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夫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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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夫索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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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高兴的回答,「是的,陈总经理叫我来接你。高先生,你这次是要住饭店吧!我先载你到饭店。」
「不,先载我到医院去。」刚下飞机的高浩宇现下只想见到人在医院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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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闵柔将沾上白开水的棉花棒涂在高东清干涩、瘪掉的嘴唇上,「爸,这样够了吗?你还要喝吗?」
躺在床上的高东清摇摇头,孱弱的身体让他气息奄奄,「不用了,闵柔,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多年恶疾缠身的他,因为上个月不注意,受寒着凉,接连一个月来进进出出加护病房数次,剩一口气的在和死神拔河。
「十一点了,爸。」杨闵柔坐在病床前,温柔的回答。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高东清。这五年来,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不过最后都在鬼门关绕一圈转回来。
可是,这一次却和前几次大不相同,她接到病危通知书接到手软,她真的不知道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那么……那个孩子应该到台湾了……」高东清双眼盯着天花板,喃喃的说。
一听到高东清提起儿子,杨闵柔的心被拧弄了似的,一股伤心罩在脸上,「是的。」
五年了,漫漫的五年,高浩宇终究因为父亲病笃,才肯回来台湾。
「闵柔……爸请妳原谅……爸是老胡涂,当初不该拿妳的幸福意气用事……」高东清突然有感而发。
想到儿子五年来对杨闵柔不闻不问,高东清深深的感到愧疚,要不是当年他一意孤行,儿子不会离家,媳妇也不会独守空闺五年。
「爸,我从未怪过你,请你不要自责。」杨闵柔呆了一下才摇摇头。事到如今,再追悔前尘往事,不仅徒劳,也是徒增伤悲罢了。
若真要怪谁,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将高浩宇给留下。
「傻孩子……」高东清不舍她委屈,急着给她一个交代,「听我说,孩子……我来日不多……我一死,浩宇一定会留在台湾,届时,妳要好好把握……爸不希望我人一走,你们也跟着分手。」
他相信这五年来,杨闵柔心中还有儿子的身影,而且有股对她深厚的歉意让他临死前仍试图阻止两人各分东西。
杨闵柔忽然泛出一个苦笑,语气充满了无奈,「爸,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不敢说的是,只要他一身故,她就会离开高家。
有他的存在,才有她和高浩宇的一段婚姻,他若不在,这段脆弱的婚姻会失去维持的联结,很快的随他灰飞烟灭。
「那么答应……爸爸……不要轻易放弃,好不好……」说到后来,高浩宇气喘吁吁,脸色如白纸般苍白。
「爸,你不要再说话了!」杨闵柔惊慌的站起来,试着劝阻他不要说下去。
然而,即使胸口涌上的压力教高东清喘不过气来,他仍执意向她索讨一个承诺,「不、不……至少妳答应我……不要马上离开,给浩、浩宇一段时间……」
这个要求无非是期盼儿子回来后能尽释前嫌,和她言归于好。
面对高东清的执着,杨闵柔一时半刻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拗不过,她颔首同意,「爸,一年内我会留下来……但请爸不要逼我了……」
一年是她的极限,她无法长期忍受高浩宇对她的怨怼。
高东清闻言,虽然胸口的不适持续增强,不过仍挤出一抹欣然的笑意,「孩子,委屈妳了,但是,爸相信妳会苦尽甘来。」
他深信,只要再一次相处,莽撞的儿子便可以重新发现她的美好及婉顺,化解之前的误会,再次成为一对。
杨闵柔了解他的苦心,她掩饰内心悲观的想法,点一点头,「谢谢爸,不过,你不要再为我们的事操心,好好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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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浩宇搭乘陈福开派来的车子,到台北之后,随即前往父亲就医的医院。
五年前,他离开台湾,就一直在美国念书、生活。大学毕业后,就和友人合伙开公司。这一路下来,他没有仰赖父亲接济、帮忙,一切都靠自己双手打拚。
所幸,他的努力顺利的开花结果,成绩斐然,所经营的科技公司业务蒸蒸日上,规模日渐扩大,羡煞不少竞争的对手。
他不是穷困潦倒的回来,让他神色飞扬的推开病房的门。
「爸!」一打开这扇门,一张秀外慧中的娇颜映入眼帘。
不意见着守在病床前的杨闵柔,高浩宇一颗心彷佛纠结起来。
同时,杨闵柔乍然看到他,也是愕视着他,感觉胃部一阵翻搅。
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她清丽不减的容貌,不禁回忆起五年前,还未发生冲突之前的那一段欢乐时光。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忘情的交缠着,思绪同样回到五年前,直到一道细弱又无力的声音在这片安静中出现。
「闵柔……是浩宇吗?」原本躺在病床阖眼休息的高东清,一听到五年来教他日夜思念的声音,猛然醒来,挣扎着要起身。
杨闵柔连忙阻止他坐起来,「爸,你不要坐起来,浩宇会来看你。」
「爸,是我,浩宇。」
这全身插满医疗仪器,奄奄一息的老人,就是抚育自己多年的父亲?高浩宇一回神,压抑着内心涌上来的悲痛及不舍,眼一热的说:「爸,我回来了。」
瞬间出现在他内心的悔恨,就是这五年来不该使气任性,置风中残烛的父亲不顾。
能在两腿伸直前,见到牵肠挂肚的儿子,一个开怀的笑容在高东清脸上漾开,他双手朝着空中,想捕捉儿子的手,「浩宇。」
杨闵柔迅速退开身子,让高浩宇能插进来,接住高东清枯瘦的手,「爸,你躺着就好,不要起来。」
眼前的父亲不仅瘦弱困乏,出现在他脸上沉沉的死气,更教他担惊受怕,他有股深深的恐惧,彷佛父亲随时可以蒙主召见。
高东清挤出力气握住儿子厚实的大手,儿子手掌传来的热度,才能让他不会起疑这是一场梦,「我好想念你,浩宇。」
高浩宇心头一惊,这不像严肃、感情内敛的父亲会说的话,「爸,我也是。」
原来,父亲始终对自己念念不忘,不再是最后一次争执时恩断义绝的记忆。
看见他们父子俩百感交集,有许多话要说,杨闵柔悄悄的退出去,带上了门。
待杨闵柔走后,高东清果然有些话不想当着她的面前说:「孩子,爸是不行了,有些事情一定要跟你说。」
「爸,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医院。」高浩宇不忍他这么悲观,即使机会渺小,仍旧安抚着他。
高东清轻轻的一笑,带点认命的味道,「傻孩子,我很清楚自己时日不多……能在死前见到你,我已很高兴……」他待胸口的气渐渐的补足,才继续说:「唯一教我牵挂放心不下的……只有闵柔那个孩子……」
他在死去前的心愿,一个是见到睽离五年的儿子,另一个就是妥善的安排杨闵柔的未来。
尽管知道父亲必定会和自己聊及杨闵柔,但高浩宇仍神色一凛,心里很不自在,「爸,你想交代什么,就说吧!」
「爸死后一年内不可以和闵柔离婚。」高东清要求着儿子。
「为什么?她不是没有我的孩子吗?为什么要留下她?」毕竟当年他是顾忌杨闵柔可能怀有他的骨肉,才同意结为夫妻。
他从陈叔的口中得知杨闵柔并未怀有他的孩子,既然如此,他始终搞不懂这五年来,她要这个虚有其名的高太太头衔做什么?
想来想去,大概是父亲舍不得她走吧!
「浩宇……」高浩宇露出一抹苦笑,彷佛有难言之隐,「这些年来,爸承受闵柔许多的照顾……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不仅如此,他还有难以倾吐的愧疚。
「是吗?爸,我可以答应你。」会这么快的迁就,是因为高浩宇猛然理解到这可能是父亲临终的嘱托。
一旦父亲往生,说实在的,他也没那个心思处理他和杨闵柔的婚姻,虽说他恼恨被迫和她结为夫妻,可是这五年来,她代替自己照顾父亲,光是这份恩情,就教他狠不下心提出离婚。
而且方才短暂的交会,让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原来心里不只对她有恨,更有股令他羞于承认的眷恋。
是他极力的按下心中的冲动,才没有失去控制的抱住她。
高东清很高兴儿子的回答,「我所遗留的财产,一半是由闵柔继承。」
除了感激在最孤苦无依时有杨闵柔的相伴,一方面也是当她和儿子确定无法厮守终生时,还能让她衣食无忧的过日子。
「爸,我知道,不要在意我的感觉,你想这样做就做吧!」在美国举目无亲的闯荡,教他明了谋事在人,所继承的财富不如真才实学,有本事才能睥睨世界。
听到儿子不计较的回答,高东清感到无比的欣慰,「浩宇……你在美国五年成长不少……爸很高兴……」
虽然不能再见到儿子充满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可是回绕在他身上稳重及成熟的气质,仍可以教他开心不已。
见到父亲的精神愈来愈不济,而且差不多要贴在他嘴边才能听到细不可闻的声音,高浩宇皱皱眉头,忧心的问:「爸,你累了吗?你好好的休息,有什么话我晚一点来时你再跟我说,好吗?」
高东清断然的拒绝,焦急的说:「不……还有些话,我非说不可,浩宇……别怪爸当年一手遮天,使计让你结婚──」
高浩宇切断父亲的话,他对这个话题至今还不知怎么面对,「爸,别说了,你早点休息。」
看见高浩宇排斥的神色,高东清明了儿子从未释怀过,「浩宇……爸答应你不说,可是……你必须知道这五年来……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无非是期待儿子能体谅,除了他痛心以外,在台湾的家人也愧痛的过日子。
高浩宇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父亲叹气。
最后,见父亲无可奈何的闭上眼憩息,高浩宇才踏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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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浩宇带上病房的门,一转头就见到杨闵柔面带忧容的站在他跟前。
不像方才乍见到时心情激动,高浩宇这次可以泰然自若的和她交谈,「爸的情况如何?」
不是遭逢他的冷眼忽视,杨闵柔轻松了一些,她摇一摇头,「不是那么好……有可能……随时就走。」
「嗯!」高浩宇轻轻的点头,然后精亮的目光梭巡她忧愁的杏颜。
有五年吗?不然,为何那张精致的脸蛋依然清丽脱俗,似乎不曾沾染过人间尘烟,仍像泉水般纯净甜美。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端详她,一次给瞧够。
看着她,宛若一阵清风拂过他平静的心河,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过,他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他有足够的定力可以……抗拒她的魅力。
他紧盯着不放,让杨闵柔双颊一红,怯怯的垂下脸。
他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仍拥有一张教人芳心大乱的俊脸,可是挂在他脸上和煦粲然的笑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探索的目光和严肃抿直的薄唇。
看着他,藏在她内心深处会咧开一口白牙、率真大笑的阳光男孩,悄悄的被眼前气宇不凡、凛然不可侵犯的男子给抹掉了。
最后,杨闵柔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令人心绪不宁的注视,讪讪的掀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管爸的病势最后如何,我希望你都能留在台湾。」
高浩宇忽然眉一挑,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
他留在台湾是毋庸置疑的了,但她为何要开口?
觉得他可能误会自己想借机和他重修关系,她急忙澄清,「你别误会,是爸很想念你……」高东清虽然嘴巴从不说,可是常常因为思念他而辗转难眠,「爸希望他死去之后,你可以继承他的公司。」
「妳现在在怪我,对爸不闻不问吗?」明知她可能无此意,但高浩宇就是禁不住想曲解她的话。
谁教他心中有愧,所以当她提起,他难免像只张爪的怒狮。
杨闵柔愣了一下,慌忙的摇头否认,「我从没有怪罪于你,毕竟你有的理由……」
高浩宇愤愤的撇下嘴辩解,「我从不否认这五年来,对爸置之不理,可是别忘了,我是被迫的。」他说得铿锵有力。
杨闵柔双眸黯下来盯着他,最后半垂着,「我知道……」似乎把一切的过错揽在身上就对了。
「还有事吗?我想回去饭店休息。」见她缓缓的摇头,泛出落寞,「要是爸有什么问题,妳可以打电话到我住的饭店来,知道吗?」
「其实,你可以回到家里住……」杨闵柔自言自语的说。
「妳说什么?」她含在嘴里的声音并未让他听清楚。
杨闵柔忽然淡淡一笑,「没事,我知道了。」趁着高浩宇掉头离开医院前,又补上一句,「浩宇,欢迎你回到台湾。」
高浩宇没有回应她的示好,仅是望进她的眼底端详。可能是感应到她的诚意,他点一点头,然后才提步离开。 

  

  

第五章
 
即使如愿以偿见到儿子最后一面,高东清的病情仍不见好转,群医束手,在高浩宇回国的第十天,撒手人寰,走完人生六十五年。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举行高东清的告别式,出席参与丧礼的大都是员工和在商界私交数十年的友人。
着一身黑的高浩宇和杨闵柔分别以孝子和孝媳妇身分列席,接受至亲好友的吊唁和慰问。
可是,在沉重的丧礼结束之前,高浩宇不顾众人愕视、议论,径自离开还在进行中的告别式。
目送高浩宇消沉的离去,杨闵柔强忍心中的悲怆。纵然他们都知道高东清来日不多,但是他溘然长逝,还是教他们措手不及,难以承受。
尤其是高浩宇,怀抱着弥补、承欢膝下的心回来台湾,可是最终还是天人永隔,教为人子的他怎不沉痛、忏悔呢?
逃离这告别式,不过是他不想在大庭广众前崩溃,泄漏最脆弱的一面。
尽管告别式当中发生高浩宇贸然离开的插曲,但不影响正常进行。最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中,笼罩在悲伤气氛的告别式才结束。
接下来由公司组成的治丧委员会接手处理,杨闵柔拖着疲倦及哀痛的身体回到高家大宅。
一踏进高家客厅,熟悉的环境让杨闵柔原本压抑的悲恸,随着热泪在瞬间喷出来。
她发出悲泣的哭声悼念将她视如亲生女儿的高东清,良久,才渐渐收起伤心的泪水。
擦一擦流露真情的眼泪,杨闵柔嗅闻到空气中浓厚的酒味,才猛然想起高浩宇。
「浩宇……」循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酒气,杨闵柔找到了人在书房的高浩宇。
一推虚掩的书房大门,混杂酒和烟的呛鼻味扑鼻而来,她快速的转头咳几声,感觉好多了才转回。
书房十分幽暗,唯一的光线是窗户渗进来阴雨天的阳光。
逐渐适应室内光线的视野,杨闵柔看到困顿闭眼的高浩宇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她走上前,见到许多捻熄的烟头和倾倒的酒瓶散落在书桌上。
她讶异的看向他,犹豫着要不要喊醒醉靠在椅背的他。
「浩宇……」在他冒出青髭的英俊脸庞发现淡淡的泪痕,教她无法狠心置之不理。
高浩宇慢慢的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眼前的影像清晰了之后,才问:「告别式结束了吗?」
「浩宇,你要不要上楼休息?你的房间这些年来我们都有打扫。」杨闵柔微微的颔首,见他眉宇之间有藏不住的劳顿,体贴的问。
高浩宇没有马上回答,先是抽出一根烟,点燃了以后,斜瞄她一眼,「妳认为我醉了吗?」
虽然他灌下不少父亲生前珍藏的烈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得醉醺醺。
从告别式回来之后,心中无可宣泄的悲愤让他举起酒瓶猛灌,他是打算借着酒精麻痹他的意识,忘掉父亲往生产生的悲痛。
可是,坐在这书房里,对父亲的记忆慢慢活跃起来。他蓦地忆起,小时候在这里做功课的他会偷偷的瞧把公事带回家处理的父亲坐在书桌后面,认真的批阅。
那时候他总是会担心,爸爸会不会嫌太吵把他赶出去呢?自妈妈去世之后,他很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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