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优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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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优雅的少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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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到整个夜晚过去,白天再来的时候,明镜依然没有给她打任何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上午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下午又上课、下课……今天她上课上的特别认真,笔记记得特别仔细,有些事想了也没用,只能不想。
第四天下午,晚饭过后,她从食堂回宿舍。
明镜站在她宿舍前,背后背着一个羽毛球袋。他看着她,也许是因为背着羽毛球袋的关系,她觉得他看起来特别青春,富有活力。心里一股怒火冲了上来,她知道不该生气,几天不见面只是小事,但是她很伤心,原来他离开她去打球就可以忘记一切,和同伴去玩就可以不必给她回短信不必告诉她一声“我去打球了”?如果她没问,也就算了,但是她问了啊!她问了三次,为什么还是不肯告诉她?
“我赢了一对球拍,什么时候我们去打球?”站在她宿舍门前的明镜显然不理解她的伤心,她伤心的是太小的事,以至于仿佛完全没有伤心的价值。
“去打球了?”她淡淡地问,“好玩吗?”
“赢了就好玩。”明镜笑了笑,“这是红花高中校队的球拍,不错的拍,会打羽毛球吗?什么时候我们去球场打?”
她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明镜现在心情很好,很少感觉到如此清朗的明镜,满腔的不满和伤心渐渐淡去,轻轻叹了口气,她不能和明镜计较回不回短信的事,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明镜说“什么时候我们去球场打”——那就说明虽然他去打球没有告诉她,但是心里一直是想着她的吧?
“我不会打球。”
明镜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只粉色的球拍,试了试它的网线,“没关系,我教你。”
“好,我学。明镜很会打球吗……”
杨诚燕的声音在风中逐渐远去,听到的是飘渺的回音,明镜指上用劲试着球拍线,早上那一场比赛依然在他记忆中,那是一场很好的比赛。
“我发球吧。”
在红花高中的羽毛球馆,刘家烈和明镜的比赛有很多人观战,红花高中的校队自然都在,还有些平时就听说刘家烈和明镜大名的学生陆续赶来,兴致勃勃地围观。刘家烈的教练和一些体育老师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不知是谁吹了声哨,“啪”的一声,刘家烈一球打了过来。
明镜挑球,雪白的羽毛球高高掠过众人的视线,挑向刘家烈身后。刘家烈仰身一跳,“刷”的一声往下扣杀,“不差!和我打还差点!”
明镜跑到网前轻挑,羽毛球轻轻翻过围网,刘家烈那猛力一杀刹那化为了雪花般轻盈地落了下来,教练叫了一声好。刘家烈小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冲到网前一拍接起,“该死!”明镜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正是这丝笑意让刘家烈恨死了明镜——每次竞赛结束他都看见这家伙眼里有这丝笑意!“他妈的!”他本已挑起了那球,突然重重将那球摔在地下,指着明镜,“让你一球!不让你跳河我就退队!连着两只球拍我都不要了!”
明镜羽毛球微略一勾,算是接受了他的挑衅。刘家烈为之气结,“啪”的一球猛拍过来,明镜眼里含着那末古怪笑意,只听“嗒”的一声那一球落在地上,他退后几步捡起来,“啪”的一声击了回去,接受了刘家烈的战书,他却不占这一球的便宜。观战的学生大声叫好,体育老师带着笑交头接耳,刘家烈气得七窍生烟,大叫一声,手下狠狠的杀了几个球过来,明镜前后跑动,一一回击。
羽毛球馆围观的人很多,渐渐的有些影响到了比赛中两个人跑动的范围,空气不是很清新,充满了汗水的味道,蒸腾着浑身的热气,呼吸的时候明镜有轻微的眩晕,不过对场被他气得要吐血的热血少年让他心情很好。很小的时候和爸爸打过羽毛球,爸爸说他很有天分,请过教练教了他一段时间,但那已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距离现在有多少年,他已经算不清楚,很久没有看见爸爸,不知道他现在好吗?爸……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很让你骄傲?可是我……也许快要死了。他眼里带笑,“啪”的一声高高回击了刘家烈一球,换来对方一阵暴跳如雷,心思在漂浮……我也许快要死了,爸,很想见见你,但是不敢见你……我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去年圣诞你叫我去英国过,我没去,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最近我把那个男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交了一个女朋友……这些事不能让你知道,爸你肯定不会相信发生在我身上……我知道自己最近很乱,也许交个女朋友会好一点,她很乖,成绩很好,和她在一起很平静,不会发生什么更糟的事……如果短期内不死的话,我会变好的……
“哈!一比一,再来再来,我要看你怎么去跳怀流河!”
心思飘忽之间,不知不觉刘家烈扳回一局,明镜“啪”的一声对着球拍击了一掌,晃了晃那拍子,淡淡一笑,“从现在才是开始。”
然后他再也没想过什么胃癌什么心脏病什么杨诚燕,羽毛球馆的空气越发窒闷潮热,刘家烈咬牙切齿的模样越发好笑,他保持着很愉快的心情,花了一个半小时让刘家烈宣布退出红花高中校队,赢了一副价值一千四百多元的球拍,然后含着微笑对刘家烈说:“下个月竞赛再见。”听见他说这句话,看刘家烈那张脸他就知道他气得想说退出竞赛,但竞赛却又不是他说退出就能退出的,不敢就说,那表情很精彩。
所以明镜带着很好的心情回到了学校,在杨诚燕宿舍门口等她,打算有空带她去打球。至于杨诚燕发了几条短信,问了些什么,他全没在意,也根本忘了。
“明镜?”她看着明镜有些走神,“今天玩得很开心?”
“是啊,”明镜回过神来,“晚上再去看电影吧。”
“晚上绿彩要搬到学校里来了,他和你同一间宿舍。”杨诚燕说,“晚上我去帮他搬东西。”
明镜微微怔了一下,“是吗?我不知道……”他的语音停止了。
“你不喜欢彩,因为他是苏白的弟弟?”她轻轻地问,“为什么特别不喜欢彩?”
明镜的表情从微略的恍惚温柔渐渐变得有些冰冷,“他……”顿了一顿,他说,“彩很古怪,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
“他有超能力,他会读心,但是他不会害人。”她听到明镜说“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只觉有些匪夷所思。单纯的彩,虽然很古怪,但至少并不有害吧?
明镜定定地看着她,“彩有没有告诉过你,鬼是吃杏仁的?”
她愕然看着明镜,想了半日,“好像有。”
“那他住院这么多天,你看见他吃杏仁了吗?”明镜冷冷地问,“他每天吃了些什么护工都回列清单给我,我来付钱。这么多天,他没有吃过一口杏仁。”
“什么意思?”她陡然怒了,“你是说他骗人吗?你想说他不是彩吗?难道他就不能吃点别的?”
“杨诚燕!”明镜冷冷地看着她,“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单纯的彩,说话颠三倒四的彩,不会算钱的彩,不剪头发,还有超能力,如果彩真的这么简单,他能骗苏白把他从医院里放出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了一年多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苏白是那么好骗的人吗?”他突然紧紧握住拳头,“我……我……”他没说下去,但是她心里的怒火就像被冰水浇灭,彩又是怎么骗过的?
“你想说彩什么……你想说他装疯卖傻……骗了所有人?”她心头猛跳,如果彩都是不能相信的,她能相信谁?明镜你还不是一样做事不肯对我坦白,要我不相信彩,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事还不是不肯对我说。
“彩和我不一样,”明镜闭上眼睛,那眼镜之下,眼睫不知为何出奇的清晰纤长,微微颤动,“我是别有图谋要骗苏白,彩是……彩是不自觉的。”
“不自觉的?”她脑中很快把绿彩所有的行为都过了一遍,彩打工、彩说只吃杏仁、彩被崔井大上头、地下室发生莫名的事、他被人打伤头反锁在地下室又自己出来了、彩有超能力,彩说他有时能读心有时不能……可是如果彩有超能力,为什么崔井打他的时候他不能反抗,而苏白逼他吃碎玻璃的时候他却能让他麻痹?“你想说……彩是一个……偏执狂和……多重人格兼有的……精神病?”她颤声说,“单纯的吃杏仁的彩是一个人,能看透人心能使用超能力的是另一个?”
明镜脸色苍白如玉,就如瓷器般流露着光泽,“而且他们互相伪装……”
“但是不管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相信他不会害人。”她的手指在发抖,为什么她没有发觉?的确彩有细微的不同,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发现?“他要搬到你宿舍里了。”说到这句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冷,竟然有些害怕。
明镜的嘴角微微一勾,“搬就搬吧,我不相信他能对我怎样,就算他知道我把苏白送进东岗,那又怎样?”
“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他也不喜欢苏白。”她低声说,心里没什么底气,“他不会恨你的。”
“谁知道呢。”明镜淡淡地说,“彩心里在想什么,你一直以为很清楚,我倒是一点也不清楚。”
拥有超能力的彩,究竟会对明镜怎样?他本以为只是明镜不要憎恶绿彩就好,原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安——彩知道他隐瞒明镜的事,他什么都知道,如果……如果他违反约定告诉明镜,明净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彩告诉明镜他抱错仇了,其实苏白没有退明衡下楼,苏白杀人放火敲诈勒索艘是为了彩,把明衡推下楼的是崔井,明镜会怎么样?
他会……怎么样?
她真的一点都想不出来。
Part 10 幻灭
    那天晚上彩搬进了明镜的宿舍,他被明镜宿舍墙上那些巨大的苏白照片下了一跳,表情似乎是有些害怕,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摆弄他带来的东西。杨诚燕帮他把衣服和洗漱工具整理好,看着时间不早了也就走了,只剩下绿彩和明镜两个人对望。
明镜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清凉而冷冽。
绿彩睁着漂亮的眼睛,以及其单纯天真的眼光看着明镜,似乎还有一些害怕。
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然后明镜就洗澡去了,洗完澡倒头就睡,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绿彩出去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总之他理也不理,谁他自己的。
今天明镜仍然没有吃晚餐,打完球之后的兴奋过去,头晕得很,睡得很沉。
男生宿舍八楼以下热闹非凡,串门打牌的不计其数,有些在洗澡,有些在问作业,有些在追追打打,不知道干什么。
809室两个人的生活过得很平静,绿彩似乎很怕明镜,只要明镜稍一靠近就吓得脸色苍白,明镜自是不愿理他,两个人一天也难得说一句话。何况明镜做的是代课老师,作息时间和绿彩完全不同,也很少在一起。绿彩被编入高三一班,高三的同学大都还记得这个离奇退学的美貌学生,追问他当年发生什么事,绿彩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同学少不得把当年发生的事统统推给鬼神,编造出许多更加离奇古怪的故事。绿彩的功课也一点一点地开始补,他虽然颠三倒四,对读书却十分灵敏,当年学的东西竟然一点也没忘,新知识学得也很快,让补课老师感慨说要是每个学生都如他这般,该有多好。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再过两天就是全国数学竞赛的日子,明镜偶尔会开始看看竞赛题,不过大多数时间都还在复印考卷、发考卷、改考卷、讲评考卷等等。杨诚燕也参加了这次竞赛,不过纯粹是老师让她去见见场面,为以后轮到她的时候积累经验,也没指望她这高一的新生能拿什么奖。大家都忙了起来,绿彩更是一天到晚在补课,很少见到人。
一切似乎过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一切古怪扭曲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也永远不会再发生。明镜和杨诚燕也常常约会,老师找明镜谈过几次关于早恋的问题,但两人成绩都好,又不见闹出什么过分的事,说过几次明镜不怎么理会,也只好不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莘子高中的女生议论纷纷,心里十分诧异杨诚燕突然出现,抢走了明镜的心。
这日明镜在办公室看题,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正在批改试卷,讨论这次竞赛的方向和题型,气氛很是和谐。突然明镜的手机响了,他顺手接起来,“喂?爸?”他已经很久没听到爸爸的声音,骤然看到手机上显示“明渊”两个字,竟有些不知所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知道明镜的父亲是国内外有名的企业家,不约而同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只听明镜突然一呆,猛地站了起来,“明衡叔叔醒了?真的吗?我马上回去!”
杨诚燕在教室里上课,物理老师正在口若悬河的利用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理论解题,却有男生后面举手叫了一句:“老师,只显示没有距离的。”把物理老师说了个满脸通红,不断解释他这个“直线”的意思不是直线而是线段等等……班里大家笑个不停,终于物理老师怒了,大叫这次考试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一定要让你们这班血流成河!
杨诚燕跟着听得好笑,心里想着下节课化学老师上课,不知又穿着什么来了。他们班教化学的阿美老师,一向喜欢五颜六色,最擅长传着白色的鞋子黑色的袜子紫色的裙子黄色的衣服条纹的外套等等,若与老公吵架,一开门进来说话就气若游丝,学生要是不知好歹一发问,她立刻就哭着摔门走了。化学阿美率性天真,同学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她不和老公吵架的时候化学教得还不错,深受学生热爱。
“诚燕啊,告诉我一些明镜的小道消息嘛~~比如说他的睡衣是什么颜色的?”余君扯着她的袖子悄悄地说,“要不然,告诉我彩的睡衣是什么颜色的吧?”
“花心萝卜!”她托腮悠然看着黑板,“就不告诉你。”
“死诚燕!全校就你最坏了,女生公敌!”
“呵呵……”
“听说彩最近常常在B5楼自言自语,不知道和谁说话,彩真的长得好漂亮,可惜有些呆呆的,像个傻瓜。”于君遗憾地说。
彩?她心里涌起一股母性,随即涌起的是不安,“彩……”
“还是明镜好啊,听说他给你做饭?”
他也只做过一次,之后都是看看电影,一起到教室坐坐,再也没什么了。她淡淡的笑笑,“嗯。”
“听说他为了你去丽人坊订餐?”余君大笑,“后来好多人和他学,丽人坊现在真的要预定才能坐了,不然没位置。”
她跟着忍不住好笑,“也就那一次。”
“骗人的吧?明镜肯定优雅又浪漫、温柔体贴又高贵内敛,他有没有弹琴给你听?有没有给你画画?”
她叹了口气,“余君你太会幻想了。”
“他送你项链是不是?明镜真是太浪漫了……”
明氏豪宅。
一间特制的病房,病房里摆放着和医院ICU一样的仪器,心电图的声音均匀的响着。一个四十几岁、相貌英俊、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明镜正跪在床边,两人一起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年轻人。
那张脸本来也是青春洋溢,此时却宛如骷髅。这人当然是明衡。
“你说……是崔老师……失手把你推下去的?”明镜紧紧握着明衡的手,定定地问。
明衡缓缓的点头,眼泪从眼角留下,他发出的声音沙哑又古怪,很难辨认,“我……们……吵……架……”
明镜抓住明衡的手,指节雪白,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那苏白呢?”
“他……看……见……了……”
“不是苏白推你下去的吗?”明镜的手越来越紧地抓住明衡,明衡终于忍耐不住挣扎起来,喘息着两眼死死盯着明镜,“不是……不是……”
不是苏白?是崔井?明镜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他在明衡松弛水肿的皮肤上叩出了五个深深地印出来。明渊微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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