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这么神?“他不是只会一些方术之技?”
怪了,他不是个术上吗?为何一个身份低下的术士竟能蹿到皇上的身边?他该不会是那种会倾颓国纲的妖人吧?可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时代里倒还挺安居乐业的,并没有败坏朝纲的人物出现。
那他……到底是谁?
在古代人的眼中,他就像是个神一样;但在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眼中,她觉得他像极了具特异功能的超人。
一开始急着想要回自己的时代,遂她倒也没有好好地想过,但是她现在仔细地回想之后,不禁怀疑,正常人能够施法扬起水柱,然后在水面上划开时空的交界点吗?
他这些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人,毕竟再怎么厉害的神棍和魔术师也无法做到这么教人惊叹的骗局。
况且这一大幢宅院,也不是寻常人家住得起的吧!
“爷儿会的可不只是那么一点小伎俩,否则那些达官贵人何必天天找上镜花居?”扶风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袭人姑娘也知晓爷儿在镜花居里布下了阵式,不是寻常人走得进来的;不过那些达官贵人见不着爷儿是不会死心的,尤其今天又是上元节,外头更是挤得水泄不通。爷儿逼不得已只好接见那些个王爷学士,待爷儿把事情处理好,便会赶来陪袭人姑娘了。”
“喂……”说这什么话?好像她十分寂寞,等着他来陪她似的,“你叫他尽管去忙自个儿的事,我要出去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想过要什么人陪她,干吗沦落到这里来还要一个累赘跟前跟后的?哼,教人不爽极了!
“袭人姑娘……”扶风为难地挡住她的去路。
“滚!”烦死了,天天窝在这里,是要把她闷死吗?
“别睬她,倘若没有咱们指引,她能够走出镜花居吗?”掠雨倒是不以为意地走到一旁,极欢迎她离开,“既然她不领爷儿对她的情,那咱们也犯不着硬是把她关在这里,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花袭人闻言,轻挑起眉头,好似突然开窍,明白掠雨为何打一开始便对她抱着敌意;她定是喜欢镜如水,所以巴不得她赶紧离开。哼!她偏是不走,她偏要气死她!
“罢了,我不走了,你们去跟镜如水说,教他把要事处理完后上来找我,我的身子不太舒服。”
花袭人是和她杠上了。
如何?她什么都好,偏偏个性不佳,惹得她不爽快的话,她也可以很卑鄙的。
“你——”掠雨瞠眼怒瞪着她。
“下去,我累了。”花袭人挑起柳眉,笑得傲慢又挑衅,“我的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如果你们不退下,让我的身子更加不适,你们担待得起吗?”
“是。”扶风见状,连忙拖着掠雨退下。
花袭人杏眸含笑地睐着他俩离开,心里痛快得很。
如何?她就是这么恶劣,就是喜欢享受这种莫名的嫉妒!看她不顺眼,想等她自动离开?她偏是不走!
“你总算来了。”
听见开门声,花袭人方扒完最后一口饭,一双冶艳的水眸直视着来人,心里满是不悦。
哼,说什么多爱她!那天要扶风通知他到现下,都已经过了几天,他办事的效率可真是好,居然过了这么多天才把事情做完;倘若真是那么忙,他何不干脆别来了?占了他的时间,她可是会不好意思的,毕竟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想我吗?”镜如水始终噙着教人心动的笑,走到她的身旁,轻柔地握住她踩在椅子上的脚再放到地上,而后坐在她的身旁。
“我呸!”谁想他啊?她不过是很无聊罢了。
说什么想不想的,好像她是他的谁似的,他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她可不是天天引颈企盼等待她回家的黄脸婆。
“这一阵子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冷落了你……”
镜如水柔软低哑地轻吟着,拿起手绢擦去她唇角的油渍,“不打紧的,该忙的事都忙完了,该推开的事也都推开了,往后我多的是时间陪你。”
“哼、你以为你是谁?”都冷落她几天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都跟他说身体不适了,居然还混到今天才来见她?如果她真是身子不适,等到他来,她不早就挂了?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把她软禁在这里,把她当成母猪一样,让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可恶,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能拜天公吧?
“我?”镜如水依旧温柔地道,“我会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举凡观星象占卜屈指神算的次数岂止上万次?而这上万次之中,他可还没有误算过哩,他知道他终会征服她。
“你想大多了,镜先生。”花袭人冷哼一声,臭着一张美颜,随即起身晃到一旁,硬是不与他对视,“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我自己,倘若我不想爱你,尽管命运怎么安排,我一样不会爱你。”
哼,遇到疯子真是一件麻烦事,不过最让她满意的一点是,她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虚伪地隐藏本性;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大刺刺地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怕他人的侧目,只因他懂她。
不管他是真懂还是假懂,至少跟他谈话时没有隔阂,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安心一点。
“这么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镜如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了她的面前,笑得十分勾魂,邪俊的脸上是说不尽的宠溺和眷恋。
“这种事能商量吗?”他到底是精明还是愚蠢?
见他愈靠愈近,感觉他的气息微微带着一股甜甜的酒味迎面袭来,花袭人下意识地回避着,不想看他那一张过分感人的脸。
可恶,他以为自个儿长得俊,多靠近一点,她就会因此倾心吗?
别傻了,她可不是那种愚蠢的女人,她不可能因为一张俊魁的容颜而倾心,况且好看的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他比一般好看的男人还多了一种魔魅惑人的气息,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他吸引,有可能会被他摄人眸底似的。
“一个人待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镜如水凑近她,笑得勾魂摄魄,仿若在算计她什么,又像是无害地道:“要不要我带你到镜花居外走走?虽说上元节市过,但城里还热闹得很,想不想看看?”
“你要带我出去走走?”花袭人瞪大水眸盯着他瞧。
真的吗?她之前一直好想到大街上瞧瞧大明朝的繁华鼎盛,但是又怕自己一出门便会迷路,更怕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会慧来不必要的麻烦,遂她只好把自己关在贾府里。
现下,他竟打算带她出去逛街?
“你不想去吗?”他可是很难得踏出镜花居。
“想。”而且是很想,“我想换套较方便活动的衣衫,而且顺便把这一头长发剪短一些,我想跟你束一样的发型就好了,免得一身累赘难过死了。”
“你想把长发剪了?”镜如水探手轻抚她檀木般的长发,像是百般不舍似的盯着,“你想扮男装出门,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想要剪去一头长发……我有点不舍。”
“有什么好不舍的?天天把头发绾起来,绾得我头都痛了;若是剪短一点,我还可以随便束个马尾,多舒服。”哼,有什么好心疼的?这头发又不是她的,况且她也不爱留长发,“怎么,你比较喜欢长发?”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里,除了尼姑以外,女人都是留长发的,只是……
“不,我爱的是你,即使没有头发,我一样喜欢。”镜如水掬起她的一小绺发丝亲吻着,眉梢眸底皆是教人心动的深情。
“你……”要不要脸啊?成天把这种恶心的话挂在嘴边的。
怪了,这个时代的人不都是非常含蓄的吗?怎么他开口闭口都是教人难以接受的话语?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心动。
哇咧花痴啊,缺男人也不是缺成这个样子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他而有所动摇,甚至把要回二十一世纪的事情都给忘了。
不对,她并不是忘了,她只是因为尚未月圆,急也没用,遂把这一件事情放到一边去;倘若到了月圆之时,她自然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二十一世纪,而她现在不过是休息罢了。
“来吧,如果你真要把这头长发剪了,不如由我来剪吧广镜如水轻柔地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轻梳着她一头如瀑的秀发。
“喂,你会不会剪啊?”花袭人有点紧张地坐在紫檀木椅上。
“你说呢?”他望着镜中的她。放肆地吻上她的发顶、她的额。
花袭人猛地一震,瞠目结舌。
只不过是个吻,而且吻的不过是她的发顶、她 的额罢了,她怎会觉得好像有一道电流蹿过似的, 心中激起丝丝难以理解的战栗。
那就像是一种教人晕眩的温暖……
第七章
“喂,这是怎么回事?”
镜如水为花袭人修剪了长发,为她束发后,再带着她往镜花居后门走;可是才踏出后门,就发现一辆辆马车几乎把整个镜花居包围住,完全被挤得水泄不通,感觉有点像是暴乱。
若不是镜如水一直牵着她的手,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哪是来拜访爷儿的官宦,里头不乏王公贵人。”掠雨冷哼一声,和扶风走在前头,正准备掩饰他俩离开。
“不会吧?”什么玩意儿?
“走吧,千万别放开我的手,知道吗?”镜如水回头睇着花袭人笑了。
“你要到府外,也要用这种方式吗?”那多累,感觉上他仿佛是被软禁在这个地方似的。
“所以我鲜少离府,倘若不是为了寻你,当初我不会千方百计地离开镜花居把你带回来。”镜如水说得轻描淡写,带着她在后门附近的山径走着,夹道:“抓稳了,千万别松手!”
“嗄?”
花袭人尚未意会,随即发觉他竟然拉着她飞了起来,而她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落人他的怀抱里,张大了眼睇着身边的景致不断地飞掠而过;任由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她的心脏也愈跳愈快,不知道是因为急速还是因为他温暖的怀抱。
“慢一点!”她不禁放声吼着。
她把脸靠在他宽实的胸膛,紧盯着自他衣襟翻出的如意玉坠子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孰知却见到他略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他仿若健壮男子般结实的胸膛,刹那间血液像是逆流似的,无情地往她的颜面冲击而去,刷红了她向来不为所动的粉颜。
可恶,他看起来明明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玉面书生,为什么有这个力气抱着她跑……不, 是抱着她飞?
说真的,他的轮廓深刻如雕凿般,五官更是嵌 得完美无俦,其俊美之貌只能用神来形容;倘若他 有兴趣往演艺圈走,相信他定可以在短时间内蹿 红,甚至声名远播。
只要见着他的人,少有不倾心的吧!
不过……她除外。
只是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她无法控制的情绪,及某些难以解释的反应;除此之外,她全都正常得很。
“怕吗?”镜如水缓缓地放慢速度,在远离拥挤人潮之后才停止。
“我……”花袭人抬眼看着他正常地吐气,直想要把他掐死,“你抱着我跑了那么远,居然一点都不喘?”这就是古代的轻功吗?
可恶,书生就该像个书生,应该要有点懦弱无能的样子,把自己搞得这么厉害,是想要逼她倾心吗?
啐,他该不会是知道她就是喜欢那种有安全感的男人吧?
“你这么轻,我怎么会喘广镜如水仍是笑着。
花袭人睇着他的笑脸,心如擂鼓。怪了,他都已经停下来了,为什么她的心还跳得那么快?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放我下来,你打算要吃我的豆腐到什么时候?”她猛地发现他居然还抱着她;这是在大街上耶,才过晌午,人很多,很丢脸耶!
“那你想要先去哪里呢?”镜如水轻缓地放下她,凝视她穿着他以往年少时所穿的衣衫。‘ “随便啦!”花袭人背对着他,拉拉有点过大的衣衫,有点发皱的衣角,有些手足无措地愣在他身边,心底蓦地漾起一股很怪很怪的情愫。
很怪很怪.真的很怪……
“你真的觉得我的建议不好吗?”
走在熙熙攘攘的热闹街头,花袭人一反常态, 一路上聒噪个不停。
“总得要看镂尘怎么说,你问我是没个准头 的。”镜如水仍是轻声地道,大手占有性地握紧她娇软的柔荑。
“啐!”
花袭人啐了一口,随着他走进金陵城最为热闹 的御街,心里不断地思忖着,到底要如何改良这一点都不方便的亵裤。
唉!真不是她要嫌弃古代人来着,实在是没半样东西方便的。方才随镜如水到思镂尘在城内所开设的衣饰店净尘轩,好心地向他建议如何把亵裤改良成二十一世纪所穿的底裤。
自然是不需要像黛X芬。X薇还是奥X莉,只要好穿就好,无奈她不是学服装的,根本不知道那些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
唉!真是自我厌恶到了极点,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去念历史系。
“还有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去看看?会不会觉得累?”镜如水突然俯下身,笑眯着她微恼的美颜,语气之轻柔如风似水。
“随便啦!”她蓦地闪过眼去。
真不知道这是今儿个第几次闪避他的眼神了,可偏她就是这么窝囊,不敢与他对上眼;只因他的眼太过魔魅,还噙着一抹她似懂非懂的孤寂,总是会策动人心,忍遏不住地想要疼惜他。
疼惜一个大男人?真是哇咧……
“想不想到书肆去?”镜如水仍是笑得勾魂,“吹影在这附近辟了间濂影斋,里头的文册古史收藏数万本,说不准你会有兴趣。”
“他?”真是看不出来。
“你可别看吹影那般随性,他可是头一个敢拂逆皇上罢官而去的状元郎。”镜如水笑得魅眼都弯了,原本牵住柔荑的大手随即转移阵地,放肆地勾住她纤细的柳腰。
不过,花袭人居然没挥开他的手。他像是毒,无色无味,正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血液里,慢性地腐蚀了她原本坚定的信念,步步侵蚀着她原本的理智而不自觉。
“他?”花袭人压根儿没有察觉两人之间有多亲密。“哼,看他一副蠢样,想不到他还曾经是个状 元。”难怪明朝的寿命不算太长。
“而见月则是宫中最红的优伶,说学逗唱样样精通,现下领着一班梨园子弟进驻在皇上所赐的花魂榭排演,所以你这阵子是不会见到他的。”倘若要她留在这里,自然是要多告诉她一点关于他的事情;当然,若要她改去说话的习性,便得让他知道这些朋友对他的重要性,盼她在他们的面前可以守德。
“啐!你说了一大堆,都是在说别人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说你自个儿的事?”花袭人不禁皱眉。
开口闭口都是爱,可他却不曾在她面前剖析自己,说的总是别人家的事;她都快搞混了,到底是他想要她,还是他根本是在为他的朋友牵线?
“我?”镜如水笑得柔情似水,“我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术土罢了。”
她对他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了。看来这一阵子决定把事情—一解决,确实是正确的;一旦他日她愿意陪伴在他的身边时,他才有法子带她去云游四海。
“平凡的术士?”天啊,他到底是哪里平凡来着?
会施法、占卜观星象,还会特异功能,这样子的他还算是平凡吗?那天底下的人不都是一群蠢蛋了?
唉,伤人也不是这样的伤法吧!
之前要出镜花居时,她明明见着一群人像是暴乱似的包围镜花居,那场景如此的浩大,全是为了要拜访他一人。怪了,这样也能算是平凡?他真把她当成白痴看待不成?
不过说也奇怪,倘若历史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她没有读过有关于他的记载?
“至少我想要的是平凡。”他说得真切,仿佛视 繁华如粪土似的。
“喂,你既然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在宫中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难道不会想要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吗?”倘若她是他的话,她绝对不可能放弃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
“如果你的眼睛看得见过去、测得到未来,你 还会想要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吗?”至少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