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心喜,蹭进帅哥怀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她偎进他宽阔的胸膛,纤美的手指在帅哥的大腿上滑动。
“谢谢喽。”
“不客气。”
楼展人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
“帅哥,我就觉得一定还会再遇见你……”
美女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上游移著,数度滑过“危险边缘”。很好,他屏息等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毫无反应,尽管他很想赌气,换个情人试试看,但自己的身体却不愿背叛——
谁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这么忠诚。
美女仰起头,吻著帅哥下颚扎人的胡子。“第二次见面,我们应该算是熟人了吧?你的身材很棒,我的也不错,如果你愿意……”
楼展人望著她的丰唇,美女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如果新的恋情可以遗忘情伤,那他是不是该说服自己试著接受?反正她都不要他了,他这么在乎她,有什么用?
美女一步一步地欺近,眼见著红唇就要吻上他时,楼展人突然对美女的示好和自己任性的悲观感到厌烦,他推开了美女。
“很抱歉,我并不想——”
只是他正想第二次拒绝“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的同时,一杯原本要送给美女的马丁尼竟然当头淋下,浅色的液体由楼展人的头发滑到他的脸颊、肩膀,弄湿了他的衬衫……
楼展人瞪著前方的女人。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神情如此冰冷又如此绝望,当下,他立刻推开身旁的美女——
“珈榆,你误会了!”
他试著捉住她的手,她没挣扎,只是用很冷很冷的眼神看著他。“误会什么?”
楼展人急著解释,他指指自己,又指指美女。“我和她、她和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叶珈榆平静地耸肩。“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你和谁上床,是你的选择,我不用知道。”
她转过身,楼展人握住她的手。“珈榆,你听我解释,我不要你这么莫名其妙就定了我的罪——”
叶珈榆像是被万针扎身一般,猛然转身怒瞪著他。“我莫名其妙?楼展人,你快乐逍遥,还敢说我莫名其妙?!”
她气到不能呼吸。“好啊,我就是莫名其妙,才会莫名其妙和你发生关系,才会莫名其妙和你住在一起,才会莫名其妙来这里喝个酒,还当场堵到你找别的女人一夜情!”
她吼完,转身就要离开,楼展人试图揽住她。“珈榆——”
她奋力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她愤然离去。
楼展人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她眼角的眼泪,他愣住了。因为这个发现,他吓傻地愣在原地。
她哭了?好强的珈榆为他流眼泪了?
怎么会?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珈榆怎么会为他流泪?她不是不在乎他吗?
楼展人回过神来,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只是追到Pub门口,一辆计程车正从他眼前驶离。从车窗玻璃里,他清清楚楚看到珈榆正捣著脸——
嘤嘤地哭泣。
第九章
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家。
显然两人之间的争吵,并未像俗话说的“床头吵床尾和”那么简单。
楼展人一早到营业所便著急地搜寻她的身影。她的泪震撼了他,他担心她,又急著想知道,她的泪是不是代表她对他的在乎?
他急了一夜,无眠了一夜,烦躁了一夜,直到看见她和朱俐在助理柜台前聊天喝咖啡时,骚动、不安了一个晚上的心才得以平静。
他有好多的疑问想问她,他想对她解释自己的无辜,他想问她为什么流泪……
他要告诉她,他好想她。
她就站在柜台前,长发绾起,美丽得一如他认识她的每一天。
“展人哥哥,早!”助理打著招呼。
他看到背对著他的珈榆肩膀明显震了一下。
“大家早,珈榆早。”他试探著,还故意很靠近她,可她始终未回头。
助理打趣闹他。“展人哥哥,你好不公平喔,对我和朱俐是『大家早』,只有珈榆是特别的喔!”
助理当然不知道北中区的绋闻情侣正在吵架的事,单纯只是闹著好玩。
楼展人乘机在众人面前暗示珈榆和自己的关系。“当然特别啊,我和珈榆的关系本来就非此寻常。”
他达到目的,让珈榆回头看他,却是彻底的冷漠。她迎视他的眼,冰冷如昨日。“我和你是非比寻常的恶劣。”
她绕过他,拿著马克杯直直走向茶水间。
楼展人眼见机不可失,和朱俐说:“门帮我顾一下,我今天的业绩全算你的!”
朱俐同样不知道他们争吵的事,但送上门的业绩才不会放过咧!
“好,没问题!”
楼展人随著叶珈榆的脚步来到茶水间。
她背对著他正在冲洗马克杯。
“嗨。”突然之间,他变得好紧张。
她没回应。
“嗯,这个……”
或许他应该以“轻松”的方式化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争执。
昨天的争执当然很莫名其妙,在她把马丁尼往他头上淋下来的同时,难道没看见他正在拒绝“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
除了她,他的身体不想要其他的女人。
好,他就以“轻松”的方式切入主题。“你昨天晚上去哪?”
叶珈榆将马克杯倒放在碗槽内,她抬头,冷冷看著他。一夜未眠让她头痛欲裂,一杯黑咖啡下肚也不见好转。“不关你的事。”
他故意嬉皮笑脸。“嘿,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同居人,我当然会关心你彻夜未归去了哪里。”
同居人……
对啊,他们的关系就只是同居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摆明了两人是因为“性事协调”才会同居,从头到尾都和“爱情”没有关系,所以,当激情退烧后,他去找别的对象,这很理所当然。
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即使是预料中的事,真的发生了,心还是宛如刀割。对,这种感觉,就是刀割的感觉。
“这两天,我会去你家搬东西。”她淡声宣布。
楼展人吓得一愣一愣,俊脸上的笑容,当场冻住。“嘿,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我们就要分手吧?”
她冷冷看著他。“我不认为这是莫名其妙的事。”
楼展人急了。“珈榆,我有拒绝她,你没看到吗?”
她不回应。
“我要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她还是不回应。
“你真的不理我了?”
她仍旧不回应,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个冰人,不说话,不谈判,什么都不要……
他急了,这样的状况让他手足无措,他该怎么办?对,他要以轻松的方式,化解两人之间的争吵,他可以惹她生气,生气总比冷淡不回应来得好,生气可以把心里的话骂出来,心里的不舒服宣泄之后,什么都好办!
于是他双臂环胸,痞痞地看著她。“嘿,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一瞬间,胸口像是被痛击了一拳似的,叶珈榆狼狈地迎视他。她没想过,她爱他的心情,竟然是在这种嘲讽的气氛下被狠狠揭开。
他看著她,没得到他预期中的效果,珈榆没生气,也不再冰冷,她红著眼,反倒像是要哭了一样……
“珈榆……”他慌了。
她扯著笑,笑容很无力、很凄凉。“对啊,我是爱你,你是赢家,我输了,我们的竞赛到此结束,恭喜你。”
她忍著泪意,推开挡在门口的他,开门离开茶水间。
楼展人像个笨蛋地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她的告白——
她说她爱他?
她说她爱他?
真的吗?她说她爱他?!
他的珈榆,深深地爱著他……
楼展人满足、梦幻地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业绩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全世界的女人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有什么了不起?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爱上自己,才是一件最痛快、最有成就感的事!
不过楼展人的确是个笨蛋,才会轻忽了女人的怒气。
他以为接下来的一切也很简单,反正珈榆都告白了,他明白她的心意,现在要做的就是,营造一顿花前月下的浪漫晚餐,向她坦承自己对她的爱恋,然后,两个人就能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是想得如此单纯,但事与愿违,女主角连续请假数天,他连人都见不到了,要怎么花前月下?要怎么告白?!
她不接他的手机,她不回他家,摆明了不和他联络。楼展人急了、慌了,一发现她会过滤电话时,便偷渡了助理的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铃响四声,她便接起电话。“喂?”
隔了三天,再听到她的声音,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激动。“珈榆……”
叶珈榆听到他的声音,委屈的泪水立刻盈满眼眶。老天,她不喜欢自己这么脆弱,她应该坚强一点才对。
“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我会去你家收东西。”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家?她拚命吸气。“无所谓了,展人,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他呼吸一紧。“如果说,我也喜欢你,你会不会——”
没有“如果说”,她不要因为他假设性的告白而心动、心软。叶珈榆打断他的话。“我不会,我只想结束。”
电话的那端一阵沈默。
“你在生气,你在说气话。”
“我没有。”
又一阵沈默。
好一会儿,他开口。“所以,无论我是不是喜欢你,你都不在乎?”
她幽幽地回答:“对。”
楼展人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著前方。“好。”
两人同时结束通话。
他落寞地将手机还给助理,走向会客区。他约好的客人到了。
她将手机收进皮包里。
“上车喽。”
叶珈榆和母亲上了客运,母女两人今天回宜兰。
老家的好山好水安定了她的慌乱和伤痛,在宜兰调身养气了两天之后,叶珈榆决定了一些事。
“鸵鸟”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她的决定都是以逃避楼展人为最高指导原则。
首先,她以调养身体为理由,向店长请了长假。工作上的事,有朱俐的全力支持与相挺,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当然她还没勇气回楼展人的家收拾东西,过阵子吧 !或者,等著他的新情人把她的东西丢到垃圾回收场,也无所谓……
“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好的一段感情都让你们搞得这么复杂,真是够了——”
“他好吗?”
“刚刚他也才问过我,你好吗?”
“朱俐,我不好。”她好想他。
“为情消瘦是吗?你不会瘦,在叶爸爸的调养之下你只会白泡泡幼咪咪,更加美丽动人。你不像某人,爱人不见了,整个活力也跟著不见了。告诉你,北中区营业所顿失两名大将,我们这星期的周业绩直直落,全台第一的宝座没拿到,反而敬陪末座变成北区的最后一名,可怜的店长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她扯著笑。“他会振作的,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很快就会有新的情人,马上就会恢复活力,店长可以放心。”
“新情人?你告诉我,哪个女人会对一个颓废丧志的男人有兴趣?”
叶珈榆无话可说,只能叹气。
“好啦,客人来了,你好自为之,好好想清楚!”朱俐生气地挂上电话。
叶珈榆叹了第二口气,挂上话筒。
叶妈妈将水果盘放在桌上。“女儿啊,请这么长的假可以吗?”
端著药壶由厨房走出来的叶爸爸,刚好听到妻子和女儿的话,大表不满。“老婆,女儿想待在家里多久都没关系,我们家开中药店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可以养女儿一辈子,让她不愁吃穿。”
温柔敦厚的叶爸爸一旦面对心爱的女儿,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理智的爸爸。
叶爸爸将熬好的汤药注入瓷杯内。“女儿啊,趁热喝了,老爸可是熬了一个早上呢!”
正如朱俐所说,就算她正逢情伤,在叶爸爸的全力滋补下,也不可能因郁闷而憔悴。
“谢谢爸。”
叶爸爸很开心。“和老爸不用说谢。来,药要趁热喝,唉呀,瞧你,瘦成这个样子,叫爸怎会不心疼?”
突然,外头的店面有客人正在叫唤著。
“老爸先去忙,你乖乖喝药喔!”
“好。”
叶母噙著笑看著丈夫离开的背影,不禁摇头。“女儿有这么宠的吗?真是受不了!”
叶珈榆捧起瓷杯,慢慢喝药。药很苦,但从小就被老爸补到大的她,对这种程度的苦是完全没感觉。
叶母望著女儿。那天女儿送她到大阿姨家之后,晚上十点半左右,自己又跑来新店。从那天起,女儿就没回那位同事家了,她问起原因,女儿说男生和女生住一起本来就不方便,女儿还说,要回宜兰住一阵子,再回台北找房子,恢复上班。
她好奇的是,从女儿离开新店,到女儿返回新店的这段时间,她和那位男同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珈榆看著母亲,发现母亲一直盯著她瞧。“怎么了,妈?”
叶母清清喉咙。“你和那位男同事……吵架了吗?”自己的女儿,就算她的心事不愿说明,但是当妈的仍然隐约感觉到,珈榆和那位男同事似乎有事发生。
叶珈榆一愣,缓缓摇头。“没有。”
叶母点点头。“那就好。”女儿不想说,家人还是要给她满满的支持。
叶母转移话题。“唉呀,这两天老妈也是烦透了,你二婶婆知道你回宜兰休假,说什么都要帮你做媒,对方是小学教师,我看是不错啦,但你爸那关也挺麻烦的,要是被他知道,一定会骂我干么急著要把你嫁出去。”
有人说过,治疗情伤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有了新感情,她不会动不动就想到他,动不动就有流泪的冲动……
“妈,我可以试试看。”
“啊?!”叶妈妈吓一大跳。“真的假的?你不是一直很排斥相亲?”
叶珈榆叹了口气。“一晃眼就三十了,我可不想三十拉警报。”
她打趣说著,但叶妈妈在女儿身上看不见幽默和开朗,反而在女儿的眼底找到浓浓的一只伤……
“喔,好,我这就去和你二婶婆报告这个好消息。”
叶珈榆点点头,低头喝著药,热热的蒸气白了她的眼镜,遮住了她迷蒙的双眼。
屋子里都是她的气息。
黯然神伤的楼展人像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子,在屋子里到处乱晃,摸摸她的厨房,碰碰她的枕头,他甚至无聊到打开她的保养品,闻一闻乳液的味道,然后想像著她身上的馨香……
老天,他怎么会在拥有她之后,又笨得失去她?
楼展人倒在床上,枕著她的枕头,枕头上还留著她发上的香味。屋子怎么变大了?他住在这里快五年了,从来不知道屋子也会长大。
突然之间,他觉得屋子变得好空。
少了珈榆,屋子就是屋子,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在Pub,他怎么样都应该把她留下来,就算她再生气,他都要当下、立刻解释清楚,并且马上表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而不是眼睁睁地看著她离开,只会呆愣在原地,欣喜著原来她也喜欢他……
笨。
不知从何时开始,珈榆对他的意义已经日益重要。他爱她,他早就应该对她表白,而不是拘泥于她是不是在乎他、是不是想要和他有永恒的关系等等无聊的问题,直到真正失去她了,才顿悟自己已经来不及。
唉,他好想她,好想见她……
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