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一个爆栗:“想什么呢?还不赶快跑!”
“跑,啊?哦!”孙白虎虽然回了神,脑子却没有清楚。低了头就要四处乱窜。气得萧晓云揪住他的衣领一边躲开攻击一边吼:“死猫!你不会跑路吗!”
这声狮子吼彻底让孙白虎反应过来,耳朵却被震的嗡嗡直响,尽管如此,他还是听到萧晓云的抱怨:“见过好色的,没见过你这么好色的。看到漂亮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句话说得孙白虎脸上火一样的烫,他忍不住瞟了一眼被打得节节后退的朱小小,然后就听到身上“嘶啦”一声,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被萧晓云扯下了一半。
“别停住身形!”萧晓云扔了手里的破布,胳膊一伸又拽住他里衣的衣襟:“你要给人当靶子吗?”
孙白虎不敢再分神,跟着萧晓云在人流中桌上桌下的跳,有时候还要用茶壶茶杯等等手里能拿到地一切东西挡住对方的进攻。这样窜了一会。他气喘嘘嘘的看了一眼萧晓云:平时懒洋洋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身形变幻的这么快,自己几乎都跟不上这样的速度。
萧晓云拉着孙白虎眼看就要挤到窗户前,心理微微舒了一口气,趁着刚才踢倒的桌子挡住那两个黑衣人进攻的机会打量了一下大厅的局势:绸缎裹着的富商公子们还一门心思的往门口挤,刚才他们呆得地方早已空出一大片,朱小小已经被多姆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至于文承都……萧晓云视线扫过时心里大吃一惊:追杀他的两个黑衣人,一个断了胳膊倒在地上,另一个斜斜的吊在倒了一半的桌子上,毫无动静。
好狠的人!萧晓云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结拜大哥推倒一片又一片的人群往自己这边过来,急忙把孙白虎推上床前的桌子:“回客栈拿行李!”
“啊?”孙白虎打开窗户的动作停了一下,“拿行李?”
“马上拿行李走!”萧晓云用凳子挡住一个黑衣人的剑,在他膝盖的膝跳反射上踹了一脚,眼看那人不由自主的蹲下,嘴里却没闲着:“拿了行李往北走,遇到的第一个镇子上找最大的客栈住下。”
“那你呢?”孙白虎已经跳出窗户,转身探头回来问。
“你就住地字三号房,我去找你!”萧晓云刚把孙白虎推进门外逃命的人群中,就听得背后传来凌厉的的风声,靠着桌子急忙向旁边旋转躲开,一缕断发已经在空中飞扬。
眼前举剑的黑衣人突然停止了动作,胸前寒光一闪,几乎是反射性的,萧晓云脚尖点地身子飘出去几尺,刚才靠着的桌子立刻血红一片。眼看着偷袭的那人扑到在桌上,萧晓云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多谢大哥相救!”
宇文承都扔了手里的剑,急急忙忙的上来扶他:“有没有伤着!”
“没事!”萧晓云躲开他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剑气弄断几根头发而已。”探头看看地上和桌上的两句尸体,心里有点不赞同:不过是认错了人,何必痛下杀手,直接躲开走掉也就算了……
正在这时,只门外有声音大喊:“统统给我围起来,不要让山贼跑了!”
好熟悉的声音!萧晓云心里一惊,寻声向门口望去,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舒三!这个李世民的前任贴身侍卫李建成的现任侍卫长,整天琢磨着打败自己的舒三,怎么会带了这么多人跑到青楼来?萧晓云盯着舒三心里直着急:以两人之前熟悉的程度,自己不管束发还是未束发、不管男装还是女装,都会被他一眼认出来。
宇文承都也知道舒三,前几年随着炀帝巡行晋阳宫,舒三作为李世民的四大侍卫在御前献艺,一手好箭法曾经赢得“小后裔”的称号。他看到舒三时,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李世民也在这里!若是遇上那个人,麻烦就大了!
窗户旁两个人难得心思一致,对视一眼立刻达成了默契。宇文承都伸手抓住刺客的尸体往门口刚被维护的有点秩序的人群中一扔,萧晓云立刻大喊“救命啊,山贼杀到到门口了!”趁着侍卫们在门口抓刺客维护秩序一瞬间的空档,两人飞身跳出窗外,逃离了大厅。
逃出大厅的两人跑的飞快,顺着长廊转了几个弯,萧晓云突然收住脚步:“不行,大门口肯定被堵住了,人家正等我们自投罗网呢!”
宇文承都立刻停了下来,刚才只想着不要被李世民抓住,居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后门呢?”
“我不认识。你呢?”萧晓云心说自己也真够倒霉,第一次来逛妓院,不仅遇上刺客,还差点碰上熟人!
宇文承都也不知道天香苑的后门在哪里,低头略微思量,一把抓住萧晓云:“我们回去!”
“回去?”萧晓云被宇文承都拽的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发现他虽然往天香苑深处跑,却没有回刚才的大厅,心理顿时赞叹他脑子转的快,忍不住带了笑容说:“找个好点的房间!”
宇文承都听了萧晓云的话猛地扭过头来,却发现他脸上已经带了从认识起就有的笑容,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被人了解的喜悦,觉得两人跑得飞快不是在逃命,反而有了一丝甜蜜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飞快的穿过几个院落,萧晓云突然停下来,走到一个半掩着的窗户前弯腰听了听,直起身时脸色奇怪的说:“我找到一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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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从半掩的窗户望去,只能看到雕花的大衣柜,被半卷的湘帘隔开的内外两间,湘帘下的小几上摆着黄金貔貅鼎,里面的插着的三根香正冉冉的冒着青烟。不远处是露出一半的红木桌,上面摆着丰盛的酒食,桌子后面的人被帘子档着,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宇文承都用眼睛一扫只看出屋子里的摆设比其他房间富贵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忍不住开口问:“就在这里?”
“嘘!”萧晓云把手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静,手上慢慢加大了力气将窗户推开。屋里传来男人模糊不清的笑声,有人娇笑着说:“爷就给静奴一个面子,就着手把这壶酒喝了吧。”
萧晓云指着大衣柜凑到宇文承都耳边:“我们赌一把!”话音刚落,帘子后面的人影开始重叠,萧晓云已经悄无生息的跳了进去。宇文承都只得跟着进去,直扑墙角立着的雕花衣柜。
这边萧晓云把窗户关好,那边宇文承都已经打开衣柜,一头钻进那一片红红绿绿中。他一边拨开头上发髻带到的水红衣袍,一边困难的在衣柜里转身,鼻子里充满了上好的麝香味道。萧晓云跑进来时,他刚转好身,于是还没来得及透气,对方的脑袋就撞在他的胸口,眼前的光芒随着胸前渐渐变重的压力消失。
宇文承都在黑暗里把顶在头上的,搭在肩膀上的那些丝绢、绸布垫在后背,摸索着同时还要注意不要发出声音,忙乎了好一阵子才弄好。刚出了口气,就被一个冰凉的小手勾住了脖子,脑袋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忙完了?”胸前的那个人压低了声音:“你抓一会衣柜门,我把脑袋上的衣服拨开。”
宇文承都点了点头,感觉那人散着的发丝从他脸颊擦过,像是在他心里擦过一样,于是伸手顺着他的胳膊慢慢摸过去,手指先是感觉到他青色略显僵硬的棉布袍子,接着是手腕上零乱缠着的金丝,微微凸起的腕骨,带着伤痕的手背,温润的玉扳指,细长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宇文承都握住衣柜门时忽然产生用手指读一个人的身体的想法。
这个认识让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胸前的人却自顾自的忙起来。宇文承都只觉得下巴挨着的光滑开始扭来扭去,伴随着的是那人在他胸腹上微微转动的身体。有时他头上的衣服会碰住自己的脸,然后又被捞走。这个时候,那人袖口淡淡的茶香就会掩盖住衣柜里的麝香,弥漫在自己的鼻子周围,进行短暂的停留。
突然衣柜外那个原本娇笑的声音惊呼了一声,柜子里的两人立刻停了自己的动作,屏息宁神的听外面的动静,只听的一阵“咕噜咕噜”声,在止不住咳嗽声中,有人大笑:“怎么?我的酒你都不肯喝?”
萧晓云听出来是嫖客和妓女间的事情,松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放松,整个人几乎半靠在宇文承都的胸前听外面的动静。
“静奴不敢……”伺候的人显然呛的很厉害,咳得稀里哗啦却不得不回话,
“不敢!不敢!”付钱的人立刻愤怒起来,接着传来碗碟杯盏打碎的声音,“饭也不吃,酒也不喝,又不肯过府,还对我说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
接着传来桌子打翻的声音,伴随着静奴的一声惨叫。只听的生气的那人口里说:“上好的女儿红你不要,偏偏去听雨楼喝没人请的白水!那个贱人连自家人都能害,她的的水你就敢喝?”
回答他的只是静奴连声的惨叫,萧晓云在柜子里听着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这句话带着点其他的含义。伸手把柜子打开一条缝去听,那人喘着气还在说:“宫里温柔的妃子送给你,你就说不敢!怎么就敢去招惹那个贱人,满大街的给她买话梅,不怕她一箭射了你吗?”
一箭射了你?萧晓云在柜子里面纳闷:唐营里的女子并不多,会武功的更少,射术好的则是少之又少。可是在听雨楼喝水、又总指使人买话梅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难道,难道……他的心底似乎看到什么,却不断地对自己说:不会,不会是这样的。
静奴叫的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高,听着像是要断气一样。那个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冷:“还派人四处寻访?找来蒲州,居然还嘱咐人不要告诉我!好啊,如果我碰上那个贱人,一定第一个杀了她,你不是要找她吗?把她脑袋送回都督府,就让她的身子陪着你!到时候看你怎么碰她……”
都督府!!!
萧晓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推开柜门,宇文承都急忙把门拉回来:“你做什么?”
“我只是看一眼,看一眼静奴……”萧晓云的声音微微发抖,接着在宇文承都胸前打了一个冷颤,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在狭小的柜子里使劲地往后退,整个人贴在宇文承都的身上。
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在颤抖,宇文承都犹豫了一下,终于单手抓住柜门,另一只手撤回来,拢住他的肩膀。几乎是同时,萧晓云伸手扳住他的胳膊,整个人的脸埋了进去。
宇文承都慢慢的垂下头,让自己的下巴靠在萧晓云的肩上:“怎么了?”他柔声的问,“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对方在他的衣袖里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宇文承都突然就从心底生出一种温柔:那个笑得亲切却总带着拒绝的义弟,那个总是不着痕迹拉开彼此距离的义弟,那个看清一切总是不屑一顾的义弟,那个古伶精怪跟他斗智不相上下的义弟,现在正在自己的怀里微微的发抖,在等待自己的保护。宇文承都突然就想亲亲他的额头,吻吻他受了惊吓的眼睛,然后抱紧他,狠狠的抱紧,就像嵌进身体一样的抱紧……
可惜萧晓云恢复的很快,在宇文承都刚生出这个念头时,他忽然抬起头:“大哥莫要笑话,实在是突然被吓着了!”
萧晓云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清新中带着微微的凉气,像极了他身上的茶香,宇文承都猛地清醒过来,急忙把头从对方的肩膀上挪开。侧耳听了听外面连声的惨叫和渐渐不成字句的骂声,说:“什么事情居然能把无岚吓着,让我看看。”
萧晓云急忙伸手拉住柜门:“大哥,这个人地位很高,若是他知道我们看到……”
“若不是他地位高,我们怎么会进来?”宇文承都蓝色的眼睛眯了眯,顿时精光四现:“无岚,李建成没什么可怕的。”说罢,一手搂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将柜门缓缓拉开一条缝。
第 6 章
萧晓云本想拦着宇文承都,没想到他忽然说出外面那个人的名字,心里大大的吃了一惊。再一思量他刚才说话时的口气,心里越发疑惑:不管怎么说,李建成也是唐王世子,地位只高不低,怎么身边的这个人谈论他的口气像训自家的狗一样,还充满了鄙夷?
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身边这个人。萧晓云缩回要拉住柜门的手:比李渊父子地位高,武艺超群、心狠手辣却又这么年轻的人,到底会是谁呢?他在柜子里慢慢的咬着嘴唇,心里细细的思量。
这边宇文承都推开柜门看到的却是另一副景象:原本摆满了酒食的桌子早已凌乱不堪,空出来的地方爬着一个柔弱的男孩,上衣被扯得领口大开,玫瑰红的衣袍掀了起来,露出白嫩嫩的两条腿,李建成站在其中正狠命的抽插。从宇文承都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那个男孩阴柔的侧面,直扫入鬓角的丹凤眼中蓄满了眼泪,随着每一次猛烈的撞击有点点晶莹晃出来,微微张开的嘴唇很薄,还含着酒壶的壶嘴,玉色半圆的壶身和男孩被扯的扬起的脖子连成一道诡异的弧线,鲜红的嘴唇在两道弧线之间显得格外诱人。
这样的场景看的宇文承都口干舌燥,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往上冒。整个人深呼吸了好几次,忍了又忍才压下这种感觉。转头正要对萧晓云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他雪白细小的牙齿在嘴唇上一点一点的咬,心里突然咚的一声,原本放在萧晓云腰上手臂猛地一紧,急忙把视线转向另一侧。
萧晓云这时已经在心里把天下的局势算了个遍,又把这蒲州城内自己知道的势力挨个在天平上掂量了一次,连带着不知跑没跑掉的孙白虎和那个来历不明的朱小小,最终松了一口气,心说情况也没有太严重,就算身边这个人是隋炀帝,到了蒲州这里也得低头三分。他心里的负担刚刚放轻,就觉得腰上的力度突然增大,抬头时只看到宇文承都的后脑壳,把脑袋凑到柜门时正好看到外面两人的高潮,嘀咕了一声“变态!”,随即把柜门拉住。
宇文承都虽然看向另一边,却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无比清楚。萧晓云嘀咕的那句话其实自己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在他耳朵里像响雷一样。可是他不明白那个词是什么意思,萧晓云说话时脸上表情很丰富,可是声音却淡然的不带任何感情。宇文承都把对方的语气揣摩了半天,突然自嘲一笑:这一路上自己不仅主动要求结义,居然还如此心心念念的揣摩他的喜好,真是自掉身价!他心里恨恨的想:等眼前的问题一结束,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还怕无岚不跟他去扬州吗?
宇文承都从刚才开始想东想西的心慢慢定下来,再转头时发现柜子里另一个人的脑袋微微靠在自己身上,正闭了眼睛假寐。感到他身体的动作,萧晓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听说他有用龙御香的习惯,离结束还早。”
话音刚落,柜子外面刚停了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响起。龙御香是一个号称来自东海的方士为炀帝杨广炼制的,宇文承都作御前侍卫时经常在后宫各房间里闻到这个味道,因此凝神清心的药丸总是随身带着,后来做了将军,离这些东西远远的,也就慢慢淡忘了。被萧晓云一提醒,他忽然想起刚才往衣柜跑时曾经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似乎是从帘下的黄金貔貅鼎传过来的。
“是帘下的那个?”
“不知道。”萧晓云眼皮都不抬:“没见过,就是听谣传他有这个习惯。”
“谣传?那就不一定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萧晓云过了很久才喃喃的说,此后便不再开口。
两个人于是安静下来。柜子外面的李建成偶尔会骂几句,更多的是喘气和低吼,始终没有停止的是那个男孩忽高忽低的声音,有时带着哭腔,有时像是被堵了嘴,只有呜呜的声音。
宇文承都身上越来越热,他可以完全肯定黄金貔貅鼎里插的就是勾人欲望的龙御香,外面两人的声音火上浇油一样挑拨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神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