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遮,让我欣赏你的美好。”宇文烈抓起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因情欲而泛红的娇躯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在他放肆的视线下顿时一览无余。
宇文烈倒抽一口气,飞速卸去身上仅剩的衣饰,让昂藏的身躯覆上她的娇柔,两具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一阵风吹来,高卷的帐幔飘落,掩盖住了满帐的旖旎春光,只留下低沉的喘息与呻吟,带给人无尽的遐思。
极度的欢娱之后,宇文烈气息沉重的搂着她睡去,柔儿无声地睇着他满足的睡颜,泪水不觉狂肆而下。纤指轻轻划过他刚毅的脸庞,她要把他的一切都牢牢刻在脑海中,那将是她接下来的岁月中最珍贵的回忆。
目光无意间掠过他坚硬的胸口,用红色丝线穿起的玉玦泛着莹润的光泽,玲珑剔透。
看到这块玉玦,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虽然这块玉玦和宇文烈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不知为什么,柔儿心中总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天来,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浮现出这样一幕情景——隆重的封后大典上,他亲手摘下玉玦,戴在一名绝色女子的项上,女子温婉地靠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
犹豫了几秒后,柔儿终于下定决心,伸手轻轻取下了玉玦——在往后的那些日子里,自己见到这玉玦,就如同见到了他一般。
强咽下悲苦的泪水,柔儿推开了门——
好冷!
柔儿从来不知道大漠的晚上是这么的冷,强猛的风裹卷着沙石打在她脸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伸手裹紧单薄的衣服,柔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下意识的想赶在宇文烈发现之前尽快离开黑裔王城。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建筑物开始稀少,天边也渐渐露出了曙光,柔儿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着那已经很遥远的王城,那里面有着她太多的记忆,更有那个她终其一生都不可或忘的男子——但是她必须走!
无限眷恋的瞥了最后一眼,如水的眼眸里多了一抹坚决。
那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地方,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而已,但她还是要感激上苍,让她有机会认识烈,并曾实实在在的拥有过他。
她知足了!
第五章 下
“该死!”手中的杯子应声破裂,宇文烈怒火高涨的吼叫。
清晨醒来发现身边不见了她的人影,他还以为她回了韵馨宫,可结果他派去的人却回来说王妃根本就不曾回去过。他立刻派人四处寻找,结果翻遍了整座王宫,却依然没有她半点踪影。
“一群饭桶!废物!倘若再找不到她,本王一定要你们提头来见!”砰的一声,又一样器物在宇文烈的掌风下裂成了碎片。
负责王宫安全的侍卫总领战战兢兢的承受着宇文烈的怒气,点头如捣蒜的说:“是,是,是,属下立刻加派人手,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王妃找到!”
“那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宇文烈怒极喝道。
如同拿到了特赦令一般,侍卫总领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就怕再多待一刻,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会不保。结果因为退得太快,差点撞上正欲推门进来的尉迟皓。
“尉……尉迟大人!”侍卫总领赶紧行礼。
“慌慌张张干什么?还不退下!”尉迟皓低斥一声,随即上前行礼。
“尉迟皓见过王上!”眼睛四下一扫,满地的碎片让尉迟皓也不禁为之咋舌,这真是那个凡事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的黑裔王吗?
宇文烈看到他也不说话,只是微一摆手,示意他坐下。等尉迟皓依言找个椅子坐下后,他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久久不曾开言。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又过了好半晌,尉迟皓见他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实在忍不住的问道:“王上找微臣来,是因为殷王妃的事情吗?”王上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的召见他,看来那个殷王妃在王上心目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啊。
一听尉迟皓提到柔儿,宇文烈不由握紧了双拳,手上青筋迭起,仿佛正陷入某种痛苦的挣扎。
良久,宇文烈长长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说:“尉迟,我要出宫!”
“嘎?——出宫?!”尉迟皓呆楞半晌,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一应事物就都拜托你了。”宇文烈自顾自的说道。
虽然现在他还没办法理清自己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心安理得的待在王宫里。
“不可以呀,王上!万万不可!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思维一恢复灵敏,尉迟皓就大声叫嚷起来,拼命想要阻止他。
平时还罢了,现在黑裔和鲁火国随时可能开战,现在的黑裔境内应该遍布了敌人的眼线才对,万一王上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可连个后嗣都没留下啊。
“本王已经决定了!”宇文烈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谁敢抢走他的柔儿,他绝对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派出大队人马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王妃的下落,王上为何一定要亲自涉险呢?”虽然明白王上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绝少更改,但王上单独出宫这事兹事体大,尉迟皓还是不死心的想做最后的努力。
锐利的眼眸顿时一暗,“因为本王知道她在哪里!”
宫里遍寻不着,人又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请恕微臣愚昧。”尉迟皓现在实在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糊涂了,还是王上糊涂了。既然知道王妃在哪,遣人去寻不就是了?
像是看出了尉迟皓的疑惑,宇文烈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其实本王此次出宫,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真不愧是王上!请王上放心,微臣这就下去布置,保证一定不辱使命!”听完宇文烈的计划,尉迟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本以为主子为了爱情已经丧魂落魄,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深谋远虑,不愧是他们的王啊!
周围重归宁静后,一道幽深的眼神透过沉重的乌木窗棂望向远处,“柔儿,上苍已经注定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别想逃!”
第二天,整个黑裔王城里突然间谣言四起。
“哎!刘大哥,你知道吗?听说咱们的王妃被妖怪迷走了!”王老板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是不是!是王上受了仙人指引,出宫为国家祈福去了。”一旁的赵三叔赶紧纠正。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我宫里的一个朋友说,是王上为了那位从月氏国过来和亲的王妃抛弃了王位,两人一块儿隐遁,做神仙眷属啦!”张公子说的唾沫飞溅,十分得意。
“你这话一听就是假的,王上才不会这么没有责任感的抛下他的子民不管!”王老板对张公子的话表现的不屑一顾。
“我这可是内部消息,信不信由你。”张公子故作潇洒的一摇折扇,表示不与他一般见识。
“都少说几句吧,这种事可不能乱讲。”白员外毕竟大几岁年纪,息事宁人的说道。
负责王城安危的飞骑将军尉迟皓知道情况后十分恼怒,下令务必要找出散布者严惩,这些谣言才慢慢平息了一些。但是,敌人安排在城里的眼线却早已将这些消息传了回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宇文烈当本王子是白痴吗?以为弄了这些谣言我就会相信他真的不在城里,然后乖乖的自动送上门去,好让他打个措手不及?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把送来的密信往地上一丢,哈塔儿恼怒的说道。
“殿下请少安毋躁,这也许会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一旁的国师捡起信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
“国师,你糊涂了?这分明就是他们安排下的一个陷阱!”连他都看得出来嘛。
“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不过,我认为信上说的是真的,宇文烈现在可能真的不在黑裔王城里。”国师老谋深算的道。
“真的?”哈塔儿有些半信半疑。
“空穴来风,岂是无因?不知殿下注意到了没有,那些谣言虽然有许多种版本,但是不管内容怎么变化,每一种版本都无一例外的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宇文烈的离开。正因为这件事是真的,所以才会不管他们怎么防备,消息也还是泄漏了出去。”国师分析道。
“喔,经你这么一说,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那现在岂不是我们出兵黑裔的最好机会?好,我现在就让弟兄们准备!”哈塔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国师错愕的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说宇文烈不在的吗?”哈塔儿不耐烦的说。
“没错,宇文烈确实可能不在。但也正是因此,现在黑裔城的防卫必定比他在时还要坚固几倍,我们现在进兵绝对是不智之举。”
“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你在耍我是不是?别忘了我才是主子,惹恼了本王子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哈塔儿恼羞成怒的道。
见他这么冲动,国师不由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耐心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罗罗嗦嗦的!好吧,那就照你说的试一试吧。”听完他的计划,哈塔儿没好气的说道,没注意到国师眼中突然闪现的阴骘光芒。
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思远客。
——王维
“雪妹!雪妹!”一连喊了好几声,溪边洗衣的女子才回过神来,温和的笑笑。“原来是李大哥啊!”
“又在想什么呢,唤了你这么半天才答应?”李铁山有些奇怪的问她。
面前这女子虽是布衣荆钗,却生的清灵秀雅,并且浑身隐隐带着一种贵气,气质相当不俗。
女子不由得低垂了眼睑,好让人看不出她的心事,“没什么,一时有点走神了。”
“喔!”生性鲁直的他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话。
“李大哥找我有事吗?”她好脾气的笑笑。
“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他有些懊恼的拍拍头,继续说道,“钱大婶的闺女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大婶想请你给她闺女绣两条被面,可是又不好意思麻烦你……”
“哦!这可是喜事儿啊,绣个被面有什么关系?大婶平时那么照顾我,这会儿怎么就这么见外?”
“我娘也是这么说,可钱大婶说绣被面是个费心的活,你身体才刚好,她怕你吃不消。可这方圆百里又数雪妹你的针线最好,大婶她又就这么一个闺女,所以我娘想了想,还是让我来找你商量一下。”
“李大哥!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没事了!咱们这就去找钱大婶去!”她真诚的道。
“好!不过你也要答应大哥,千万别累着自己!”李铁山对他这个义妹可真是疼到心坎里去的。
女子轻颔了下螓首,答应道:“嗯!我会注意的。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于是两人一路聊着,慢步向村里走去。
原来这名女子就是离宫出走的黑裔王妃殷柔儿。
离开王城后,她便一直漫无目的的向西行去。几天之后,人烟渐渐稀少,而周围的景物也变的越来越荒凉。多日来的长途跋涉再加上三餐不继,身体纤弱的她终于支持不住的倒在了野地里,结果被正好路过的李铁山救回了李家村。
那是一个闭塞的小村落,却有着世外桃源般的美丽风光。村子里的人们淳朴而热情,完全没有芥蒂地接受了她这个外来者,并且很轻易就相信了她编撰的那些所谓遇匪落难的谎言。
村里的日子单调而平静,她每日帮着李大娘浆洗缝补,闲来便描花刺绣,贴补家用。经过了宫里后妃之间的权力倾轧,这样的生活正是她所需要的,她已经决心要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大婶您先看看这些花样,有‘鸳鸯戏水’、‘龙凤呈祥’、‘富贵牡丹’,还有这是‘百年好合’和‘永结同心’,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哎呀!我一个老婆子哪儿能懂这些,我瞧着这些花样一个个都漂亮的了不得,实在是选不上来。李大娘,你也帮我出个主意?”满满一桌花样已经看的她眼花缭乱。
“那就这么着吧,你闺女好歹也是嫁了个读书人家,就别选太俗气的那些了,让雪儿给绣个雅致些的,大家也都有面子。”李大娘笑着说。
“既是这样,那‘花好月圆’和‘琴瑟合鸣’就挺不错的,大婶看行吗?”柔儿把这两个花样拣出来给钱大婶过目。
“好好好!就绣这两样吧!”钱大婶高兴的合不拢嘴。
“王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小蓉讨好地将参汤端上桌面。
桌上的胡琴已经有些蒙尘,鲜于嫣不耐烦地一推,“那个贱人消失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惹的王上亲自出宫去找她,要是真让王上把那贱人找回来,这偌大的王宫哪里还会有本王妃的立足之地?”
“那王妃您的意思是?”小蓉已经大概明白主子的意图了。
鲜于嫣咬着牙,恨声道:“上次算那贱人命大,若是这次找不到就罢了,她要是回来,可就是她自寻死路!”说着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来,“你赶紧替我把这封信送给护卫府的刘大人,路上小心些,可千万别再给人发现了。”
“奴婢知道了!”
望着小蓉离去的背影,鲜于嫣露出狠毒的笑容,娇艳的脸蛋显得有些狰狞——王上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哎呀!这雪姑娘的手可真是太巧了,瞧这花绣的!我看啊,就算是宫里的绣娘怕也没有这样的手艺。”钱大婶拿起绣了一半的布料啧啧称赞。
“哪儿的话,我这点本事算什么,大婶真是太夸奖了。”柔儿谦虚道。
“我这话可不是瞎说的,邻村桂奶奶家的宝珠绣得一手好针线,前年被选进宫里当绣娘去了,她的活计我可见过,手艺还不及你一半呢。”钱大婶不以为然道。
“还提呢,那宝珠都已经回来了。”李大娘刚进门就听见她俩的对话,不由插了一句嘴。
“宝珠回来了?怎么我都没有听说?”钱大婶惊讶地道,她和桂奶奶的交情一向不错。
“就是昨天的事,还是铁山在镇上遇到了桂大爷,才晓得的。”李大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说宝珠在家哭呢,他们家就仗着这丫头在宫里赚的那些钱给桂奶奶买药,这下可好——”
“好端端的,怎么就回来呢?”钱大婶决定明天得去桂奶奶家瞧瞧去。
“唉!好像是给什么王妃绣袍子来着,宝珠这丫头就绣了个玫瑰花样的,那王妃看了不喜欢,就给撵回来了,说是怎么求都没用。”
“还有这样的事?真是作孽哦!”钱大婶义愤填膺。
“哎呀!”柔儿突然发出一声轻呼,赶紧把被针刺破的指头含在嘴里吮着。
“没事吧?”李大娘和钱大婶同时关心的问候。
“不小心戳到手了,没事,我去看看李大哥回来了没有。”柔儿掩饰着自己的慌乱,起身向门口走去。
第二天。
“大娘,我想去镇上把这些绣品卖了,也好给桂奶奶换点药。”昨天的消息让她很内疚,她酷爱玫瑰在宫里是尽人皆知的,所以宝珠才会因为绣了个玫瑰花样就被鲜于嫣赶出宫去,而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的补偿他们一些了。
“也好,我让铁山陪你去。”
柔儿温婉的笑笑,赶了一夜的针线,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不用麻烦了,李大哥今天还得上张老爹家翻修屋顶,镇上又不远,我自己去就可以。”
“那好吧,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啊!”李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情况比柔儿预想的好的多,三件绣品共卖了五两银子。绣庄的老板还说以后都卖给他的话,可以出更高的价。
从绣庄出来,柔儿想给李大娘他们带点礼物,便往集市走去。
第六章 上
邺镇的酒很出名,而邺镇最出名的酒在富贵酒楼。
乌沙拣了个靠窗的位子,招呼小二上了一坛陈年女儿红,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喝了三壶,他醉眼迷蒙的抬起眼从酒楼上望着下面穿梭的行人。
突地,一名白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