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耻。”
“什么啊？其实是她主动的。那晚开了房，在床上，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衣服都没脱蒙被子要睡觉。我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想要动真格的，可她挤进我的被窝，脱了衣服非要和我做不可，人家都这样了，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嘿，把自己说得多无辜似的。那你后来就没想过她吗？”
“没有吧，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玩玩而已的。”
“你就不想想她要是真喜欢你呢？”
“真是那样又能怎么样？她都要毕业了，我才大一。况且我也就是觉得她好看，没真喜欢她。”
“你这人，真过分。对了，你和你的初恋呢？”
“我的初恋怎么了？”
“你们难道会没上过床？”
张静在我面前似乎很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张静，你这就不好了，怎么老爱打听别人的隐私啊？咱不说了好不好？”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谁打听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自己要老实交待，我有什么办法啊？”
张静狡黠的冲我笑，那调皮暧昧的神态令我心底一阵骚动。我在突如其来的冲动中一把搂住了她，我们含情相对，很快亲热相吻。
张静的嘴唇很香甜，那很刺激。那瞬间我忘却了杨青，忘却了自己应有的忠诚和责任。可惜的是张静很快就挣脱开我。
“林景，十二点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张静倚着拦杆，面朝河水，声音幽幽的对我说。
“好吧。”
我想起在旅馆里独自睡觉的杨青，我突然觉得分外的愧疚，声音低低的回答。
14
14，
沉静的河面上倒映着对面仿古建筑的楼廊剪影，夜空中仿佛流淌着令人难耐的寂寞气息。虽然是子夜，人也倦了，但突然说要分手，让人还是陡然增添莫明的失落感。
我和张静无声，踩着草地上悉嗦作响的落叶，穿过几棵香樟树，来到路边。
“我想小便，你先等等我。”
我对张静说，正要钻进树林，张静在身后叫住我，
“喂，我也想小便了。”
我想笑，对她说，
“夜里没人，你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吧。”
“不行，要是突然来人了怎么办？你得帮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张静不依，我只能站住，四处瞧瞧，望见不远处的桥洞，对张静说，
“到前面桥洞里去好了，我帮你守着。”
张静四下看看，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我们走到桥洞边，四处无人，我向张静示意，她便钻了进去。
见张静进了桥洞，我走进草地，在一棵树下解决了问题，回到桥洞边，看见张静傻傻的站在那里。
“你可真快，呵呵，比我还快！”
我笑道。
“快你的头，你说帮我守着的，怎么转眼就跑掉了？”
“我也得撒尿啊老大？”
“你得先让我撒完！太不负责任了！”
“难道你还没撒啊？”
“废话，我怕！”
“哈哈，深更半夜怕啥啊，再说谁半夜会跑来看你撒尿？”
我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张静那无辜的样子就象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着实逗人。
“别笑了，你这回别再跑掉啊？”
张静说着又钻进了桥洞。
“喂，有人来了，张静，你可快着点，来了一群人呢。”
我故意逗张静，她进去没半分钟，我就压着嗓子叫。
不一会儿，张静有点慌张的跑出来，问我，
“哪有人啊？”
“刚刚过去了。”
我强忍着笑。
“你骗人，你太坏了！”
张静生气的追过来踢我，我大笑着向前跑，我们一前一后跑上了桥，张静停住喘气，我也停下来，远远的看着她继续笑。
“林景，今天晚上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静气恼的冲我嚷。
“那你想怎么样啊？”
我也大声冲她嚷。
张静不再理我，双手扶着桥栏，望着远处的河水。
一辆载客摩托车驶了过来，司机看见我，停下来问，
“要车吗？”
我想该回去了，便对不远处的张静说，
“张静，我要回去了，一起走吗？”
“不，我想在这里站站，你先走吧。”
张静扭头对我说。
“还是一起走吧，这么晚了，桥上都没几个人了。”
“不，我真想一个人静静。没事的，我住的地方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张静向我摆了摆手，说完又看向河水。
我想了想，告诉司机去处，谈好价钱，便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摩托车启动，刚行出去几米远，身后突然传来张静焦急的大叫声，
“林景！”
我转过头，看见张静招手向我的方向快速跑近，我连忙跳下车。
“怎么了啊？”
我回头问张静。
“不坐了，你快过来吧。”
张静站住继续向我招手。
我只好告诉摩托车司机我不走了。
走到张静身边，我又问，
“到底怎么了啊？”
“坐那车不安全，我不放心。”
张静关切的望着我。
“那我们等出租车吧。”
我心头升起一丝暖意。
不一会，有辆出租车驶近，我们招停，一起上了车。
“师傅，帮我们找最近的旅社。”
张静对司机说，我并不感到意外。从她叫我下摩托车起，我便知道，她并不想离开我，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她。
我心里有欲望在涌动。那是暗夜中很强烈的渴望，我渴望张静的身体，她身上的香息在我身边飘荡了一夜，我唯一想要的便是和她做爱，似乎那时候人生已别无所求。
出租车很快送我们到最近的宾馆，到里面一问，只剩下一间六人间，我和张静有些犹豫，服务员说只开给我们俩，我们便同意了。
张静付了房钱，取了房卡，我们穿过幽静的庭院，走进里面的第二栋楼房。
去房间的走廊很深，张静走在我身前，她走路时上身几乎纹丝不动，显得沉稳内秀。我心里很躁动，我确定就要得到身前的窈窕女子。似乎还没喝到佳酿，已经被酒香迷醉，那种很微妙的感觉，竟令人难以忍耐时间的悠长。
这时候，张静也应该和我一样，有很深的渴望吧？
“你来开门吧。”
走到门边，张静柔声对我说着，把手中的房卡递给我。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我一边开门一边开玩笑道，
“两个人睡六人间，我们也太浪费了吧？真该多叫几个人来才对。”
“你是不是想把李薇也叫来啊？”
张静没好气的说，瞥了我一眼。幽静中，她的目光闪烁不定，我却以为自己已经捕捉到她的心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们这样未免太奢侈了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你要这么有同情心，就去路边叫几个叫花子来好了，包他们住包他们吃。”
“那怎么行，那岂不妨碍我们？”
我说着也瞥了张静一眼，张静把头一低，避开我的目光。
我们走进房间，黑暗中，我从身后搂住张静，张静站住没动。
我以为得逞，想去吻她的脸，她却突然挣脱我，开了灯，冲我说，
“你可别多想，去，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张静看上去态度坚决，一点不象玩笑话。但我并不失望，我以为她只不过需要在我面前显得矜持点而已。
我不着急，缄默的冲她微微一笑，占了靠电视机的床，开了电视，悠闲躺在床上看球。
张静进卫生间洗了澡，钻进离我最远的一张床，柔声对我说，
“喂，你去洗澡吧，洗了快睡觉，很晚了。”
我转头看张静，她已经把脸埋进毛毯里，我便起身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光着身子只穿了短裤头出来，我走到张静床边，在她身边坐下。张静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背靠我侧身躺着。
我动手抚摸她光滑的长发，她还是不动，我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不想，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应该学会尊重我。”
张静果然是装睡，口齿清晰的说道。
“我想抱着你睡。”
我说，手滑到张静的肩膀。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张静依旧背对着我，似乎不敢回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不抱着你睡，我会失眠的。”
我有点耍赖的把身子钻进毛毯，身子紧挨着张静的身子，张静却触电般的跳起了身，转眼就钻到旁边的另一张床上。
“睡不着，我陪你说话，好吗？”
张静这时候才把脸对着我，笑着对我说。
我心里的欲火一下被浇灭，很是失望，沉着脸走过张静身边，重新回到原先的床上，继续看球。
“嘿，不高兴啊，我这不是陪你睡着吗？”
张静趴在枕头上盯着我看。
“到一张床上睡。”
我还是不甘心。
“不行，你别想动我！”
张静态度更加坚决。
我算死心，不再接话，专心看球。
“林景，你倒是说话啊？不理我啊？”
隔了好一阵，张静显然憋不住了，冲我道。
“我不正看球吗？有啥好说的？”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快睡觉吧，很晚了。”
“我睡不着！”
“那你过来睡，我就陪你说话。”
“你不许动我？”
“行！”
我答应着，张静真的下床走到我身边，钻进了我的被窝。
我待她睡稳，突然转身搂住她，压到她身上，要吻她。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我想！”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林景，你可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张静大声抗议，我不理会，用力压住她，张静嬉笑着用脚蹬我，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制服她，强行动手去脱她的牛仔裤，眼看就要脱下来了，她突然奋力一扭身，提着裤子跳下床，又逃了回去。
我算是白忙活了一阵。虽然有空调，还是出了一身汗，我只得又回卫生间洗澡。
简单冲了下身子出来，张静靠在床头瞪着眼睛看我，我故意不理她，关了电视跳到床上闭眼睡觉。
“林景，你说，你喜欢我吗？”
张静幽幽的声音传来。
“嗯。”
我是真困了，含糊着应道。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不知道。”
“林景，我们这样，你不会把我想成坏女人吧？”
“我们又没怎样。”
“喂，你又不耐烦了？”
“我想睡了，张静，别吵了，我们睡吧。”
我说着翻身背对着她。
“你别背对着我啊。”
“我真想睡了。”
“那你也不能背对着我。”
我心情郁闷，不再搭话。
“喂，林景！”
我一动不动。
“没你这样的，真过份。”
张静的声音小了下去。她一静下来，房间里唯有空调的滋滋声，整个世界显得空洞而寥落，那瞬间似乎有很深的寂寞袭来。
时间大概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我在梦中翻身，感觉身边有人抱着我，我迷迷糊糊醒了，发现张静躺在自己身边。
空寂之中，我的后背触碰着她成熟的胸脯，她柔软的身子温暖而娇巧，我转身轻轻搂住她的细腰。黑暗中，张静的呼吸均匀，她白皙的脸庞似乎透着一道奇异的光晕，我伸手轻轻触动，她竟未被惊醒。
我心底的欲望在躁动中瞬间觉醒，那似乎势不可挡。我去吻张静的脸，她身体的味道象迷药般让我难以自禁，我伸手探向她诱人的胸脯。
“林景，你醒了？”
张静似乎一直都未睡着，她的身子在我怀中蠕动，轻声问我。
我不作声，冲动的吻她。张静终于没再拒绝，也激动的抱住了我。
“为什么我没早点遇见你呢？”
张静突然叹息。我们的眼睛在黑暗中相视。
“现在也不晚啊？”
我没心思去体味张静话里的意思。我再次深吻下去，缠绵中，我去解张静的腰带，她依旧用力做抵抗，但很快在我的坚定中放弃了。
我终于深入，张静的下面并不湿润，我笨拙而粗暴的动作着，而张静的呻吟听起来更象哀怨的哭泣。带着一丝迷惑，我感觉到的是更为深远的畅快，我无遐顾及张静究竟是什么感受。
我在最后的深入中听见张静突然尖声哀叫，我有点慌，我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哀恸，几乎能触动灵魂。我在晕眩中什么也不能看清，只能伸手抚摸她滚烫的脸，随即触到了冰冷的眼泪。
“你怎么了？”
我心里很慌乱的问，我以为我伤害了张静。
“我想听那支叫‘如果云知道’的歌。”
张静轻声说着，我在暗淡的光线中望见她脸上漾上动人的微笑，我放下心来，随即疲倦袭来，我没有多想，把头枕在张静如丝的长发边闭上眼睛。
“如果云知道”？我在席席睡意中隐约记起，在第一次见到张静的那个夜晚，我在梦中梦见张静唱的那支曲子，似乎便应该叫，“如果云知道”。
15
15，
我们醒得很早。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会变成陌生人一般，从起床到退房，直至走进旅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我与张静似乎都在以一种刻意的冷漠相对峙。
应该说早晨醒来的第一刻，我意识到与张静之间发生了什么后，我便有深深的负疚感。并不是对张静有所负疚，而是对我心爱的杨青。我很想给杨青打电话，但碍于张静在身边，我一方面不忍心伤害她，一方面也不想当面戳穿自己的谎言。
我想尽早摆脱张静，但我同样感到饥饿。早晨明媚的晨光预示着又是一个晴朗天，当我们出了宾馆走到街上等出租车时，张静提议先去吃早饭，我点头同意。
“你好象很不高兴。”
我和张静坐在安静的早餐店里，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斜洒在我们面前的餐桌上，张静望着我冷冷的说。
“没有啊。”
我努力笑了笑。
“是不是后悔了？”
张静似乎看进我心里去了一般。她保持着平和，有一种迫人的端庄冷静，这大概便是她当初最吸引我的独特气质，但当时我无暇顾及。
“不会啊，后悔什么呢？你后悔了吧？”
我反问，以攻代守。
张静没再接话，低头喝豆浆。
“待会，陪我去药店。”
隔了半晌，张静几乎是用没商量的口吻又对我说。
“去药店干吗？”
“买避孕药。”
我顿时明白，这时候我才对张静有一丝的愧疚，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
“我陪你去，张静，昨晚，对不起。”
“没什么。”
张静更加冷漠，再也不看我。
吃过早饭，我们出了早餐店，张静意识到药店还没这么早开门，停到路边对我说，
“你还是先走吧，我等药店开门。”
“我还是陪你等好了。”
说实在的我有点假惺惺的。
“不用了，你走吧，真的不用。”
张静几乎是恳求我，似乎不想再和我待在一块，这令我倒有点不知所措。
我知道她心情很不好，因为我的冷淡。她大概以为早晨起来，我应该对她恩爱有嘉，结果我却连一个微笑也没给她。
我本来应该能做到的，如果没有杨青。我的心属于杨青，我做不出假来。
“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见。”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张静告别。
“再见，林景。”
张静刻意叫我一声我的名字，那令我有点难过。
上了出租车，我把张静甩到了脑后，立刻给杨青打电话。
“杨青，你好，真对不起，昨晚我遇见一位小学同学，他拉我去喝酒，结果我喝得很醉，就留在他家里睡了，真对不起。”
我把早编好的谎言对杨青重复了一遍。
“哦，这样啊，你现在在哪？”
十分出乎我的意料，杨青竟没盘问我，这让我更加不安。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就要回香草了，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啊。”
“你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啊，呵呵，我很好，今天天气多好啊，景，今天你想去哪玩呢？”
“呃，去动物园吧。”
我想起杨青很早的时候和我提起过，她很想和我一起去动物园看黑天鹅。
“好啊，我们把阿墨姐也叫上吧，中午一起吃饭好了。这两天她对我们特别关照，我想应该还人家一个人情。”
“好的，那你先去和她打个招呼，我这就到。”
我回到香草旅馆时，杨青和阿墨已经等在路边，而且不止她们两个人，阿墨的侄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