她跟尹碧华是什么关系?一系列的问题,紧紧的纠缠着颜墨婉,她捉摸不透,但是又想把她弄明白。
    颜墨婉直起身子来,左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觉着发凉发冷,便取下来放在阔袖里面了。
    颜墨婉朝菩提阁踱步而去,脚步极慢,像是迈不开了一般。走到茉青阁,安君碧恰巧在门口,瞧着颜墨婉面色苍白,直冒虚汗紧忙扶着她进了茉青阁。
    “君碧,我发现了庹家的一个大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颜墨婉瞧着安君碧着急的模样,小声儿说道
    安君碧瞧着自己厅里几个丫头婆子正在清扫灰尘,紧忙扶着身子虚如的颜墨婉到自己的卧室里说话。
    “碧儿,给四姨太端一杯普洱茶来!”君碧高声吩咐了一声。
    颜墨婉坐在细软上,瞧着安君碧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这里还是跟我初次来庹家的时候一样。”
    “只要妹妹不嫌弃我这里清寒便是了,这还是和大爷成亲当晚老太太命人挑选的几样陈设。”安君碧从阔袖里取出手帕,试了试颜墨婉额头上的汗珠子。
    颜墨婉右手托着精致的面庞,左手握着安君碧的右手:“姐姐,在庹家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安君碧心头一颤,一阵内疚又涌上了心头,不禁低垂着头一双桃核儿一般的眼睛又流淌着两行清泪了。
    “姐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起来呢?”颜墨婉瞧着安君碧哭了,紧忙拿起鹅黄色的手绢为她拭泪。
    安君碧一把抓住了颜墨婉的手,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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