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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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奇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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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两个月后的立后大典……」
他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爱妃想当朕的王后吗?」
「王上是说……」菀妃受宠若惊的睁大媚眼,声音因太兴奋而打颤。「要、要立臣妾为后?王上不是在开臣妾玩笑吧?」
「朕像是在开玩笑吗?」长指勾起她堪称绝色的花容月貌,邪气的调侃。「怎么?爱妃不愿意?」
菀妃忙不迭的起身,然后盈盈的跪拜。「臣妾……谢王上恩典。」她就要成为曌国的王后了,终于让她等到了!
「过来。」琅邪一把将她绵软无骨的丰润身躯搂住,半敛的睫羽下,是双冰冷的笑眸。「爱妃可别让朕失望了。」
她唇角骄傲的上扬,「臣妾会全力以赴,成为一位贤德仁慈的好王后,绝不会让王上失望的。」
「贤德仁慈?哈哈哈……」他狂笑不已,只有自己听得出笑声中饱含着嘲讽。「好!说得好!」
这时,子婴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
「禀奏王上,皓月姑娘她……」
琅邪撇了下嘲弄的嘴角,「她又想做什么?」
「皓月姑娘想来跟王上辞行。」
他下颚紧了紧,「不必了,朕不想再看到她。」
「是。」脚步声再度离开。
菀妃佯装识大体。「王上何必这么无情?」
「爱妃真的要让朕去见她?」琅邪笑谑的将她压在榻上,俯下头颅,将嘴抵在两片微噘的红唇上,「朕早就厌倦她了……」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舌交缠的口中,层层的纱幔被宫女垂放下来,遮住满室春意。
而在飞燕宫外,皓月眨去满眶的泪水,想说句话,才发现喉头梗住了。
「王上正陪着菀妃娘娘,姑娘还是尽早离开王宫吧!」
子婴的话让她明白他们之间的爱已成往事,既然缘分尽了,再说什么也是枉然,脚步虚软的走回璎珞宫,皓月的眸中流不出半滴眼泪,旋即开始收拾简单的随身用品……

「姑娘,我们真的要去房宿城?」
携带仅有的家当,坐上雇来的马车,随行的宫女不安的问。
皓月也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如果妳们不想去,现在回宫还来得及。」她故意忽略心口的阵阵抽痛,不愿再去回想。
「那怎么成,奴婢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求王上点头答应让我们跟着姑娘出宫,现在要是回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她实在有些不解。「妳们在王宫里待得好好的,有得吃、有得住,为什么要跟着我在外面吃苦?」
马车上下颠簸,让另一位宫女险些摔了出去,只得抓紧牢固的东西,不过还是晃到头都晕了。
「那是因为奴婢眼光好,看准姑娘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曌国的王后……哎呀!这车夫是怎么驾车的?到底行不行啊?」
「奴婢也认为王上并不是真心要让姑娘离开,姑娘又何必非走不可呢?」她们真是想不透。
皓月涩然一哂。「不走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还要继续留在宫里看他处死更多的百姓?或者亲眼看着别人杀了他吗?」
「姑娘根本是在逃避现实。」宫女随口说道。
她心头一震。
逃避这两个字宛如箭般笔直的射中皓月的心窝。
没错!她是在逃避,逃避无形的罪恶感、逃避沉重的压力,她不是什么天女,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自然也会有软弱胆怯的时候,当内心无法承受时,自然就会想要逃避。
可是她不禁要扪心自问,自己真能抛下这一切吗?
答案是不能,即便琅邪不再爱她,她还是无法不去担心他的安危,如果真的无法改变历史,他依旧难逃一死,皓月也想陪他到最后一刻。
原来自己这么爱他……
皓月将泪湿的脸庞埋在掌心思忖。
「姑娘,是奴婢说错话了,妳不要再难过了。」宫女见她如此痛苦,不忍再逼她。「既然要去房宿城,得多带点干粮才行。」
另一名宫女搭腔。「待会儿在路上买就好了。」
「我们不去房宿城了。」她陡地扬首宣布,小脸上闪耀着光芒。
主人,妳要听从自己的心……
尽管再伤心难过,妳也要勇敢的撑下去……
荧惑的话忽而在脑中响起。
「我要留在这里!」
两名宫女异口同声的大叫,「什么?!」
她不再哭泣,决定做最后的努力。「我们就在城里先租间屋子住下来,不过千万不要曝露了身分。」
第八章
一个半月后──
「……再过半个月就是立后大典的日子,听说岩国、霝国和朢国的君王也会派遣使者前来祝贺,不过王宫里的气氛听说怪怪的。」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个坐在一块喝茶的客人闲聊着。
「怎么说?」
那人故意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我有个亲戚因为家里穷,就把儿子送进宫里当太监,前阵子获准回家省亲,不小心说溜了嘴,好像是王上身体不适……成天都待在寝宫里,连早朝也不上了。」
背对着他们的纤柔身影陡地僵硬。
琅邪病了?
她差点打翻手上的茶杯,尽管流言不可信,但皓月却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除非是很严重的病,否则琅邪不可能连早朝都没办法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真想马上回王宫去。
「这话你可别乱说,是会被杀头的。」有人好心警告他。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那人可是信誓旦旦。「我那亲戚真的是这么说的,不是我在唬你们。」
另一个人也迫不及待的加入八卦行列。「我也听说了,听说原本驻守在其它城的军队,最近好像都往我们亢宿城这儿集结。」
「会不会是来庆祝王上立了王后?」
「怎么可能?十几万大军可以把整座城围成好几圈,到时可是连一只蚊子也跑不出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反正又和我们无关。」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皓月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付完帐,她很快的离开茶铺,心慌意乱的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
大军正在往王宫集结……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不寻常了。
是琅邪担心那群乱党会选在立后大典那天起事造反,所以打算派军队进城?还是有其它原因?皓月不知怎么地心跳得好快。
不期然的,她在人来人往当中,瞥见一张不可能会再看到的面孔,整个人霍地傻住了。
是她眼花了吗?
下一个动作,皓月急切地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潮,往前钻动,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被处死了不是吗?
不可能!
也因为这个原因,皓月找遍了大街小巷,最后仍然一无所获,直到夜幕低垂才返回陋巷中的小屋,因为租金便宜,隐密性又高,所以才决定住了下来。
「姑娘,妳总算回来了。」见她失魂落魄的进门,在屋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宫女赶紧上前迎接。
另一个宫女已经拧了条湿毛巾过来伺候。「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把奴婢给急死了……姑娘,妳怎么了?」
皓月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没有追到人,可见是看错了。
「饿了吧?奴婢去把饭菜热一热。」
见她神情恍惚,两名宫女相视一眼,「姑娘在想什么?」
「下午我在街上看到一个人。」皓月还处在震惊当中。「可是他已经被处斩了,不可能还活着……」
宫女做出惊恐的表情,「大白天难道有鬼?」
「姑娘,妳可不要吓奴婢。」最怕那种东西的宫女脸色大变。
皓月轻笑一声,也觉得根本不可能。「大概是我看错了。」
「一定是看错了。」两名宫女点头如捣蒜。
皓月不禁伤感,「他已经死了,我还在奢望什么……没事了,妳们不要担心我,其实饿的话可以先吃,不用等我回来。」
「姑娘是主子,哪有奴婢比主子先用膳的道理。」宫女依然还是谨守尊卑的分际。「奴婢去把饭菜拿去热一热。」
等她走了,另一名宫女又重新拧了湿毛巾让皓月擦手。「姑娘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下午在茶铺听说了些事,心里很不安。」皓月小脸一整,「妳们有办法跟宫里的人打听消息吗?」
宫女面有难色,「这……」
「算了,如果很勉强就不用了。」她们这一个多月来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不能再为难她们了。「吃饭吧!」

当晚,睡在简陋的榻上,皓月躺下来没多久,旋即心烦意乱的坐起身,她必须想办法打听到宫里的情形,不然无法安心,可是要找谁才好呢?
自从秋纬被当众处斩后,的确达到恫吓的效果,百姓似乎对朝廷更加敬畏,谁也不敢提起他的名字,更没有人敢再批评君王的不是,可是皓月反而更加忧心,因为这股庞大的民怨随时有爆发开来的可能,届时再也没人抵挡得住,只会造成两败俱伤。
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也挡不住心头涌起的寒意。
叩、叩、叩……
深夜的敲门声让皓月惊跳一下,这个时辰会是谁来了?
门板又被敲了两下。
就在她打算出去应门,睡在另一间房的两名宫女已经先后出来了。
「是谁?」其中一人手执铜烛台,声音还有着浓浓的困意。
外头响起男子饱含歉意的声音。「这么晚打扰了,有事想要请问。」
另一个宫女打了个呵欠,「等一等。」说完便「喀!」的一声拉开门闩。「你要找谁?」月光映照出对方瘦削的身影。
原本在房里的皓月也跟着出来,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男子的身影在谈话之间挪动了几分,正好让屋内的人得以窥见他的长相。「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
「喝!」皓月剧烈的抽气一声。
站在门口的男子听见异声,目光射进屋内,终于也看到她了。
「是妳?!」
皓月惊愕不已地瞪着大步跨进门坎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虽然比之前清瘦不少,下巴也多了些短短的青色胡髭,看来有些狼狈,不过却是完好无缺,她可以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鬼,因为他有影子。
「秋、秋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怔怔的看着她,「怎么会是妳?」
「你没死?!」皓月失声叫道。「那我白天在街上看到的确实是你没错?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已经……」
秋纬露出一缕苦笑,接下她未竟的话。「已经被处死了。」
「你没有死。」皓月一时之间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愣愣地看着秋纬,整个人陷在极大的震慑当中,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话。「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她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原本应该死的人居然还好好活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只是她,秋纬也一样疑惑。
「可是妳怎么会在这儿?」秋纬也想不透,下意识地回头询问还站在屋外的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原来不只他一个,后头还跟了另一名身量较高的男子,只是始终隐在黑夜当中,所以方才没有留意到。
就见那名男子往前一步,踏进屋内,那张有棱有角的五官让皓月错愕的瞠眸。
「玄枵!」他不是别人,正是统领王宫禁卫军的卫尉。
玄枵单膝下跪,「见过姑娘。」
「天女也认识他?」这下换秋纬愣住了。
皓月完全被搞胡涂了。「你……玄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你不是应该在宫里……难道是琅邪……」
「姑娘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王上的计划。」他沉声的说。
她僵在原地,隐约猜到是什么了。
宫女关上大门,把屋里点亮。「大家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奉上茶水之后,两人便安静的退到一旁聆听。
「你既然还活着,那么当天被处斩的犯人……」皓月试着理出头绪。
秋纬叹了口气,「是个原本就该被处死的死囚,在游街示众后,我的头上被套上黑色头罩,接下来的事完全不晓得,后来才知道就在那时我被调了包,送上刑台的是另一个杀人无数的罪犯。」
「调包?」她吶吶的说。
他点了下头,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神情有些憔悴。「没错,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我都被独自监禁在某处大牢,三餐都是玄枵送来的,没有任何严刑拷打,直到今天突然被释放出来,然后他说要在我离开之前,带我来见一个人,没想到居然会是妳。」
「玄枵,你说这一切都是琅邪计划好的,其实他根本不是真心要处死秋纬的是不是?」这是皓月自己的臆测。
玄枵神情凝重的颔首。「王上之所以下旨处死他,其实只是想引蛇出洞,揪出真正的背后主谋者。」
「真正的主谋者?」她纳闷的问。
「主谋者其实就是丞相和霙妃娘娘的父亲螣逍。」玄枵将整件阴谋全盘托出。「螣逍因为不满被王上强迫卸去太尉之职,仗着大军之中有他的心腹在,意图拥兵自立,而丞相也早就有称帝的野心,近年来笼络文武百官,权势之大足以一手遮天,于是两人连手打算起兵造反,因此王上才想利用处死秋纬,以及举行立后大典,让他们以为时机成熟了,再将他们一网成擒。」
皓月全然明白了,也更加骇然。「这样太冒险了!光是靠宫里的禁卫军,要怎么对付十几万大军?还有他要怎么保护自己?何况老百姓对他的憎恨和怨怒也因此再无法化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王上是想要保护姑娘,姑娘在宫里的处境十分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断送性命。」玄枵为主子的决定辩解。
她登时泪水盈眶,「所以他才故意赶我出宫,假装不再爱我。」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误会琅邪的用心良苦。
「王上说他可以接受百姓对他的恨意,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君王,可是却无法忍受丞相和螣逍为了一己之私而想篡位谋反,他可以死在百姓手中,但是在这之前,他要亲手斩了背叛他的人。」
玄枵的话撼动了秋纬的意志。
「王上还说,他没有处死乱党的首领,是因为他曾经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能够深切的体会他为亲人报仇的决心,也随时等着他下战书。」
「他、他怎么知道我爹?」秋纬惊疑不定的问。
「还记得你被关在官府大牢里吗?我也在场,所以你们所有的谈话我都听见了。」玄枵点醒他。
秋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他想起当时除了自己和石五叔、吉大叔之外,还关了另一个犯人,只是从来没听他开口说过话。
「王上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造反?对他究竟有什么不满?」玄枵深吸了口气,「虽然王上已做好万全准备,而且也另外派人进行策反,游说螣逍的心腹能够效忠朝廷、效忠王上,但是属下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违背王上的旨意,带他来见姑娘。」
皓月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他知道我在这儿?」
这时,两名宫女「咚!」的一声跪下。「是奴婢把消息传回去的,请姑娘恕罪。」
「妳们?」
宫女不得不据实以告。「其实奴婢是受王上的旨意来伺候姑娘的,王上担心姑娘在外头吃苦,所以吩咐奴婢们要好好跟在姑娘身边,小心服侍。」
捂住啜泣出声的小嘴,皓月哽咽得说不出话。
「姑娘,王上对妳情深意重,要不是顾及妳的安危,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妳出宫的。」宫女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琅邪,你真傻……
是她还不够了解他,是她错了。
而秋纬则是不发一语的坐在席上,其实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苍帝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该杀了他,以慰枉死的父亲在天之灵;可是现今有更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若是让丞相和螣逍叛变成功,对曌国的百姓究竟是福还是祸?
「还有一件事……」玄枵严肃的看着他,「你们口中的大爷,其实是螣逍的义子,是名专做毛皮生意的商贾,和菀妃娘娘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暗恋她多年,可惜菀妃娘娘对他无意,一心一意只想当上王后,因为嫉妒王上横刀夺爱,所以才在丞相的授意之下,假装利用金钱资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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