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梯子上挂横幅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我估摸了一下没什么大危险,一手抱着电线杆,一手拿出手机。电话是曼清打来的,说今天是我生日,让我早点回家,问我现在在干吗,我夸张地说:“我现在是高空作业,相当危险。”电话那头紧张地说:“你,你当心啊,我先挂了,你一定得小心。”说着挂了电话,听她那么紧张我,我站在梯子上傻傻地笑,主管在下面说你再笑人家领导都快来了,我这才继续忙活起来。
原本以为挂完横幅就可以回苏州,可等我们忙完的时候,客户又要求等领导参观完楼盘就得把横幅给拿下来,因为城管刚才发现我们的审批手续没办,后来听说有领导来参观才允许临时挂一会,这一来回折腾,回到苏州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主管让司机先开车送我回去。
到了我住的小区附近,主管指着路边一家饭店对老王说:“先停那。”然后看着我,说:“张木,一起吃个饭吧。”我心里想曼清还在家等我呢,可又怕他们取笑我,所以犹豫了一会还是跟着他们进了饭店,他们点菜的时候我给曼清打了个电话,说我和同事在小区边的饭店吃饭,曼清说她来陪我,说今天是我生日,她都一天没见我了,她说她想我。
我们正吃着,老王突然眯着眼睛瞧着门外,挪着嘴示意我们回头看,我扭过头,看到的是穿着睡袍的曼清。
“这是我女朋友。”我对盯大眼睛的老王说。
曼清微笑着向他们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坐在我左边,挽着我的胳膊。
老王笑着,那样子有点滑稽,说:“张木,我说你怎么一下班就急着往回跑,原来是家里有个漂亮女朋友啊。”
我笑了笑,夹了一块肉给老王,这才堵住了他的嘴。
吃完饭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满屋的香味。
“家里怎么这么香啊?”我嗅着味到了厨房,打开高压锅,见里面蒸了几只大闸蟹。
“今天你生日嘛,所以我想给你做点好吃的,中午去菜场买了几个大闸蟹,还炸了几排骨,可你忙到这么晚。”曼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幽怨,原来她为我这个生日忙了大半天,想给我一个生日的惊喜,可我却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我心里别提多感动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虽然她陪着我们说笑,但是心里肯定憋着一丝不快,想到这我忙笑着赔不是,说老婆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没吃饱,能吃个大闸蟹吗?曼清笑着说你吃呢,就是弄给你吃的。
“生日快乐。”我坐在床上正看电视,曼清爬上床,双肘枕在我腿上,合着双掌,神秘兮兮地看着我。我知道曼清怕痒,用手挠了一下她的腰,她“啊”地一声,笑着趴在我身上,掌心的东西掉在了我的胸口,是一块玉配,我拿起来仔细地把玩着——手感很好,上面刻着一个“清”字,曼清说让我以后一直挂着,然后又说:“今天是你生日,有什么要求吗?我都可以满足你。”
“但是不能太过分。”她见我眼神有些异样,忙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即便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要求也仅仅是看看而已。
“看看?”曼清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下流,但是和她同居这么久,连她的身体都没看过,这实在是有些遗憾,平时也不好意思和她说这事,她也一点不主动,希望今天会是个突破口。
曼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春光外泄的胸口说:“让你看了你还忍得住啊?”
我犹豫了,说那算了,不看了,我只是和你看玩笑的,我张木是那种人吗?说完暗暗叹了口气,脱衣服准备睡觉。
“张木”曼清轻轻地喊了声我的名字,这时她坐了起来,往后挪了挪,眼睛看着我,手放在纽扣上,然后慢慢地、一个一个地解开,双臂往后伸了一下,睡袍便从她身上滑了下来,露出了她完美的娇躯。
我先是惊讶地看着曼清的脸,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曼清那让人亢奋的身体,眼前的景象让我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地跳动着——她皮肤像是刚抹过牛奶般光滑而白皙,每一寸肌肤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新奇,以至于想去触摸,她目光躲躲闪闪的,一副娇羞的神态,催问我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勉强,带着几分不舍。
曼清拉上了睡袍,靠过来亲了我一下说:“好了,你的生日愿望我满足了,早点睡,明天陪我去健身吧,最近一直忙着找资料,好几天没去了。”
对了,明天是星期六,这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当你幸福地活着的时候。
睡觉时曼清喜欢抱着我的胳膊,她说张木,刚才看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刚才?刚才看到曼清身体的那一刻,我在想,哪怕是死也值了。曼清伸过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说我怎么这么没骨气。
死嘛,只是随便说说,哪会这么容易,可没想到它会离我这么近。
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很痛,昨晚没睡好,脑子里一直浮现着曼清那诱人的身体。
今天石路的人比较多,中心广场还设置了一些展位,其中一个是义务献血,最近一直看到电视里放公益宣传片,提倡献血,我拉着曼清走了过来,曼清说张木你干吗啊,我说我们去献血。
曼清听了这话,神情中带着一丝的慌张,说:“张木,我不能献血的,你忘了我身体不好吗?医生还说我贫血呢。”然后拉着我,说也不让我献,让我到对面买饮料给她喝。
我拗不过她,只好笑着答应,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三十三、一场飞来横祸
恨一个人可以恨多久?钱曾经这样问过我,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当然,也没有人恨我,如果有,那也应该是钱。
小心做事,谨慎为人,这是我一贯坚持的。
当我买好饮料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一只带着憎恨的眼睛,露着凶光,大概因为左眼戴着黑色的眼罩,更显得慑人,这样的造型我以前也只是在港片里才见过,我的脑海里迅速地回忆着,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没等我开口询问,他身边的几个人向我扑了过来,挥舞着拳头。
我反抗了,这种情形由不得我思考,我打倒了其中两个,可他们人太多了,从他们叫嚷中我听出这是一帮新疆人,似乎和我有着深仇大恨,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叫着:“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认错人了。”用力推倒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扭过身想跑,却撞在了独眼人的身上,接着自己的腹部传来了一阵的寒意,传来了疼痛的感觉。
刀很长,是新疆人常备的那种,我们学校那时候有一个新疆班,他们打架的时候我见他们就是用的这种刀,它让我感觉眼前这些像是古装武侠片,我实在不敢相信现在它会插在我的身上,然后看着它被拔出。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再一次插进了我的身体,我的胳膊被人抓着,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似乎自己是个局外人。我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消失,接着他们把我推倒在地上,狠狠地踢了我几脚,然后分开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到了曼清声音,她喊着救命,大声地哭着,呼唤着我的名字,用手捂着我流血的腹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恢复了意识,伤口很痛,而且还有些胀。
眼皮很重,压得我睁不开,我仿佛在漆黑中行走,盲目地摸索着,这感觉让我很害怕,我甚至听不到周围有任何声音。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他,他有权知情,你这样会害了他。”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打破着沉寂,接着是曼清的声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但至少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医生,病人有反应了,他手在动。”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口气是护士。
“张木,张木,你醒醒,我是曼清,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求你了,张木。”曼清沙哑着嗓子边说边哭,握着我的手靠在她脸上,泪水滴落在我的手上,带着爱,带着曼清的呼唤,我急促地呼吸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了很久,终于睁开了眼。
曼清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嘴唇惨白的,脸色很差,人看上去比我还虚弱,她见我睁开了眼,破涕为笑,吻着我的手,我勉强地对她笑了笑。医生上前帮我检查着,然后说我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说我命大,这两刀再偏一点那就危险了。
正说着,张静进来了,手上拿着一束鲜花,见我醒了,满脸的喜悦,走到病床边把鲜花插在花瓶里,对我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走到门口拿出手机打着电话。曼清见我看着张静,解释说她把我送到医院后就给钱打了电话,钱知道我出事后马上带着张静赶了过来,我昏迷的时候钱坐在我身边长嘘短叹,骂自己混蛋,说后悔以前那样对我,曼清也把之前的误会说清楚了,这让钱更加觉得对不起我了,昨天晚上他们三人守了我一夜,一大早就去派出所了解我这件案子的进展情况。
“张木,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陪我去石路的。”曼清还在流着泪,我吃力地抬着手,轻轻地抹了一下挂在她唇边的泪,她站起身帮我拉好被子,又看了下输液管——我失血过多,现在正输血呢。
“曼清,你没打电话告诉我家里吧?”我想如果父母知道我出了事肯定要担心死了,还好曼清一时没顾上,曼清说要是我出了事,她也没脸见我家人了,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有些不忍,笑着开玩笑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舍不得出事啊,你看,流了那么多血,早知道还不如去献给血站呢。”曼清自己抹着泪,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说张木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些,好好躺着,一会炖点鸡汤给你补补。
“刚才那医生怎么对你那么凶啊?”我问。
“没有啊,医生是在交代我好好照顾你。”曼清似乎隐瞒着什么,算了,难道她还会害我吗,我答应过她不去干涉她的隐私,既然她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罢了。
钱进了病房后先是站着默默地看着我,我只是笑着,看着他——男人就是这样,和好的方式简单得不需要言语,歉意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坐到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到那一份兄弟情谊,钱先问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然后说我:“张木,你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用刀捅你的那个独眼龙也被抓住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钱突然看着我问,我一脸茫然,难道自己真的和那个人有什么过节?
“你还记得大二的时候我们抓过一次小偷吗?”
我点了点头,那次本来可以抓到两个小偷的,结果被我大意给弄跑一个,但是他们的容貌我却没留意。钱说我们抓住的就是那家伙,那次被抓他被关了一段时间,在监狱里的时候因为和狱里的人逞凶斗狠被弄瞎了一只眼,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因为如果不是我,他完全可以摆脱钱然后逃走,那只眼睛所带给他的耻辱让他变得凶狠残暴,凭着那股狠劲,出来以后他越混越好,成了那帮新疆人的头头,昨天正巧在石路看到我,所以对我进行了报复。
钱含着歉意说:“张木,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惹的,害你现在被他们报复,张木,我对不起你。”我摇着手示意他别再说了,我说你也是见义勇为,又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钱问我们还是兄弟吗,我笑着说当然,人这一辈子能交到一个真正的好朋友不容易,所以我们都会珍惜这份情谊。
三十四、晚宴上的台湾人
两天后我出院了。
我身体恢复的速度让医生也啧啧称奇,这也难怪,像他那种年龄的人是不会理解一个被爱着的人是多么渴望着离开病床,因为我要养家,要给曼清好的生活,所以要早日康复,正是这种强烈的意愿使得我的身体复原要比常人快,爱情的力量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忽视。
钱开车把我和曼清送回家,走的时候他说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来接我们,钱说是为了庆祝我出院,顺便介绍一个台湾朋友给我认识。昨天钱来看我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台湾人,他是钱父亲的一个生意伙伴,现在准备投资钱的公司,钱笑着说他前段时间已经开公司了,让我有空去看看,钱告诉了我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座写字楼,说张木你也来吧。这事他上次和我提过,我说算了,我和曼清正准备开个小店,卖点服装和银饰,钱耸了耸肩,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啊,本来还想我们兄弟一起闯天下呢。”
曼清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只有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后来一直很少说话,目光呆呆的总是看着窗外走神,心思很重,大概她心里还在内疚吧,女人有时候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这事不怪她,可她,哎,不过我知道过几天这事就会过去了,我们依然会每天微笑着享受生活,享受幸福。
晚上的这顿饭她推说不想去,说:“张木你自己去吧,我有点不舒服。”我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啊?刚才在医院怎么没检查一下。”说着摸了下她的额头,体温很正常,应该不是感冒。我说你不去那我留在家陪你吧,曼清看了我,那样子似乎很为难:“你不去吴钱那怎么办,这顿饭说是庆祝你出院,多少也带着道歉的意思,你不去不行。”停了几秒又说:“行了,我还是陪你去吧。”她那犹豫时的表情带着几分稚气,纯得让人怜爱,我见状抱着她说:“还是老婆好啊,总是为我考虑,这两天苦了你了。”然后吻着她的脸颊,曼清听了我这话,脸色变了变,继而含着笑回应我的热情,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钱说让我们盛装出席,看样子晚上吃饭的地方应该挺高档的,曼清挑了件黑色的晚礼服,化了淡淡的妆,显得高雅而又有气质,她帮我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说这样我们像是一对。等了一会见钱还没来,曼清说张木我们先去拍张照片吧,说小区对面的那家影楼刚开张没多久,听说拍的效果不错,难得今天两人打扮得这么隆重,直接去拍几张,家里墙上还有几个地方空着,挂上我们两的合影会显得更温馨。她的话说得很在理,我给钱打了个电话,他说车子堵在路上了,看样子要晚半个小时,我心想还是先和曼清去拍照吧,她本来心情就不好,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我帮很多人拍过照,被人拍还是第一次。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家影楼的摄影水平只是普通而已,不过摄影师很会说话,他说我们每个姿势都很自然,眼神里都流露出幸福,这种美是无法用词汇来表达的,总之我们的照片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拍完照,摄影师征询我们的意见,要用我们的照片做影楼的宣传海报,我们笑着答应了,他让我们三天后来拿照片,这时钱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在哪呢,他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
车子停在了园区星海休闲中心,钱说这里新开了一家法式铁板烧,老板是台湾人,和钱所提到的那个台湾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听说他来到苏州,这里的老板盛情邀请,他就让钱带朋友一起来光顾。
“这顿算谁的啊?”张静紧跟在钱后面,追上去揽着钱的腰,看着他们那幸福的样,我和曼清相视一笑。
餐厅在六楼,有一部电梯直达,两位年轻可爱的礼仪小姐把我们迎进了电梯,到了楼上,两边各一排身着制服的女孩鞠躬说着欢迎光临,吸引我眼球的是餐厅入口的拐角那一面酒瓶堆砌而成的幕墙,像一幅大的艺术作品,衬托出餐厅的高档,钱说一看色泽就知道这些酒瓶里都是上好的红酒。
我们被带到一间豪华包厢内,我好奇地打量着,说是包厢可看上去像一个精致的吧台,角落放着两张暖黄色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