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帘- 第21部分

　　　　小妮眼眶湿润了，她知道这首歌，也依稀记得那歌词。望着康鑫，接着他的尾音，小妮唱下去：

　　　　“爱是绝境，幸福的人不愿醒。断了春去秋来苦苦追寻，宁愿和你飘忽不定。”

　　　　康鑫惊奇地看着她，惊奇地笑了，又喜悦又兴奋，热情而投入地唱下去：

　　　　“不让你的眼睛，再看到人世的伤心。投入风里雨里相依为命，用我的痛吻你的心。看着你的眼睛，有太多太多泪不停，心疼你每一步爱的艰辛，苦难的梦特别珍惜。”

　　　　小妮的泪已经悬悬欲坠了，她更紧地握住了康鑫的手，把头转向窗外。康鑫的歌还在耳边：

　　　　“不让你的眼睛，再看到人世的伤心……”

　　　　她把小妮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着，把她拉到怀里无比真挚的说：“我要从你的眼中看到因快乐和喜悦而升起的水窗帘，烘干你心底的潮湿。这是个伟大而艰巨的工程，和我一起努力吧，小妮。”所有的言语尽在不言中了。

　　　　靠在他的肩上，小妮心情无比澄净。她就像夏天不知被谁遗落在大街上的一块奶糖，被康鑫，被他们的爱情照耀得越来越软，越来越软，一点一点地在融化。

　　　　“康鑫……”小妮坐正了身体，若有所诉地望着他，

　　　　“你听过《一棵开花的树》这首诗吗？写得美极了，是台湾诗人席慕蓉的早期作品。”

　　　　“能念给我听听吗？”

　　　　小妮望着他的面孔，低柔地念起来：

　　　　如何让我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了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念：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小妮停住了，闭上了嘴。

　　　　康鑫正听得津津有味，赞叹着：

　　　　“好美的句子！”小妮仍旧一语不发。他忍不住奇怪的问：

　　　　“怎么不念了，好像还没有完！”

　　　　“是没有完，但精彩的我已经念给你了……我觉得我就是那棵开花的树，冥冥之中注定了我要在这个季节等你，在我最美丽的季节。”

　　　　“小妮，把下面的念给我好吗？我想在精彩的后面一定有个悲凉的结局。你只是不愿意让我知道，是吗？”小妮的思想又一次被他穿透了，她沉思着念下去：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从她身旁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我已经在这棵树下了，而且把我的生命也融进了这棵树的生命里。只要有我的爱在，我相信，你的花瓣永远也不会凋落。”

　　　　小妮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们手握着手默然不语，时间飞快地滑过去，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细微得几乎让人听不到。两个人的心跳得那么一致，那么相同，似乎沉浸在一种情绪里。那晚，康鑫深情地说：“小妮，草原好美，好纯净……”那晚，当小妮颤栗着和康鑫融为一体的时候，康鑫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低柔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草原会颤抖……”

　　　　康鑫给她带来的是一连串的震撼，从天池的牵手，到古堡花园的交融；从清晨的落雨到小木桥的夕阳西下。他带给她的是真诚，是朝气，是青春和生命的勃勃生机，是小妮一生的辉煌！

　　　　她喜欢他们不需语言的默契，喜欢心有灵犀的沟通，喜欢工作时不食人间烟火的忘我精神，喜欢在一起做爱是康鑫给她的鼓励……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的整个过程，那如坠云雾的飘然；她不能忘第二次的交汇，鲸鱼湖夜晚的迷茫和强烈的带有摧毁力的山崩地裂。还有第三次的火山爆发和第四次的悬崖坠落……她奇怪，他给她的每一次都不同，每一次都会有新的发现，每一次都在前一次上做个飞跃。

　　　　康鑫给了她无以伦比的赞美，无论是她的着装还是她在月光下雪白的皮肤。那一切的赞美慢慢唤起了小妮尘封已久的自信。

　　　　“小妮。”康鑫唤了一声，接着说：

　　　　“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没有，漫无边际，没有中心思想地胡思乱想。”小妮说。

　　　　“小妮，你还记得我们都喜欢的那首齐秦的歌吗？那首《回来》，那最后的两句。”康鑫说着唱起来：

　　　　“你的心遗落在茫茫人海，从不为谁存在。我的人依旧在桑田沧海，找你的心回来……”康鑫十分认真地说，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就像天上飘动的云，来来去去没有牵挂。而你的心也像是遗落在茫茫人海，从不为谁存在着。但现在我们相遇了，我不会让你的心再感到惘然和无助。我不会让你再经受伤痛。我会努力，小妮。”

　　　　小妮又感动又媚丽地笑了。

　　　　“我以为我的生命里没有奇迹，我已经放弃了找寻……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会从我这棵树下走过。”

　　　　“你没听公司的同事说，你是咱们公司最美丽的女孩儿吗？越来越有魅力。以前我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不是美丽才可爱，而是可爱才美丽。那时的确不理解，现在才恍然大悟。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

　　　　“在从前的生活里也听过不少的赞美，什么漂亮，靓丽这些词，但我总觉得那不是我，我知道我不是特别漂亮，用别人的话说叫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我不从不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相反，我常觉得自己很渺小和卑微，于是就拼命的学东西，充实自己。因此我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学习上。我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可爱，不然为什么三十年我才遇到你呢？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比如你们常说的，冷漠、倨傲。”

　　　　“你以前太忽略自己了。我看过一本书，记得这样一段话：漂亮的女人最容易让人‘惊艳’，那电光石火般的感觉仿若暴饮了一杯浓烈的马爹利酒，一饮入喉，火一样燎过口舌，香辣的凛冽，那种体味是在心之上的。而真正的美丽的女人却比不得饮酒，她的摄人之处不在容貌姿彩，而在于风神仪态，犹如品茗极至的碧螺春，从从容容，闲闲雅雅，又清幽又灵慧。如饮过之后萦绕在唇齿间的挥散不去的馥郁香气，弥漫的芬芳可绕梁三日。小妮，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康鑫接着说，

　　　　“在酒吧我见过很多漂亮女孩，单看她们哪部分也不比歌星、影星差，但缺少的就是一种修养和气质！”

　　　　“对于女人来讲，漂亮是一种造化，而美丽是一种修行。”小妮不动声色的说。

　　　　“小妮，我发现你不经意间说出的话特别耐人寻味，简直就是经典。”

　　　　小妮坦白地说；“你要是喜欢看书就会知道，我都是从书上学来的……嗨，今天下班我不和你一起走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要去接小泽。”

　　　　“接小泽，我怎么不能去呀？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再把你们送回家。今天是周末，你带着小孩打车也不方便呀。”

　　　　“不用了，我们可以的，不麻烦你了。”小妮认真地说。

　　　　“不行，你一定要让我和你一起去，不然一会儿到了公司，我就会在你的身后一直地说：唐小妮，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直到你答应我。”小妮忍不住笑得双颊绯红，睁着那双盈盈然如秋水般的眸子，笑吟吟地说：

　　　　“我不信，你不会的！”

　　　　“好呀，我们马上就到了，你看我敢不敢。我从现在就开始喊。”他说着摇下车窗，对着窗外大声喊：

　　　　“唐小妮，我爱你！唐小妮，我爱你！……”小妮见他真的喊起来，不知所措地拉着他的手，不断点着头说：

　　　　“康鑫，不要喊了。我答应，快把车窗关好。”

　　　　四十二

　　　　下午，他们正在工作间里整理资料，那个开着“奥迪”的某中外合资食品公司老板又来了，康鑫热情地接待了他。

　　　　小妮拿出他的原始资料，他是想买别墅。

　　　　小妮认真地帮他分析了公司现有的别墅区，地理位置，户型差异，并整理了一份详细资料。他说看完资料再来。还问是不是可以看看现房，小妮说可以。下班铃响了，他非常热情地邀请唐小妮吃饭，小妮婉拒了。他又要求送唐小妮回家，她也谢绝了。

　　　　康鑫的车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奔驰，小妮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康鑫面前扬了扬说：

　　　　“康鑫，你看这是昨天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研究你的手相，得出的研究成果。”康鑫伸手要抢，小妮一闪躲过了他的手，欢快地笑着：

　　　　“不用抢，我念给你，你只要专心开车就行了。”

　　　　“快念，快念，没想到你还会‘封建迷信’。”

　　　　“什么封建迷信呀，这是科学。你在贬低我的劳动成果，我不念了。”

　　　　“嗨，嗨，嗨，我说错了，快念吧，不然我就停车和你抢了。”

　　　　“好吧，你听着，看我说得对不对。优点，外形高雅，擅长交际，个性平易近人，注重罗曼蒂克的浪漫情调，是个理想主义者，对和谐而愉快的生活环境十分珍惜。这点和你倒是很吻合，是吗？”小妮问。

　　　　“太笼统了，我还没听明白呢。”

　　　　“别急呀，下面还有呢。缺点：容易生气，个性轻浮善变，做事犹豫不定、优柔寡断。喜欢卖弄风情，对事情没有主见，容易受骗。”小妮夸张地把脸伸到他的眼睛底下，故作惊讶地说：

　　　　“康鑫，你是否承认这些缺点？嗨，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卖弄风情？”

　　　　“坏家伙！你从那儿抄来的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派胡言！”康鑫作愤怒状，还呸呸地装出声音来。

　　　　“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我这是从一本关于星座的书上抄来的，你可不能那么经不住打击……”小妮笑得捂着肚子一个劲地叫着哎哟。

　　　　康鑫看着她的笑，由衷地说：

　　　　“小妮，你再也不是那个满腹心事、忧忧郁郁的唐小妮了，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灿烂。看到你的笑，我真开心。”小妮渐渐地收敛了笑声，脸上是意犹未尽的温柔。

　　　　“还想往下听吗？”

　　　　“听！”康鑫的声音有英勇就义的气概，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斩钉截铁。

　　　　“反正也把我糟蹋得体无完肤了，你继续念，我看他们能把我说成什么样！嗨，不过在刚才你说的那一大堆缺点里，最起码有一点是对的：容易受骗！”

　　　　“是吗？谁骗你了，讲给我听听。”

　　　　“你先念完我再讲给你听。”小妮继续念下去。

　　　　“性格；天秤座的人心地善良，有古道热肠和仁爱之心。富有同情心而看重感情，处事力求公正与中庸，不愿偏激；诚实温和，是个理想主义者；生性浪漫，有自我牺牲倾向；个性坚强、聪明、进取，具有灵活和好质问的脑子，常有非凡的构想。”小妮停下来，咪咪地笑着看着他的反应。

　　　　康鑫点点头，欣慰地说：“这还差不多！还有吗？我还想听！”

　　　　小妮笑得更开心了。

　　　　“此星座的人不喜欢争执，所以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为了避免争执和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天秤座的人喜欢采取避重就轻的方法解决问题，而他们最大的缺点是优柔寡断。‘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观念根深蒂固，因而遇到棘手的麻烦时，总是一拖再拖，甚至来个消极不理。天秤座的人容易给人懒散的印象，不过其实真正的他们并不像外表那么柔弱，一旦目标确定时，欲望会变得非常强烈，只是因为内心犹豫不定而导致外表的懒散。天秤座的人在还没采取行动之前常显得满不在乎，可是一旦打定主意，则勇往直前，故而多半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嗨，你先喝点水。”康鑫把杯子递给她。小妮喝了一口，又念下去：

　　　　“天秤座的人天生好客，并且也擅长社交活动。他的家总是布置得美观而舒适，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受。他们天生有表现欲，喜欢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并要求别人给予热烈的反映和赞赏。此星座的人最常抱怨：‘我对他这么好，他竟然如此对待我，实在是没有良心。’”听到这里，康鑫哈哈地笑了。

　　　　小妮虽然口干舌燥还是念了下去：

　　　　“在天秤座的心中，永远有一个天秤，在衡量着他的得失和回报是否能够维持平衡。”

　　　　“完了？”他问。

　　　　“性格说完了，下面还有爱情、事业。你是不是不要听了。其实全是信口雌黄，不要信它啊！”小妮故意这么说。

　　　　“这个说得八九不离十，基本上是正确的。我的确就是这样。接着往下念，看看我的事业和爱情他们怎么说。”

　　　　“爱情：天秤座的人很难有发诸于情的恋爱。不甘寂寞的个性，使他常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接受了别人的感情。康鑫。是吗？”小妮问。

　　　　康鑫沉思着，无语地摇摇头。他想起田杰，想起她第一次哭倒在自己怀里，想起田杰的父亲临终前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里。

　　　　见他沉思，小妮不再问了：

　　　　“天秤座可能是十二星座中最需要“伴”的，寻找一个终生的好伴侣，对天秤人而言非常重要。同时，他们渴望共享快乐幸福的伙伴，因此很重视朋友，所以对伴侣的交友不会有无理的嫉妒。但因其非常挚爱所爱的人，所以须注意不要让太敏感的天性去过分挑剔亲近的伙伴，应多问问伴侣的感受，以减少因疏忽而积下的怨尤。否则，可能有爱情和婚姻方面的失意。

　　　　事业：天秤座的人适合从事任何工作。他们天生具有艺术细胞和创造力，有令人欣赏的音乐、艺术天才。假使能控制对享乐的沉溺，比可在此方面获得成功。他们很容易成为站在时代尖端而受到欢迎的人。

　　　　天秤座的人不善独处，工作上也要求与人合作，而不适合独挑大梁。如果想经商的话（他们具有商业头脑，却狠不下心来给竞争者以致命的打击），多半会与人合伙。虽在工作方面会尽心尽力分担起自己的责任，合伙却要当心他有挥霍无度的习性。他们很适合于艺术和职业生涯，但不宜于生意方面的追求。购买值钱的东西时，要谨防受骗。若太关心别人的利益，可能会损及自己的利益，要避免在生意和私事方面做不必要的冒险，可能会由于受欺骗而遭致损失。在牵涉到重要文件的签署时，要格外小心。

　　　　康总，文件全部阅读完毕。刚才最后念的那一段是你要注意的事项，望你引以为戒，到时候不要说我这个秘书没有提醒你呀。”

　　　　小妮把手里的纸折好放到挡风玻璃下面的平台上，喝着杯子里的水。

　　　　四十三

　　　　小泽的幼儿园是一个具有现代风格的大型幼儿园。现在的孩子懂事早，和沈达分开一年多了，为了不给孩子心理上带来什么压力，小妮从没有带过男人到小泽面前。

　　　　小妮从一楼的教室里领出了一蹦一跳的儿子。小泽天真地仰着小脸喊着：

　　　　“妈妈，我可以玩会儿滑梯吗？”

　　　　“不玩儿了，我们上星期不是说好了去吃肯德基吗，外面有个叔叔在等着我们呢。让人家等的时间太长了多不礼貌呀！你说呢，小泽。”小妮耐心地说。

　　　　“我就玩儿一小会儿，只一小会儿就走，行吗？”看着他企盼的眼睛，你能不答应他吗？小妮点点头。看着他从城堡造型的滑梯上快乐地爬上爬下，不时地喊：“妈妈，我在这呢！妈妈你看我……”