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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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两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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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清儿想要整他吗?也不可能。依她只会用拳头解决事情的个性,不会搞这种把戏。
那么会是谁?
谁会在岑久前脚才踏出醉仙居就这么做?
想来想去,南宫哲只留下一个最合理的答案:那就是有人想要放倒他,染指岑久。
这个可能性令南宫哲大为光火!接下这件差事后,他便在道上放过话,应该不会有人傻得想找死,除了一个月前那三个倒霉的家伙外。
剔除这一半的人,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些没闯过江湖、不知死活的富贵子弟了。
南宫哲眼前浮起了那个叫江斌的男子,他危险地眯紧眼,心里立誓,无论是谁,那意图染指岑久的家伙已经死定了,对方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在所不惜!
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南宫哲突然浑身一僵!多年走江湖的经历,他的背就像生了一对眼睛似,对躲在暗处窥视他的那对目光敏感得不得了。
看你们搞什么鬼!他暗想,假意喝了碗里的茶,隔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卧倒在桌上。 



第七章
“你这个不肖女,都什么节骨眼了,你非把我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午后岑家的大院,传出这一声怒吼。
岑久立于床边,没有回嘴,脸上的表情只是木然。
就像过去每一次的碰面,岑家子嗣的问题,总会让他们父女在寒暄几句后撕破笑脸,而这一回的情况并不因岑有金的生病而有所改变。
“你聋了还是怎么着!不吭气就没事儿了吗?我要不说我快死了,能请得动你来吗?”
岑有金愈骂愈起劲,声若洪钟,全然不像个快咽气的老人。
“老爷子,别气别气啊,久姑娘不懂事,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芳柳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岑有金的胸口,嘴上像是劝说,但那唇角,却翘翘的,令人生厌。
“是呀,大夫说您今天才好些呢。”美娘捧着茶盘,凑过来打着圆场:“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呀,干什么一见面就吵呢。来来来,喝茶喝茶,别这么气呼呼的。”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岑久别过脸,恼怒地说。
“你走!你走好了!反正全秋水县的人都知道,我岑有金有个目无尊长、嫁不出去的好女儿,我造的孽,我都认了!”
岑有金骂不绝口,美娘突然把茶硬塞进岑久手里,还瞟了岑有金一眼。
“哎哟老爷子,何苦把话说这么绝呢!这些日子,您哪一天不叨念着久姑娘呀。前些日子江家的事,不是把您给急坏了吗!久姑娘都这么大啦!什么事都有主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呢。如今她肯回来看您,就是心还记挂着您呀!”
“记挂我个屁!她心里只有饶家,只有那座破酒坊,哪有我这糟老头!”岑有金吼道。
“醉仙居还有事忙,我改日再来看您老人家。”
岑久忽然把茶一口喝完,青着脸转身拉开门。
“你给我站住!”
她停下脚步,整个人因强抑的愤怒而颤抖,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准备应付那将来的辱骂。
但什么声音都没有,空气死寂,先前的那声吼,似乎脱尽了岑有金所有的气力。
“久儿,爹老了,富贵了一辈子,临老却落得无人送终的下场,你忍心吗?”
老人声音里的哀怜是无法作假的。岑久仰起头,痛恨眼眶莫名泛起的湿润。她不懂自己的心怎么突然柔软了,从前,不管父亲怎么装模作样的哀求,她向来都能无动于衷。
但成全了他,曾有的努力,和她孤注一掷的求子计划,就全部失去了意义。
“您身体还很硬朗,别这么悲观。”硬着心肠说完,岑久匆匆跨过门槛走了。
“我和二姐送久姑娘。”美娘说道,朝袁姬使个眼色,两人急急跟了出去。
走过回廊,她停下脚步,任花园外迎面吹来的风把她微湿的泪意风干了。
她是醉仙居的主人,这一生一世,都不能有所更改。岑久握着栏杆,试图把父亲乞怜的声音甩出脑海,但眼前景物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她捧着头,脚步没来由颠了下;突然,背后伸来两只手,稳稳架住了她。
“动作快点!”美娘喊道,迅速而机警地朝四周张望。
袁姬点点头,两人合力把半昏沉的岑久带回了早准备好的房间里。
袁秀宏早早等在里边,一见她们,急忙迎上。
“没有别人看到吧?”
“废话!”袁姬啐道。
见她们毫无畏惧,袁秀宏突然怕事起来;虽然他对岑久非常痴迷,但这件事如果被岑有金知道,他实在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你们……你们给她喝的茶水……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你当我白痴呀!”恼他罗嗦,美娘口气也不甚好。她和袁姬两人费力将岑久抱至床上,接着念道:“她只会手脚俱软,使不出半点力来抗拒你!倒是你这主角儿,别像个死人一样愣在那儿,还不过来帮忙,把她的衣服剥开!”
“我……我……”
袁姬抬头,一扬手便朝他后脑勺拍去,嘴里狠狠威胁道:“你什么你!老娘我可警告你,就这么一次机会,你别给我别别扭扭的不成事,搞定了她,将来所有好处全归你的。”
见岑久脸上总是经年累月地贴着那朵花钿,美娘一时好奇,伸手去揭。当看到那个粉红的胎痕,呆了呆,突然高声尖笑起来。
“装神弄鬼!我道她有多么了不得,原来也是个丑八怪!”
袁姬凑上前一看,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小贱人,平日摆什么高姿态。”袁姬啐了一口口水,轻蔑地在岑久脸上拍了一巴掌。“老爷子竟然还当她是个宝!这丑女人,站出去还丢了岑家的脸,贱货!蒙骗了咱们这么多年!”
“老爷于是她亲生父亲,一定早就知道的。”美娘刻薄一笑,“难怪老爷只会放狠话,却从不敢逼她。看她这么刁钻,三挑四拣的始终不肯嫁人,原来是怕漏了底,给人笑话。”
说罢,转向袁秀宏,再开口时,那语气比袁姬威胁他时还要严厉:“为了帮你们,我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我和你干娘就在外头守着,直到你办完事。可别不争气,给我弄砸了。”
“我……我知道。”含含糊糊应着,袁秀宏一对眼睛紧盯岑久雪白如凝脂的肩头,久久都没舍得眨眼。
见事情成功在望,袁姬噙着笑,抱着岑久的衣衫和美娘推推拉拉的走出房间。
袁秀宏坐在床边,眼光隔着薄薄的帐幔,颤抖地注视着岑久纤白的脖子,害怕和兴奋的心情交织。他抹去额头的汗,硬吞了吞口水,转身猴急地退了衣服。
“久……久妹妹,对对……不起啦。”袁秀宏闭上眼睛、噘起嘴,朝岑久俯压下去。
然而贴在他唇上的却不是女人滑腻的脸颊,而是细针密布、一撮一丛的粗糙。袁秀宏急急缩回身子,不住地揉着嘴,睁开眼睛,这一瞧,可真把他吓破了胆子。他吻的是南宫哲的胡渣子、那男人精光四射的眸子正阴森森地望着他。
“我……我……”
南宫哲眯着眼,看着袁秀宏口吐白沫、两眼上翻;仰面昏死了过去。
床上的岑久仍旧紧闭双目,任南宫哲怎么拍打叫唤,都没回应。
他索性拉下锦被,想拖了人就走,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倒抽了口气!
锦被下的岑久,居然一丝不挂、毫无遮掩!
她蜷曲着身子,像个孩子般无邪地睡着,这是岑久的另一面,南宫哲从没瞧过的。
四处张望,竟然也没有她的衣服,顿时,南宫哲的怒火直冲脑门!
果然如他所想,这一切全是预谋好的。清儿说的没错,岑家那三个肥婆,全都一肚子坏水。
南宫哲忍着火气,把岑久连锦被一并抱起,纵身跳出了窗户。
£££
抱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人能上哪儿去?醉仙居这时间正敞开大门作生意,热络得很,他总不好在大白天连人带被的扛着,众目睽睽地走到房间里吧?
原以为还有个酒窖可以去,哪晓得今天却是酒坊交货的日子,窖外来来去去,全是运酒工人。
南宫哲缩在柴房里边,一脸窝囊地朝外看。这种情况若给外人瞧见了,还不当他和岑久是对人人喊打的奸夫淫妇吗?秋水县每个好事之徒早在猜疑他们之间,若真的传出去,岂不毁了嘛?
天呀!今儿个究竟是什么鬼日子,他南宫哲好说歹说,在江湖上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谁知竟会沦落至此!
“嗯……我在哪儿?”躺在他怀里的岑久突然呢喃一声,慵懒地问。
媚眼如丝,一头浓密的长发披在她略显骨感的裸肩上,比在房里的拘谨,全然不同风情。
但一样能诱死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见她这模样,南宫哲忍不住又哀叹一声,脑海里那无从打理的混乱感又来了。像他这般有条不紊的男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变得这么软弱不济事!
“南宫哲?”岑久突然张开眼,显然没给晕茫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不过,既然是南宫哲,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岑久闭上眼,浓浓的倦怠牵着四肢百骸,身体过暖的温度令她皱起眉头。
“好热!”
“这儿风大得很,哪里热了?”怕她着凉,南宫哲把包住她的锦被往上拉,一边还咕哝着,却没发现自己也在拭汗。
对他的好心,岑久可没接受,她喃喃抱怨,把锦被用力往下拖。
被子下滑,露出她姣美的胸脯,南宫哲像被人打了一拳却不能还击,只得频频咒骂。虽然跟她已有肌肤之亲,可他并不想趁人之危,南宫哲呀南宫哲!你想想办法吧!他搔着头,气自己自制力居然这么薄弱,她才一个动作,就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他想离开,冷却一下他脑海里不堪的念头,但他更不放心放她一人在这儿。
“阿久!”
她爱娇地哼了哼,一头长发像醉酒似,突地朝后一栽,南宫哲连忙把手臂伸出去,借她当枕。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声音低低软软,吃了蜜糖似,全然不似乎日的平淡收敛,这种音调,直勾人三魂七魄。
“我要不在这儿,你就糟了。”他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事儿,好好躺着,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她眯着眼瞧他,突然娇滴滴地笑出声。
“你胡说,那天你也是这么唬弄我的,明明痛得很,你还叫我别乱动,说什么一会儿就好了。结果自己也没做到,骗人!”她伸手在他脸颊上掐了掐,又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这坏人,傻瓜才信你呢。”
他曾说过那样的话吗?南宫哲呛住了,一张凶煞煞的胡子脸突然胀得通红。
回想他们初试云雨的情景,那种甜蜜的折磨和起伏的欢愉涌上心头,南宫哲摇摇头,忍不住失笑。
“岑久,岑久,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凑上前,用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温柔又无助地问道,清亮的眼神也迷蒙了。
岑久仍摇摇晃晃的,发热的身子,令她好生不适。
“南宫哲,说故事给我听!”她突然坐了起来,指着他大声命令道。
破柴房里,什么都不能做的情况下,南宫哲只能从命,他告诉她一个有关于刀的故事——
“有个男人,在他成年时,武功已经很好了,但他好胜心强,一心想打遍天下无敌手;在他二十岁那年,他父亲为他选了一门亲事,新娘子长得很美,男人很喜欢,待她非常好;可他始终不知道,妻子并不爱他,她总是在他离开家时,出去找她青梅竹马的情郎,终于有一回,被他撞见了……”
他说故事的调调真好听,岑久困盹地想着,要是他平日别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的,都像现在这样说话,该有多好?
随即她摇头,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南宫哲了。她叹了一口气,她相中的是那个粗鲁寡言的南宫哲……
她睡着了,两手牢牢抱着他的臂膀,安静地贴着南宫哲的胸膛。
不等故事的结局,南宫哲收了口,只是呆望她的睡颜,一会儿,他笑了。
原来,把那难堪的记忆说出来并没那么伤人,为什么自己竟被困扰了这么多年?
这个岑久,真的有魔力呀!他微微动了动,挣不开她的手,慢慢地,也不想挣开了。
拥着她,南宫哲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孤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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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
“入夜了,久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是呀!姑娘说要回来用膳的。”经晓缘提点,清儿抽下围裙应道。
“不会有什么事吧?”晓缘走去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会儿,突然担忧地说。
“嗳,不过走一趟岑家,能有什么事?晓缘你就爱乱想!”
“岑家那几只狐狸精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晓得她们会想什么法子来算计姑娘。”说罢,晓缘忍不住埋怨起来:“要是你在姑娘身边,我还不烦恼,可这会儿她只身一人,我当然会胡思乱想了。全都怪你小心眼,跟南宫爷斗气便罢,迁怒姑娘做什么!”
“嘿!你在怪我是不是?!”清儿叉着腰,嗓门大了起来。
“你们别吵了。”
看见门口的南宫哲,晓缘呐呐地喊了一声;清儿冷哼,满脸不屑地撇过头去。
“久姑娘人现在在房里。”
晓缘眉一挑,约莫察觉事情有异,和清儿不约而同朝楼上奔去。
房内一片寂静,床铺外的帐幔已经垂下,岑久紧合双眼,依旧睡得香甜。
“这是怎么……”晓缘狐疑地拉开这陌生的锦被,当瞧见岑久身无寸缕,她惊喘一声,回头瞪视南宫哲,强烈的护主之心令向来温柔的她起了杀意。
“清儿,此人轻薄姑娘,杀了他!”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加上昨日还为江斌的事怀恨在心,清儿根本没有考虑,拔剑便朝南宫哲斩去。
“以为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结果还不是个登徒子,下流!无耻!姑奶奶今日非宰了你不可!”清儿怒斥,招招杀招,硬将手无寸铁的南宫哲逼到角落。
“你们听我说!”
“还听他什么!杀了他,才能保全姑娘清白!”晓缘嚷起来。
“那还用说!”清儿摆了个架式,又是咻咻咻的三剑。
“攻他下盘!刺他左翼!”晓缘叫道。
有晓缘的指点助阵,清儿打得更是杀气腾腾。
对上两个不讲理的女人,南宫哲就像秀才遇到兵,在与清儿对拆几招后,他的火气终于也上扬了。
“你们有时间在这儿跟我发疯,怎么不去瞧瞧岑姑娘她人好不好?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可不是我南宫哲的!”
听见他的吼叫,晓缘蹙眉,朝那锦被上的绣花望去,这一瞧,吓得她大声喊住清儿。
“干嘛?没见我在忙吗!”打了半天,除了一开始的出其不意略占上风外,到目前为止,她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上,清儿口气充满了愤慨。
“你住手!”
“才不!”
晓缘冲过去,揪住清儿衣衫一角。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有点大脑吧!没听见南宫爷说的话?这被子的确不是醉仙居的。”
“那也不能证明姑娘没让这野人占了便宜!”清儿怒道,将剑锋朝南宫哲抖得嗡嗡作响。
“南宫爷,请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晓缘瞪她一眼,转向南宫哲。
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信了清儿的鬼话。南宫哲又恼又气,真是好心没好报,枉他为了保护岑久,在柴房里躲躲藏藏了大半天,回头还得受这种冤。
他忍下怒火,闷闷地把下午所发生的事说了。
晓缘捣着心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倒是清儿,对南宫哲成见已深,对这番话毫无反应。
“你根本就是鬼扯!”清儿打断他的话,“岑家三只狐狸跟天借胆也不敢得罪岑老爷子,分明就是你垂涎咱们这醉仙居,才——”
“你闭嘴行不行!”晓缘扭头一阵大吼,“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南宫爷何必等到这时候才动手!”
“天杀的你就是相信他的话是不是?!”清儿被吼得颜面尽失,嗓门也尖了。
“天杀的我当然相信!”晓缘失了耐性,劈头也是一阵大吼:“姑娘要是没让人下药了,见你在她房里要剑,这会儿还不气得下床来弹你爆栗!”
晓缘从未有过的怒吼终于让清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冲动归冲动,但脑子还能判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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