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韵卵省!
她的行为并未博得霍铁心作出任何表示,刁蛮见状,立即自作主张,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替他回答:「妳不要担心妳表哥,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他。」
***
一年一度的灯火庙会,把城门内外辉映的通火通明,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男男女女、扶老携幼,把巷弄挤的水泄不通,处处灯笼高挂,喧嚣不已。
「瞧瞧,等会儿庙会那儿有祭典,另一头有杂耍、猜谜灯会,还有放烟火呢,好玩吧!」刁蛮兴奋的边说边推着他走。
相较于她的快乐,霍铁心只觉得尴尬,对迎面而来的诧异目光,感到刺眼。自从他双腿有残疾后,他已经见过太多这种眼光,他的尊严也为此被打击的荡然无存。
他回避的板起脸孔,试图用冰冷的阎罗脸挡住外界的目光。
「干什么绷着脸?出来是要玩的,谁教你臭着一张脸,想吓谁啊?」
他呕气似的别开头,不发一语,把眼光移至远方。
「喂?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
真要算起来,罪状一长条,她还敢装傻。「我想回去了。」
「什么都还没看到,你就想落跑,展叶离开前,还千拜托万嘱咐要我多陪陪你,代他照顾你呢!」想起那个老忠仆,要去执行霍铁心赋予的新任务前,又在她面前玩起「自残」的旧把戏,要她好好照顾他家的少爷,逼得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没办法,她对软弱的人一向没辄。
「带我出来拋头露脸叫照顾我?」
「嘿!我想出来玩没办法丢你一个人在家,只好顺便带着你啰!」
原来如此,他当她那么好心,肯带个大累赘,原来全是责任问题,罢了!同她说理怎么说也说不清,「推我也累了,妳让我回去吧!」
「不,一点都不累,这木椅很轻巧,推起你这昂藏之躯,一点也不费力,而且也很威风,你没瞧见大家都在看我们吗?」
看热闹的市井小民,莫不对着穿梭在街上的他们侧目,不断地频频回首。
他一听,心里直泛起疙瘩,屈辱感顿时开始作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低吼:「那是他们在同情我。」轮椅的两边扶手,险些被他隐忍的力量给捏碎。
刁蛮凝视着宛如困兽般的霍铁心,狼狈的有些憔悴。那个拥有万贯财富、权倾江南的霍铁心,对自己的残疾原来是那么自卑。亏她还兴致勃勃的带他一同出来,他却觉得耻辱,这样看来不就全是她的错——她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推我回去。」他挫败的道。
自己的好心被曲解,她实在不服气,诡计多端的脑袋一转,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她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径自往人多的小摊子推去。
「妳已经看够我的笑话了吧!让我回去。」碍于四肢受制于刁蛮,他只能作口舌之争。
「你啊!真是臭美,谁说大家在看你了,其实他们是在看我呢!」
「看妳?」
他看着她身穿土灰色的男装,松松垮垮的,衣袖长过手背,两条辫子垂挂在胸前,铜铃般圆滚滚的大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般;路上的姑娘家谁不穿金戴银,头插发髻装点得柔美秀丽。相较之下,刁蛮属于那种不起眼的村姑,跟省城的姑娘家一比,就好象小土蛋一般。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师父说相由心生,外表不过是虚假,脑袋里头才重要,我觉得我很可爱啊!而我师父虽然满脸刀伤疤痕、又瞎眼,但她不辞辛苦养我长大,说她是最美丽的女人也不为过。」
「哼!」他撇过脸,不吭气。
她又继续数落,「而且你有什么好让人同情的,阁下富可敌国、资财巨万,我想别人可能是觊觎你,嫉妒你的因素居多。」她又指着路边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然别人怎么不去嫉妒他们。」
霍铁心冷眼观看,沉思不语。
「你看你穿的衣服还是用金丝编绣的,哪个不长眼的会同情你?要我就天天大摇大摆的走上好几回,让别人羡慕。我说的对不对?」
「强辞夺理。」他横瞪她一眼,但又无法辩驳她,一碰到她这刁蛮女,他彷佛永远居于下风,没有翻身的一天。
远方有个娃儿正哭着,看似他母亲的妇人,禁不住他的哭闹,遂买了根面捏的小猴子给他,娃儿立刻破涕为笑,欢天喜地的拉着妇人的手走远。
刁蛮见状,也上前跟小贩买根捏面人,千挑万选后,最后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自己爱不释手,却又满脸惋惜地递给他。
「喏,给你的,可别再不高兴了喔!」
他睁大眼把她一脸的舍不得,看进眼里。
难不成她把他当成三岁娃儿!?
「这可是我看过最漂亮的捏面人,算是我无理要求你出来的赔偿品,你可别挑剔。」她说的很稀罕似的。
「就这么一样小玩意?」他哭笑不得。
「什么?你想要两根!?」她误以为他还不满足。
她的呼喊引起众人观望,大家就看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壮硕大男人,手里握着小猴儿的捏面人,听说他嫌一根不够,还要买。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妳!」面对大家狐疑的眼神,他简直要疯掉了,这疯丫头!他忍气吞声的喝道:「还不快推我走。」
「遵命!」刁蛮说着就迅速往前推,冲开人墙,远远的拋离身后的流言蜚语。
她拚命的冲跑,俐落的转个弯,往人群稀少的胡同里钻,把轮椅停在转角处喘息,她上气不接下气,小心翼翼的张望,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放心。
「呼!喘死了。」她拍着胸口。
霍铁心也跟着她着急起来,不禁频频回头。
「咦?想不到你还真的喜欢这玩意!?」
他闻言低头看向她所指的,就见自己的手竟然还握着捏面人紧紧不放,好似怕人抢走。
定神一想,理智全回,这才发愣,方才他急什么?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小猴儿。怔忡半晌后,蓦地,他猛然爆出豪爽浑厚的笑声。
这下换刁蛮发傻了,待她回心一想,反正大老爷开心嘛!也不由得跟着哈哈大笑。两人一直笑到没气才停止。
虽然想佯装起威严的表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嘴角狂泄的笑意,他摇头,莫可奈何的训诫:「妳总是那么乱来。」
她机灵的凑过去,顶撞他宽阔的肩膀,「这是不是赞美啊?」
「哼!」他好气又好笑,语气中却有着莫可奈何的妥协,不再冷肃。
见他龙心大悦,她立即趁机讨好,「那我们再去逛逛好不好?烟火都还没看到呢!」
霍铁心运行血气,发觉她下的药性已过,自己功力又可以收放自如,随时可以运行轻功离开这烦人的轮椅,不受她控制。
「好啦!好啦?」她嘟嚷的要求,心下深知药效已过,再重施故计,他必有防范,她只有低声的哀求,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脸和晶莹油亮的眼珠。
「真是胡闹。」他别开脸,心中却又被她无辜的容颜所撼动,那柔嫩的唇瓣若有似无的勾惑着他。
「走嘛!陪陪人家,我真的好无聊喔,每天哪儿都不能去。」
她心性好玩,一刻也不得闲,困在这实在是有些委屈,他沉默思忖,最后叹气,妥协的闷着声说:「要去还不快走。」
「真的吗?太好了!」她欢呼的拍手,不避讳的拥抱住他的肩头。
霍铁心直到此刻,可以宣告完全被这小妖女吃定了,而且还享受起肩头传来的柔软触感。
他一路上们吃吃喝暍,边走边逛,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他还不时让她喂食,相处的十分融洽。
「你瞧瞧,那儿有豆腐花呢,我们去喝一碗。」
「府里的甜品塞不住妳的馋嘴吗?」手上挂着小花糕,嘴里嚼着麻花棒,还不满足。
「有人陪着我吃比较香甜,以前有好吃的,我都会跟师父一同分享,现下在这儿孤独得很,他们都怕我,没人敢理我。」
虽想斥声「报应」,他却也不忍在她垮下来的小脸上,再添愁容。他只得道:「那以后我陪妳不就成了。」
「真的?」她兴奋的脸蛋,光彩熠熠的马上扑到面前。
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脱口答应,不过现在见到她那么高兴,他也不好反悔,「是啊!」
「啊!今天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她开怀的大笑。
真容易满足,他发现这娃儿其实很容易哄骗,只要投其所好,她就会乐得跟个孩子似的。
是单纯吗?第一次,他觉得她很纯真,而不是刁蛮妖邪。
「喂!你看看。」她突然指着午夜星空。
一阵震动后,轰隆隆的声响、数不清的黄光,飞嚣着划破天空,红、蓝、绿……各色烟火在星空中爆裂,花瓣似的火花四射,光亮的映照着她酡红的脸。
「很美吧!」她赞叹着。
霍铁心但笑不语,犀利的眼光不知是在欣赏烟火还是她的脸。
「听说烟火师是特地从宫廷借来的呢,还准备了好几个月。你晓不晓得?」
他点头,「是霍家长辈对宫廷有功,特以借给霍家的恩宠,每三年庙会庆典,霍家会主导包办,大肆庆祝,妳说我晓不晓得?」
「喔,原来就是你们霍家啊!你们是想借着大庆典,招来各地人马、促进商家繁荣,顺道救济贫苦,是不是?」她语气故意装得酸溜溜的调侃他。
霍铁心凝视着烟火,嘴角微微上扬。「八九不离十。」
「嗯,想不到你还挺好心的,这种善举真是令我好生敬佩,我简直五体投地——」她滔滔不绝的巴结,双手还搓揉起来。
「不用谄媚,有什么要求,就说吧!」霍铁心斜瞄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嘿!你又猜到了,我是想说既然那么好看,不如我们明晚也来,好不好?」她吐吐舌尖,又抓抓头。
他哼笑,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如她所说,他的自卑实在没必要,有更多人遭遇比他还悲惨,至少他还有能力助人。
罢了!倘若老天真要他一辈子如此,他也认了。
几年的愁云惨雾,被她这一搞竟烟消云散,这的确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她以他至为厌恶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满嘴妄言秽语、胆大包天、无礼嚣张,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姑娘。想不到就因此而疏于防范,让自己对她的好感,一点一滴的累积,缠围着他的生活。
「我不答应行吗?」他莫可奈何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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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月《神医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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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们的关系于庙会过后好转,两人时常一整天窝在书房里钻研病情,这对于之前老是针锋相对的两人,有很好的纾解作用。
古色古香的厢房内,就见迷迭焚香淡淡飘浮于整个室内,气氛十分宁静和谐。
霍铁心半躺卧于丝绒床铺上,一脸舒坦的任由身旁女子搥揉自己的腿,严峻冷肃的脸难得松懈下来。
「要不是他们想对我跟师父不轨,我哪会无聊对他们下毒,我又不是没事找事做。」只不过后来发现,用毒控制他们很方便又好用,才会延续至今。
刁蛮双手继续为霍铁心按摩他的脚底穴道,一边和他聊天,只因他对她的生活感到十分好奇。
「那几位当年在江湖可都是赫赫有名的恶人,妳一个稚弱孩子,任妳心思再诡异,也很难收服他们,妳竟光用毒就能办得到?我还是不信。」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被赶尽杀绝的退到山谷里,竟会被一个女娃制伏,为其卖命?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是真的,我为了跟他们斗法,几乎将我煞费苦心所提炼的珍藏毒药使用殆尽,还好我日夜赶制,才有得补充。不过有些宁死不从的,就独自下山寻求生路,剩下的就住在黑店客栈里。本来嘛,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偶尔也会『拜托』他们下山帮我找些奇珍异草,供我尝试炼药,所以我才能一直生活在山上。」
听闻苗疆一带制毒蝎王,是放任一笼蝎子,互相残杀,等到独剩一只活存,那一只就是毒性最强的。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刁蛮能命令一群蛮兽,那表示她确实机智狡猾过人。
唉!这般的聪明才智,若能用在正途上,成就不知有多可观。
可惜她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整人才会好玩,霍铁心对她的推托责任之辞,深表不赞同。
还好他了解她的本性不恶,犹有挽救的余地。
「对于妳的所做所为,妳师父如何表示?」
「她?清心寡欲啰!我师父啊,她虽然双眼瞎盲,脸上又有很多结痂的刀疤,可是她的医术非常厉害,心地又极为善良,最重要的是她人很好哄喔,只要我随便编派胡说一通,她就会相信我。平常呢,她就喜欢幽幽的叹一口气。」
她边说还边调皮的模仿自己的师父,垮下脸叹气。
霍铁心十分敬佩、却也万分同情她口中的师父,捡到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弟,一定是束手无策,才会放任她胡闹。
他们不过相处几天,他就已经被她激得哭笑不得,更何况从小看顾到大。
想到她在山中一副山寨主,无人匹敌的模样,他不禁莞尔。
「你是不是又在偷笑我什么了?」他说着、说着竟一个人笑起来,一定又在心里头取笑她了。
「我们刁蛮小姑娘,不是不拘泥于世人的看法吗?我区区霍某人,又怎能对妳的行为下定论。」他揶揄的笑道。
「哼!你先前明明不是这样,每次见着我,第一个动作是先皱眉头,好象我染了什么会传染的病症。」她不甘心的算起旧帐。
「这就要问妳为什么到达此地的第一天,就夜闯霍当家的房间,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倒精壮的护卫、家丁,大摇大摆的爬上我的床,我实在想不出不防妳的理由。」
他的寡言惜字,全是选择因对象不对,事实上他辩才无凝。她不晓得因为她的胡闯,霍府里的守卫全部再加强训练,以期能精益求精。
她欲言又止,在说不过他,更讨厌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情况下,她做了-件很小人的行为——双手往他的大腿偷捏。
霍铁心料想不到她有此一招,退避不及而让她得逞。
被她扭捏的地方,像是被火烙印般的滚烫,火苗霎时窜向霍铁心原本谈笑的脸庞,甚至蔓延全身,大腿内侧的鼠蹊部首当其冲,让他欲望勃发的直发疼。
他猛然坐起身,尴尬的中止谈话,迅速的移开身子,强制自己暂时脱离她那舒服的碰触。
「你怎么了?脚还会疼啊。」她迎靠在他面前,担心的问,雪白柔荑肆无忌惮的伸进他健壮的大腿间,不住的搓揉。
他忍不住闭上眼感受她轻柔的力量,一下一下的揉进他遗忘已久的渴望里。酥麻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呻吟起来。
「唔……嗯……」在这种天人交战的内心煎熬下,他气喘吁吁的挣扎着。
「够了。」在快要崩溃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有骨气的低喝,握住她瘦细的的手腕,不再耽溺于她黠亮的双眸里。
「又怎么啦?」始作俑者无辜的嘟嚷。
「没什么?刚刚觉得有些痛。」他怪罪的瞪着她,然后撇过头呕气的道。
「不要叫那么大声嘛!害我以为我又哪里做错,惹你大少爷不高兴了。」她娇憨的戳着他厚实的胸膛。
霍铁心心跳急遽难平——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竟然对她产生强烈的欲望。
自从生此怪病,他清心寡欲许久,虽未沾染女色,但也不至于像个整天胡思乱想、定不住心的年轻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