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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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人1-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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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的望看他一阵,格格娇笑起来,哭得花枝乱颤。怎麽现在还真有这样的女人?
「你为甚麽这样讲?」她问。
「恕我直言,以前,是你伤害他,是你弃他不顾。」
她沉默思索了一阵。「他和她在一起?」她问,脸上笑容敛尽。
「你现在已另有生活,高高在上,享尽富贵荣华,何必再理别人的事?」
「他们不是别人。」声音中有冰霜。
「你想怎样?」他不得不武装起来。「我要知道详情。」
「知道了又怎样?」
「我不告诉你。」她露出一副风情万种的神情。多麽像素施,但素施是自然流露的,她却一眼看出是作状。
「这是不必要的,素施也没说过你的事。」
她呆征,显然意外。
「她会不提?她故作伟大罢了。我出身不好,是,我承认。家穷啊。怎麽办?舞女、酒女都做过,我承认。我做过的事一定认。我欠了钱。他们逼我拍小电影,x级春宫片。我逃到她那儿,她搭救我,她变成我的上帝,要我一世感激供奉。她会不提?这麽伟大的事地会不告诉你?菱子是下贱的女人,她会不说?」
凯文看见它的激动、尖锐,他心中叹息,这个女人完全误解了素施。也许不是误解,也许真是妒忌,妒忌一个太好太慷慨而搭救过她的女人,这是她的极度自卑所造成的。
「你不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事。」凯文认真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又在故作伟大。」菱子脸上的肌肉疼銮,汗水冒了出来。「她永远那麽伟大,我永远卑贱渺小,她是这个意思,她要我永远抬不起头,见不得人。」
「她没有,只是你自己这麽想。」他不能不说:「你有心魔。」
「所有的人都这麽说,我是小人,我有心魔,所有的男人都帮她,你,范伦。她是上帝,我是魔鬼。」她笑容中有丝残酷,「我恩将仇报,抢走她最心爱的男人,我不是人。」
「你太激动了。」
「激动?不,这话藏在我心中太久太久,我一定要讲出来。」她眼中泛出泪光,「我的确不是人,我处心积虑的去抢、去迷惑范伦,我抢他,我是故意的。上常不是全能的吗?她得不到他,哈,她得不到他。」
「那已是过去的事,现在大家都很好,你不必再提了。」
「我一定要告诉你,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喜欢她,」她极度不正常,「但是,你要让她知道,范伦爱的是我,不是她,即使是我抛弃他,即使他们现在在一起。」
「说这话对你有甚麽益处?做过了就该放手,你现在非常幸福,是不是?」
「放手?」她呆征一下,「是。我已经放手,我现在很幸福,但他们为甚麽又在一起?」
「那是他们的事。」他不敢说相爱。
「范伦爱的是我,不该和她一起,她一定去引诱他,迷惑他。」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我不能让她这麽做。」
「你还爱范伦?」
她强烈的震动一下,彷佛被大黄蜂蟹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不。我不爱他,从来没爱过他,从不。」她咬牙切齿,脸孔都歪曲了。「我抢走他只为要她伤心,只是如此。」
「你真那麽恨素施?」
她怔怔的发一阵呆,好像她也弄不清这问题似的。她恨一个帮助过她、救援过它的人吗?
「不是恨,是不甘心。」她终於说。然後,她就陷入沉思,整个人安静下来。当她安静下来时,只像一只惹人怜爱的美丽小猫。任何男人看见她蜷伏在那儿的神态都会心动,楚楚可怜的神色,雪白而性感的颐和背,还有那静止的彷佛温柔。凯文觉得自己一手一额都是汗,刚才地的话像一轮机关枪的子弹,打得他全身都痛。她是不正常的,谁能帮她?
发生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的事,他现在才有点了解。谁都无辜,谁都可怜。谁都受了伤害。但一切应该停止。义不容辞的,他要出点力,做点事。
他耐心地守在菱子的旁边,让她慢慢安静、平定下来。
「对不起。」她抬起头来,又变回刚见面时的抚媚。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彷佛根本不是她,是另一个像她的女人。「我吓看你。」
「很荣幸能听见你心中的话。」他很真诚。他这麽说显然令她意外。他是素施的朋友。「你很难得。」
「我是大家的朋友,尤其曾先生。」
「不需要提醒我,他是我的米饭班主。」她笑。从每一个毛孔透出的柔媚。她是个尤物,真正的尤物。
「我的希望是大家都快乐。」
「你快乐吗?你得不到她。」她盯看他。
「快乐。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他坦然,「看到她快乐,我已很满足。」
「我做不到,我妒忌心太重。」
「曾先生对你极好极好。」
「是。他给我全世界。」她感叹,「但是……」她没再说下去。
推餐车的侍者送上下午茶。就在她的套房里,他们吃看刚做好的点心,清香的薄荷茶。她的话已转到好远、好远,再也接不上前面的。然後他告辞,已是黄昏。站在街头犹豫了一会,他到酒吧。
范伦飞外地的日子素施就投入工作,免得胡思乱想。她正坐在休息室里对看电视。
「不要太紧张,飞机比汽车安全。」他说。
「还没有晚餐,一起。」她站起来,「镛记。」
他无言的伴看她走到镛记。对看她,他不知该怎麽讲,或是该不该讲,她那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心,不知能否承受。他显得出奇的沉默。
「有心事?」她发觉了。
「哦……范伦甚麽时候回来?」
「明天中午。」她下意识的看表,「现在已在飞机上。从法兰克福回来。」
「这次回来休息多久?」「半个月。」她喜悦的,「这次最久。」
「有没有想过一起出去旅行?」
「为甚麽?」她怀疑了,敏感得惊人。
「不不,你们从来没有一起旅行过,也许会是另一种极好的感觉。」
解释得并不好,她望看他半晌。「不要让我在阴影中。」
「告诉我发生了甚麽事。」她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看来竟有点苍白,像受了惊骇。
「你——要有点心理准备。」他叹口气,「她回来了,一个人。」
她睁大了眼睛,瞳孔却收缩得好小,那个「啊」字没有叫声,却写在脸上。惊慌不已过後,变得呆怔。
「下午她找我。」他坦白说出来,他希望帮到她。「她说了她和你的事,我相信她是心理不正常。她应该感激你,却因极度自卑或其他理由而变得忌恨。她——唉。」
「她怎样?告诉我……」她神经紧张。
「她要破坏,要抢夺。」素施眼中的光芒迅速闪动、变化看,她心中定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起伏,但她脸上却全无表情,就算凯文也完全看不出她在想甚麽。
「素施……」他万分不安,不该告诉她的,是不是?可是她该防范,该有心理准备啊。
「喝酒。」她召来侍者要了酒,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立刻浮上红晕。
「我只想帮忙,希望你有所预备。」他轻叹,「我是不是做错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讲。」她笑起来,彷佛已抛开一切烦恼。「我们喝酒。」
「不要这样,素施,我会难过。」
「我是千杯不醉。」酒令她风情万种起来,「来,陪我喝,不喝的不是朋友。」
凯文拒绝不了她,一顿晚饭喝了一大瓶XO,她看来全无醉意,风情媚态从每一个毛孔里沁出来,令人目眩。她和菱子原是同一类的人,她们何其相像。只是她是自然流露,菱子却作状些。范伦同时爱上她们俩,可不可以说是爱上这种风情?这种类型?不论是她或她?凯文送素施回家时忍不住这样想。这是他一直并不那麽喜欢范伦的原因?他一直觉得范伦对爱情并不坚持,不是她就是另一个她,先是素施,再是菱子,又是素施,现在菱子回来了,他会怎样?
「你要好好的睡一觉,答应我。」离开时,他一再叮嘱素施。
「你越来越像一个保姆。」她挥挥手,关上大门。
凯文回家,无论如何也睡不看,他强烈的感觉到菱子包藏了一个祸心。显不得深夜,他打电话去半岛酒店。
「忘了时间?扰人清梦。」菱子带看鼻音的撩人声音,她甚至不问打电话的是谁。
「我是吴凯文。」「有甚麽指教?」
「曾先生何时来?」
「他?」她又格格的娇笑起来,「他回不回来,并不能影响我甚麽。」
「难道你会离开曾先生?」
「当然不会。但是我要瞒住他我在做甚麽,相信她是无法知道的。」
「你要做甚麽?」
「我要见范伦。」绝不妥协,斩钉截铁。
「你非要素施痛苦才开心,你到底为甚麽?」他不得不说。
「心里痛快。」她似咬牙切齿,「我不能让她那麽快乐,那麽十全十美。」
「你恩将仇报,你不正常。」
「是啊。谁都这麽讲,我也知道。」她的声音低沉又残酷,「但是我苦不这麽做,你知道吗,我不开心。」
「我会现在打电话通知曾先生。」他提出警告。
她呆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麽做。「她给了你甚麽好处?」
「没有。路见不平。」
「路见不平。」她狂笑起来,笑声中竟有了泪意。「为甚麽我落魄时没人路见不平?」
「那时素施帮了你。」
狂笑突止,她用顶抖的声音说:「那是她的不幸。」
「你不惜两败俱伤。」他说,「我了解曾先生的为人,他不是善男信女。」
她静止了一会儿,自然地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枕畔人。「最多他杀了我们。」
「你这种心理极可怕,你明知後果。」
「你可以不通知他。」
「我不能让你破坏素施和范伦。」
「破坏?我若不抛弃他,她能跟他在一起吗?你说。」提高了八度声音。
「再见范伦全无意义。」「那是我的事。」她又媚笑起来,「你告诉她,她一定是狂喝酒来麻醉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对不对?」
「再劝你一句。伤人伤己的事,请再三思。」他收线。这种女人该不该送青山?她绝对有杀伤力。
 
中午,机场人来人往,人潮汹涌,素施已停好车站在一角。扩音器已报出范伦的那班机已到达,她的心一下子拉紧了,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会发生甚麽样的场面,自从知道菱子回来後。她就害怕。菱子必然有办法知道他飞机到达的时间,她要见他就必会出现,她了解菱子,菱子为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
站在一根大柱子後面,她全无表情。菱子和她同时出现在范伦面前时,他会怎样?走向她或走向自己?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范伦爱的是她还是她?她真的不知道。她不能想像那场面,如果范伦竟然走向菱子……
她看见自己的双手都颤抖起来。菱子为甚麽要令这种场面出现呢?她是恨自己,或是范伦?她这样做是逼范伦摊牌,对她有甚麽好处?她不理会身边那个那麽富有又有势力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素施越来越紧张,捏紧的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范伦很快就会出来,他们飞行人员有条快速过关的通道,他随时会出下意识的四下张望,她看不见菱子的影子。她会不会不来?不不,这不是菱子的个性,她会抢,而且抢得明目张胆。范伦看见菱子会怎样?她不能不想。如果他没有表情,好像看见一个陌生人当然最好。但如果见到她,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
情不自禁,素施的心会绞痛得几乎呻吟出来。她不能忍受这种场面,绝对不能。她会……她会……
汗水从额头、鼻尖沁出来,她会怎样?心痛得无法再想下去。
范伦出来了。她看见他提看飞行员专用的小皮箱,愉快的大步踏出,正游目四顾的找寻她。
是找寻她,她知道,每次接他都是如此,见到她时会亲热的拥抱一下,然後相拥着去停车场。她迟疑看该不该从柱後现身。范伦看不见她已有错愕的神情,不,不要折磨他,不要试探他,她吸了一口气,预备走出来。
这个时候,她听见菱子那特殊的带看鼻音的声音。「范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菱子先她而现身。她穿一身的雪白,衬看她胜云的肌肤,她目不转睛的、深情似的望看他。
范伦……啊范伦。素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支持看自己紧紧的盯看他,她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神情。他如中雷殛,呆呆的、不能置信的盯看菱子半晌,喜悦仿佛从每一涸毛孔中冒出来,小皮箱从手中跌到地上,他叫:「是你?!」
素施垂下颐,心碎,万念俱灰。
这就是结果。是范伦心中正的爱,真正的选择……他们虽然已在一起,看来感情极好,但经不起考验。菱子一来,甚麽都完了。
他会随她而去,她知道。
她就那麽垂着头,从柱後转身悄然而去。
曾经得到过这个人,但始终抓不住他的心。
奔上停车场,飞快的开车离去。
她承认失败,感情的事就是这麽残酷,她真的认输。
她其实可以在菱子现身时也走出来,让范伦有个公平的选择。
她没有这麽做,不忍心。
她那麽爱他,怎忍心让他面对如此困窘、难堪的场面?
何况她知道,输的一定是自己。
没有回家,她找到一家市郊的酒店暂时  身,趁现在还有理智全身而退之时,她要快刀斩乱麻,抛离一切烦恼圈。
从此不再有范伦,这男人会远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会痛苦思念一辈子,这或者就是生命。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连家中工人,连酒吧经理,连一心想帮忙的吴凯文。
谁也帮不了忙,真的。爱情就是这麽残忍,范伦心中最爱是菱子。
她看得出,感受得到。
如果菱子肯扔开身边那个有钱男人而回到范伦身边,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对范伦好,范伦爱她。
让范伦快乐……
素施突然想起一首中文歌:「把快乐送给他,把悲伤痛苦留给自己。」世界上的确有她这种傻女人。
她强迫自己平静……
不,是麻木。痛得太厉害之後就变得麻木了,麻木大概也不错,感宽大多的人在世上总是痛苦。
以後就做个麻木的人吧。
她在郊外的酒店住了一星期。
一星期该钩了吧!够让菱子和范伦办好身边的一切杂事,远远的离开。
这一星期,素施每天都躲在酒店房裹,连午晚餐都在房里吃。她不要见任何人,也不要任河人见她,甚至痘远离阳光。
结账离开时,她觉得像脱了一层皮似的,整涸人缩小了一圈。
她慢慢开车回家。
从来没离开过那麽久,工人大概吓坏了吧!
屋里竟然坐着菱子。
素施心中受到巨大冲击,她已获得全胜,还来做甚麽?难道以前对她的救援,对她的帮助,没有感激只有仇恨?
她是个怎样不正常的女人?素施保持沉默,她不觉得有任话再要对菱子讲,她们之间连最後一丝关连――范伦都已不存在。
「你把他藏到哪裹去了?」菱子叫,带着鼻音的声音变得凄厉。素施一震,谁?谁藏谁?
「不要假装甚麽都不知道。我大了解你,永远假慈悲,表面上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其置却心如毒蛇。」菱子眼中有丝吓人的狰狞,「你骗得了全世界,但骗不了我。」
素施努力保持冷静。从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就算眼看着她抢去范伦,素施都没责备过她一句,甚麽都没说过。现在,当然她也不需再说甚麽。
「他在哪裹,让他出来,让他出来,」菱子恶狠狠的,「出来,范伦。」
范伦?不在她那儿?
「他不在这儿。」素施透一口气,心灵突然平静下来,他不和菱于在一起。
「他在哪里?是你把他藏起来,是你不让他见我,是你这个丧心病狂、疯狂妒忌的女人,把他藏了起来。让他出来。」
「你知道我没有藏起他,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素施不但平静,而且心裹有说不出的舒但。事情可能并非她所想的,老天!竟然可以是并非她所想的,看她傻得把自己折磨了一星期。
「你否认不了,我知道你的恶毒私心,」菱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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