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见韩立让她留下来了，劣马马上咧开嘴笑，笑得整张嘴都能吞下一条大鲨鱼。
韩立合住她的嘴，说：“我服了，把你的嘴闭小点儿！你想吞了我啊，小黄牛？”
“就是就是！免得你被别人抢走了！”劣马笑。
“我早说了，那天你顶着个阴阳头时，就已经被我电晕了。你还死不承认呢！死要面子不要命的家伙！”韩立笑，把已抽完的希尔顿弹飞。
“那你说，咱参不参与这活动啊？”劣马避开那个话题问。
“我要能走，我早就一走了之了。你没见过没钱时的样儿，那时候大家都睡桥洞，到时候你能受得了吗？而且这种活动，一次两次三次，到时
候整个人就陷进去了。你别以为没到十八周岁就不判刑，事情做得太过了，照抓照杀照砍！我这是真不想让你跟我这么混，所以才让你走的。
“你走了之后，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啊，我不就在这条街上混嘛！而且你也有我电话，想找我时，打个电话不就结了吗？你想找我，啥时都能
找得到啊！你这么跟着我，你想想我心里是啥感觉！”
“我一大男人，不但不能帮助你走上健康的道路，还要拉你下水，我这男人，当得不是失败了吗？这么失败的一臭男人，你还会喜欢吗？你就
是怕我飞了。我告诉你，老五，我不会飞的。”
一听又要赶她走，劣马急了，看韩立还要长气下去，她赶紧打住他的话，说：“跟老太太一样长气！我问你这活动咱参不参加，你回答是或不
是，不就结了吗？用得着鬼长气吗？”
“你说咱身在其中，人人都参加，咱能不参加吗？我自个儿变坏也就拉鬼倒了，可还要拉着你一起变坏，你说我还是个人吗？我还是个人吗？
”
“不许你这么说！呸呸呸！不许你这么说！”
“得，我不说行了吧？那，回去睡觉吧，晚上还要参加活动呢。”
“嗯。”劣马跟着韩立，回到他们租的房子里。
这时，薛飞、欧子、迟凡早就睡得像死猪了。韩立看看欧子那睡相，笑着对劣马说：“你瞧。”劣马也看了看欧子，笑。
坐到各自的床上，韩立看看劣马，说：“睡吧，晚上我叫你。还有啊，我不会飞走的。我哪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飞走了？”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六章（4）
“哎哎哎，啥晚上！你中午不让我吃饭啊？”
劣马听着韩立最后那一句，心里立刻就翻江倒海了。她想哭了，但她忍着，说了一串儿与她的感情不相干的话。说时，还故意瞪大眼睛，但泪水已经把她的长睫毛打湿了。她意识到了，就一边说一边往床上一翻，赶紧背对着韩立，睡下去。刚一睡下去，泪就掉了下来。
“嘿，都忘了。行，我中午叫你。保准你饿不着。小饿狼！”韩立笑。他已经看到劣马的眼泪了。那被泪水打湿成一根一根的长睫毛，在他的眼前和心里晃动着。那深藏在滚滚泪水里的情深意切，让他更没有赶走劣马的勇气了。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七章（1）
中午，劣马都醒了，韩立却还在睡着呢。劣马悄悄起来，打电话叫了五份盒饭上来，然后坐到韩立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韩立正在做梦，梦见他们在逃跑，突然劣马被抓住了，为了救劣马，他伸出双手想抓住她，把她救回来，可是怎么也抓不着！他急了，跳起来
，没想到却跳空掉进悬崖里。他还一边往下掉，一边叫着劣马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叫，都无济于事，劣马还是被抓走了……
他在深渊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韩立一头汗地惊醒了，醒来后，他一边抹着汗，一边嘴里喃喃自语着。等他的目光转到劣马脸上时，惊喜马上就涌上他大汗淋漓的脸庞。“你
没有被抓走啊？上帝！你没有被抓走啊？”他大叫道。
“你做梦呢！小傻瓜。我好好的，咋会被抓走呢？来，吃饭了。还指望你叫醒我呢！指望你啊，就要被饿死啦！”劣马见韩立的梦里是她，又
这么为她担心，心里一下子涌满了幸福，泪珠又旋在眼睛边上了。
但在这满满的幸福中，却也溢着深深的内疚。因为她的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男生。韩子威像是一个伤口，让她的胸口一直痛着痛着痛着。她
没有办法把这个伤治好。即便是韩立就在她的身边，对她的伤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伤。
劣马站起来，用脚踢了踢睡在韩立旁边那张床上的欧子，说：“睡神，吃饭了啦！”然后又走到薛飞身边摇醒他。摇完薛飞后，又去叫迟凡。
把大家都叫醒了，她这才把盒饭拿过来，放下，悄悄地抹掉眼泪，笑着看着大家。
“咱家老五没白收啊！整个儿一免费保姆嘛！”薛飞一边张着口打呵欠，一边儿笑着说。
“可不！就你当初还嫌人家是女人呢！”欧子甩着两条飞毛腿，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瞪薛飞。
“好在还是把老五留在身边了，要不然，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迟凡见洗手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只好还是坐在床上。
他们因为暂时还有钱，所以租的房是新房，而且装修得很到位，价钱当然也很贵了。虽然这套房里有三个房间，但他们已经习惯大家睡在一个
大房间里，所以还是那么睡着。
大家都洗完脸清醒后，就坐到床上，一人抱着个盒饭，边吃边说边看电视。
“你说这么个抢钱法，是不是能抢到更多钱？”薛飞嚼着一根长长的青菜，眼睛盯着电视，问大家。
“那是当然的，笨蛋！咱每天出去抢小学生中学生，一天才能抢几个钱！这入室抢劫啊，肯定能发大财！”欧子正在嚼一根骨头，他像狗一样
乐滋滋地一边嚼一边说。
“你们就不怕被抓？”迟凡可能是吃到了一粒沙子，把嘴里的饭吐出来。
“抓个P！多少个入室抢劫的都没被抓，咋就正好咱被抓了？有鬼巧吗真是！”薛飞皱着眉头说，可能是也吃到沙子了。
“哎我说老五，你这是在哪家叫的饭啊？咋鬼难吃啊？尽TMD是沙子！我服！” 薛飞吃了几口后，就把盒饭往垃圾筒里灌篮般一丢，骂骂咧咧
地说。
“我都吃了两口沙子啦！”迟凡说。
“你想啥呢立立？咋不说话啊？”薛飞见自己把那破饭盒丢得鬼准，高兴地打了个响指。他又坐到床上后，一边把空调往低调了两度，一边问
韩立。
“我在想，咱是不是应该退出去了？这样下去，我看大家都要完蛋了。特别是劣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韩立放下手中的盒饭，眉头拧紧
，看着大家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想这样了。这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啥意思。一点儿价值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在干啥，活得很TMD空虚！”迟凡
马上响应韩立。
“就你一天想得多，书呆子！想鬼多干鬼！人生还不就是这样，TMD吃吃喝喝过一辈子，然后就死掉。谁不是这么过的？啥建业立功，我看是奸
夫淫妇就差不多！人生苦短几十年，老想鬼多哲学问题干啥？那是哲学家的事儿。”薛飞马上反对迟凡。
“就是！你这书呆子，没学过‘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吗？你再咋建功立业，又能咋？过些年，还不是黄土一堆！甭TMD想啦，抢的钱越多，咱
的日子就过得越好，要啥有啥。”欧子跟上说。
“是啊，抢的钱越多，日子会过得越好，可到时被抓进铁窗里，时间也会越长。那才够受呢！”迟凡反驳他们。
“得得得，老四，你要不想去抢，你就甭去！反正有哥儿仨养着你呢！”薛飞生气地瞪迟凡一眼。
“你看看这房子，这享受，虽然不比在咱自个儿家里，但这可是咱自个儿做主的家啊！想干啥就干啥，鬼爽啊！回到家里，还要受老爸老妈的
气，更何况他们自己本来就鬼讨厌！啥结婚又离婚，搞个啥婚外恋，我呸！一天吃饱了没事儿干撑得慌！我就不想回家！我TMD宁愿在外面这么
混着！到时被抓进去也没啥，出来后不就又是一条好汉！”欧子把盒饭吃完，把饭盒一合，丢到垃圾筒里。
“再说啦，咱平时进进出出，坐的都是出租车，这钱又是从哪儿来的？不就是抢的吗？TMD想鬼多就能解决问题啦？想鬼多钱就来啦？想鬼多咱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七章（2）
就能这么享受啦？啥破教育，教育出来的都是些高级畜生！让它教育别人去，不关咱的事儿。我就想吃香的喝辣的。”薛飞又急着说。
“最重要的是，咱要一退出，那郑老大，他能放过咱吗？还不把咱的事儿给捅出去啦？那又何必呢？”欧子拿着电视遥控器，想调个好看的台
出来，就拼命按。可惜电视上除了广告还是广告，欧子气得直呸：“‘我要，我要，我还要！’呸TMD个头！要死你个臭婊子！骚货！除了变相
地张开两腿，你个婊子还会干TMD啥？”
“我无所谓。反正只要跟韩立在一起，怎么着都行。”劣马说。
“你就不想韩子威？”韩立突然问道。
“嗯？”劣马没想到韩立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一直以为韩立不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呢！
“原来我在想啥，他都知道啊！”她惊讶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用一种愧疚和惊诧的眼神望着韩立。
“嗨，我也就随便说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啥？”韩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他尴尬地笑着解释，想把话题转开来。
“韩子威？”一想到这三个字，劣马的心立刻就痛了起来。韩子威对她殷切的期盼，她当然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够健康幸福地成长，可她，却
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啊！
每当夜深人静她想起韩子威时，心里就是千千万万的内疚和痛苦。但就是在最想念韩子威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回头。她恨这个社会，恨她
的父母，恨所有的成人，恨他们把这个社会弄得这样脏这样乱这样恶心。
不是她不想念韩子威，也不是她不喜欢韩子威，仅仅是她不想走一条和他一样的路。虽然那条路，在千千万万的人看来，正是他们这个年龄的
孩子应该走的，必须走的，不管是从理智还是从感情上来说，都是正确的路，可她无所谓。
无所谓！
彻底脱离学校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一年后，她更不想回那条路了。她站在自己正在走的路上看着那条她曾经走过、千千万万的孩子正在走、家长
们都觉得是天经地义的路，只觉得遥远和陌生。
“也许那是一条好路，可它关我啥事儿呢？呸！”
劣马是下定决心了，她绝不回那条路，绝不！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想到这里，劣马对韩立说。
“我知道。”韩立拍拍劣马的头，为自己那句冒失的话感到抱歉。
“好了啦，甭想鬼多了啦，睡觉！晚上还要干活儿呢。到时候可要精力集中、体力充沛啊！要不然，再遇到阿sir，就跑不及啦！”欧子把四肢
伸平，在床上躺出个“大”字，然后闭上眼睛说。
“行，睡觉。”韩立走回到自己床上，往上一躺说。薛飞和迟凡也睡下去了。劣马看了看韩立，心事重重地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原来他啥都知道啊！可他为啥不说呢？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我的心思呢！”劣马悄悄地扭头，想看看韩立。当她的目光转到韩立那边时，却发
现韩立也正在望着她。他们隔着一段空间，互相望着。
韩立冲劣马笑笑，还在为刚才的事儿抱歉呢。劣马也冲韩立笑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不是心里不可以装着别人，而是在装着别人的时候，
至少应该让他知道。然后，我们可以共同解决这个问题。而隐瞒，其实就是对他的不忠诚。”
想到这里，劣马翻起身，伸出左手对韩立晃晃，示意他跟她出来。韩立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你既然知道韩子威在我心里的位置，为啥从来没有说过？”一走到阳台，劣马就问。
“我为啥要说？既然你都不想说。”韩立的回答，让劣马吃了一惊。
“我，我，我……”劣马不知该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草丛里我问你的事儿吗？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其实就是在给你说韩子威的机会。我想听见你对我实话实说。我想听
你说你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生，但我在你的心里也很重要。我想听，可你啥也没说，你还尽回避我的问题。我当时没说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应
该尊重你的选择。”
韩立望着劣马，为劣马对他的隐瞒感到心痛，也为自己在劣马心里不是独一无二感到心痛。他的眼神暗暗的，一脸失意的哀伤。他没有想到，
仅仅是那几个月的时间，劣马就认识了别的男生，并且把那个男生装进了心里。
“我刚到学校时，因为是新生，又因为我个性强硬，所以到处被人黑。那时候，韩子威一直站在我身边。为了我，他甚至被撤了班长。这对于
一向很看重自己形象和学业的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牺牲和打击。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我没办法跟你逐一说清楚。”
“我之所以不说，不是因为我故意想隐瞒你什么，而是因为，因为我说不清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啊！所以我不想说。否则只会越说越让你怀
疑。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自己理不清。”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啥事儿，我只知道，在我和你在车站相遇的那天，我就决定要对你好一辈子。我只想让你感觉到我的心。”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七章（3）
“我当然能够感觉得到！当然能够！要不然，我为啥不想离开你？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你！”劣马看着韩立，眼睛里闪烁着“和你在一起，我就
幸福”的光芒。
“我答应你，我会慢慢把他忘掉的。好吗？”停了一会儿，劣马又说。“我相信你！”韩立笑，刮刮劣马的鼻子。
他们俩坐在阳台上，看着阳台下面来往的人。虽然是中午，可他们谁也不觉得热。生活在那一刻，似乎来了个大转弯，把一切从前担心的、难
过的、焦虑的、着急的、不满意的东西，统统转到了背后，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似乎正是一片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那种带电的感觉，在他们的心里流动着。在这种感觉的带动下，他们谁也不想动一下。似乎这样呆着，就能把幸福的时光铭刻下来。
幸福总是那样匆匆，而平凡的人，却总想把它永远留住。
韩立揽着劣马，不说话，把她的头放进自己的怀里。劣马靠在他怀中的头，让他觉得其他的一切生活，都成了多余。那些在社会上拿着刀真实
地打打杀杀抢钱的日子，像是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韩立就觉得全身发凉。为了不破坏现在的美好而平静的感觉，他不再去想那件事了。
劣马倚着韩立的胸，觉得上帝终归是仁慈的，他回报了所有人所有善良的付出。如果没有在车站时她对韩立的慷慨帮助，也就不可能有韩立现
在对她的忠诚感情。而爱她的人，就在她的身边，这让她觉得幸福。
劣马在韩立的怀里独自笑着。韩立望着远方的空气，幸福地笑着。
晚上八点，韩立的电话响了。郑国平叫他们出发。韩立挂了电话，把大家叫醒。
在他们霸占、不准别人享用的天桥上，他们一伙人集合在一起。
这是一条“女鱼”，将由程浩出去钓。
“你跟她说了你很年轻吧？别到时因为你显得太幼稚而把事儿给坏了。”郑国平问程浩。
“说了。我跟她说了我是学生。”
“那她也肯要你啊？”男生们都笑了。
“现在的女人，呸！一个个如狼似虎啊！有年轻的她们才高兴呢！这世道，婊子可是越来越多啦！”程浩一想起那女人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就恶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