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妳就是在意,就是无法忽略那种心痛的感觉啊!那妳又为什么要坚持那莫须有的固执?」
她哀伤地垂下视线,幽幽地道:「没有用的……只有我在乎是没有用的。如果在他们心中,我的存在根本一点也不重要,那么,我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宇文骏微微一愣,心中漾满了疼惜。她说得没错,如果她的家人并不在乎她,她单方面的努力并不能挽回什么……
只是,他怎么能让她泄气呢?抱着一线希望,总比什么都不肯努力来得好哪!
他轻轻抱住她,道:「暂时别想这些了。慢慢来,嗯?」
「骏……」她眼波似水的凝望着他,温驯地赖进他的怀里。
「这里的风景好美,是妳的秘密天地?」他仰目四顾,由衷地赞叹。
「嗯!」她抬起头来,开心地道:「是白雪带我来的。」
「白雪?」他诧异地问。
「就是牠。」她纤手一指,指向正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草的马儿,「虽然牠的毛色纯黑,可我还是想叫牠白雪。」她语气无限凄凉的说。
「我懂。」不愿让她的情绪再度变得低落,他道:「这马儿真聪敏,竟然知道这等人间仙境。」
「是啊!」她的眼底又有了笑意,道:「这里就像是我的城堡,当我无处可去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她话声一顿,随即又兴奋地道:「你知道吗?这溪的源头是座瀑布呢!」
「真的?」本来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可瞧她眉开眼笑地说着,他也感染了那股愉悦之情。
「嗯!有一回,我好奇地沿着溪往上游走,这才发现的。」她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前行。
「妳的胆子真大!」他轻摇头,道:「一个姑娘家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不怕遇上坏人吗?」
「我才不怕呢!」她骄傲地哼道:「谁敢欺负我?况且,这里也不算是多隐密的地方,朝东走便是官道,那儿还有家小茶亭。」
「哦?妳倒是把这儿摸得挺熟的了。」他握着她的手,不时注意她脚下的动静,深怕她一不留神摔着了。
「那当然。」她跨过一截断木,得意地道:「这儿可算是我第二个家呢!」
第二个家……他恍神地想着,心里一阵酸。这第二个家对她来说,是某种心灵上的慰藉吧?一想到她故作坚强却又替自己找个避风港的性子,他就难掩疼惜。》
「你听、你听!」她迭声嚷着,小脸上绽放出动人的光彩
不远处传来的水声,正是瀑布冲激而下拍打岩石的声音,他心头一震,有种莫名的感动。》
翻过眼前的高地,一座瀑布尽现眼前,那细碎纷飞的水气迎面而来,濡湿了两人。
「波澜壮阔,就是形容这情景的吧?」他惊叹道。
「可不是?」她倚着他,一同凝视着眼前奇景,悄悄地,她靠得更紧了。
「冷吗?」他揽住她的肩头,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楚可倩摇了摇头,反过身扑进他怀里,爱娇地喃道:「我一直以为……这儿除了我,再也不会有其它人……」
她喜欢独坐在瀑布边发怔,任由水气漫天袭来,冷得她直打哆嗦。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一个他,能够伴着她立身于此……
「以后,不管妳去哪儿,都会有我陪着。」他心中一动,承诺的话语脱口而出,「就怕妳厌了,不要我陪。」
「怎么会?」她着急地扬眸,否定他的话语,随即两颊一红,赧然地道:「我……我要你一辈子都陪着我……」说着,娇颜窘红一片,腻进他的怀里不敢抬首。
「倩倩……」他哑声一唤,再无法克制地俯身寻着了她的唇,绵密地吻着。
瀑布周围的水气早已弄湿两人的衣衫,她身上轻薄的衣料紧贴着肌肤,衬出玲珑身段……
他本能地移动大掌,爱抚着她起伏的双峰,透过那湿濡的薄衫,他热烫的掌心炙得她发颤……
「骏……」她呻吟了声,绵软无力地瘫靠在他怀里。
她这声呼唤惹得他心头一荡,他毫不迟疑地揽着她,旋身一带,两人微微避开那瀑布笼罩的水雾,一同仰躺于透过树梢洒落而下的阳光映照之处。
「倩倩……」他解开她腰间的柬带,一袭嫩黄肚兜映入眼帘,他倒抽口气,吻上她颈间的娇嫩肌肤。
旖旎过后,宇文骏拾起依然湿濡的衣衫,微哂地道:「幸好天气还算暖和,依我看,升个火应该就可以烘干了。」
「嗯!」楚可倩的脸上绯红一片,雪白藕臂抱着曲起的长腿,下巴抵着膝头,以长发遮掩着赤裸,一双美眸紧盯着他壮硕的身躯,无限爱怜。
当火光扬起,他将衣衫摆置妥当,一回首,心头一跳,她绝美的模样深刻地烙进他的眼底,再无法抽离……
「妳好美……」他哑声低喃,却不敢朝她靠近,彷佛一丁点的变动,便会破坏了那份美。
「胡说!」她娇嗔着,眼波中流转的柔媚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
他轻轻抬手触上她如墨般的长发,沿着发丝抚上她红艳的颊。
她抿唇浅笑,以颊磨蹭着他宽厚的掌心,当他靠近些时,她蜷进他的怀里,像一头柔顺的猫儿。
「冷吗?」他抚着她光裸的背,关怀地问。
「你冷吗?」她吻着他的肩,吐气如兰地轻问。
「怎么会?」他心头犹如火烧,哪来的寒冷?
「是啰!怎么会?」她撒娇地以鼻头轻蹭他的颈侧。》
「妳这模样,就连圣人也想犯罪……」他轻叹口气,感觉体内的欲望再度被唤醒。
「你自个儿没定力,倒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来了。」她与他密实相贴,岂会不知他的变化?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向来以定力自豪……」他喉头干涩,试图以话语转移注意力,可她柔美的胴体却像恶魔般的召唤着他。
「骗人……」她咕哝着。
他虽然心猿意马,却不愿再爱她一回,这天气虽然暖和,可周围的水气依然弥漫,他不愿她受寒。
「骏……」她突然开口,「男人与女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吗?」
「怎样的?」他不明白她的问题。
「好象……好象就这样靠着你,就觉得好平静,好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她终究是个姑娘家,纵使再刁蛮、再任性,对爱情仍有着无限憧憬。
他蓦地想起曾与自己有过婚约的表妹,所以,他摇了摇头,「男人与女人之间,并不一定会有这种感觉的……」
「是吗?」她眨了眨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刷过他颈侧敏感的肌肤,让他心旌神摇,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
「是的。」他柔声道:「我曾有过婚约……」
楚可倩浑身一震,正想推开他,他却将她揽得更紧。
「听我说,好吗?」
她噤声不语,伏在他怀里,等待下文。
「我娘……做主将表妹许给了我,我那时以为这一生就是这样了,迎娶表妹,和她过一辈子……」想起了一向疼爱他的娘亲,他有些担忧,不知道娘亲现在过得可好?
「你……喜欢她吗?」她心中有好多问题,却先问了最在意的一个。
「该怎么说喜欢?她是我的表妹,对她,我不可能毫无感觉。」他察觉到她的身躯一僵,忍不住微微笑道:「如果没有遇上妳,我或许会认为那就是喜欢了,可是,我遇上了妳,如今想来,那种感觉只是亲情罢了。」
「你现在要怎么说都行,反正我又不知道。」她噘起了唇,哀怨地说着。
「吃醋了?」他爱宠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只是,她爱的是我的弟弟……」
「啊?」她惊讶地瞪圆了眼。
「这么惊讶?」他笑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这就是重点了,我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敛起笑,认真地望着她,「若是妳爱上他人,我肯定是笑不出来的。可是,我对表妹没有亲情以外的情感,更甭提心伤了。」
她动容地望着他,轻抬首吻上他的唇,柔声问:「然后呢?你成全了她和你弟弟?」
一想起弟弟宇文驹,他眼神一寒,冷声道:「这说来话长。」
「我想听。」她在乎他的过去,那是她不曾知悉的一切。
宇文骏深吸口气,缓缓将弟弟痛下杀手的过程一一道来,直至他负伤流落街头与她初遇。
「啊……」她不可思议地惊呼,「好坏的人!比我还坏!」
「是吗?」他笑着反问。
「当然。」她瞪了他一眼,「我再怎么坏,也都是欺负别人,才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
宇文骏轻叹口气,道:「我只希望他再怎么坏,也都只是针对我一个人而已。对于娘亲和表妹,还希望他能好生善待。」
「可能吗?」她不以为然地问。
「可能吗……」他若有所思地复诵她的问题,他心头……也是无解哪!
「原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她突然抱紧了他,语气中净是疼惜。
「可不是?」他也抱紧了她。「唯一不同的是,妳还有努力的空间,而我……却可能无能为力了。」??
「不如……不如我们什么都别管了。」她望进他的眼底,「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我们可以四处流浪,什么都别管了!」
「妳真能拋下这一切?」他啼笑皆非地问。
「怎么不能?反正他们也不会在乎。」虽然她心头难过,却仍强撑着。
「妳又来了。」他拍了拍她,道:「别这么急着下结论,况且,我无法拋下这一切,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为什么?你还眷恋宇文家的地位?」她噘起了唇,有些生气。
「当然不是。」他幽幽地说:「我记挂着娘亲,她一向疼我,我怕我那无情的弟弟不会善待她……」
「不会的,他再怎么狠心,也不会对自己的娘亲下手吧?」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把握,毕竟,那可是比她还坏的人!
「但愿不会。」宇文骏无法释怀,心头总有一份疑惧
「你的表妹……一定很爱你弟弟……」楚可倩咬着唇道。
「我想是的。」宇文骏忘不了那么柔顺的表妹竟会刺伤自己。
「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往往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轻抚着他宽阔的胸膛,以指甲轻刮。
「妳呢?妳可会为了我而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打算听到她的任何响应。
不料,她斩钉截铁地道:「我会!」
他陡地一怔,四目交接的剎那,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会,只要是为了你……」她痴望着他,然后毫不迟疑地捧住他的脸庞,热情地吻上他的唇。
「倩倩……」他呻吟了声,本以为定力过人的自己早将对她的渴望压制住,可她这如狂风暴雨般的一吻冲破了他的伪装……
哔哔剥剥的燃柴声衬着不曾止歇的瀑布声,他们再度跌进欲望的洪流里,无力、也不愿爬出。
火光闪动处,是裸裎交缠的身躯,索求着对彼此的渴望……
回荡在山野里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娇吟与喘息……
第七章
当他终于替她系上腰间束带,拨整她凌乱的发丝时,已是日暮时分。
她娇羞一笑,想迈步却觉脚下一软。幸得他眼尖,拦腰将她扶住。
「累了?」他语中含笑,暧昧地在她耳畔低语。
「才没有。」她逞强地将他推开,咬牙跨步走去。
「妳就是不坦白。」他纵身向前掠去,轻而易举地将她擒抱入怀。
「啊……」她惊呼出声,从不知他的轻功如此了得
「妳之前说这附近有个小茶亭?」他知道她嘴上不说,可一定是累了、饿了。」
「嗯!」窝在他怀里,她可以感觉到颊侧呼啸而过的风势,她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害怕,可她的双手已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腰身。
「噢!看来,我们少了代步工具。」宇文骏四下张望,原先两人骑来的马儿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牠们一定是自己回家了。」楚可倩耸了耸肩,像是习以为常地道:「如果没将牠们系在树干上,牠们自己会找到回家的路。」
「我们真是太大意了。」他蹙起了眉。
楚可倩脸上一红,辩道:「牠们……这不是牠们的错,是我们……我们耽搁太久了。」
宇文骏仰首一望,笑道:「也好,我们可以这样慢慢地走回去。」说着,他手劲一收,握紧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她无法应答,感觉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心里一阵激荡……
如果、如果能就这么地牵着手,永远地走下去,那该有多么好?只是……
「在想什么?」他侧首瞧她唇畔的浅笑,消声问。
「没什么。」她恍然回神,纤指朝前一指,道:「往这个方向走就是了。」
「有话藏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他佯装不在意,心里却好奇得紧。她方才展现的笑靥有种甜蜜的美,勾得他的心悸动不已。
「你……终究会离开的,是吧?」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懊恼,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意外地噤声不语。
「我……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有你就好;可是你不能,是吧?你牵挂着你的娘亲……」明知不该,她还是嫉妒着他的娘亲能拥有他的挂念。
「我必须确定我弟弟能好好地照顾娘亲。」想起心狠手辣的弟弟,他心底仍是一阵寒。》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未能善待你们的娘亲,那……你会怎么做?」她觉得心惊,手足相残的事,是她无法想象的。
「我还不曾想过……」他黯然低语,「我只愿他尚未泯灭天性……」
谈话间,官道已在眼前。天色已暗,气温陡降,小茶亭透出的亮光让人觉得温暖。
才跨进小茶亭,店小二已迎上前来,目光触及楚可倩时,明显地畏怯了下。
「想不到连这偏远小茶亭的店小二都怕妳。」他忍不住糗她。
「哼!」楚可倩嗤了声,美目瞪向店小二。
店小二吓得脖子一缩,踉跄地倒退一步。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食物都端上来。」宇文骏和煦一笑,带着楚可倩坐到小茶亭最里处歇息。
「是。」店小二忙不迭地张罗着,深怕不小心惹恼了「威名远播」的楚小郡主。
才饮下一杯热茶,感觉身子暖和了些,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匹骏马长嘶一声停下,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自马背上俐落地翻下,从他们落马的身形看来,两人应是练家子。
宇文骏虽然啜饮着热茶,眼角余光却不住打量那两名男于,忖度着两人快马来到此地的目的。
「店小二,来两斤白干!」满面虬髯的大汉扬声吆喝,随身长剑往桌上一搁,大剌刺地跨开双腿坐下。
「是、是、是。」店小二连声应着,快速地送上两斤白干。
「真不是人干的差事。」另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抱怨着。
「他奶奶的,好事轮不到我们,净干这些跑腿的差事!」虬髯大汉气愤地说着。
「我真想不通,宇文家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也不必趋炎附势吧?老子真是瞎了眼,当初还认为他们当家主子是个磊落君子,想不到他野心勃勃,竟想笼络南方那个小国家?他以为当了他们的驸马就能拥有什么权力?哈!」削瘦的汉子不以为然地冷嗤。》
「他奶奶的,宇文家的当家主子早换人了!那宇文骏还算是条汉子,可那个宇文驹,我呸!老子早把他瞧扁了!」虬髯大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想……那宇文骏会不会真让宇文驹那小子给……」削瘦的汉子右手一扬,比了个断颈的手势。
「他奶奶的,八九不离十。」虬髯大汉拍桌大喝,「他奶奶的,要不是宇文驹那王八羔子要娶那劳什子公主,武林中各大势力也不必为了献殷勤而劳师动众,真是他奶奶的!大家暗地里不以为然,表面上还是得卖宇文家面子,呿!」
「下个月初三真的会迎娶吗?」削瘦的汉子迟疑地问。
「他奶奶的,怎么不会?消息都放出来了!」虬髯大汉啐了一声。
「听说宇文家的当家主母病重,这婚事……还办得成吗?」
「他奶奶的,他会在乎他娘吗?」虬髯大汉忿忿地道。
两名汉子大声喧哗间又灌了几大口白干,衣袖一抹,丢下银两便又策马离去,临去前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