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偷着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快到了自己门口,周麦就竟然没有听到自己院子里传来任何声音,她轻手轻脚的进了隔壁李氏家里,顺着墙根偷听了一下那边传来的动静。
只听那边只传来赵仲山一个人的声音,高亢沉稳:“里正大人,刚才那回春堂的卖药记录你也看过了,从胡家抱回来的酒壶里的酒也请大夫验过,如今这个事情你看要怎么处理?”
只听接下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讨声,大家都在怪胡家人猪油蒙了心,竟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儿,还是不是人啊。然后里正大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在乱糟糟的谩骂声中显得中气十足:“仲山,赵三爷,这个事情以我看就这么算了,大孬他们做错了事情,但是也得到了教训,以后叫他们老实点便是。只是你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事情报关,双方各退一步。”
“既然里正这么说,那我们就都买你老哥个面子,这件事情就不做计较了。”赵三爷的声音。
“只是,里正大人,仲山夫妇今日不能白受这般陷害,还请里正大人给个话,以后我们和他家没有任何瓜葛,双方也不再有往来。”赵仲山的声音铿锵有力,周麦听了心里那个兴奋啊,忍住了上去把赵仲山扑倒的冲动,这才是自己的汉子嘛,太给力了。
“仲山,这个我也以保证,以后大孬他们家的人绝不会再骚扰你们。今日之事就到这儿吧,大伙都散了吧,都该回去吃早饭了。”里正的声音说完后,就听到自家院子里的人群慢慢消散,赵家人虽然得了便宜,但是倒也没用深究,除了一些女人们嘴上不依不饶的说上几句,倒也都散去了。
第54章
周麦探头见自家院子里的人已经呼啦啦的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近亲比如说孙氏,赵叔河和赵三爷他们都还在;她就昂头挺胸的进了自己家院子。
院子里的人见她进了本来小声说话的声音又高起来了;特别是赵三爷他看到周麦进来;气呼呼的进了屋,仿佛这是自己家似的。然后让赵仲山和他的媳妇周麦进屋,周麦回头给婆婆交待老院的厨房里熬了一大锅粥,可以请今天来帮忙的一些人去吃。
不等二人进屋站稳了;赵三爷的呵斥声已经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了:“你们俩个也是不省心的,知道那胡家人不是什么好鸟就多躲着些就是,以后别没事儿就往他们跟前凑。”周麦听了含笑看着赵仲山;心想;小样让你去胡家;被批了吧,而赵仲山也低头认错,承认是自己的疏忽。
就在周麦得意洋洋的幸灾乐祸之时,赵三爷瞅着她说:“老二媳妇,你也不让人省心,打人不打脸,你看看你,把胡家人的脸个个都打的像猪头似的,以后可不能这样。”
周麦听了急忙正襟危站,点头称是,不过心里明白赵三爷只不过是担心起大的冲突,也清楚了以后打人不能打脸,就往他们屁股大腿上招呼就行了。
夫妻二人站着听了半天的训才被赵三爷放出去,院子里的人走的只剩下赵大牛和赵叔河了,赵三爷训完人被大家恭送回家,拒绝了周麦的留饭。
待大家都烟消云散后,两人都没沉默的吃过了早饭午饭合并的一顿饭,赵仲山把周麦叫进了屋子,周麦知道两人摊牌的时间到了。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往后怎么往后拖了,先装鸵鸟吧。那就是装肚子疼,请个大夫来看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是的,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和赵仲山怎么摊牌都不怕了,有了依仗。
可是如果没有怀孕呢,她觉得虽然以赵仲山的脾气秉性,可能不会立刻把自己赶出家门,但是两个人之间总是会有了些间隙了。
于是,刚进屋的周麦就皱着眉苦着脸捂着肚子,一脸严肃的赵仲山见状也慌了神,急忙把她扶到床上躺着,说了句去请大夫就扭头离开了。
见他离开了周麦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等一下大夫宣布自己没有怀孕那怎么给赵仲山交代啊,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还不如直接给他说清楚偏是,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最坏的打算是他把自己休了,最好的打算是他根本不计较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接着和自己过和美的日子,不过这个希望目前来看十分的渺茫。
就在她各种踌躇纠结之间,赵仲山已经领了那胡子花白的孙大夫进屋了,上来直接去抓她的手就号脉。
赵仲山一脸认真的盯着那孙大夫,周麦趁这个当口给这个老头赶紧使眼色啊,可是她都快眼睛挤瞎了,那老头还是不抬头看她一眼,这个时候赵仲山也反应过来,抬眼看她一眼,周麦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旁边。
“仲山,你媳妇儿目前的脉象还看还没有怀上。”孙老头扭头看向旁边的赵仲山。
不等赵仲山答话,周麦急了:“大夫,你再号号,没准儿多号一会儿就有了呢。”
孙老头满脸黑线的说:“这个不是号多大一会儿就有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完摇头看着赵仲山。
“大夫,这个真的可以有。”周麦坚持。
“这个真没有,仲山家的,你是不相信老朽?”孙老头有点急眼了。
“那是不是时日不够才号不出来?”周麦不放弃的问道。
“你……”孙老头气的不说话了,也不看他们俩,扭头就出屋了。
赵仲山也紧跟着出去了,留下一脸伤感的周麦,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要面对的审判。
忍不住心底叹了口气,周麦苦笑了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自己早就想过最坏的结局,何苦再这样徒劳的拖延呢,还是坦白从宽吧。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在床上装病了,收拾了下剩下来的银子,共计有三十二两银子,取出了二两放在自己怀里,把剩下的都放在桌子上,就在她转身准备收拾自己的衣物时,赵仲山进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赵仲山严肃的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周麦听到他的问话,放下手中的衣物,平静的坐下来,然后也让赵仲山坐。
“仲山,你可有话问我?”周麦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赵仲山点点头:“昨日晚上在胡家,我看你身手矫健,是会些功夫的,还有家里那基本游记话本,你已经全部看完。”说完定定的看着周麦,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复。
“仲山,你可有听过借尸还魂之事?”周麦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赵仲山摇了摇头,心里已知她这是要为自己解惑了,“我知你一定很好奇我昨天晚上为什么能够那么快就把胡家一家人都打倒了?”
见赵仲山没有顺着自己的话问自己,而是紧缩眉头看着自己,她扯唇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会功夫的,我知道你也会功夫,咱们两个比起来不一定谁会更胜一筹。哪天有机会比试一下如何?”她说完后发现这个笑话真的不好笑。
“我不止会功夫,识得字也不比你少,也有些挣钱的本事,我最看不惯你的大男子主义,我们那个世界是男女平等的。你应该知道大半年前周麦被人诬陷偷人,加上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苦闷就撞墙了,没想到那一撞让原来的周麦香消玉损了,我也叫周麦,死了躯壳只有灵魂,就借死还魂了。”
赵仲山听到这儿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无话可说。
“借了她的身体,她的家她的丈夫女儿,还有她的心。”周麦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些凄楚。
“你统共给过我三十两银子,如今全部还给你,我会带走自己的衣物,给你和冬儿缝的衣物也都放在柜子内。冬儿是个好孩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会待她好的。”周麦哽咽着说,她这个时候希望赵仲山的一句话,只要一句话或者一个不舍得表情,她就有理由留下来,留在这个投入了大半年心血的家,疼了大半年的女儿,爱了一阵子的男人。
但是,当周麦泪眼朦胧的看着赵仲山时,发现他竟然连看都没看自己,眼睛盯着旁边的墙壁,不复刚才的惊异,而是面无表情。
见他如此,周麦没有和他同处一室的勇气了,她怕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说到底,自己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不确定他对自己的态度,她到现在还是很确定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从开始就私心里要求赵仲山有同样的回应,让他顺着自己的意,让他什么事儿都和自己商量,让他远离小三,可是这些都是她主动的,她如今也可以主动的去承认自己是个冒牌的,只是让她主动的求赵仲山留自己下来,她却万万做不到。周麦随手取两件衣服包裹一下就出了屋子,出了自己用篱笆扎起来的院子。
出了院子,还奢望赵仲山会追过来的周麦走的很缓慢,甚至一步三回头的,但是她还是没有看到赵仲山的半点身影。于是,她绝望了,心痛了,泪流了。
她以为他能感受到自己那真切的心,现在看来却没有。
刚走到村头,就遇见了柴火垛那里晒太阳的一群老太太,周麦强忍着心中的悲意,展露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逐个问候一下她们。
周麦深知等到这个时候赵仲山都还不出来追自己,是没有什么机会再回来了,她还想去老院再看一眼冬儿,还想和刘嫂子小李氏她们这些八友们作个告别。
而这些只是想,也只能想想而已,周麦觉得如果真去了,可能自己真走不了了,不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倒是少些揪心伤肝。
出了赵村,周麦漫步目的的走着,她心里本来想先回娘家的,但是在经过刚才和赵仲山的坦白之后,她忽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陈氏和周平了,那是原主的亲娘和亲弟弟,在她心中,也早已视作自己的至亲,越是亲近,越没有勇气去骗,去欺瞒。
仔细想来,自己唯一的去处只有镇上那处早已置办的宅子了,原来那是给自己留的最后的后路。
周麦步行到镇上,天已经快黑了,她先去福临客栈请小众带自己去自己的宅子,赶着去买了几床被子,让店里的伙计跟着自己送到了家里,就让下钟离开了,还特意叮嘱他先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草掌柜的他们,怕他们为自己担心。
见到了已经搬来这里的香油铺子的老板夫妇,是一对和蔼可亲的吴氏中老年人,他们年近五十却是闲不住的,家里的两个儿子都有地种,他们老两口有磨香油的手艺就想给家里多增些进项。一整天中周麦第一次感到上帝对她还是公平的,赐了一对好的邻居给她。
除了前面临街的两间铺子,还有后院的最左边的一件卧房也租给他们供平日居住,周麦原本打算去街上吃晚饭,然后回来大睡一觉。
而吴大娘从今天开始也已经在院子里的厨房开火了,所以没让周麦出去吃,于是两个女人合作做好饭,周麦选择忽略这老两口那关心的欲言又止的表情,无非是纳闷自己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单独一个人置屋买地呢。
可是,今天的周麦已经身心俱惫,吃完饭都没有洗漱就回屋睡觉了,想起了前世的父母,这世的点点滴滴,她忍不住抽噎,最后竟哭着睡着了。
第55章
第二天早上;周麦是被院子里的叫喊声吵醒的,刚坐了身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说了句稍等就急忙爬起来穿衣服。
待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曹夫人领着李嬷嬷过来了;她见了周麦的第一眼就开始责怪了。
“小麦,你昨晚上就过来了,都去了福临客栈也不叫我一下,我好派人过来给你归置一下。”曹夫人边说边周围大量;没看到男人和冬儿出现。
曹夫人疑惑的问周麦:“小麦,你这次是自己先搬过来,收拾妥当了再让你当家的和冬儿过来吗?”
说出这些话的曹夫人又觉得不对;按说应该是男人来收拾啊;不应该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去采买置办;而且周麦过来的如此匆忙,想来是遇见什么事儿了,想到这儿她支开了李嬷嬷。
“小麦,你实话告诉我,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曹夫人一把拉住准备去外面洗漱的周麦。
听她这么问,周麦强压住眼里泛起的酸意,脸上微笑着说:“和我们当家的闹了点别扭,一时想不开就出来了,正好一直想来镇上做点小本买卖,就先一个人搬过来了。”
“这夫妻嘛,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等下就可能找过来了,看来我们也不用来帮你置办了,等下你们夫妻二人齐心合力的去采买就行了。”曹夫人笑了,她自从听了上次小钟提过一次周麦那器宇轩昂的丈夫,她就一直以为凭周麦的才识,是配得上那样的男子的。
不过虽然话是那么说,曹夫人还是留李嬷嬷给周麦帮忙打扫了所有的屋子。
打扫完毕,周麦又顺便写了几个菜谱给到她,请她带回给曹掌柜的,留着这几天新店开张用。送走了帮忙的李嬷嬷,周麦又在吴大爷家蹭了顿午饭,因为今天是集市,所有吴大爷家的小儿子也过来帮忙卖香油了,四个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周麦主动承担起了洗刷的工作,毕竟已经吃了两天的白食了,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午饭后闲下来的周麦就想起了冬儿,从昨天上午把冬儿送到老院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这是来到这个世上以来俩人分割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不知道冬儿昨晚上睡觉没有自己的陪伴闹了没有。
想到闹,冬儿也只有赵仲山可以闹一下,可是平日赵仲山总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冬儿与他也不是十分亲近,不知道昨晚上家里仅剩下那父女二人会怎么相处。
想到了“赵仲山”这三个字,周麦又觉得心里闷闷的,这才不见一天一夜,竟然有些想念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些责怪的,怎么他还不来找我。
忽然间,周麦想起来了,她在镇上买宅子的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赵仲山,昨天事出紧急,她只提了自己会些什么却没有提有什么。
想到这里,周麦急了,如果赵仲山来找自己的话也无处可寻啊,一时又担心他找去了周家屯,陈氏如果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那还不是急的火烧眉毛啊。
越想越后怕,坐不住的周麦起身就去了镇南头的集合地,可是到了那里也没有见到胡老头和他的驴车,只好又去了王一刀的剃头摊子。
到了后看到王一刀正在聚精会神的给一个中年男子刮胡子,她静静的待在他旁边,只等到他得了空才发现周麦。
“赵二家的,今儿又来寄放什么啊?”王一刀笑呵呵的问道,不过他没有看到周麦手中有拎着什么买好的物件要暂放在他这儿寄存,又奇怪的看她一眼。
周麦没有打算替他解惑,只笑笑说:“王大爷,今儿没买什么东西,只是来问你,刚仲山过来了没?我们俩一起来集上,刚才走散了,就来你这儿看看。”
“仲山啊,刚才他有路过这里,不过急匆匆的好像在赶路,路过我这儿也没和我打个招呼,我刚还在想这个小子今儿怎么忘了礼节,经你这么一说估计是急着找你去了。”王一刀答道。
一听今日赵仲山有来镇上,而且行色匆匆,周麦心里舒了口气,她完全可以自作多情的猜想赵仲山是来找她的。
“那王大爷,你等下再见到他时告诉他一声,我去菜市口旁边的那条安居街的尽头的一家香油店买些香油,就在那里等他。”周麦叮嘱道。
“哦,好的,等下告诉那小子。”王一刀笑着应道,又转身招呼来剃头刮胡须的客人了。
周麦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