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渐次零落- 第2部分

　　　　你只说：想你了。

　　　　我说：一切都过去了。

　　　　你说：你淡漠了。

　　　　我说：因为你伤了我。

　　　　你说：要我怎么做？

　　　　我说：什么都再不必做。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再不必做，如果两条曾经相交的线还能重逢，那一定是下一次重新开始的相遇，不会是这一次的延续，可再次重逢的机率能有几重呢？

　　　　你无语。

　　　　我断然下线……
四月——7
　　　　7．

　　　　我的生活黑白颠倒着，夜晚寂寞着清醒着，直到天亮。

　　　　去逛早市，可是不买蔬菜和早点，给自己买回的是夜宵。

　　　　总在阳光很好的上午沉沉睡去，曾经的早起已与我无缘。

　　　　春天来了，女孩子们穿着最性感的衣裙，可是，我却穿着厚厚的休闲装，还是觉得冷。

　　　　喝酒时，我很少醉了，一个人喝酒怎么会醉？可是，抽烟时，我却时时有醉的感觉。

　　　　漫长的冬季里不知在寒冷中吃掉多少冰淇淋，可是夏天快来时，我却只喝温热的白开水。

　　　　常常记起从前的一些过往，可是知道，我要过的日子却是现在。

　　　　常常记得吃胃药，可是现在，我最需要治的是牙疼病。

　　　　常常记不清很多电话号码，唯一记得每星期给妈妈打一次电话，每天给一个人拨通号码后立即放下，不说话。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苍白着脸出现在大街上，感觉像从没回过家一样。

　　　　朋友们惊讶地说我依然一脸阳光，一样爱笑，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心伤得太痛了，泪水已无能为力了。

　　　　曾经那么规律的生活全都混乱了，一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清晰记得，那是一个天崩地裂的瞬间，你转身决绝地离开……
四月——8
　　　　8．

　　　　此刻

　　　　我愿意停留在这样的时分

　　　　择个春日云淡风轻的午后

　　　　坐在花浓茶香弥漫的窗口

　　　　听凭指尖下流淌水银般的心的精灵

　　　　爱情渐渐走远了

　　　　我在等着跟友谊握手

　　　　浪漫是稍纵即逝的流星

　　　　寂寞中信手涂着自己的心情，

　　　　如此纤细，一触即碎

　　　　突然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世界在千里之外

　　　　其实什么都是虚无，

　　　　虽然有人说虚无也是种存在

　　　　我们都是寂寞的一双眼，

　　　　渴望来自同样的温度取暖

　　　　你就站在那里，和风在一起

　　　　可是，我却不能走过去
四月——9
　　　　9．

　　　　昨晚很累，很久没睡那么早了，都忘了吃药，一夜恶梦，乱七八糟，几次无言惊醒，几回魂牵梦绕，记忆中最深的映象是阿朗的身影，很奇怪，相恋的时候几乎很少梦见他，可是，分手后，却时常梦起……

　　　　幽深黑暗的背景里，有微弱的光在时隐时现，好象很冷，有潮湿的风吹过，阿朗微笑着让我等他回来，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我就那么无助无奈地等在梦里，手里好象还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那时的自己很孤单，不知在想些什么，唯一的盼望就是等他回来……

　　　　好像时间如此漫长而凄凉，周围一切如死般寂静，一个女孩子路过这里，我看到的唯一的一个人，她的印象很模糊，但她走过来对我说的话，却让我铭心刻骨，她轻声说：自己走吧，他不适合你……

　　　　那时刻，我竟知道她说的是阿朗，我好像笑了笑，茫然地看着已经不见了任何踪影的黑夜，何去何从，我不知道，仍无望地等在梦里，很久很久，可是，终是没再见他的身影出现……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原谅了这一切，原谅那些使我不得不等待、不得不离开的因素。如果无人知晓我曾如何努力，如何尽心尽力，如何认真固执，至少我心知道……

　　　　乱蓬蓬的短发在风中舞不出太多的妖娆与妩媚，可是，那曾是他喜欢的样子，如果，我不属于应该属于的地方，那么自有我所属于的一方月亮，无风无雨，无生无死，无夜无昼，也无你……

　　　　终于清醒了，早晨像一股飘浮起风筝的风，连水泥钢铁都仿佛轻快起来，四月的阳光如此温柔和暖，白色的房间干净明丽，恬静安祥，正愣神间，电话响起，穆凡的声音清晰传至耳畔，我对自己轻轻的笑，是的，梦终会醒来，相信爱仍会以另外的形式存在，梳洗打扮后，我向着新的一天轻松迈进……
四月——10
　　　　10．

　　　　无数次巧合，总是很奇怪的在半夜十二点时照镜子，每次，都条件反射地想起小时听过的记忆：听说半夜十二点整，穿着绣花鞋照镜子，向前（或向后？）走三步，就会在镜中看见传说中的女鬼，有点恐怖气氛。

　　　　于是，很多次，发现失眠的自己那么巧合地站在镜子前时，就会想：镜子中那苍白着面孔、暗淡着眼神的女子是不是个女鬼？然后对着镜子笑一笑，可只牵动苦涩的嘴角，黑夜中的寂寞没有人会知道。

　　　　自回到冰城后，在朋友的杂志社帮忙，每日走在曾经熟悉的大街上，感觉像条孤独的船在海上独自飘，天上任何星星都看不到，那时想，谁能够帮我扬起风帆，离开这寂寞无边的黑潮。有时候，我想不会有人了解，心里面藏着的痛，我害怕用真心面对这世界，只好越来越沉默，即使已经破着的心快碎掉。

　　　　那晚翻出恋爱时阿朗从春城寄来的信，深情透纸背，可是，一切无可挽回，雪白的信纸在黑夜里慢慢燃烧，烧了一座无法进入的围城，灰烬飘飞，烟花坠地。那时不知，快乐还没有开始，悲伤却早已潜伏而来。

　　　　半夜照镜子的女子，即使看到了女鬼，那也是个前世被情所困的女子……

　　　　半夜照着镜子的女子，即使是女鬼，那也是今生无法逃脱情网的女子……

　　　　***************
四月——结
　　　　（陈晓悠与小妖妹妹的E…mail）

　　　　悠悠姐：

　　　　不要想太多了，阿朗那种人不值得你伤心的，趁着刚回冰城，先好好玩玩休整一下吧，艾美姐的那个杂志社的工作你先别答应下来，只当个自由撰稿人多好。

　　　　看到了你的相片，头发留那么长了？真羡慕，可惜我的还是短短的乱乱的，宇男总是说看不顺眼，前天，我们又大吵了一顿，有时，真想摔门而去，看他小子怎么办？只是，如姐姐一般，我们，都是太过情重的人。

　　　　今天，他又给我买了一款芬迪挎包，每次他都这样，我们吵得都有些成定式了，而感情，也越来越淡了。

　　　　本来以为你和阿朗从不吵架，会一直相守到老，可没想到忽然就这么分开了，而我和宇男，三天两头的吵架又和好，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我真的不知道。

　　　　济南的春天真的好舒服，悠悠姐，要不你干脆来我这住一阵吧，我们一起去爬泰山，我也好想你，可以说说心里话，像从前那些在一起疯闹的日子一样，多好啊。

　　　　对了，代问穆凡哥和百合姐好，我想，他一定最希望你回去的，呵呵，当初你走时，连我这局外人都看出穆凡哥的不放心与不舍了，只是，哎，不说了，原谅我，姐姐，为情所困，真是乱七八糟的感觉。

　　　　我会听话的，放心好了，姐姐，从相片上看，你又瘦了，自己注意些。我可麻烦了，正急着减肥呢，没办法，腰上都快有游泳圈了，哭死。

　　　　好了，就到这里吧，洗洗睡了。亲亲：）

　　　　一直一直想着姐姐的：小妖即日
五月——1
　　　　五月…旅途

　　　　（午后杂志社工作间陈晓悠与穆凡的电话）

　　　　你好，哥哥，怎么这么有空？

　　　　小妹，晚上有时间吗？百合要你来一起吃饭，她最近一直在练手艺呢。

　　　　那好啊，不过吃完了我还得回来，急着赶一篇稿子，我想尽快交差好走人呢。

　　　　怎么？你要辞职？艾美也放你走？

　　　　不是的，我要出去走走，放松一下，顺便看一些同学朋友。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得抑郁症，艾美为了以后，当然得给我假了。

　　　　哦，也好，正好五一黄金周刚过，哪里都不会闹的。那今晚我来接你吧，干脆也叫上艾美吧。

　　　　不用，我自己去，艾美没在单位，不知去哪约会了，呵呵。对了，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百合姐了，她好像是去买药。

　　　　是吗？她没说啊。

　　　　哥哥，我觉得百合姐的脸色有点差，是不是她们医院最近的工作太累了？你要多关心她，别总是粗心大意的。

　　　　是吗？我最近也事多，倒真没注意，好了，那晚上你一定过来，也劝劝她，她最爱跟你说话了。还有，你想去哪里玩，我给你参谋参谋，你应该知道，我也算走过半个中国了吧，哈哈哈……

　　　　好的，就这么定了，那我快点忙吧，哥哥，再见。

　　　　***************

　　　　1．

　　　　寂寞的四月就那么在一丝丝的痛中慢慢远去了，头发也随之一点点变长，没有了从前的形状，每天只是随便将长发卷起，自己都感觉镜子中再不是那个可爱的自己，好在，这么久了，阿朗没再看见过我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头发枯黄。

　　　　穆凡说看见了人流中匆匆而过的我，和现在卷起头发的干练的样子，他更喜欢那个半长的披肩秀发、文静淡雅的女子。那时，我无语。

　　　　花开时节满眼春意，一身黑衣的我显得如此憔悴，今天，仍是一个人逛街，看着人来人往中的花花绿绿，我真的感觉有些不合适宜，路过一家发屋，只为着它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风剪云，慢慢走了进去，明亮的大镜子照得见心里的暗色，走过来的是很帅气的一个年轻男孩子，坐在他的位子上，只因为他有着阳光一样的笑容。

　　　　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掠过我的秀发，就那么一缕缕的掉落在身前身后，象黑色的云飘过，那时想，这里面有多少是爱过的人的手曾经抚过的呢？

　　　　大厅里正播放着电视剧《熏衣草》，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因为误会在不断的伤感又思念着，可彼此就是没说那份心头的爱。有些话如果在当时说不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水逝云散，一切就那么过去了，只留下遗憾。

　　　　从发屋出来时，已是黄昏，风中有淡淡的草香，轻轻甩头，感觉一身轻松，想起梁咏琪的《短发》，我剪短了我的发，也剪断了牵挂……我不知是不是真剪得断牵挂，可是，我知道，不会像冬天那样再沉默了，不管是否剪断了对你的牵挂，我都要抬起头让生活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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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2
　　　　2．

　　　　今夜，没有任何心情写下什么，希望见的人没有来，应该说的话没有说，只一人孤独地在这里游荡。

　　　　忽然间，感觉一切都那么恍惚，自己明知，旧的痛仍在痛。那种心髓彻骨的疼撕心裂肺，让我胆怯……那种痛，一次也就够了。

　　　　看过了，走过了，也许真的应该上路了，继续一个人的旅行，所有的最终只有自己一人承担。我想我还是快乐的，虽然黑暗里没人看得见我的笑。

　　　　一个人看着关于地铁和火车的电影，如果没有相爱的人，无论开到哪里我都会去，不分春秋，不在意车上车下有谁。

　　　　习惯了黑夜里一个人对着自己述说，一切都是，说过了，想过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是再回不到有爱的夏季，我的心留在了冬天。好在北方的孩子习惯了寒冷的雪，自己慢慢享受那份凉凉的乐趣。

　　　　总希望有一面魔镜，不为看自己，只想看清是谁最终会陪着你。也许想这样的问题有些多余，可是有爱的女子总会显得这样可笑而愚蠢。不想改了，就这样一辈子吧，做个会痛会哭会笑会发呆的愚蠢的女子。

　　　　于是，有时，真的羡慕艾美，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身边的男友穿梭如云，只是，她三千宠爱集一身的背后，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苦痛？罢了，过着自己的日子，感受自己的心绪吧。
五月——3
　　　　3．

　　　　朋友发来一个小测试，无聊时对着题做了答案，关于爱情年龄的。虽然有些没有我想选择的答案，可是我仍然选择了，结果并不吃惊，已到了爱情的高龄，对感情可以从容面对，波澜不惊。

　　　　那一时刻，我忽然想起了阿朗，如果真的可以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面对他的名字时，我为什么还会心痛得无所适从？安妮宝贝说：如果能安然地在夜晚戴着黑色帽子出现在陌生人面前，而不感觉任何拘束，那么我就是长大了。

　　　　果真如此，我想在那个与他背向远去的暗夜之后，我是真的长大了，自己并不知道。

　　　　只是，我长大时，他仍然站在原地，所以我们终究离别，并且越来越远……
五月——4
　　　　4．

　　　　火车晚点了近一个小时，我一个人坐在候车大厅里，麻木的看着人来人往。

　　　　一对年青人正脉脉含情的紧握双手互相对视，偶尔低声说着什么，惹来女孩儿害羞的笑意。只隐隐听那女孩子嘱咐道：记得回你家后要叫我的名字，别忘了……

　　　　我能猜到，这对幸福的人儿之间一定有着只有自己才能解读的昵称密码。就如从前的我与阿朗之间，有着只属于他和我的名字，当它叫出或写出来时，满含浓情蜜意，激起心神荡漾……

　　　　一个老人正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给他的才伴喂水，那瓶水喝进一半，留到衣襟上一半，可是，他们的眼中只有很平和的目光，那是一种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境界了吧，就如曾经的阿朗与我之间，很多时候，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们，于是只有动作了…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我的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如我一样在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只带着一个随身的小包，脸上只是麻木，眼中只有冷漠，他的眼中映出的也是我看到的世界，那一刻，我好想有一种冲动，微笑着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可是，我不能，也没有，于是，我更心痛，每一次感受着孤独，总会有思念伴随左右。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感受，以为世界走到了尽头，而我，终不能与你在最后最后一刻相守……

　　　　不断的有火车进站再离去，可总不是我等的那列车，看着指示牌上变幻的数字，我以为，再等不到我等的那列车，如果真的如此，我只有回头，回头时，你会不会微笑着张开双臂在我背后？

　　　　无意中在拎包旁边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我好奇而无聊的打开，那是一卷糖，那种因了阿朗爱吃而我也改变了口胃常去买来的糖，香橙味的雀巢维C糖。如你的吻，虽淡却总也不会忘记了的……

　　　　未来的几天里，我即将离开这个城市去看朋友，我不敢让自己想你太多，怕感情的堤真的决了口，再不能愈合……

　　　　有时，我会想起阿朗的那个比喻，我们，就象两只想要在一起取暖的刺猬，不能靠得太近，伤自己也伤别人，可是，又想在一起，只想在一起，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于是，我们学会的淡然，学会的忘记，学会的不在意……

　　　　只是，只是真的能不在意吗？如果是真的，何必当初？何必如此？

　　　　属于我的目的地的人群终于移动了，那个纯正甜美的女声报出了我在等待的列车正停在不远的站台，我站起身，茫然的走向队伍，看见旁边的那个黑衣男子就在我身后。有时，没有任何理由，我们就知道，孤独让陌生人会成为无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